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压力下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合法性获取研究*——以海康威视和海尔为例

赵景浩 钟洁 李刚 胡泽民,4 齐中华 余志兵

(1 桂林电子科技大学 商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2 桂林电子科技大学 北海校区，广西 北海 536000；3 桂林信息科技学院 外贸与外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4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 校长办公室，广西 桂林 541004)

随着客户需求日益多样化，产品创新的工艺技术也日益复杂，现代企业难以独立完成产品创新，需要组织之间通过互补协作、相互依存才能持续为客户打造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进而形成创新效率攀升的创新生态系统。已有研究认为，在创新生态系统中存在核心企业并处于重要领导地位，其对于创新生态系统内企业之间的秩序管理、资源交互以及协同创新具有积极作用，从而创造更大经济价值，提高整体竞争优势。然而，在核心企业嵌入创新生态系统这一复杂制度环境的同时，企业的行为也将受到该制度环境的影响。因此，核心企业的创新活动及绩效也会受到多重制度压力的影响。企业需采取一定的策略来获取合法性，以缓解制度压力，保证创新活动的正常进行。

企业如何获取合法性在学界一直备受关注，然而在已有研究中，研究者们更多关注单一类型企业在面临制度压力时采取的策略组合，较少对不同类型企业合法性获取机制展开对比研究。基于此，本文选用多案例研究方法，以海康威视和海尔集团为研究对象，针对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成长过程中合法性需求，探索在不同的制度压力下，不同类型的企业会采取哪些策略来满足其合法性需求，对比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在面对相同制度压力时采取的策略有何差异，为其他企业进行制度创业时提供借鉴。

1 文献回顾

1.1 创新生态系统

在知识经济不断发展的时代，传统的单独研发模式早已失去竞争力，取而代之的是合作研发模式；同时，随着市场环境的不断变化，企业之间的边界逐渐模糊，企业之间的竞争已由“独自作战”转变为“创新生态系统”之争[1]。创新生态系统是核心企业横向联合同类型企业，纵向沟通上下游供应商等合作企业[2]组建的企业发展联盟。创新生态系统主要是由核心企业、外围企业以及周边组织共同构成[2](如图1所示)。核心企业是创新生态系统的核心，对系统的发展具有主导作用；外围企业包括供应商、竞争者及用户企业等，其依托核心企业共享的技术资源，在核心企业搭建的开放式共享平台上进行创新活动；而周边组织则包括政府、高校及科研机构等，为核心企业提供政策和技术支持。

企业要想在技术创新中获得成功，更多的是依赖于创新生态系统内部与之兼容的研发活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同时开展研发创新，才能推动科技进步[3]。张运生[4]指出，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核心企业是通过技术将内部成员企业紧密结合起来，系统内部有一个或多个核心企业，外围企业以核心企业为依托，围绕核心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活动。创新生态系统内部核心企业运用自身拥有的先进技术，吸引外部企业加入开放式平台，获得知识积累。核心企业除了吸引新成员加入，还要主动维护生态系统的运行，防止“机会主义”等行为的出现，保障创新生态系统健康发展。

图1 创新生态系统结构图

1.2 组织合法性

组织合法性是指行业中的利益相关者对组织发展的认可[5]，Scott[6]将组织合法性划分为规制合法性、规范合法性和认知合法性三种类型，缺失某一合法性则要面临相应的制度压力。王海芳[7]认为组织合法性是制度理论中最为重要的部分，同时指出规制合法性表现出政府对于市场发展的强制性，规范合法性是社会规则对企业发展的认定，认知合法性则是在思想层面对企业发展的考量。张琛[8]在对典型案例进行研究时发现，组织合法性能够有效降低企业运行风险，推动企业稳定发展。组织合法性理论的出现，能够有效帮助新创企业快速发展[9]，降低企业运行中的不确定性。

