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淼
(沈阳音乐学院,辽宁 沈阳 116000)
姜万通是我国著名的作曲家,其研究方向主要涉及管弦乐、歌剧、乐器独奏等多个领域[1]。20世纪90年代开始,姜万通创作音乐时不断探索如何将西方音乐的作曲技巧与我国传统民族音乐进行融合,《西北谣》便是在此背景下创作而生[2]。姜万通创作的中国萨克斯作品《西北谣》具有精妙的音乐载体结构、丰富的音响表现空间,并且增加了部分西北的特色韵味,通过萨克斯进行演奏,演奏技巧高超,极具挑战性。
萨克斯在我国仅经历了一百余年的发展,属于中国的萨克斯音乐创作作品较少[3]。随着社会教育体系的优化和完善,众多富有民族特色的音乐作品逐渐成为专业人士关注的重点。然而,现阶段我国蕴含民族特色的音乐中利用萨克斯进行演奏的作品数量稀少,需要不断完善,研究《西北谣》这首融合西北民族风格的萨克斯演奏作品具有重要意义。基于此,本文对《西北谣》的演奏技巧和创新点进行了深入的探析,以期进一步了解这部具有独特民族音乐风格的作品内涵,深化萨克斯演奏者对该作品的理解和把握,推动萨克斯在我国的发展。
《西北谣》创作于2016年,是我国著名作曲家姜万通先生的现代民族萨克斯作品。萨克斯作品《西北谣》不仅包含了西方乐器萨克斯的独特音色,还具有我国西北地区的民族音乐特色。姜万通先生创作时以我国西北地区的民歌《西北谣》作为基调,融入了我国陕北地区的秦腔戏曲元素,让整个乐曲给人一种场面宏大、慷慨悲歌的感受。秦腔又被称为“乱弹”,是我国陕北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演唱的过程中拥有声音苍劲嘹亮、生动细腻的特点。我国西北地区的民族歌曲受到自然地理条件因素的影响,大多数的山歌被称为“信天游”,主要特征就是突出人民群众的豪放和气势。姜万通将其融入到萨克斯曲中,想要通过西方乐器演奏我国民族特色的乐曲,促进我国音乐和西方音乐元素的不断融合,推动我国音乐逐渐世界化、广泛化,让世界人民感受到我国民族音乐的独特魅力。
《西北谣》的演奏者数量较少,已有的演奏作品中注重对乐曲的演绎,鲜少有关于《西北谣》演奏技术的研究。因此,探析《西北谣》的演奏技巧和演奏创新点,为中国萨克斯音乐发展提供理论支持,为萨克斯创作提供参考借鉴。
我国民族乐器演奏的过程中包含了颤音等特定的技巧,颤音这一特殊的演奏技巧起源于“信天游”。该演奏技巧需要演奏者能够严格控制自身的气息改变,攻克这一难点。姜万通为了能够突出中西方元素的结合,在萨克斯进行演奏的过程中,增加了两种颤音的技巧,分别是上颤音和下颤音。
在《西北谣》第40小节,第5/4拍结束拍的位置出现了上颤音,后一小节中乐曲的演奏又重新回到4/4拍,如图1所示,乐曲处在不断推进的过程中,节拍和整体乐曲展现的情绪呈现螺旋上升的趋势。利用萨克斯展现颤音时,演奏者需要对自身的气息有优良的控制能力,需要将原本处于稳定状态的气息三开,推动乐曲的情绪理想化。
图1 《西北谣》第40小节
在乐曲演奏到第100小节时,演奏者通过上颤音,呈现出乐句的半终止状态,将连续的六连音通过颤音技巧控制演奏的速度,进入该乐段的结尾部分。相比于下颤音,演奏萨克斯上颤音时与传统的上滑音存在一定的相似之处。演奏者需要口腔中将舌根上抬,进行键位的辅助,然后控制气息急停,形成较为灵动的上颤音。
下颤音即演奏者通过下嘴唇的拉力将进气量调大,从笛头散出气息,由于进气量在颤音的过程中由大变小,并且没有咬合力的协助,最终产生声音下坠的感觉[4]。在《西北谣》这首乐曲中,下颤音的技巧应用繁多。当演奏者吹奏萨克斯时,气息逐渐减小,舌根挺立,减少下嘴唇和牙齿之间的咬合力,演奏者自身的气息在一瞬间达到最大,形成完美的下颤音。在乐曲演奏到第227小节(图2)时,连续的下颤音需要演奏者能够拥有较多的气息。演奏者要注重强拍位置的下颤音,下嘴唇轻置于哨片上,在演奏半拍后下拉嘴唇,让乐器发出下坠的声音,形成连续的颤音。
