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伟 康珠儿
(1.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024;2.燕京理工学院,河北廊坊 065201)
学界普遍认为,《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对于“人”的问题和“社会”概念的初步思考已经具有了相对于传统意义上的哲学思想以及《手稿》前期马克思自身思想的本质性超越,成为马克思思想发展史中的重要环节,为唯物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形成勾勒了核心基调。马克思通过批判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异化的基本事实,着力构建起真正的“人的社会”与“社会的人”,确立了社会相对于人的本体论地位,以及实现人类解放的最终目的和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价值追求。基于此,如何理解《手稿》中人与社会关系的思想成为把握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和未来社会思想的必需,成为建设以人与社会统一关系为真正枢轴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理论依据。
青年马克思对“人”和“社会”问题的论证来源于对社会生活领域中物质利益问题的切实关注。一方面,对法哲学的批判使得马克思将批判的矛头转向社会研究领域,致力于从现实生活世界寻找源头;另一方面,在摒弃自我意识的哲学思想后,马克思在基于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立场的同时却又在相当程度上超越了其感觉直观原则,通过对象性活动将“类”概念推进到以劳动和实践为根据的人类生存方式,即“社会”的视阈之中。
马克思认为,聚焦于现代资本主义世界的批判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而且是与人和社会紧密联系的现实问题,即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问题,具体表现为私有财产的非合理性、劳动的内在矛盾等问题。总之,对国民经济学的全面批判意味着对作为私有制现实表达的私有财产的否定,对作为同人的本质相对立的异化劳动的揭露。
根据对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条件下社会问题的经验考察,工人的任何一种个人活动都反映出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的痛苦的生存现状,“贫困从现代劳动本身的本质中产生出来”[1],所谓“社会财富的增长”所带来的不过是大多数人的不幸。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从通过物与物的关系而发展到对抗的形式,这不仅表现为工人与资本家的对立,也表现为同类乃至所有处于社会中的人之间的竞争状态。人作为被片面化了的存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个人只为别人而存在,别人也只为他而存在”[1],工人物质生活资料的短缺以至于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自身,因为他总是与社会整体相脱离、同社会的利益相对立。马克思以政治经济学为批判对象提出“人同人相异化”用以说明“市民社会中两个生产者之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两个私有者之间的异化”[2],而私有者之间的异化关系就是阶级斗争或阶级内部的斗争。
尽管马克思在《手稿》中很大程度上继承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立场,赞同“一切要想超出自然和人类的思辨都是浮夸”[3]的基本观点。但是,马克思跳出了费尔巴哈式感性存在的狭隘眼界,认为人是自由的具有能动性的社会存在物,人可以通过实践改造客观世界,人在劳动的基础上能够展开自身有意识的生命活动进而达到真正属人的自由。
费尔巴哈的类概念强调人把他人当作自己的对象,并且在对象中确证自己的本质和他的类本质,马克思在此基础上指明人的“类生活”是一种“生产生活”,是“产生生命的生活”[1],人的生命活动的特质,即人的类特性,是自由自觉地有意识的劳动,人是对象性活动的实践力量;费尔巴哈在提出社会概念的同时仍持有“人与社会对立”的传统观念,认为作为抽象的类本质的社会独立于人甚至同人相对立,马克思则提出“自然界的社会的现实”[1]的相近体会,认为应赋予感觉以社会性,因而人与自然界的统一关系只有在社会及其历史中才能实现;费尔巴哈所论及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仅仅是一种对象性关系,而马克思以实践思维方式为主体的社会观诉诸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4],必须开展共产主义的现实运动,实现人的解放和社会的解放,从而走向真正的社会主义社会。
