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喆,白暴力
(1.西北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9;2.北京师范大学 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北京 100875)
文化作为民族和国家长久发展的灵魂,发挥着浸润、滋养各族人民的重大作用。文化主体性直接影响民族、国家能否在精神层面上保持自主性和独立性。文化主体性的不断巩固,能够使各族人民自觉承担新时代的文化使命,能够以强大的文化力量引领社会建设和经济发展,为现代化强国建设和民族复兴夯实文化根基。作为文化自强、文化自信的基石,文化主体性的巩固关系到中华民族的文化安全和创新发展,关系到美好生活和民族复兴的实现。习近平总书记以高度的文化自觉和强烈的文化使命感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提出了“文化主体性”的论断,系统阐述了“两个结合”尤其是“第二个结合”的突出价值和现实意义,使文化建设理论在新时代得到了创新发展。新时代全面领会习近平总书记“文化主体性”论断所意蕴的理论内涵、思想智慧以及旨归方向,在独立自主、守正创新、开放包容中持续巩固文化主体性,对于实现文化繁荣、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以及实现民族复兴具有重大意义。
新时代要迎来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新辉煌、新胜利,需要坚定的文化独立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自信才能自强。有文化自信的民族,才能立得住、站得稳、行得远。中华文明历经数千年而延绵不绝、迭遭忧患而经久不衰,这是人类文明的奇迹,也是我们自信的底气。”[1]因此,新时代必须高度重视文化主体性的巩固问题,杜绝对西方文化亦步亦趋,以显著的独立性和主体性保持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使中华民族在文化繁荣、文明进步中稳步走向民族复兴。
自晚清以来,国人在“中国向何处去”的命题上深刻反思了自己的传统文化,从思想层面、伦理层面到制度层面,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中国社会渐渐向文化革命、政治革命转向。无数仁人志士在此期间提出了诸如“返本开新论”“全盘西化论”“托古改制论”以及“中体西用论”等救亡主张。在这一系列的思潮之中,向西方学习占据着主导性、流行性的地位,使得“反传统”“西化”的西方学理不断涌入中国,进而将形成于西方文化中的制度规范、价值理念视为中华民族的普遍标准,将西方话术、西方理论作为中国社会的评价标准和评判尺度。然而,此种“西化”文化观念具有强烈的文化优劣观念,即最大程度理想化西方文化,以“古今新旧”来简单概述中西文化的差异,在非此即彼中判定中西文化。“西化”的文化观念尽管指出了我们传统文化的缺陷,但其没有认识到中华传统文化对于现实社会的观照性。由于“西化”文化观念过度强调了“现代”与“传统”的非相关性,在割裂中湮没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独特价值,更没有认识到中华传统文化难能可贵的连续性。中国思想界自改革开放后,主要聚焦于西方不同理论主张、思想流派冲突方面的理论争鸣,遗憾的是大部分都是在西方现代性话语下开展活动。多数提法至今未能打破“现代”与“传统”二元对立的思维窠臼,难以脱离“西化”文化观念的桎梏。[2](P79)同时,与“西化”文化观念相比较,部分“复古”文化主义者坚持全盘接受传统文化,认为传统文化都是能够助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深挖传统文化的现代元素,从中汲取价值和营养。然而传统文化是在适应传统社会结构中逐渐形成的,在当代社会发展中做不到自动适应,需要通过创造和创新之后及时回应和观照现实社会。“复古”文化观念往往回避和脱离了现实社会,是高度抽象的文化意识。新时代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需要持续更新文化观念,正确处理好与传统文化、西方文化的关系。当前,很多文化元素已然存在于各族人民的工作生活之中,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需要深度思考怎样对待这些“西化”“复古”文化观念。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要迎来新辉煌,需要树立“自觉”“自信”的文化观念,秉持“自主性”原则推动文化的传承发展。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并非照搬照抄和简单复述就可以成功,需要在新时代不断进行鉴别、扬弃、创造和创新。立体式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要系统阐释好古圣先贤存留下来的文化思想、精神基因以及历史传统,绝不可含混地看待和不加甄别地接收全部传统文化,要立足文化内涵、文化元素等对传统文化开展扬弃和鉴别;不可浮于典籍文本的表面简单讲述古人留存下来的价值憧憬和历史记忆,要阐释清楚植根各族人民内心的文化传统,在各族人民的强烈体验中赋予话语新内涵,建构影响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内核精神和价值意义。中华传统文化的有效弘扬,要求秉持融会贯通的原则,不仅要自觉维护和尊重不同民族文化的多样性,还要进行深度的学习与交流互鉴,全面汲取人类文明的营养和精华。