组织合法性获取机制与组织合法性的分类相似，学者们同样给出了不同的获取方式。姜忠辉[10]将组织合法性具体化，分为内部合法性、联盟合法性、社会合法性等，鼓励企业采取不同的策略来获取相应的合法性。张玉利等[11]指出新创企业可以采取“搭便车”来获取合法性，而李雪灵等[12]提出新创企业可以根据面临的实际情境，采取战略合法性或者自洽合法性战略来满足对合法性的需求。目前在合法性获取策略研究中，比较具有说服力的策略主要是：遵从策略、选择策略、操纵策略[13]和创造策略[14]。企业在面对合法性问题时，可以灵活采取不同的策略组合，满足自身对合法性的需求。

1.3 制度创业

制度创业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关于新制度研究的文献当中，目前关于制度创业的研究大多以《组织理论中的利益与动能性》这篇文章为基础[15]。制度创业主要是指组织或个人为了改变自身所处的场域位置，主动进行革新来获取更多的利润[16]。国内大多数学者广泛认同这一观点，张铭等[17]、项国鹏等[15]、林晨雨等[18]，这些学者均在研究中引用了这一概念。在界定制度创业主体时，学者们大多认为制度创业的主体是指既拥有丰富的资源又可以在变革中获得潜在利益的行动者。因此也被称为制度创业者，是制度创业的主要发动者[19]。

对于制度创业的动因，李雪灵等[20]认为制度创业是由多个方面的不同因素共同推动的结果。目前学界主要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是从场域内部视角出发，认为内部动因是制度创业的主要动因。张铭等[17]认为虽然在不同的场域中都会有独特的制度逻辑处于支配地位，但当场域内部出现利益分歧时，会导致场域内部不同的制度逻辑产生矛盾，当矛盾达到峰值时，新的制度逻辑会向支配者发起挑战，并推动制度创业。另一种是以Greenwood等人为代表，认为外部动因[21]激活了制度创业。外部动因认为制度创业的动因主要来自外部环境，如社会动荡、规制变化等对现有场域环境造成了一定的冲击，现有场域环境不利于组织发展[17]；或者是经济危机、技术创新等造成现有场域制度无法适应新的发展环境[15]。程聪[22]根据“能动性悖论”提出制度创业的动因主要是来自于制度领域中的不确定性因素，如技术创新等；郭毅等[23]对制度创业相关文献进行研究，认为制度创业的动因主要来自于社会层面，如社会规制、外部环境等。

1.4 分析框架

本文认为核心企业进行制度创业的目的在于缓解制度压力从而获取组织合法性。肖华等[24]将制度压力分为规制压力、规范压力和认知压力，这三种制度压力与Scott[6]对组织合法性的分类(规制合法性、规范合法性和认知合法性)一一对应。Zimmerman等[14]通过对制度压力进行分析，提出可以通过遵从、选择、操纵和创造策略来获取合法性。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在面临制度压力时，会采取一系列策略来帮助企业缓解制度压力，这些策略主要包括遵从、选择、操纵和创造，通过灵活运用这些策略组合，来满足自身对于合法性的需求，获取合法性资源。本研究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沿着“制度压力——企业行为——行为结果”的研究逻辑，从动态视角考察创新生态系统中核心企业获取合法性的过程机制。本文的分析框架如图2所示。

图2 分析框架

2 研究方法与设计

2.1 研究方法

本文聚焦于制度压力下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如何获取合法性，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并使用广泛的数据来源，通过理论、数据、模型间相互校验，旨在从动态视角考察不同制度压力下创新生态系统中核心企业获取合法性的过程机制。首先，案例分析方法适合回答“如何型”问题[25]。本文的研究重点正是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如何”获取合法性。另外，案例分析对于分析制度创业以及合法性获取这类动态过程具有良好的表现，可以通过梳理关键事件的发展脉络以及分析其前因后果，探索出其内在逻辑和演化路径。本文主要研究的是创新生态系统内部核心企业获取合法性的动态演化过程，适合用案例分析进行研究。