马克思拒斥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社会”现实,跳出了思辨形而上学的束缚,在崭新的哲学思维和道路上探讨人与社会的关系。《手稿》中人与社会关系思想的一般逻辑性体现在三重维度:第一,马克思立足于属人的世界以科学界定人的本质和社会的本质,将人的本质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融为一体;第二,马克思指明社会中的人受自身意识影响指导对客观对象世界的能动改造作用,人的自然性和社会性本质生成了社会的历史性、现实性和整体性;第三,马克思从人的社会性出发揭示人与人的社会关系,有意识地从事生产劳动和实践活动的人在社会关系中存在和交往,社会就是人类实践活动流变发展的过程。
马克思指出:“正像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社会也是由人生产的”[1],其中,“作为人的人”指的不仅是扬弃了私有财产的“人”,更是扬弃了人与自然、与社会的对立的“人”,同时涵摄了人自己和他人,从而形成了一个真正属人的世界。外部的感性的自然界是人的实践创造活动的客观前提;而人与符合人的本质的社会正是在人的自然界和自然界的人中达到和谐统一,使人的社会本质以及“社会”的存在论意蕴得以深化。
首先,马克思十分重视人与自然的关系。《手稿》以人的能动的类生活,即劳动生产为中介,对人与自然的统一关系进行了充分论证,构造出由类存在物到自然存在物、由自然到人的自然界、由自然史到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自然界成就了有生命的人的存在,人作为生命存在是一个自然存在物。人与自然的统一性表现在人来源于自然,人为了肉体生存对自然有着绝对的依赖,可以说,自然界是人的肉体存在的“现实食粮”。自然的客观实在性是人进行对象性活动的前提条件,自然界这一“人的无机的身体”[1]作为人的自觉的对象,存在于人之外,又制约着人的客观存在,却也成为人的一部分,因为任何割裂了与人的关系的自在自为的自然都并非真正的自然界。进一步说,在人的实践活动方面,人与自然的交互作用贯穿于人的整个生命生活,自然界因此成为人的生活和活动的一部分作为人的对象并为人所有。
人身上的自然因素使得人“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1],人在规范尺度内探索自然界的广度和深度。“劳动在本质上是人(社会)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关系”[5],拥有一切自然力的人是一切劳动实践活动的主体,人在劳动过程中把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产品都看作是他认识或加以改造的对象,使自然界中一切不能满足激情和愿望的东西不断适应新的需要。这样一来,人便能动地与自然建立起统一的关系,实现从自然史阶段到人类历史阶段的跨越,只有在自然界中,为自身而存在的人才逐步经历了由“自然存在物”到“社会存在物”的上升过程。
其次,马克思在《手稿》中从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寻求人与社会关系的正解。“人的自然界”是人与人相联系的客观基础要素,作为客体的自然可以经由主体的人的实践活动成为自然的现实。对于自然界而言,只有“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1]才是属人的现实自然界,真正的自然界的现实在人与社会的统一关系中得以落地;对于社会而言,只有在自然界中发挥出来的人的活动及其本质才具有现实性,人确证自我、显示自身与他作为自然存在物是同一过程。
深度开掘作为人的本质的自然界和人的自然界的本质促进着“社会的人”的形成,“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1]。基于人的有意识的生命活动,人创立社会并呈现出人类发展史,即人改造自然又改造自身的历史。简言之,正是在人与自然的一体关系中产生了人与社会的关系;当然,人与社会的关系反过来也使人与自然关系走向成熟与多元。只有在社会中,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人作为自然界和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完全统一才臻于完善和实现。马克思的社会观由此构成了一体两面的人与社会关系,即“社会性个人”与“人类的社会”。人生产社会的同时社会也生产人,在社会中,人的对象化活动表现为人的社会性活动。所谓“社会性个人”是活生生的合乎人性的人,是成为自然的人、占有人的本质的人,他以客观对象为前提并立足于感性的实践活动,他的对象性活动具有社会性的本质规定。所谓“人类的社会”则是对私有制社会积极扬弃的必然结果,是通往社会关系、社会解放的理论基础和实践基础。
马克思在《手稿》中明确指出:“个体是社会存在物”[1],社会中的人的生命活动是社会生活的表现,任何将个体与社会对立起来的理论意图都必须尖锐批判。在表层语境上,人与社会的关系是个体与群体的关系,亦即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关系,不同个体以全面的方式构成一个整体的社会;在深层构境中,人因自然进化而产生,随着社会属性对人的存在方式的影响和作用,人逐步从自然存在转变为社会存在,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结合确立了人在社会中的主体地位。正如恩格斯所描述的一样,“手脚的分化,直立行走”“语言的发展和人脑的巨大发展”[6]都是人从事社会性生产活动的结果,处于社会中的人是一种社会存在物。