中华文化何以能够繁荣发展,就是秉持融通和吸收其他民族文化的原则,在深度融合和交流互鉴中获得蓬勃发展的动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发展需要借鉴西方文化,需要着眼于文化汇通来实现繁荣发展,秉持文明交流互鉴和尊重文明多样性的原则,正确处理好西方文化、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做到不“食洋不化”和“故步自封”,[3](P94)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置于人类文明中思考,真正超越“大国兴衰论”“文明冲突论”“文明等级论”等,集中凸显跨越国家、民族观念的先进的社会主义文明观。还要秉持个性化原则凸显中华文化的个性,坚定对中华文化的自信。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要走向世界,需要高度重视“现代化”,要建构适应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话语体系,对西方文化不能全盘照收,要立足中国式现代化的实际超越西方现代话语体系,充分发挥中华民族的智慧,根据中华民族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解释和体认中国经验,找准现代社会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契合点,在道路抉择和价值选择上保持独立性,在文化自觉、文化自信中探索出适合中国国情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之路。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道路和经验不能简单复制西方样本,需要凸显对中国发展现实的观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命题的提出无疑是对中国价值观念、思想理论以及发展道路的现实观照。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党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放在中国发展的战略全局之中,贯穿到中国当下和未来发展的整体之中来思考和谋划。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强调对人自身成长成才、社会和谐发展、民族团结进步的高度关注,集中表达了社会成员对实现共同富裕、享受美好环境、共享发展成果的强烈愿望。从这一意义来看,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在精神层面上极具人文情怀,在价值层面上体现了显著的命运共同体主义。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既要领会当前的中国经验,又要观照持续推进着的中国道路,以中国话语阐释中国实践,以伟大实践助推中国式现代化。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具有显著的超越性和观照性,集中反映在理念引领的前瞻性,体现为对精神转向、时代变迁的自觉跟踪和深刻洞察。[4]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生动实践,不仅全方位改变了各族人民的精神境界和物质世界,又全面改变和影响了全球秩序和国际格局。新时代中国的繁荣发展改变了中国人民贫困的状况,集中体现在通过脱贫攻坚改善了人居环境、保障了饮水安全、提高了经济收入等,深刻改变了人们的价值观念,尤其是落后地区人民的思想价值观念。新时代中国社会的迅猛发展,很大程度上解构了“西化”文化观,但是西方的工具理性以及效益理念已然深深渗透在民众心中。部分民众行动的原则和依据,逐渐趋向效益化、理性化以及合理化,进一步上升为功利化,传统的“义利”观不同程度出现消解的情况。部分民众在面对人文精神的失落、社会思潮的冲击时,极易陷入“财富、物欲”的泥潭之中,这要求新时代需要进一步增强中华文化的现实观照性。通过时刻观照新时代各族人民的精神需要,增强中华民族奋力追求美好生活、建设文化强国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因此,一个民族和国家的独立发展,离不开文化独立性的支撑,独立自主的文化使中华民族具有独立性的精神。独立自主的文化主体性内蕴在中华文明的内在机理和深层结构之中,是中华文明一脉相承至今的重要因素。中华文明作为从未中断发展的文明,其文明史就是一部持续巩固和维护文化主体性的动态发展历史,具有显著的中国特色和鲜明的独立性与主体性。历史和实践昭示,一旦丧失了文化独立性和主体性,将失去未来和前途,文化传承、文明发展将失去动力,[5]国家和民族发展也会丧失文化支撑。唯有保持文化的独立自主,不断巩固和提高文化主体性,才能使各族人民掌握文化主动,在精神层面上保持独立性,激发各族人民的文化创造力,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提供支撑。
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进一步强调了“两个结合”的重要性,有力彰显了文化主体性,通过坚持守正创新,推动文化主体性得到全方位巩固,持续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迎来更加蓬勃的发展。
