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活教师”到“人民的教师”:陈鹤琴幼儿教师观的转型考察

2023-02-12 19:17刘军豪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12期
关键词:幼稚园陈鹤琴幼师

刘军豪

(1.山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山东济南 250014;2.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14)

“培养怎样的教师”是陈鹤琴师范教育思想的核心内容。适应不同时代需要,基于多样实践体验,陈鹤琴对幼儿教师内涵的理解也在发生变化。具体而言,第一阶段,历经传统私塾教育熏陶和现代新式教育浸润,陈鹤琴产生对教育的直观体验和对教师的初步认知;第二阶段,自1919年9 月起先后任教南京高等师范学校、东南大学到1939 年10 月离开上海工部局华人教育处,陈鹤琴基于自身创办南京鼓楼幼稚园的实践和教育行政管理经验初步形成其幼儿教师观;第三阶段,自1940 年10 月创办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到1949 年10 月新中国诞生,陈鹤琴立足其创办江西幼师、国立幼专、上海幼师(女师)等的师范办学实践明确提出为“活教育”培养“活教师”;第四阶段,自1949年受聘南京大学师范学院院长到被任命南京师范学院院长兼幼教系主任以至晚年,陈鹤琴坚定地提出为新中国建设培养“人民的幼稚园教师”。从培养“活教师”转向培养“人民的教师”,陈鹤琴的幼儿教师观与时俱进,考察陈鹤琴幼儿教师观的转型变化对当前培养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幼儿园教师具有借鉴意义。

一、“活教师”的概念提出根植于陈鹤琴早年的教育活动经历与体验

(一)从传统私塾教育到现代新式教育:作为学生的陈鹤琴及其教师

作为一种社会与历史的存在,陈鹤琴个人教育活动史对其教育思想形成具有深远影响,尤其是陈鹤琴早年求学经历使其产生了对教育的直观体验,萌发了对教师的初步认知。陈鹤琴八岁起开始接受传统私塾教育,“拜了四位先生,换了三个私塾”,最初的几位塾师如王星泉、陈鹤闻、王立贤都备受陈鹤琴尊重,但时日短暂,最后一位陈姓先生是个鸦片鬼,整日无精打采,也不用心教育,只知道让学生背书。陈鹤琴童年中最重要的读书时代,就是在这种情形中度过的[1]。陈鹤琴认为“六年最宝贵的光阴,除了认识三四千字之外,可说几乎完全付之东流”[2]88。事实上,陈鹤琴并非完全否定私塾教育,甚至认为私塾教育有“因材施教”“行重于学”等优点,但却对只知背书、作对、写字的传统“死教书”方式痛心疾首,将“活”的书教死是传统塾师教学的共性问题。

私塾教育后,陈鹤琴先在杭州蕙兰中学完成中学教育,又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和清华学堂完成大学教育,后赴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和哥伦比亚师范学院留学深造。身处现代新式教育,陈鹤琴体验到了完全不同的教学方式。其中,清华师长以其高尚人格与丰富学识而给陈鹤琴留下极深印象,陈鹤琴认为“清华的师长不但顾到学生学业的增进而且能注意到学生人格的培养”[2]117-118。留美期间,陈鹤琴更深度体验了现代新式教育,结识了一批德才兼备的良师。霍普金斯大学“教授的学识又博又深。教授的教法又新颖又实际”[2]143,特别是其重视观察实验,强调操作与体验的研究型教学方式引发陈鹤琴极大兴趣。哥伦比亚师范学院同样名师云集,陈鹤琴特别论及克伯屈的教育哲学课堂,盛赞其“思想有魔力,教法有魔力”“不用注入式的讲演法,用启发式的问答法”[2]148。历经传统私塾教育熏陶和现代新式教育浸润,陈鹤琴体验到了不同教育方式的巨大差异,对“死教书”的塾师和“教活书”的人师形成了正反两方面的直观印象,为其教师观形成奠定了经验基础。