图2 《西北谣》第227小节
《西北谣》中应用了模拟性的拟声演奏技巧,用萨克斯模仿中国传统民族乐器。例如在乐曲的第10~12小节,演奏者模仿我国传统乐器古筝的音色,给听众带来一种行云流水的感受。没有固定每个音符的时值,整体呈现由慢转快的状态。第12小节的E音逐渐变弱,时值延长,在短短的四拍之内音符逐渐上扬,在后面的第14小节全部释放出来,能够给人一种较为明亮上扬的感受,逐渐将整个乐曲的引子部分推向高潮阶段,如图3所示。
图3 《西北谣》第12小节
《西北谣》还模仿了板胡的音色,在乐曲的第449~451小节,为了能够突出乐曲的悲凉氛围,通过连续甩音模拟板胡音色,通过简短的拟声让音乐的气氛坠入冰点,成为较为突出的抑制之点。通过萨克斯进行板胡的拟音,能够更好地丰富听众的听觉层次,用bB高音萨克斯进行板胡悲凉声音的模仿,更加灵动真实。bE中音萨斯克和bB高音萨克斯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能够模仿不同音色、音域的乐曲,通过萨克斯的中音偏向于模仿二胡等乐曲,高音则更适合模仿唢呐、板胡等乐曲[5]。在实际进行萨克斯演奏的过程中,需要演奏者能够根据乐曲的内容和作品情感进行恰当的嘴型调整和气息变化,做到灵活的演奏,促进拟音技巧在萨克斯演奏过程中的广泛应用。
装饰音是乐器演奏中必不可少的修饰整体乐曲音乐的音型,装饰音的存在能够让西方乐器和我国传统民族风的乐器更好地结合,更加生动地展现出西北民族风的韵味。在萨克斯作品《西北谣》中,主要有指揉音、倚音和波音。
首先,指揉音是指在演奏乐曲时,手指在乐器键子表面继续拧揉搓形成的声音。在我国西北部的民歌乐曲和秦腔戏曲中会应用这种演奏技巧[6]。最早的指揉音是为了丰富竹笛演奏中的声音振幅形成的一种特殊演奏方法,后来逐渐应用于多种乐器中。为了突出我国西北地区音乐的激昂豪放、声势浩荡,姜万通在萨克斯中增加指揉音,丰富原本“唇颤”的振动幅度。在指揉音演时与传统萨克斯演奏中的颤音存在一定的相同之处,两者的区别是颤音依靠口腔气流的控制改变乐器原有的音高,通过演奏者嘴唇的振动让声音达到原来音高的标准。其次,装饰音的种类众多,倚音就是其中一种。在古典萨克斯演奏时,装饰音相比于主音占比较少。演奏《西北谣》时,装饰音的速度、用法和长度都有一定的要求,部分装饰音需要凭借四分音符或者八分音符突出萨克斯这种乐器的厚重。最后,古典萨克斯中通常依靠打指音形成上波音。在演奏具有中国风格或者民族元素的乐曲时,波音通常应用在自由节奏的部分,能够更好地与乐曲的内容相互融合,跟随乐曲的变化,由弱变强[7]。
传统萨克斯中,大多数的音符颤音会比初始音高更低,单纯的比基准音高低,并且第一拍并不颤音,从后一拍开始表现颤音[8]。当萨克斯发展到二十世纪下半叶时,大多数的颤音从第三排开始,并且围绕基准音高进行上下浮动[9]。而在萨克斯作品《西北谣》中,为体现西北民族特色,将秦腔融入到乐曲中,创作者进行了特殊颤音表达,主要包含两种,一种是轻颤音,另一种是重颤音,两种颤音的幅度和音乐符号标识走向为准。大多数的轻颤音都是为了营造较为轻松惬意的氛围,大多数的重颤音都是为了突出乐曲的悲凉浩荡之感,通过重颤音的演绎,能够让乐曲形成庄重的节奏,同时增加一定的紧张感。在演奏萨克斯时想要突出重颤音,需要依靠一定的慢节奏衬托,适当地增加颤音的频率和幅度。
在演奏我国西北民族风格的曲目时,想要用西洋乐器灵动地展现乐曲的韵味和内涵,需要通过精妙的拟声技巧模仿我国传统乐器演奏的声音。《西北谣》中应用了多元拟声,而这种多元拟声体现了中式风格,是《西北谣》演奏的创新点之一。