首先,人与社会关系是个体及其活动与社会性活动之间的关系。人之所以成为社会存在物,在于个体的人的本质属性就是社会,表现为“类特性”,彰显出“类生活”,因为在一切以群体活动为存在方式的领域都体现着普遍整体的社会性。不管是人的劳动产品和生产工具,还是人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都是人作为有意识的现实存在进行社会生活的产物。在劳动活动层面,个体利用他人的生活资料和社会性经验创造出符合自身本质的产品和工具,这不仅是个体的财富,也是社会中千万人的智慧和价值的凝结;在生命生活层面,个体的自我意识不断发挥特殊性,与此同时,也能生成超越于个体意识之上的普遍意识作为总体的人的意识。因此,人是具有特殊性的普遍社会存在物,社会是人的理性和情感活动的集合场域。
其次,人在积极创造自身本质力量的过程中不断创造社会本质,因为社会的需要同人的需要相一致。单个人的自主感知和自我思考来源于具有特殊性的个体生活,个体性社会存在物既然作为人而存在,就意味着他作为自在自为的主体存在,继而从事自由自觉的生产活动,并最终直观到自我生命价值和社会现实存在。然而,个体的活动和生活不仅是他本身的活动和生活,更是对社会性生活的确证,甚至可以说,个体的存在本身就是社会活动的本真形态。个体的普遍意识必然通过各种活动材料表现为共同体的理论存在,或者说,经由普遍意识,人做出自己的东西并证明其普遍性本质。马克思强调“人的本质是人的真正的社会联系”[7],人的本质产生于社会生活,也生成了社会本质,人发展人的需要、实现自我的过程就是满足社会需要的根本路径。
再次,人意识到自己的社会性,并通过劳动丰富自身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社会历史的进化内蕴着物的发展和人的精神世界的升华。马克思批判私有制社会的片面内涵,因为它认为只有对对象的直接占有才算拥有。但是,“社会的人的感觉不同于非社会的人的感觉”[1],社会中的人不止拥有自己的感觉和精神,也能同其他人的感觉和精神产生共鸣并为自己所用。人的社会性之所以具有丰富性在于对以一切感觉和特性为基础的“社会器官”的发扬,具体来说,“青年马克思的社会概念要求个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和与他人的真诚合作”[8],单个人全面而深刻的感觉和精神既指向自己、为自己占有,也依赖并影响着他人、为社会所占有。因此,人与社会的关系进一步实现了精神维度上社会存在物与整个社会的内在融通。
毋庸讳言,《手稿》中对人的社会性的探索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人与社会关系思想的原初性和超越性,而他对“人的社会性”命题的构建离不开“人同人的社会关系”这一基本遵循。不同于资本主义经济学家仅仅局限于物的方面对“劳动社会性”的矛盾论证,马克思认识到,社会劳动或生产活动不可能由单个人完成,人同其他社会成员的关系是人的社会性的集中体现,决定着人的生存方式和生活内容。社会所展现的内容是个人同类之间的能动关系,人的社会本质就是现实的人与他人进行社会交往的本质。
首先,人同人的社会关系建立在人的社会性之上,人的本质不是自然性的或者精神化的,而是社会性的。马克思在《手稿》中强调的是一种本真社会的哲学视域,对此,人的社会性的价值原点在于“通过同别人的实际交往表现出来和得到确证的那种活动和享受”[1],人同人的社会关系在人的活动过程中以社会交往的形式表现出来。质言之,人类历史进程的前行、人的共同活动的进化与否是由人同人的社会交往方式、组织结构形式以及交流互动模式所决定的。在扬弃市民社会的基础上,马克思在第三手稿中给出的共产主义社会理想框架展现了他对当时的人类社会现实的深刻审视,表明了马克思已经完全从对单个人转向了人同人的社会关系,将现实的人的本质看作“自由劳动”和“社会存在”的统一。
其次,个人之间的现实交往是马克思扬弃抽象的人的理论飞跃,确立以“现实的人”为核心的哲学构序线索的第一步。正如休谟对人类结合成为社会的表述:“人类是宇宙间具有最热烈的社会结合的欲望的动物,并且有最多的有利条件适合于社会的结合”[9],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不断促进着人的生存发展。人作为有意识的社会存在物,通过劳动实践活动全面地占有自然界,将自己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在摆脱自然束缚的同时实现了自身的社会本性,创造了自己的生命生活。《手稿》中马克思对“共同的活动”的具体论证是人与社会关系的最初佐证,在他看来,劳动活动本应是现实的人存在的积极实现,是人实现自我价值的乐趣所在;但是在私有制社会中,劳动的共同性竟造成了资本家被当作公认的共同体的结果,使得劳动转变为“非劳动”,人同人的社会关系转变为非本质的联系,人同他人的关系变成了同他人的分离和对立。
再次,人同人的社会关系是在社会生产过程中得到培养的,社会生产劳动带来了社会关系网络的日益复杂。随着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单个人的共同活动方式愈发精巧细密,“工作越是分化,生产出来的产品就越多”[10],资本积累和社会分工构成了一种循环运动,人同人的社会关系发展到了相对成熟的地步,人的社会性演变成以生产者主导的社会关系。虽然马克思在《手稿》中出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揭露而对分工采取了批判的态度,认为国民经济学体系内的分工导致了生产者的被迫劳动和对抗竞争,但也同时也指出分工是“作为类存在物的人的活动的异化的、外化的设定”[1],分工作为人同人社会关系的重要环节,是人的劳动生产的动力支撑。然而,生产工具和技术进步必然引起生产力的发展,更为庞杂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必将形成,人同人之间的差距乃至斗争必将愈演愈烈。值得一提的是,《手稿》中马克思对生产实践活动中的人同人的社会关系的阐释为后来一系列有关社会关系的经典论述奠定了坚实基础,对分工的本质的初步思考为进一步认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性规定提供了基本导向。