(二)从任教南高师到任职工部局:陈鹤琴幼儿教师观的初步形成

1919年8月,陈鹤琴留美归国,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育科心理学、儿童教育学教授,开始其执教生涯。1923 年,陈鹤琴创办南京鼓楼幼稚园以实验适合国情的中国化、科学化幼稚教育。陈鹤琴的幼儿教师观既初步形成于其高校执教过程,更根植于其幼儿教育实践。任教伊始,陈鹤琴不满于南高师“暮气沉沉”“毫无生气与活力”,通过大力倡导课外活动,而使校园气氛逐渐活跃[3]72-74。鼓楼幼稚园的创办为陈鹤琴提供了实验中国化幼稚教育的基地,也促使其反思幼儿教师培养问题。基于鼓楼幼稚园办学,陈鹤琴提出“我们主张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是儿童的朋友”“我们主张幼稚园的教师应当有充分的训练”。前者明确了“幼稚园的教师不是私塾的先生”,而“应当做儿童的朋友,同游同乐的去玩去教”;后者强调了“幼稚园的教师是不容易做的,因为幼稚园教师要善于唱歌,善于弹琴,善于绘画,善于讲话及其他种种技能。并且要熟悉自然界的现象与社会的状况,要有很丰富的常识,要明了儿童的心理”[4]83。这是陈鹤琴对幼儿园教师角色定位与实践培养的首次明确阐释,主要侧重从幼儿身心发展与幼稚园办理角度思考幼儿教师问题。

1927 年6 月,陈鹤琴应邀担任南京市教育局学校教育课课长,9 月任晓庄试验乡村师范学校第二院(幼稚师范院)院长兼指导员,1928年10月赴上海任工部局华人教育处处长,直到1939年10月离任。角色身份的转变没有使陈鹤琴中止对教师培养的思考,反而激发了其对教师问题的持续关注。任职课长期间,陈鹤琴与陶行知联名提出“注重幼稚教育案”,倡导“就环境适宜之地,开设幼稚师范学校。或就各省之师范内,添设幼稚科,以培养专门人才,供给良好师资”[4]219-224。陈鹤琴强调“师范教育是一般师资的出产处,也就是教育进行中的船舵”“必须实事求是,在事实上去用工夫才好”[5]26。陈鹤琴充分肯定陶行知艺友制师范教育,认为其能“打破从前纸上空谈,大书呆子教小书呆子的陋习”[5]27,并在南京鼓楼幼稚园、燕子矶幼稚园等试行,以探索幼儿教师培养的新方案。此外,陈鹤琴密切关注基础教育办学,不仅主持创办六所小学及其附设幼稚园,且组织教学实验、开展教学研讨、指导教学研究、编写各类课本、培养师资人才,这表明陈鹤琴教师观渐成体系、趋于成熟。

二、为中国化新教育培养中国化“活教师”:角色形象与实践路径

(一)“活教育”指向培养中国化的“活教师”

创造中国化的新教育、培养中国化的幼教师资是陈鹤琴长久以来的理想,这理想在陈鹤琴留美归国的20年间终不得实现,却伴随抗战浪潮的高涨而最终在江西泰和生根发芽。1940 年4 月,陈鹤琴抱定“要做事,不做官”的决心,立志在江西泰和创办一所公立幼稚师范学校,实验“活教育”,以实现办中国化幼稚教育,由中国人自己培养幼教师资的宏愿。10 月,江西幼师正式开学,陈鹤琴坦言“幼稚师范的创办,是活教育付诸实验的具体表现,为着提倡活教育运动,来创办幼稚师范”“希望在这里孕育一批能创造光明、服务真理的活教师”[6]36-37。“活教师”既是“活教育”的践行者、研究者,也是“活教育”的创造者、传播者,“活教育”实验需要“活教师”参与和支持,而“活教育”开展又倒逼中国化“活教师”的培养。陈鹤琴认为江西幼师的办学是“活教师”培养的生动体现,“我们要有活教师、活儿童,以集中力量改进环境,创造活社会,建设新国家”[5]1。“活教育”实验的深入推进使“活教师”的培养真正成为一种扎根本土、意义深远的教育实践。

(二)“活教师”的形象考察与必备条件

1941年1月,陈鹤琴主编《活教育》月刊创刊,“活教师”形象与内涵伴随相关成果的发表而逐渐清晰、丰富。以实验“活教育”、培养“活教师”的江西幼师为例,陈鹤琴坚信教育的目标在“培养学生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具有健全的身体、自动的能力、创造的思想、生产的技术、服务的精神”,主张幼师教育是在“培养学生做优良的幼稚教师——具有慈母的心肠、丰富的智能和爱的性情、研究的态度”[5]11。在“活教育”指引下,师生共同生活、集体劳动,最终将凄凉的“荒山”开辟成了一个“活教育”的“乐园”。在“活教育”实验推行中,陈鹤琴进一步提出“我们希望新师资的培养,富有劳动生产的技能,富有建设组织的能力,不但人格行为可做人家的楷模,而且服务、为人都可做人家的榜样。不但要做一个优良的儿童教师,而且要做一个优良的社会领导者”[5]30-31。