2.2 案例选择

本文以海康威视和海尔集团(简称“海尔”)作为研究对象。海康威视创立于2001年，是一家国有科技公司，连续八年位居监控行业全球第一；海尔创立于1984年，是一家私营企业，企业发展至今成为白色家电行业的领头羊，两家企业都是其所在行业领域的佼佼者，具有案例典型性。海康威视和海尔旗下多家公司均为上市公司，企业相关信息持续被权威媒体和网络披露，企业资料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和可获取性。此外，海康威视和海尔从初步创立到壮大成熟的过程中面对着一系列制度压力，在制度创业过程中两家企业均采取了恰当的合法化策略，帮助其完成了合法性的获取，成功缓解制度压力，对其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本研究选择海康威视和海尔作为研究对象，对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具有良好的借鉴意义。

2.3 数据收集

本研究通过多种渠道收集案例的资料数据，数据来源首先包括企业公开资料(公司官网公布的信息、企业微信公众号、各子公司官网等)，资料内容涵盖了企业发展历程、重大事记以及各阶段的战略规划等，具有清晰的发展脉络，便于梳理分析合法性获取的前因后果；其次是已有关于该企业的研究论文和理论成果，为案例研究提供一个清晰的逻辑思维和理论基础；最后是企业相关的媒体报道、高层领导人的演讲、人物传记以及宣传视频等，将其与前文所采集的资料数据进行对比校验，增加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数据收集时间范围从企业成立到2022年，本研究收集了大量的二手资料，对案例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表1 相关材料汇总

2.4 数据分析

在对制度压力、合法性需求及合法性获取策略等构念进行总结的基础上，对企业资料进行处理，从而识别出关键的合法性获取事件。这些事件一方面描述了海康威视如何通过成立碳中和委员会以及数字化转型来响应政府实现绿色发展的号召，并加大研发投入，联合高校、互补企业等创新生态系统成员进行科研创新，运用科技力量大力发展公益事业，从而满足相应合法性需求；另一方面描述了海尔如何通过海外并购、本土化经营扩大海外市场，参与“家电下乡”项目、启动“一枚金牌，一所希望小学”计划、设立“海尔慈善基金”以及采购防疫物资驰援抗疫来获得社会广泛认可，提高企业形象。

本研究采用归纳式数据分析方法对两家企业的发展历程进行梳理，重点关注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事件和行动，在资料整理的基础上探析创新生态系统核心企业获取合法性的策略。具体步骤是：首先，对核心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事件进行提炼，依据事件性质将其归类为某一制度压力；例如，“海尔电冰箱产品存在一定的质量问题，市场占有率小”这种事件归为“规范压力”。然后，将企业应对某种制度压力采取的行动进行简要概括，并将企业行为概念化为四种合法性获取策略：遵从、选择、操纵、创造；例如，“海康威视运用科技力量保护野生动物、支援抗疫一线”概括为“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属于“操纵”策略。最后，将企业行为结果与三种合法性资源(规制合法性、规范合法性以及认知合法性)对应，进一步对案例进行归纳，最终整理出核心企业获取合法性的主要途径。

3 案例描述

3.1 国有企业海康威视

海康威视创立于2001年，是一家较为年轻的国有科技公司，主要依托人工智能服务各行各业。企业坚持以用户需求为导向，以诚信经营为理念，以科技创新服务社会为核心动力，坚持自主创新。企业连续八年位居监控行业全球第一，具有较强的科技实力。

3.1.1 规制合法性的获取

海康威视作为一家年轻的国有科技企业，其成立的初衷是国家为了发展安防行业。因此，海康威视在发展过程中，会根据国家安全发展需求，有选择地进行专项技术创新。当政府推出新的行业发展标准并严格要求企业在生产过程中要减少环境污染时，海康威视为了缓解这一规制压力，主动选择遵守行业标准，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产品质量，确保企业产品生产过程绿色环保。为了响应国家“双碳”目标，海康威视主动加大研发投入，成立碳中和委员会，从产品设计到生产加入绿色发展新模式，为国家节能减排贡献力量。“十三五”以来，国家大力推动数字化转型发展，推动数字政府、智慧城市建设，海康威视遵从政府政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推出一系列创新安防产品和智慧城市系统等。海康威视大力发展数字化，企业经营范围扩大，市场地位更加稳固。