《西北谣》这首乐曲中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蕴含我国西北民族的文化特色。在表现该乐曲的时候需要结合部分传统乐器的拟音技巧展现出完整的音乐内容,在开始部分需要进行拟音,例如在乐曲的7~9小节,需要萨克斯进行唢呐声音的模仿,体现西北“信天游”的听觉观感,尽显中国特色。由于乐曲开始的部分力度标记为强等级,头音的倚音G需要演奏者结合爆破技巧进行强烈吹出。通过演奏者气息带动舌头形成爆炸的音头,给听众一种惊艳神奇的感受,展现西北民族特色。该部分属于没有伴奏的自由奏阶段,为萨克斯的演奏者创造出了更丰富的自由发挥空间。在乐曲正拍音A的时候,可以吹到四拍之内,通过模仿我国传统民族乐器唢呐的音色,赋予萨克斯演奏的《西北谣》更浓厚的民族特色和气息,在视觉观感上与西式的萨克斯爵士乐等有明显的不同之处。
首先,姜万通在创作《西北谣》时,通过高音甩音的表现,将西北歌谣中高昂的气势展现出来。滑音的演奏起源于西方乐曲单簧管的演奏之中,在《西北谣》中展现的高音甩音和传统的滑音存在相似的音效,但是存在本质上的差异。《西北谣》作为一首蕴含我国民族音乐风格的音乐作品,需要通过甩音展现独特的民族特色。例如《西北谣》从第3节开始,上八度的半音阶需要演奏者利用上滑音的技巧将高音C转移到超高音G,结合侧手键的辅助能够让口腔恢复正常的演奏,形成较为完整的上滑音。甩音在演奏的过程中,整体的音高跨度并不会超过八度,并且不需要键位进行辅助,演奏过程中的口腔状态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与传统萨克斯音乐表现中的滑音不同[10]。用萨克斯演奏《西北谣》这首乐曲时,需要使用一定的下甩音,对比下滑音的部分都是基准音下滑。在萨克斯进行高甩音的时候需要演奏者能够控制自身的嘴型,让基准音从高到低逐渐降低,但是在整个过程中口腔并不出现明显的变化。除此之外,在下滑音和下甩音的对比中,需要进行一定的技巧区分。在乐曲演奏到第160小节时,出现了占据时值较少的上甩音,虽然在整个乐段中占比不高,但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能够有效调节整个乐曲的氛围。由于上甩音和上滑音具体的演奏技巧存在明显的差异,在乐曲中使用的位置也不同,上滑音大多数情况出现在整体音乐的首位部分,上甩音则可以融合在乐曲中的任何位置,突出乐曲的民族特色。演奏《西北谣》这首乐曲,上甩音集中在部分节奏欢快的位置,起到调节乐曲情感、丰富乐曲层次的作用。滑音的演奏需要乐曲能够满足八度以上的阶梯感,在上行和下行滑音应用时需要结合音乐变化进行具体的考虑,这也是滑音和甩音的差异之处。
其次,突破传统萨克斯的波音技巧,早在巴洛克时期就已经有波音的存在,萨克斯从出现到不断发展的今天,在古典萨克斯演奏的过程中通常会应用到上波音和下波音[11]。我国音乐将乐曲的情感起伏作为主线,铸就了具有独特魅力的中国传统民族音乐[11]。《西北谣》在第381小节之中控制整体的演奏速度为66,想要展现悲凉孤寂的情感,通过带有倚音的波音逐渐从弱变强,再从强变弱,需要三连音承接音乐的变化,创新了萨克斯在波音上的表现形式。
最后,《西北谣》将中式风格融入萨克斯演奏中,体现西北特色,创新了萨克斯的音乐表现模式。
姜万通立足于传统萨克斯实际的演奏技巧,结合我国民族音乐作品的特色,进行萨克斯技巧的创新,突破西方萨克斯演奏常态。《西北谣》将我国民族音乐的特色和西方音乐的元素进行融合,通过萨克斯演奏乐曲中的颤音、拟音等技巧,呈现出中式萨克斯的民族音乐魅力,值得其他作曲者进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