此外,在对“活教育”与“死教育”进行比较时,陈鹤琴详细描绘了“活教师”的整体形象,即和蔼可亲,声音悦耳,说话有礼,低音清晰,行动轻快,立得笔正,坐得挺直,衣履整洁,面目清楚,态度从容,精神饱满,创造能力,健身,快乐、乐观,研究精神,乐业,互助合作,慈爱,负责等[5]23。一个鲜活的“活教师”形象跃然纸上。抗战胜利后,中国幼稚教育面临新的国情与需要,陈鹤琴发展了其“活教育”思想,认为“幼稚教育的师资,条件非常苛刻,有学识固然重要,而主要的还在于他们对儿童的纯爱与对儿童的感情,以及从事幼稚教育工作的决心与认识”[4]421。对于“活教师”,陈鹤琴既有感性的形象刻画,也有理性的内涵分析,代表其对幼儿教师内涵的创造性构建,是其现代幼儿教师观的典型表征。

(三)以“活课程”实验引领“活教师”培养

课程论是“活教育”理论的有机构成,陈鹤琴尝试通过“活教育”实验以构建“活课程”体系,并引领和支持“活教师”培养。陈鹤琴认为书本上的知识是间接的,大自然、大社会才是我们活的书,直接的书,主张向“大自然、大社会”学习,向活的直接的“知识宝库”探讨研究[6]279。同时,陈鹤琴认为幼师课程是师范学校的核心问题,活的课程需要怎样的教材、怎样的教法,都是一个实践探索的过程。以“活课程”为探索方向,陈鹤琴重新拟定幼儿师范教学计划和试用课程,将幼师课程划分“精神训练、基本训练、专业训练”三类,各科课程都重视婴儿园、幼儿园、小学的实验资料,强调幼师课程与基础教育教学的密切关系,新增“人生心理”科目[7]。

陈鹤琴同时关注幼师课程的师范性与系统性,强调师范教育课程应在内容上有所扩展,区别于普通中学的教材教法,充分体现师范课程特性[5]30。为此,陈鹤琴对江西幼师课程进行改造,如国语中加入儿童文学、卫生注重妇婴心理卫生、音乐中列入儿童歌曲等。1944 年,伴随“五指活动”提出,陈鹤琴主张将幼师的全部课程归并为“五指活动”——健康活动、社会活动、科学活动、艺术活动和文学活动,由此开启“活课程”第二阶段实践探索。陈鹤琴的幼稚师范课程思想是其“活课程”理念的彰显,其为“活教师”培养奠定了基础。

(四)以“活教法”探索支撑“活教师”培养

“活教师”培养同样需要“活教法”的实践探索,需要“活教育”在方法论上的创新与变革。陈鹤琴认为“活教法是在做中学,做中教,做中求进步”[5]1。“做”是“活教育”方法论的出发点,其由杜威的“从做中学”和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发展而来,并具有两个不可忽视的意义:其一是对儿童在学习过程中主体地位的强调;其二是对直接经验的强调[8]245。陈鹤琴强调“做”,旨在扭转传统教育过度注重知识传授的弊端,转向注重实际操作,强调学生参与体验。

“活教法”由“实验观察、阅读参考、发表创作、批评研讨”四个步骤构成,其既是对克伯屈“设计教学法”教学四步骤的改造,也是对德可乐利学习三步骤的仿效。同时有学者认为“活教法”四步骤滥觞于杜威进步主义教育哲学的两个基础“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知识与行动的关系”,强调幼儿园课程改革应从“活教材”开发向“活教法”研究“转调”[9]。总之,以“做”为中心、“教学做合一”是陈鹤琴“活教法”的核心精神,而教学四步骤及教学原则、训育原则等则提供“活教法”实施的具体路径。“活教师”自身需要深刻领悟并切实践行“活教法”,同时,唯有师范院校实际采用“活教法”,才能有效培养“活教师”。

三、新中国阶段的“活教师”应当自我改造成为“人民的教师”

(一)地位提高、使命光荣、责任重大的新中国“人民教师”

