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娱乐化思潮解构大学生主流价值观的逻辑理路与应对策略

2023-01-10 01:22
关键词:思潮娱乐逻辑

张 燕

东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620

泛娱乐化思潮是娱乐元素借助现代媒介与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各领域全面结合,以娱乐为价值衡量尺度的一种社会思潮。这一思潮融会消费主义、利己主义、自由主义、拜金主义等,在其“轻”“快”表象下,潜藏着“深”“重”的破坏能量,在融入大众生活日常的同时,对思想活跃、追求个性的青年大学生具有相当大的迷惑性和诱惑性。近些年国家对不良网络文化、娱乐乱象的重拳出击也反映出这一问题的严峻性与紧迫性。泛娱乐化思潮影响乃至解构大学生主流价值观,既是过程,也是结果。探究破解之道,离不开对其话语传播、价值渗透内在逻辑和过程机理的考察,以针对性熔断其中的机制链条,钳制非主流意识形态价值渗透对大学生价值观的影响。

一、形塑泛娱乐化思潮的四重逻辑

泛娱乐化思潮之所以能对大学生主流价值观造成解构效应,离不开深层次的逻辑指向,主要的共生逻辑包括价值、资本、媒介、行动四方面。

(一) 价值逻辑

“价值是以主体的尺度为尺度的一种主客体关系状态。”[1]娱乐是人类精神生活的有机组成,源于人与社会发展的客观需求。透过“泛娱乐化”诸种表象,“娱乐越界”体现为“崇高精神的现代性虚无”[2],娱乐超越其他成为最高价值,消解承载于特定人、事、物之上的价值意义。娱乐超越手段,成为目的本身,为娱乐而娱乐,最终滑向“娱乐至死”。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处于社会关系之中、从事实践活动的现实具体的人。泛娱乐化思潮从唯心主义出发,脱离实践性,将人的价值取向单向度化,以娱乐价值为最高价值。泛娱乐化的内容生产以感官体验与情感激发为目的,注重表面的、一时的轻松、快感,缺乏精神生产应有的层次性、结构性。有的生产内容甚至有悖社会风尚和公共道德,挑战价值和伦理底线,称之“精神鸦片”可谓恰如其分。娱乐同时具有快速的潮流性特征,这一流动性使得附着其上的关系状态脆弱而表层化,价值易于漂移、难以植根,“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3]。泛娱乐化思潮对社会领域的全面侵蚀,是娱乐导向的价值逻辑的结果,可导致消解关涉人的全面发展和人类解放的深层价值。

(二) 资本逻辑

资本逻辑是驱动泛娱乐化思潮的底层逻辑,强调“剩余价值至上”。马克思深刻剖析了资本的本质,资本不仅仅是物,更体现为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其“生活本能”就在于追逐剩余价值。由资本逻辑演绎出人、劳动和社会的全面异化,物成为判衡所有的尺度。法兰克福学派对文化产业、大众文化带来的人的异化问题的批判由来已久。娱乐原本属于人类精神生活的一部分,随着现代社会媒介的快速演进和文化产业的兴起,娱乐愈益演化为资本增殖的庞大产业,并有盲目扩张之势,甚至成为资本攫取社会经济权力的又一隐蔽途径。立足我国的基本国情,“资本逻辑仍然会在各个领域贯穿”[4]。娱乐产业化下,“注意力经济”成为新的经济业态,流量即财富,衍生出打榜、买热搜等异象,催生出粉丝经济、网红经济、IP经济和社群经济等。在资本逻辑视域,大学生成为重要目标受众。个体在将自身价值投射和寄托到虚幻的娱乐景观时,貌似寻求到自我实则丧失自我,在“不自知的状态下接受着平台资本力量的持续规训和隐蔽诱导”[5],成为流量的工具和资本“收割”的对象。

