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水火烧桥：全村聚餐过大年

畅婉洁　朱柯霏

火烧桥村的年夜饭地道丰盛。

绿水青山，炊烟阵阵，笑语欢声。1月21日，农历大年三十早上9点，浙江省丽水市火烧桥村的老旧祠堂又一次热闹起来。

劈柴、擦桌、洗菜、切菜、烹饪，村民们分工有序，开始忙活一顿特别的年夜饭。平日大概只有30人居住的村子，聚齐了73名村民，全村一起过大年。

重启

火烧桥村共82人。“我们村都是一个姓，祖祖辈辈生长在这里，现在已经是第八代，大家的关系都很和睦。”火烧桥村负责人朱龙兴说。

“几年前村里第一次组织集体年夜饭时，只有5户人家报名。老年人思想传统，觉得过年就是自家忙自家的活。”朱龙兴回忆，“但办着办着，大家被集体年夜饭的红火感染，都愿意来了。上一次集体年夜饭是2019年，疫情后就停了。”

“要一起過年的来接龙。”今年，朱龙兴在微信群向大伙提了重启集体年夜饭的想法。

一句号召，村民们就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在自己家吃年夜饭，人少。”“大家一起吃饭气氛好。”“我们农村人，过年就好一个热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都对重启集体年夜饭充满期待。

报名结束后，73名村民参加集体年夜饭。

齐动手

人数统计好了，下一步便是买菜。

农历腊月二十九，朱文升带着几位村民直奔菜场，灵活地穿梭于各个摊位。

朱文升不会做饭，却爱买菜，平时在家就包揽了买菜的活。“猪肉的价格很稳定，略微浮动了一两元钱。蔬菜鱼鲜涨得较多，明虾从20多元涨到50多元。”朱文升绕着菜场转了一圈，对食材价格了然于胸。

接下来到了朱文升最擅长的砍价环节。“老板，我们买的多，便宜点。”“老板，这个几天前可不是这个价，你可不能蒙我。”“老板，再来一包鸡翅，就算300元吧。”

朱文升砍起价来兴致勃勃，和菜摊老板你来我往，3个小时后，买齐了所有食材。

食材堆满了小面包车的后备厢。完成采购任务后的朱文升轻松了起来，笑着说：“这样忙活起来，才感觉到年味。”

食材到位后，到了李贵芳大显身手的时刻。李贵芳是集体年夜饭后厨的主力军。大年三十这天，李贵芳一大早就到祠堂开始为集体年夜饭做准备。

李贵芳平日在离村不远的镇上种植茭白，是干活的好手。一般妇女只能种两三亩地，她却能种10多亩。“最近农活少，就主动加入集体年夜饭准备的队伍。”李贵芳说。

只见李贵芳手起刀落，哐哐几下，案板上的猪肉就应声断开。

给73人准备年夜饭可不简单，但李贵芳乐在其中。她笑呵呵地说：“大家一起烧饭的感觉不一样，可以边干活边聊天，虽然干的活多了，但比一个人在家烧饭热闹多了。”

热闹是过年的代名词。“这一个词就代表了过年的所有。”朱龙兴说。

祠堂里的锅碗瓢盆声，祠堂外的孩童嬉戏声，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独特的旋律奏响了火烧桥村的新年“交响乐”。

家的味道

下午4点，年夜饭制作完毕。热的凉的、荤的素的、甜的咸的，27道菜摆满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蒸腾着浓浓的年味。

散落在各地的村民陆陆续续赶到祠堂。一见面，同宗同族的亲戚就寒暄起来，“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是啊，好久不见了。”“过完年还外出吗？”……

互相道着祝福，说着过去一年的情况，憧憬着来年的美好生活。团圆的喜悦，爬上每一个人的眉梢。

各就各位，年夜饭正式开动。

朱琴辉又打了满满一碗敲肉羹。对她来说，这道滑爽脆鲜的敲肉羹“最有家的味道”。

敲肉羹是当地一大特色美食，逢年过节，招待亲朋，都离不开这道菜。敲肉羹要做得好吃，一半在敲肉，一半在烹饪。用擀面杖敲打上好的猪肉，一定要顺着肉的丝缕敲。烹饪时，火候多大，铁锅多热，何时下料，何时出锅，“各家有各家的味道”。

朱琴辉在义乌一所幼儿园当老师。“离家不算远，但也很少回家。因为幼儿园的小朋友属于疾病易感人群，为了对孩子们负责，我们尽量减少外出。”

不一会儿，年夜饭进入高潮。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聊着家常，孩童们争抢着年夜饭里的红糖发糕。

朱龙兴看着这久违的热闹场景，笑得合不拢嘴。李贵芳终于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坐在椅子上嗑瓜子。朱琴辉吃完这顿饭就要返回义乌，她放下筷子思索着第二天要带的行李。

已过古稀之年的大爷，酒酣耳热之际，打开随身携带的随身听，打着节拍哼唱起婺剧。身旁是一脸懵懂的孩童，身后是离家乡越来越远的年轻人。

这是在春节这个特殊日子里才会有的团聚，这短暂热闹背后，是人越来越少的村庄，是快速发展的城市……

记者手记

作为浙江省丽水市八桥村下8个自然村之一，火烧桥村常住村民不到30人。

集体年夜饭汇聚了散落各地的村民，平日冷清的村子热闹了起来。集体年夜饭是村民联系沟通的平台，更是大展身手的舞台，逐渐成为火烧桥村村民对春节的集体记忆。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大山，一些村落空了，地缘、血缘关系逐渐淡了。如何重聚村民？如何重建村庄？是村庄留守者和外出者共同的思考，重聚与重建也是每个火烧桥村人的新年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