1949年8月,南京解放,陈鹤琴受聘南京大学师范学院院长,其创办的国立幼专并入,1952 年,全国高等院校系科调整,南京师范学院成立,陈鹤琴任院长并组建全国唯一独立的幼儿教育系,成立南京师范学院附属幼儿师范学校,形成幼儿园、幼师、高师一条龙的幼教师资培训基地[10]307。对于新中国教育事业,陈鹤琴充满信心,满腔热忱。首先,陈鹤琴认为包括幼稚师范在内的各种师范教育在旧中国得不到政府和社会的应有尊重,而新中国成立,根本扭转了这种情况。“师范教育受到了重视”“教师是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文化劲旅,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物质条件必然会提高。”[5]230重视师范教育、提高教师地位是陈鹤琴一直以来的追求与夙愿,而这在新中国终得实现。其次,新中国诞生为“活教育”继续发展提供了新机遇,陈鹤琴结合马列主义学习,努力反思和探讨“活教育”的新发展,使其逐渐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教育救国”论,而表现出与新民主主义的趋同性[11]226-227。

新中国迫切需要各类建设人才,其中包括以“人民的教师”为主体的“文教建设人才”。新中国的“人民的教师”根本不同于旧社会的旧教师。陈鹤琴认为“在党、人民政府和毛主席的关怀下,人民教师的地位在政治上、社会上、文化上都比旧社会大大地提高了”“做一个人民教师确是很光荣,很愉快的”“人民教师对祖国贡献确是很巨大的”[5]237。面对“学师范,没意思”的质疑之声,陈鹤琴同样强调“人民教师的政治地位已大大地提高,工作有了保障,还到处受人重视和尊重”“今天人民教师已逐渐成为光荣的教师了”“今天‘学师范,做人民教师’已成为光荣事业了”[5]234-235。同样,陈鹤琴认为做一个人民教师所负的任务也更加艰巨、责任也更加重大,其在理论方面,必须具有马列主义基础,具备共产主义道德品质,还必须具备高级文化科学水平、教育专门知识与技术。这都体现了新中国的“人民教师”根本区别于传统的旧教师,也有别于“活教育”中的“活教师”。

(二)怎样做“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应有认识与应具条件

“教师们首先要自我改造,把自己从旧教师改造成为人民的教师。”[4]435教师的自我改造并非易事,而如何做一个“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同样困难。陈鹤琴系统阐述了“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应具有的认识和应具备的条件,其既是回应新中国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的现实需要,也表征了陈鹤琴幼儿教师观的转变与发展。

“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在政治思想方面,要认识中华人民共和国之文化建设的方针,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要认识教师的重要任务是培养儿童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共财物的公德,要认识教师是新中国的主人,要热爱祖国,积极参加政治活动等。业务修养方面,要认识儿童是新中国的幼苗,要认识幼稚园是培养新中国幼苗的苗床,要了解和精通幼教业务,要了解教师本身品质是养成儿童品格的重要因素,要了解保护儿童的健康,要了解儿童智力的发展,要了解培养儿童的道德品质等。教学技术方面,要能讲动听的故事、能编歌谣谜语、能画图、能做手工、能唱歌、能奏一种乐器、能种花种菜、能布置教室、能做初步的急救工作等。优良品质方面,对人和蔼可亲、不发脾气、帮助别人,对自己能掌握自我批评的武器、不自私、注意健康,对儿童热爱、公平,对工作有高度热情、富有创造性、绝不灰心,对学问要做到“学习,学习,再学习”等[4]435-444。

以上四个方面构成了陈鹤琴对“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内涵的完整理解,也是陈鹤琴幼儿教师观最系统、最完整、最全面的一次呈现,从中既可看出陈鹤琴“活教师”思想的传承与延续,更足以显见政治环境变动与社会文化变迁对其幼儿教师观的深刻影响。陈鹤琴积极践行其“以更大的信心和勇气来培养人民教师”的承诺,实现了从培养“活教师”到培养“人民的幼稚园教师”的转型与跨越。

四、从“活教师”到“人民的教师”:陈鹤琴幼儿教师观的转型思考

(一)幼儿教师既要服务于儿童发展需要,又要服务于社会建设改造

幼儿教师既是回应、支持儿童学习与发展内在需要的专业人,也是参与服务民族改造与社会建设的社会人。从为“活教育”培养“活教师”,转向为新中国培养“人民的幼稚园教师”,陈鹤琴始终坚信幼儿教师肩负着保育幼儿和服务社会的双重使命。儿童心理研究是陈鹤琴幼儿教育研究的基础与前提,从探讨儿童成长规律起始,陈鹤琴强调幼儿教师要转变对儿童的错误认知,树立正确儿童观,切实支持儿童的学习与发展。此外,诞生于抗战浪潮中“活教师”本身肩负着更多历史使命与时代责任,陈鹤琴鼓励幼儿教师积极投身社会实践,切实提升建设的能力、生产的技能、服务的精神,力争成为“优良的社会领导者”。对于“人民的幼稚园教师”,陈鹤琴突出强调政治思想的自我改造,不仅系统提炼幼儿教师政治思想方面的各项要求,且将其置于首要位置,强化了幼儿教师的社会责任。