(三) 媒介逻辑

大众传媒时代,数字化生存、媒介化生存成为生活日常。媒介联结起现代社会的各要素资源,形成资本、社会关系、权力、空间等交织的复杂场域,以一种制度和话语权力营造出媒介宰制的日常生活图景。“沉默的螺旋”成为一种媒介生态,受众被封织于各色“信息茧房”。大众传媒本身具有多重社会功能,而在媒介逻辑主导下,娱乐功能遮蔽其他,社会活动和公众话语高度娱乐化。媒介是“一种嵌入民众日常生活之中,维系与重塑赋能、社会身份认同及公共性政治参与的共享信仰的表征”[6]。大学生通过媒介参与自我身份认同和政治文化认同的塑造。媒介也有自身的演化逻辑,随技术的演进趋向人性化发展。这也是注重感官体验的抖音、B站等短视频平台兴起的一个缘由。无论是技术再现、沉浸体验抑或网络社群关系联结,媒介在数字技术赋能下不断延伸扩大边界。其中,大数据时代的算法逻辑深度内嵌于媒介逻辑,在算法加持下,娱乐化要素的人事物被放大,占据公共媒体资源,登上“热搜”,并以“刷屏”“霸屏”的形式介入大学生日常生活。其中不乏恶意炒作的内容,即便严肃主题也不免流为泛娱乐化的附庸,从而淡化以致失却媒体应负的社会责任与伦理。

(四) 行动逻辑

行动逻辑离不开特定价值观,通常表现为在一定价值观的指引下,对反映这一价值观的利益的追求与维护。这一逻辑从感知、情感到行为,表现为个体作为社会关系网络的一员,对维系社会关系、维护特定利益的具体行动。这种社会关系交织着情感、利益等。当代大学生作为“丰裕一代”,更加注重精神需求,追求个性独立与自我发展,而诸多现实问题交织又使其利益诉求趋于复杂。网络环境下的开放式表达使个体的自我意识得到强化,在日常生活实践的强社会关系之外,多元化、社群化的弱社会关系网络凸显出来。“微信岁月静好,微博问天问地问祖宗。”网络话语揭示了日常生活与社会心态的深层肌理。作为“土著”网民的大学生成为实际的网络行动者。与此同时,泛娱乐化的浅层性、流动性催生了媒介场域如“乌合之众”般的受众生态。在“娱乐为本”的价值观引领下,泛娱乐化中的集体行动显现出非理性、从众性、分散性、短期性的特点。青年大学生正处于向真正社会人转化的关键时期,对群体认同和外部认可的需求较高,不免存在从众的个体心理。譬如,以与泛娱乐化思潮共生的网络亚文化群体的形式联结,并在外部环境和因素作用下触发集体性呼应行为。

以上四重逻辑共栖于一系列娱乐符号中,并扭结形成逻辑合力。青年大学生的行动逻辑受到导引的同时,也使前三重逻辑得以延续和强化。这一总体共生逻辑,诱发青年大学生形成错误的观念认同和行为趋同,严重者引发对现实国家、民族、政治共同体的游离乃至对抗,对大学生主流价值观产生强大的解构力量。

二、泛娱乐化思潮解构大学生主流价值观的逻辑理路

泛娱乐化思潮对大学生主流价值观的解构影响,是多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涉及主体、要素、媒介与过程,环环相衔,遵循从价值场域延展到内容、话语、社会关系的逻辑理路。

(一) 价值场域:以空心化议题抽离意义感

泛娱乐化思潮具有“价值维度的资本拜物教”[7]内核,娱乐的泛滥属于一种虚假的文化繁荣。泛娱乐化思潮将社会各领域均视为娱乐之场,“以网络游戏、选秀偶像、明星隐私、影视动漫、暴力色情等为主要议题设置”[8],将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诸多社会事务所蕴涵的价值理念空心化,并借网络平台全面扩张,不但使其原先承载的价值难以赋能,反而本身意义被抽离。“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9]泛娱乐化热衷于空洞、雷同、肤浅的议题,追求碎片化、瞬时化的需求满足,青年大学生沉浸其中,只会降低审美品格与趣味,衍生人生的空虚感、无意义感。泛娱乐化将娱乐因子代入本应承载价值使命的议题,并试图主宰议程设置与舆论发酵,以颇具诱惑的娱乐符号与代码表征其他诸种事物,在消解权威、崇高和神圣感、深刻性的同时,成为事实上参与塑造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的隐形文化资本。泛娱乐化割裂个体价值与社会价值之间的关联,使人的价值向度单向化,难以成为丰富立体的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德责任为“躺平”、“佛系”、享乐主义所挤占。在技术的加持下,资本的逐利性、不安定性让大学生纷扰于算法推送、动态更新而难以自拔,与政治生活、现实生活产生隔膜,成为身心俱疲的“空心人”和心灵漂泊者。

