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通督隔药饼灸法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疗效及对血清5-HT的影响

鉏莉 张爱军 乐月琴 韩丰 朱勇 陈一鹏 金航 江彬 钱惠江

肠易激综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消化科常见病，以慢性、反复发作的腹痛、腹胀、腹部不适为主要临床表现，常伴有排便习惯改变，而缺乏器质性疾病形态学或生化异常等改变的临床综合征［1］。依据大便性状不同分为腹泻型、便秘型、混合型和不定型［2］，其中腹泻型（diarrhea-predominant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D）最为常见［3］。药物未能有效治愈IBS，仅能缓解相关症状。作者以温阳通督隔药饼灸法治疗IBS-D取得较好疗效，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19年12月至2021年10月嘉兴市第一医院IBS患者70例。（1）西医诊断标准：按照DROSSMAN DA著作［2］中IBS标准。反复发作的腹痛或腹部不适，近3个月内每月发作≥3 d，且伴有以下≥2项：①便后症状改善；②发作时伴有排便频率的改变；③发作时伴有粪便性状改变。IBS-D即松散（糊状）粪或水样粪≥25%，硬粪或干球粪＜25%。（2）中医诊断标准：按文献［4］中“泄泻”脾肾阳虚证制定，主症：①晨起腹痛即泻；②腹部冷痛，得温痛减；③形寒肢冷。次症：①腰膝酸软；②不思饮食；③舌淡胖，苔白滑；④脉沉细。主症必备，加次症2项以上即可诊断。（3）纳入标准：①符合IBS-D西医诊断标准及中医“泄泻”，脾肾阳虚证；②年龄18～65岁；③签署知情同意书。（4）排除标准：①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②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精神病、其他消化系统疾病；③其他影响胃肠道功能药物；④对治疗所用中药粉过敏；⑤参加其他临床研究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西医常规治疗组（对照组）、温阳通督隔药饼灸法治疗组（观察组），每组各35例，研究过程中脱落6例（对照组脱落3例，因未按时服药退出；观察组脱落3例，因施灸皮肤瘙痒不适退出）。本研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对照组男16例，女16例；年龄26～65（48.59±1.61）岁；病程0.6～10.3（2.75±0.53）年。观察组男17例，女15例，年龄25～59（45.78±1.89）岁；病程0.6～10.0（3.17±0.57）年。两组患者性别、年龄、病程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1.2 方法 （1）对照组：根据2012年北京医师协会组织编写的《消化内科诊疗常规》，予以口服马来酸曲美布汀分散片（浙江昂利康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生产，国药准字：H20040882）口服，100 mg/次，3次/d；双歧三联活菌胶囊（上海上药信谊药厂有限公司生产，国药准字：S10950032）口服，420 mg/次，3次/d。30 d为1个疗程，治疗1个疗程。（2）观察组：参照2003年沈雪勇主编《经络腧穴学》腧穴定位标准，患者俯卧位取穴：大肠俞（双）、腰阳关、命门、肾俞（双）、脾俞（双）、至阳，取制狗脊、生黄芪、生白芥子、延胡索、细辛，按5∶5∶5∶5∶2比例配制，粉碎，用时以水搅拌，制成直径3 cm，高1 cm药饼。将药饼放置腧穴上，继将纯艾绒制成直径2.5 cm、高2.0 cm、重约3.0 g圆锥形艾炷放药饼上，自然燃烧至无热度，更换艾炷再灸，每穴连灸2壮，灸后以胶布固定2 h后自行去除，隔5 d治疗1次。连续灸治6次为1个疗程，治疗1个疗程。

1.3 观察指标 （1）治疗前、治疗1个疗程后对两组患者腹痛腹胀程度、腹泻频率主要症状积分进行评定。各项症状均参照文献［5］以4分法评价。评分标准：①腹痛和腹胀程度评分：无症状、经提示后觉有症状、不经提示有症状、主诉为主要症状分别计分0、1、2、3分。②腹泻频率评分：无症状、＜3次/d、3～5次/d、6次/d分别计分0、1、2、3分。按评分值高低计轻中重度。（2）5-HT测定：患者治疗前、治疗1个疗程后采集空腹静脉血5 mL，3,500 r/min离心10 min后分离血清，并置于-80℃保存，使用相应ELISA试剂盒（购自上海西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由检测人员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检测血清中5-HT含量。（3）复发率：两组患者治疗1个疗程后，对疗效达到临床痊愈和显效、有效的患者进行治疗后1个月、3个月随访。

1.4 疗效评价 （1）证候疗效评定标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5］，疗效指数＝治疗前后症状总分差值/治疗前症状总分×100%，依据百分比数值确定疗效。临床痊愈：主要症状、体征消失或基本消失，疗效指数≥95%；显效：主要症状、体征明显改善，疗效指数≥70%，＜95%；有效：主要症状、体征明显好转，疗效指数≥30%，＜70%；无效：主要症状、体征无明显改善，疗效指数＜30%。（2）安全性评价：记录不良反应发生情况及隔药饼灸治疗中有无出现晕灸、感染及皮肤过敏红肿等，若有则记录描述不良反应的严重程度、分析其可能原因，记录处理方法及效果。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用秩和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证候疗效比较 两组患者总有效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3.692，P＞0.05）。

表1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n（%）］

2.2 两组患者主要症状评分比较 治疗前、治疗1个疗程后两组症状腹痛和腹胀程度、腹泻频率评分比较，均有显著性差异（P均＜0.01），治疗1个疗程后两组症状评分比较，观察组疗效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腹痛和腹胀程度、腹泻频率评分比较［（±s），分］