综观《手稿》中人与社会关系思想的理论内涵,马克思在人与社会思想的指引下已然构建出人与社会协调统一的美好蓝图,折射出他对人类美好生活的理解和追问。新时代肇始,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指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坚定促进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步伐。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11],必须“把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现代化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11],这充分凸显出党和国家对马克思人与社会关系思想的深刻领悟,并以此作为推动新时代美好生活当代构建的科学理论指导。
人与社会和谐统一的关系是马克思构建美好生活的原则坐标,也是新时代美好生活的本质要求。在《手稿》对共产主义理论的初次阐释之中,马克思立足于“复归”一词对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中人与社会关系做出了基本描绘。共产主义推翻了以往社会中人与社会的敌对状态,是对人与社会矛盾和分裂的切实解决;就是说,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人成为他自身,个人与社会形成相互依存的统一关系。而新时代美好生活所倡导的建设和谐社会需要探求人与社会矛盾关系的解决路径,形成良好的人与社会的关系,实现人的发展同社会发展互为前提、相互促进的伟大实践。党和国家积极建设人与社会统一的关系,重点推进人与社会的全面整体性发展,直面短板问题和薄弱环节,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生动诠释出人与社会统一关系的深邃意涵,造福人民归根到底就是在经济社会、政治社会和文化社会中将人的全面发展放在主体地位,突出人与社会关系的统一。
马克思十分注重把未来社会中物质生活的丰富发展,作为形成美好生活的物质条件。人的正常生活需要外部世界丰裕的物质以满足源源不断的各种需求,对资本主义社会中异化的扬弃更是需要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以便达到人对自身本质力量的切实掌握。马克思强调,私有制条件下资本家的物质富有并不是美好生活的基础形态,因为资本的财富是建立在无休无止的掠夺之上的,是将财富看作手段、将他人劳动攫为己有的结果。随着新时代社会结构的变化转型,社会中人的生活品质的不断提高和共同愿望的不断实现是美好生活的应有之义,人的长期性发展与社会的稳定性治理逐步形成了共建共治共享的新局面。新时代,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必须共进共退。党和国家重视经济社会领域中人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社会的物质生产发展,但部分社会结构性矛盾仍限制人的美好生活进一步发展,人与社会的持续共进关系还有待提升。
马克思强调美好生活之所以是贯通和超越人与社会内在关系的体现,在于人同时诉诸于精神维度的需要和精神生活的多样性,使之达到人与社会的平衡发展。生产力的发展带来的是人的生存发展的基本生活需求,而在社会基本物质满足的基础上必须要求更高层次的享受需要,即精神财富的扩充。新时代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推动人与社会协调发展正是马克思关于人与社会平衡关系的实践支点,使人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走向新的更高级的阶段。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统一是美好生活的内在要求,满足人的精神需求的现实表达就是提升社会中的人的全面发展。只有人与对象之间的关系能够满足人的精神的广泛而扎实的需求时,人与社会才能达到高度契合的状态。
在马克思那里,人与社会关系的健康发展以人与自然界的统一为先决条件,人与自然界的统一就是人与社会的互相促进。自然界是人与社会关联的中介,人首先作为一种自然存在物而存在。一方面,人的生命存在依赖于自然界的基础前提,受制于自然界的客观规律,自然界是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人作为能够确证自身的自然存在物,可以将整个自然界作为人的自然界,成为人类社会的自然界。新时代人与社会的相互通融以绿色发展方式和文明生活方式为基本前提。人应该在自然界这一对象性存在中展开对象性活动,实现对象性关系的和解。同样,人与自然、社会的统一有助于人的自我完善。如果人化自然的活动带来的是自然资源过度开发和生态环境的大量破坏,人与社会的发展所依赖的自然界出现危机。那么,人与社会不可能在如此条件下形成真正的统一关系。因此,建立可持续生态制度、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引导未来社会主体合理利用能源资源,以促进人与社会互通关系的美好生活具体要求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