3.1.2 规范合法性的获取

海康威视因其国有属性，且依托于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五十二研究所，在企业创立之初就拥有较好的技术和资源，其面临的规范压力主要来自行业规范标准和创新可持续发展等。对于产品研发、生产等面临的规范标准，海康威视采取遵从策略，持续致力于高标准高质量，公司主要产品已通过中国CCC产品认证、美国UL、欧盟CE、澳洲C-tick、ROHS和军用安全认证等。此外，面对高科技行业竞争激烈的现状，海康威视十分重视技术研发，采取创造策略提升核心竞争力，如在2016年依靠其多年的科研创新积累和技术储备推出了颠覆传统仓储运营模式的“阡陌”智能仓储系统，随后于2017年发布人工智能开放协同AI Cloud生态体系，2021年公司研发投入达到全年营业收入的10.13%。

3.1.3 认知合法性的获取

海康威视在发展过程中会面临产品知名度低、消费者不认可等一系列认知压力，为了缓解认知压力，海康威视采取多种策略来获取认知合法性。海康威视通过采取选择策略和操纵策略来提高企业产品知名度。先是主动与创新生态系统内科研高校北京交通大学开展合作，建立联合实验室，共同研究高端装备制造行业；然后与系统成员企业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进行合作，围绕生命健康产业，共同搭建智慧大健康联合实验室，推动行业数字化转型发展。在发展过程中，海康威视同样注重企业形象建设，采用操纵策略来满足企业对认知合法性的需求。海康威视运用科技力量，大力发展公益事业，如运用“视频+AI”技术帮助可可西里地区保护藏羚羊；搭建专业视频平台与监测系统，实现对穿山甲的智能监测；运用人工智能与数字技术，为东北虎智能识别提供解决方案等。新冠疫情发生后，海康威视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第一时间将捐赠的防护物资发往湖北，支援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海康威视在社会责任方面的表现使其获得了广大消费者的认可。

表2 海康威视获取合法性的背景、行为及结果

3.2 私营企业海尔集团

海尔成立于1984年，是我国具有代表性的私营企业。海尔在近四十年的运作中抓住市场机遇，不断实现自我革新，成功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白色家电的领头羊。

3.2.1 规制合法性的获取

在张瑞敏接手海尔时，海尔是一个经营状况不佳的企业，为了改善企业状况，海尔选择与政府进行合作，在政府部门的推动下，海尔兼并了多家家电企业，完成在家电行业的基本布局。为了进一步扩大市场范围，海尔贯彻落实国家“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发展战略，提出符合自身实际发展的海外战略。海尔为了能在国外市场站稳脚跟，选择通过并购当地企业或者直接在当地建设企业，实施本土化经营，使企业更好地进入当地市场。同时，海尔积极响应国家“家电下乡”政策，为农村输送大量物美价廉的产品。2011年国务院印发《工业转型升级规划(2011—2015年)》(国发〔2011〕47号)，提出要推动信息技术深度应用，不断提高工业信息化的层次和水平。为了推动企业转型升级，海尔发布了海尔工业4.0战略，并且与武汉开发区签署合作协议，打造互联网时代智能化标杆园区。在2017年，海尔推出工业互联网平台COSMOPlat，在疫情期间，该平台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助力企业复工复产，携手多家创新生态系统合作伙伴，搭建复工生态链群，帮助企业及时恢复生产。