新时代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需要在尊重和传承中不断推动文化的创新发展。这意味着文化传承需要与时俱进和不断创新,需要指引各族人民憧憬光明的未来,淡化和弱化“唯古”“尚古”“崇古”意识,加强“创新”“向上”“向善”的观念。在推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中,要树立正确的文化观和历史观,辩证地、历史地、全面地看待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内在关系。在看待传统文化上,必须坚决反对文化虚无主义、狭隘的文化崇古主义以及文化保守主义。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过程中,需要尊重传统文化,尊重对传统文化做出突出贡献的人物和经受住时间检验的文化典籍。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本身就是一个民族“根魂”的存在和延续。传统文化作为前人的思想创造、智慧结晶和观念表达,具有推动中华文明和人类文明不断进步的重要作用。在传统文化的发展问题上,必须杜绝文化虚无主义和历史虚无主义,防止以抽象的、理想的标准开展“价值重估”,防止错误否定传统文化的历史合理性和历史发轫必然性,要把传统文化放在其形成和发展的历史环境、历史条件中进行评判。值得注意的是,文化的发展具有显著的延续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需要基于传统文化,并借助传统文化的积淀来续写和再创辉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要以既有的传统文化作为参照,不能脱离传统文化来谈建设。事实上,丧失了既有的参照,无从说明和证实其创新性。从根本上看,精神生产如同物质生产一般,也需要遵守普遍的方法和规律。“任何精神生产都需要对过往和同时代人们思想材料的继承,但是人类社会是需要不断向前发展的,任何精神生产都需要在继承中创造出新的内容,以满足新时代人们的需要。”[6](P92)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不仅需要基于传统文化,还要推动传统文化在新时代不断创新发展。从这一意义来看,传统文化不仅是新时代文化创新的材料,而且也是文化发展、文化创新的对象。同时,在文化发展问题上,必须反对保守主义的文化态度和文化立场。文化从本质上来看是实践的,任何文化都是在特定历史环境和历史条件下发轫形成的,具有深刻的历史和时代气息,也具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即便当时属于先进文化,也不可能始终处于先进地位、保持优秀性,伴随环境和时代的变化,也可能会成为落后的、不合时宜的文化。加之人类实践的动态发展,新实践必然需要匹配新文化。传统文化一方面能够成为文化并不断发展,成为建构新文化体系的材料,也可能成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累赘和短板。正如恩格斯所言:“因为在一切意识形态领域内传统都是一种巨大的保守力量。”[7](P312)因此,新时代推动文化的传承发展,必须反对一切形式的“恋旧主义”和“保守主义”,一以贯之坚持守正创新,在尊重和传承中推动传统文化的创新发展,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提供崭新的文化材料。
中华文化能够获得延续性的繁荣发展,得益于中华民族具有强烈的批判和反思精神。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要持续取得新辉煌,离不开反思精神和批判精神。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的社会实践是推动文化进步和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除此之外,批判和反思也是变革人类生产方式、推动文化发展的重要因素。文化作为一种具有极强观念性的客观实在,其历史往往与人类实践紧密联系,文化的创新发展离不开人类实践的自我超越和自我创新。然而这并不是说文化对人的实践,或社会交换方式、生产方式的适应不需要人类的努力和参与,文化并不能自发性适应社会实践。通常来看,文化适应或反映社会实践具有两种情况(自发和自觉),适应方式和反映方式的差异,对文化创新、文化繁荣具有巨大的影响作用。而各族人民的文化自觉与其批判反思精神紧密联系。从某种意义上看,批判和反思文化尽管不是推动文化进步、文化发展的原动力,但发挥着促进文化创新的作用。[8]在缺乏批判、反思的场域中,社会文化在很大程度上会出现自发性发展,而文化进步、文化发展将呈现出缓慢前进趋向,文化的自发性发展难以出现文化创新。纵观历史,文化历史中的重要人物,何以被世人敬仰和歌颂,其原因在于具有常人所没有的强烈的批判精神和反思精神。这两种精神在文化发展、文化创新中发挥着“接生婆”“助产士”的作用。因此,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需要坚持批判精神和反思精神,不断推动文化的创新发展,持续巩固文化的主体性,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迎来更加辉煌的发展。