表2 两组患者腹痛和腹胀程度、腹泻频率评分比较［（±s），分］

注：与治疗前比较，*P＜0.01；与对照组比较，#P＜0.05

组别 时间 腹痛和腹胀程度评分 腹泻频率评分观察组 治疗前 2.81±0.40 2.06±0.44治疗1个疗程后 0.63±0.61 *# 0.53±0.62*#对照组 治疗前 2.72±0.52 2.03±0.47治疗1个疗程后 1.06±0.76 * 1.00±0.63 *

2.3 两组患者血清5-HT水平比较 治疗1个疗程后两组血清5-HT水平均较治疗前降低（P＜0.01），且观察组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血清5-HT水平比较［（±s），ng/mL］

表3 两组患者血清5-HT水平比较［（±s），ng/mL］

组别 n 5-HT t值 P值治疗前 治疗1个疗程后观察组 32 124.11±15.42 85.30±9.04 12.051 ＜0.001对照组 32 130.72±17.08 97.95±11.39 8.142 ＜0.001 t值 1.440 6.258 P值 0.160 ＜0.001

2.4 两组患者复发率比较 两组复发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582，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随访情况及复发率比较

2.5 安全性评价服药期间，对照组出现1例头痛、2例不同程度的腹胀、恶心，不良反应率为9.38%；观察组出现2例头痛，2例恶心，程度均较轻，不良反应率为12.90%。两组患者均未出现严重不良反应，生化检查均未发生异常。两组不良反应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3 讨论

IBS发病机制涉及胃肠动力异常、内脏高敏感及菌群失调、肠道感染等多种因素［6］。5-羟色胺（5-hydroxytryptamine，5-HT）是胃肠道重要信号分子，约95% 5-HT分布于胃肠道，参与调节胃肠感觉、运动、分泌等多种功能［7-8］。多数IBS-D患者血清中发现5-HT过高表达［9-10］。本研究结果发现，IBS-D患者治疗前5-HT浓度较高，经隔药饼灸治疗后5-HT明显下降（P＜0.01），并与患者主要症状改善呈正比；而西药组治疗后5-HT虽较前下降，但高于观察组（P＜0.01）。表明隔药饼灸具有调节5-HT分泌效应，且调节水平优于西药组。

本病属于中医学“腹痛”、“泄泻”等范畴。其病位在大肠，涉及肝、脾、肾等。肝郁脾虚是本病重要病机，肝气横逆乘脾，则脾气渐虚，日久导致脾肾阳虚，督脉亏虚。作者团队以隔药饼灸法治疗IBS-D已多年，以温阳通督理论为指导，药饼由制狗脊、生黄芪、生白芥子、延胡索、细辛组成，方中制狗脊有祛风除湿、补肝肾之效，且入督脉；生黄芪补气升阳通督；生白芥子温中散寒、通络止痛；延胡索行活血行气止痛之效；细辛具散寒祛风止痛之功。诸药有温阳益气通督之义。隔药饼灸于背部督脉及膀胱经俞穴。隔药饼灸是外治法之一，但与针刺、拔火罐不同，针刺主要在于疏通经络，拔火罐祛风散寒、行气活血，重在祛邪；而隔药饼灸通过药饼、艾灸、腧穴三重功效，重在温补通阳［11］。一方面，药饼所用中药皆为辛温之品，具有温阳散寒、补气行气通督之效。此外，艾灸刺激皮肤、络脉［12］，由表及里，达到联络表里、贯通营卫、渗灌气血之功。隔物灸除艾绒和间隔药物的药理作用之外，温热刺激最为关键［13］。另一方面，通过督脉及膀胱经要穴施灸。腰阳关具祛寒湿、通经止痛之效，为补充下焦及腰部阳气要穴，治疗下焦阳气亏虚之泄泻尤为适宜；至阳宣通心胸之阳；命门温补肾阳，善治脾肾阳虚之泄泻；脾俞、肾俞有健脾利湿、益肾温阳之效；大肠俞为大肠之背俞穴，具培土健中，疏调下焦之效，为治疗大肠腑病要穴。诸穴均以温阳为共同之效，激发阳气，温补脾肾之阳而疏通督脉及膀胱经经气，最终达到“温阳通督”之效，以治疗本病脾肾及督脉阳气亏虚之本。

张爱军等［10］认为，IBS-D虽有不同辨证分型，然病机关键为“脾肾阳虚、督脉亏虚”。督脉为阳脉及全身经脉之海，统管六阳经，联络十二经脉，调节周身的阳气。督脉背部腧穴及华佗夹脊穴和膀胱经背俞穴在同一平面上，五脏六腑皆通过背部俞穴而受督脉经气进行调控，通过激发督脉、膀胱经等经气传导，激活体内脏腑功能［14-15］。依据IBS-D反复发作的特点，“久病必虚”，肝郁气滞、脾虚湿热内盛等均可通过温阳通督以治本。故制定温阳通督理论指导下的隔药饼灸疗法，通过补气通督之中药、取督脉及膀胱经腧穴、艾炷灸法三者协同作用，共同发挥温阳通督之效。该法操作较简便，患者治疗过程温热舒适，对畏惧针刺及病久阳气亏虚者尤为适宜。

综上所述，隔药饼灸治疗IBS-D疗效确切，具备“简”“便”“效”“廉”优势，其机制可能为隔药饼灸调节5-HT合成，改善胃肠运动、感觉、分泌功能，从而缓解腹痛、腹胀、腹泻症状。值得临床推广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