3.2.2 规范合法性的获取

海尔在创立之初主要从事电冰箱的生产，由于产品存在一定的质量问题，市场占有率较小。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张瑞敏组织员工将有问题的冰箱当众销毁，然后带领全体员工学习世界上较为先进的生产标准和操作规范，唤醒了海尔人的质量意识。凭借着出色的产品质量，海尔电冰箱获得了中国电冰箱史上的第一枚金牌。随着海尔的不断壮大，海尔从当初的规范遵从者，逐渐转为规范的制定者。海尔推出“U-home海尔网络家庭新标准”，以用户需求为导向，改变传统服务模式，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和质量；海尔推出的“防电墙”方案更是成为国家标准，并且被要求强制执行。2017年，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协会通过海尔主导的大规模国际通用要求标准的建议；2020年9月，海尔携手创新生态系统内成员凯度集团和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发布《物联网生态品牌白皮书》，该书成为全球企业在物联网时代建设生态品牌的重要依据。

3.2.3 认知合法性的获取

海尔在成立之初知名度较低，随着产品质量不断提高，市场认可度持续提升。在企业不断成熟壮大后，海尔主要通过操纵和创造策略来获取认知合法性。2008年，为了激励奥运健儿，海尔启动了“一枚金牌，一所希望小学”计划，积极承担社会责任，随后在2009年设立了“海尔慈善基金”。新冠疫情发生之后，海尔第一时间在全球范围内采购防疫物资，组建“抗疫突击队”驰援武汉；在2021年郑州特大暴雨期间，海尔先后捐款捐物达2000万。海尔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提高企业形象，获得了社会的广泛认可。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消费者对健康空气的需求激增。海尔把健康放在了首要位置，坚持打造健康、舒适、自由的呼吸，在2021年创造性地推出“海尔健康空调节活动”。在活动中海尔发布了包括除菌舱新品在内的5大系列空气方案，海尔空调节上线当天天猫、苏宁、京东等平台销售额迅速破亿，首日销售额达9.2亿元，赢得了市场认可。

表3 海尔获取合法性的背景、行为及结果

4 案例发现

制度创业是场域内多个利益相关者的集体性活动，制度创业者在制度创业之前往往面临较大的制度压力，为了改变现状，制度创业者采用不同的合法性获取策略来缓解制度压力，通过一系列的策略组合来满足自身对合法性的需求。本研究主要以海康威视和海尔为例，通过对这两家企业进行研究来展示不同类型企业在进行制度创业时是如何获取合法性的。

4.1 国有企业合法性需求与获取途径分析

国有企业面临的规制压力主要来源于已有法律法规和政府管控约束等，主要采取选择与遵从策略；规范压力主要来源于行业规范和服务标准，主要采取遵从与创造策略；认知压力主要是产品知名度、企业社会责任等，主要采取选择与操纵策略。

为了缓解规制压力，海康威视主要采取选择和遵从策略，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推出符合国家发展需求的创新产品，来获取规制合法性。为了缓解规范压力，海康威视主要采取遵从与创造策略获取规范合法性，海康威视遵从行业发展标准，加大科研投入，获取一系列质量认证，并且通过加大研发投入，创造性地推出新的运营模式，提高自身在行业中的地位。为了缓解认知压力，海康威视采取选择与操纵策略，与创新生态系统内部成员企业和高校开展合作，搭建联合发展实验室，提高产品知名度；同时，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树立品牌形象，提升企业认知合法性。

4.2 私营企业合法性需求与获取途径分析

私营企业面临规制压力时主要采取选择与创造策略；面对规范压力主要采取遵从与创造策略；面对认知压力主要采取操纵与创造策略。

为了缓解规制压力，海尔主要采取选择与创造策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一方面为农村输送大量物美价廉的产品，另一方面在海外市场实施本土化经营；在国家大力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时，海尔推出工业互联网平台COSMOPlat，有效缓解了规制压力。为了缓解规制压力，海尔主要采取遵从与创造策略，海尔遵从市场标准，将有质量问题的冰箱全部销毁，提高产品质量，获得市场认可；为了巩固在家电市场中的地位，海尔完善了家电领域的相关标准，并与创新生态系统内部的成员企业以及高校研究机构开展合作，如与凯度集团和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联合推出物联网时代品牌建设标准。为了缓解认知压力，海尔主要采取操纵与创造策略，通过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大力发展公益事业，获得了消费者的广泛认可；此外，海尔适时推出“海尔健康空调节活动”，满足了消费者新的需求。