任何民族都有属于本民族的文化,这一文化的存在是形成民族特质和民族品格的关键因素,是民族凝聚力、向心力和认同感形成的根基。充分尊重本民族文化是文化创新的题中之义。然而这一题中之义,不应成为文化保守主义的堡垒,进而将尊重放大为妄自尊大和傲慢盲目。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不能没有文化的创新,文化创新既要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切实反映中华民族的伟大实践,也要坚持兼容原则吸纳一切人类优秀文化,整体性、系统性反映人类社会实践。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需要中华文化具有兼容与发展的品格,自觉吸纳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成果。一种封闭性、僵化的、非开放性的文化体系,其实质就是地域性文化,具有鲜明的地域历史、地域自然局限性。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过程中,要以兼容发展的文化精神和文化态度,对待本民族内部的各种文化以及其他民族文化。文化创新需要不同文化的彼此竞争、相互碰撞、彼此激荡,在求新求异基础上推动文化创新。[9](P117)这不仅能够守护优秀传统文化,也可以推动传统文化与时俱进地得到创新发展,释放传统文化的生长因子。当然,文化的兼容与发展,并非放任文化的肆意发展,并非意味着容忍有害文化、落后文化的漫延,而是自觉摒弃“文化门户”偏见,积极吸收和接纳优秀文化,在文化兼容和发展中推动文化创新,切实巩固文化主体性,创新发展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新形态。需要注意的是,“兼容”能够使文明之光激活传统文化,“发展”彰显了传统文化经过转化、创新之后在新时代展现出的气派和风格,有力巩固了新时代的文化主体性,增强新时代推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自觉性和坚定性。因此,我们在新时代要始终坚持“两个结合”,在文化兼容和发展中回应时代之问和实践之问,以鲜明的文化特色和文化创新稳固中华文化的主体性。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与文化创新、中华文化主体性的巩固紧密联系。历史和现实昭示,只有始终守正创新,才能从根本上巩固文化主体性,才能进一步增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需要切实在实践中推进文化创新,在社会发展中实现文明进步,建构人民至上的文化体系,使各族人民在创新创造中成为文化的主人,为构筑中国价值和中国精神夯实基础,促进中华传统文化跃升转化为现代形态,使各族人民具有主动的创新力量,在主体精神、世界胸怀和全球视野中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走向世界提供精神动力。
中华文化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内核,几千年中华文明绵延至今的根源是中华文化显著的开放性和包容性。我们要全面把握中华文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深刻把握这一特性表现出来的原则和承载的规范,全面认识贵和持中、博采众长、兼收并蓄的中华文化价值规范,在尊重差异与接纳多元、交流互鉴与开放对话、求同存异与相互融合中多方面巩固文化的主体性,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取得新成就。
在中华文化的价值观中,从未存在单一性发展。民族是多彩的、文化是多样的、文明是多元的,多彩、多样、多元所彰显的差异性,并非矛盾的、封闭的、冲突的,而是开放的、联系的、包容的。开放包容是中华文化在广度上的体现,直接彰显了中华文化所具有的广阔视野和博大胸怀。天下之事本就分殊区别、纷繁复杂,尊重差异、接纳多元是开放包容的基本前提。应该说,不存在分殊、差异以及多元,就不会产生开放包容的思考。不管是现代社会,还是传统社会,人类进行社会生产,必然会存在社会发展和社会互动,势必形成对多样、差异的体验和感知。如何对待分殊、差异、多元的他者,坚持什么样的思想观念,选择什么样的具体行为,究其根源是文明化的集中体现。中华民族的古圣先哲在先秦时期就产生了包容性思考,在《国语·郑语》中提出了“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声一无听,色一无文,味一无果,物一不讲”的思想。差异性、多样性是不同地域文化发展中对生活环境、自然地理的真实反映,也为各族人民的文明生活提供了多重可能和生机活力。中华文化的典籍中载有不同民族的道德风尚、宗教信仰以及风俗习惯,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差异性和多样性,也反映了中华文化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中华文化坚持尊重差异与接纳多元,全面超越了“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逻辑,在正确处理“内外、人我”关系上,表现出尊重、接纳、肯定的姿态。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从历史上的佛教东传、‘伊儒会通’,到近代以来的‘西学东渐’、新文化运动、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传入中国,再到改革开放以来全方位对外开放,中华文明始终在兼收并蓄中历久弥新。”[10](P403)新时代在尊重差异和接纳多元中巩固文化主体性,能够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提供包容性的文化资料。
