张华
张 华 文学博士,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曾出版《伯明翰文化学派领军人物述评》《生态美学及其在当代中国的建构》《阅读哈佛》《全球伦理读本》《跨学科研究与跨文化诠释》《对外汉语:理论与实践》《人文学术:东方与西方》《东学西传:国学与汉学》《文化与全球化》《国际中文教育散论》等著作。
上期评论谈到敦煌数字化博物馆,让敦煌文物得以永久保存,还可让更多敦煌艺术爱好者、观赏者、研究者足不出户即可获得如临其境的“沉浸式”体验和感受。其实,在《道情传播》一文中,也曾提到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传播要开展创新,依靠创新来促进高质量发展,探索借助高科技人工智能(AI)参与表演的可能性等问题。
据了解,截至2021年底,我国世界遗产已达56项,位列世界第二;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名录、名册项目42项,位列世界第一。非遗已成为赓续文化文脉、传承中华文明的重要方面。关于其传承、创新和传播,我始终认为应该在比较中传承,在比较中创新,也应在比较中传播。
仍可以道情为例。道家唱情,释家唱性,儒家唱理,所以才说唱道情。因为道情是古代道士念经、演唱、诵咏道教中的情理而得名的,历史悠久,遍布大江南北,甘肃、陕西、湖北、山东、云南、福建都有,在传承方面各有千秋。比如,环县的皮影道情,或道情皮影,就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它是两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结合,道情非遗和皮影非遗结合在一起。那么,其他地方的道情又各自有什么特色,有什么异同,包括在内容上和艺术形式上,比如唱太阳、咏月亮,比如唱腔、调门儿等等。所以说,应该在比较中传承,而且这种比较还不一定就停留在国内,既然它来源于宗教,与诵经有关,那就与世界上其他宗教有共通之处,佛教、伊斯兰教都诵经,基督教的唱诗班,包括古典音乐的产生都与当时的宗教背景有关。海顿、莫扎特、贝多芬、马肖、巴赫等等都创作过宗教音乐。还包括为什么道情传男不传女,教会的唱诗班最初也是没有女生部的,童声全是小男孩。有着525年历史的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女童分部今年第一次登上全球瞩目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舞台,与男童分部共同上演了精彩演出。这些都很值得研究。
在比较中创新。这一点最为关键,因为创新是为了更好传承,也是为了更好地传播。道情在国家非遗目录,皮影道情在世界非遗目录,进入非遗目录意味着好和重要,同时也意味着有失传的危险,需要重点保护。随着老艺人的逐年谢世,能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有的原始剧本已经绝迹;道情演出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农村庙会,只有普及没有提高,且有下滑趋势;再就是,年轻人不喜欢,更不懂,后继乏人,面临失传危险。道情家乡的孩子们从小并不喜欢道情,他们更喜欢流行音乐。这就需要调动年轻人的积极性,在创新上下足功夫,就如本文在开始处所讲,数字化时代的创新既要解放思想又要脚踏实地,在比较中做好创新这篇文章。创新还应创造经济价值,带动当地经济,使大家富起来。如果道情创新仅仅停留在精神和文化的层面,带不来经济利益,恐怕也不行。随着新兴的多媒体视频涌现,移动网络技术与智能手机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沉浸于虚拟空间、元宇宙当中,甚至达到痴迷的程度,所以,利用数字技术实现受众在虚拟空间随时随地、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获取所感兴趣对象的相关信息,这样既保护了文化遗产,也可吸引访客增加“流量”,也就可以推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传播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分享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而不是硬塞给人家你自己的东西。创新不仅是传承的关键,也是传播的关键因素。在比较中创新传播,除了纵向的与过去的传播进行比较,也应有横向的与其他地域的道情、地方戏以及国际非遗文化产品进行比较。通过这种比较来思考,为何在国内几乎失传在国外却屡屡获奖并受到热捧的真正原因。比如,在传播策略上开展研究,对传播路径进行分析,對其美学特征、审美价值进行比较性探究,等等,都有着极大的可能性空间。道情如此,其他非遗项目亦是如此。
(责任编辑: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