4.3 不同类型企业合法性需求与获取策略对比

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面临的制度压力大小上有所差异。国有企业一直是政府支持和扶持的对象，无论是政策导向以及资金资源都具有一定的优势，其面临的制度压力相对较小。由于私营企业所在行业竞争激烈，为了在市场中占据有利竞争地位，私营企业必须运用一系列合法性获取策略来缓解制度压力。其中私营企业需要面对的制度压力主要来自认知压力，如何将产品推向市场、如何满足消费者的需求是私营企业获取认知合法性的关键。

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对不同类型合法性的需求不同。对于国有企业，因其国有属性自身就具备较高的规制合法性，因此对规制合法性的获取需求较小，在规制合法性获取上主要采用选择和遵从策略；国有企业的合法性获取应以规范和认知合法性为主，其中规范合法性主要采用遵从和创造策略，认知合法性主要采用选择和操纵策略。对于私营企业，随着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企业实力不断上升，主要采取选择与创造策略获取规制合法性；对于规制压力，主要采取遵从和创造策略，凭借强大的科技实力影响行业规范标准的制定来获取规范合法性；对于认知合法性，其主要采取操纵和创造策略，通过积极主动的方式来为自身发展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

注：★表示核心企业获取某一合法性的需求，数量越多需求越大图3 不同类型企业合法性需求与获取策略对比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本文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选择海康威视和海尔这两个不同类型的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发现在创新生态系统中不同性质的核心企业对合法性的需求不同，刻画了核心企业如何能动地缓解制度压力。在此基础上，揭示了不同类型企业合法性获取的演化机制，并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相对于私营企业而言，国有企业面对的制度压力较小，这是因为国有企业具有一定的国有背景，其发展得到国家的大力支持。国有企业在面对规制压力时，主要采取选择和遵从策略，主动遵守相关法律法规，往往不会主动去创造适合自身发展的规制环境。对于规范压力，国有企业主要采取遵从与创造策略，主动去与行业内的相关企业进行合作，来提高自身实力。对于认知压力，国有企业主要采取选择和操纵策略，建立联合发展实验室，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来提高企业知名度。

第二，私营企业面对的规制压力主要来自政府颁布的法律法规，为了缓解规制压力，企业主要采取选择和创造策略，在企业发展前期选择积极寻求政府部门的帮助，缓解经营压力；当企业成熟壮大后便会倾向于主动创造适合企业发展的环境。对于规范压力，则主要采取遵从和创造策略，私营企业会在遵从行业规范的基础上主动寻求推出新的行业标准，借此获取合法性。对于认知压力，私营企业主要采取操纵和创造策略，除了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树立企业形象外，还会依据市场需求推出新的商业模式或营销方式。

第三，国有企业在面对制度压力时会采取比较保守的策略，这是因为国有企业在进行决策时，优先考虑决策是否符合社会发展需求，以及是否符合国企发展规范，较少考虑市场效益问题。私营企业则会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策略来获取合法性，私营企业在做决策时优先考虑的是市场效益问题，然后再综合考虑其他的社会性问题。这两种不同的决策方式使得不同类型企业在面对同种制度压力时会采取不同策略来获取合法性。

5.2 未来展望

本文仍存在不足之处，有待进一步研究。第一，本文主要研究的是创新生态系统内部的核心企业如何获取合法性，没有对系统内部其他企业合法性获取机制进行研究。第二，本文通过多种渠道获取大量二手资料数据，从而探索出不同类型企业获取合法性的内在机理，但研究结论是否具有普遍性，还需要进一步用一手资料以及定量研究来进行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