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文化是多元丰富的,多元和多样并非处于互不联系的状态。《论语·里仁》中的“德不孤,必有邻”,集中彰显了中华文化的感召力和包容性,突破了不同民族的孤立性,体现了中华文化多元并存、共同发展的特征。中华文化的博大胸襟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根本动力。多样、差异能够推动文化的互鉴与交流,多元能够推动文化的全面开放和平等对话。如果缺乏多元主体之间的交流与对话、多元差异中的深度学习和全面借鉴,将极大地降低文化的包容性和开放性。纵观历史,中华文化在各民族的平等对话、深入交流学习中得到持续升华,通过发挥“尚友道”[11](P202)精神,集中彰显了开放性和包容性,这也是中华文化始终具有鲜明主体性的根源。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就要以更加博大的胸怀,更加广泛地开展同各国的文化交流,更加积极主动地学习借鉴世界一切优秀文明成果。”[10](P406)如此开放包容的对话交流理念,从根本上提高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品质,铸就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高地,体现了《周易》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思想。中华文化交流互鉴的包容性,集中反映了《尚书·君陈》所倡导的“有容,德乃大”理念,彰显了中国的文化感召力和影响力。
中华民族在持续发展中一以贯之地坚持贵和持中的价值取向。从根本上看,这种价值取向以开放包容为基础,且开放包容并不是没有限度的。不管是博采众长,还是兼容并包,中华文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都呈现出一定的限度,在秉持“文明以止”原则基础上有所止、把握度,集中反映了中华民族对开放性、包容性文明的追求。“止”全面体现了中华民族求同存异的理念,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所要达到的精神境界,在此意涵层面上彰显了和而不同的精神内核。“和实生物”全景式彰显了至善至美的中华文化价值追求,内蕴的贵和持中理念不仅是人们思维方式和具体行动的重要规范,也是至高境界和德性修养的根本追求。诚如《中庸》所推崇的“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中”“和”自身就内蕴着深刻的多元融合、求同存异思想,这也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必不可少的原则。中华民族发展史,就是各民族相互交流、相互交往、相互交融的历史。[12](P105)不同的民族何以从多元逐渐融合走向一体,就是因为有求同存异、心心相通、明理重情思想的支撑,打破了文化隔绝、思想封闭的藩篱,有着推动社会稳定、文化繁荣、世界和平的价值追求。多重文化认同则促进了民族团结的实现。[13]因此,中华文化开放包容的内涵,集中体现在求同存异与多元融合之中,聚合在“文明以止”之内。新时代以来,中华文化自觉将开放包容有效转换为时代精神,持续巩固文化主体性,为建设更大凝聚力、更高认同度、更强主体性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夯实文明根基。
因此,中华文化在开放包容中借鉴吸收了一切人类优秀的文化成果,在尊重差异与接纳多元、开放对话与交流互鉴、求同存异与相互融合中进一步得到主体性巩固。中华文化的主体性,从本质上决定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趋向,决定了各族人民“三交”的历史取向,影响着不同民族和谐发展的格局,造就了中华文明对人类文明兼容并包的博大胸襟,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重要条件。唯有全方位巩固文化主体性,在开放包容中提升文化主体性,中华文化才能以宽广的气度和足够的智慧吸收并消化外来文化,以丰富的有益文化永葆自身的鲜明本色,创造出属于新时代的新文明。我们要做好“外为中用”和“古为今用”,注重提高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影响力和传播力,形成兼收并蓄、开放包容的文明样态,为人类文明进步注入中国智慧和中国动力。
中华文化生生不息、繁荣发展,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具有厚实的文化底蕴。任何文明要行得远、立得住,要有辐射力、塑造力、凝聚力和引领力,就需要有鲜明的主体性。文化主体性集中彰显了文化自信,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实现了对文化建设规律的深化认识,创造性提出了诸多新论断和新思想,在文化建设中实现了对文化主体性的全面巩固。在新征程上持续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和文化强国建设,需要切实承担新时代的文化使命,在坚定文化自信中把握和巩固文化繁荣发展的自主权,着眼于文化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理论和实践,以中国智慧深刻总结中国经验,以中国经验凝练和升华中国理论,在攀登新的文明高峰中巩固文化主体性,推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再创辉煌,为实现民族复兴和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凝聚强大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