当前,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方向指引下,幼儿教师需自主、自觉提升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担当感,深刻领会与学习国家关于促进学前教育事业普及普惠安全优质发展的内涵与举措,以自觉行动参与新时代学前教育建设、推动新时代学前教育发展。同时,高校学前教育专业也应在聚焦幼儿教师培养师范性与专业性的基础上,强化“两课模块”与“博雅教育课程”,鼓励学前教育专业师范生走出校园、走进社会,积极参与社会实践与社会服务,扮演其社会角色、担当其社会责任,真正成长为一名兼具专业性与社会性的新时代幼儿教师。

(二)幼儿教师社会地位应得到逐步提升,工资待遇应得到有效保障

相比“活教师”,陈鹤琴认为“人民的教师”在地位上大大提高了,在工作中有了完善保障,教师成为光荣的事业,更加受人尊重,教师责任也更加重大。幼儿教师的地位得以提升、待遇得以保障、事业更加光荣、责任更加艰巨,四个方面既同步显现,又内在关联,其共同奠基于社会环境的根本改善,又共同助力幼儿教师专业的持续发展。陈鹤琴对幼儿教师社会处境的整体改善充分肯定并全力支持,其多次呼吁要重视儿童教育事业、重视幼儿教师培养,积极参与师范教育改革工作,切实保障了幼儿教师的社会权利与专业成长。

当前,我国政府与社会对发展学前教育的重要性的认识逐渐增强,我国的学前教育事业实现加速发展,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成就[12]。同时,相比其他学段教师,幼儿教师社会地位仍相对偏低,待遇保障仍相对较差,其根本制约了幼儿教师队伍建设。为此,政府应以构建高质量学前教育体系为目标,通过政策引领、资源倾斜、示范推进、弱势补偿等多种方式保障幼儿教师工资待遇,提升幼儿师资整体水平。社会应积极营造尊师重教的良好风气,认同并尊重幼儿教师的专业地位,广泛宣传积极正向的幼儿教师形象,提升幼儿教师职业自豪感与幸福度。高校应聚焦幼儿教师专业能力提升,通过教学改革、实践支撑、科研引领等多种方式培养一批高素质、专业化幼儿园教师队伍,共同助推幼儿教师地位提升与专业成长。

(三)幼儿教师需经历系统专业训练,并开展课程与教学的改革实验

无论“活教师”,或“人民的幼稚园教师”,其根本上都依托于幼儿师范教育体系的建立与完善,依托于幼儿师范教育课程教学的改革与发展。以培养“活教师”为目标,陈鹤琴形成其“活课程”与“活教法”思想,基于“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的课程观,以江西幼师为实践阵地,陈鹤琴强调幼师课程的师范性与系统性,关注幼师课程与幼稚园教学的密切关系。陈鹤琴同时充分认可陶行知“教学做合一”思想及其“艺友制师范教育”,在此基础上提炼出“以‘做’为中心,强调‘教学做合一’”的“活教法”思想。为实现培养“人民的教师”,陈鹤琴同样以南京师范学院为阵地,积极推进教学改革,倡导教师应集中精力提高教学质量,重点放在改进教学内容、改革教学方法,有效开展课程教学改革与实验,切实助力幼儿教师专业发展与持续成长。

自2010 年以来,我国学前教育事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幼儿师范教育改革也逐步走向深入。从职前的教育部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改革项目到职后的幼儿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从乡村幼儿教师支持计划到学前教育师范专业认证,我们朝着“全面提高幼儿园教师质量,建设一支高素质善保教的教师队伍”战略目标稳步迈进。幼儿师范教育改革应强化以学生为中心,确保准教师经历系统专业的职前训练,习得幼儿园教师职业所需的核心素养与关键能力。此外,幼儿师范教育课程同样面临如何在保障相对稳定与连续的同时避免走向固化与趋同,如何灵活调整以适应时代变迁与社会变革等多元问题。适度回归并深度反思陈鹤琴从“活教师”到“人民的教师”的理论演进与实践转向,将有助于更好造就一支新时代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的幼儿园教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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