(二) 内容供给:以虚幻化现实物化获得感

人的需要最终指向全面自由的发展。泛娱乐化下,作为内容的供给方,为流量变现的资本逻辑所左右,追求“短平快”,注重感官体验,甚至不惜以低俗、媚俗、庸俗的内容吸引受众,甚至出现畸形的“审丑”怪象。新媒体时代的大数据推送,又助推了“信息茧房”的生成与扩大。在内容生产和供给上,往往将现实议题虚幻化,抹煞、遮蔽社会现实的具体性和时空的立体纵深感,切断当下与现实的联系,使大学生放弃更高的精神需求,只追求感官物化层面暂时的满足,沉浸于乌托邦式的虚幻娱乐景观世界,逐步丧失对真实世界的现实感知力和敏锐性。这种内容诱导注重从众而非自主,注重感官而非理性,注重情绪而非实践,注重一时而非长远,注重享乐而非进取,注重形式而非内涵。泛娱乐化在迎合受众品味的同时,也塑造了受众品味,在注意力经济利益驱动下,不惜进行狂欢式消费。泛娱乐化思潮诱使大学生沉迷于物质,耽于表面、暂时的轻松与解脱,忽视对现实的真实体验和理性感知。泛娱乐化思潮隐含的消费主义奉行“我消费我存在”,极力渲染消费之虚荣与快乐。它与享乐主义、泛娱乐主义、拜金主义等内在勾连,既是各种不良社会思潮伺机媾和滋生的温床,也是西方敌对势力着力将“丰裕一代”腐化为“垮掉的一代”的重要推手。一些大学生沉迷于网络游戏、直播打榜、“饭圈”应援等消费性娱乐生活,缺乏人生意义感和获得感,理想信念薄弱,状态萎靡乃至滑向深渊。攀比消费、校园贷、套路贷、“裸聊”诈骗等恶果频现校园,给原本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造成极大身心困扰和严重危害。

(三) 话语表达:以浅层化体验钝化认知感

话语体现为“建立在现实生活语言基础之上、承载着一定价值观和权力关系的社会交往方式”[10]。泛娱乐化的极致就是“愚乐”,追求话语的瞬时理解和情绪的直接宣泄,缺乏丰富的话语背景层次和深刻的思想内核,既无思想性,更无诗意,让大学生的精神家园充斥着喧嚣,而非和谐栖居。在层出不穷的“玩梗”“吐槽”娱乐话语下,思维活跃、好奇新鲜事物的大学生很容易在这种“集体欢腾”中被裹挟而随波逐流。《道德经》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多元社会思潮隐蔽其间,泛娱乐化思潮以其更具隐蔽性、扩散性的“非意识形态化”形式,为错误思想观念的传播创造了有利条件。在娱乐化的外表加持和强力扩散下,错误思想观念将触角伸入大学生日常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其对主流价值观的感受与认知向度,借娱乐之名和娱乐化之势,行摇思想价值根基之实,诱导青年大学生片面追求对表层体验的满足,滑向个人主义、自由主义,难以引发深度思考,在大是大非问题上逐渐丧失敏感力和判断力。如新自由主义、普世价值等错误社会思潮往往以所谓的自由民主为旗号,以生活话语走进大学生生活世界为突破口。它们注重融合大学生关切的现实日常生活议题,倾向于“软包装”,根据不同语境以个性化、故事化的叙事方式和娱乐化表达再加工,转化为娱乐性话语、网络话语乃至生成流行性话语。在这一话语生成逻辑下,泛娱乐化思潮与大学生价值观念之间建立起日常话语意义关联。随着媒介的人性化演进趋势,具身体验成为影响认知的重要渠道。泛娱乐化思潮更加重视沉浸式体验,争夺富有潜力的年轻消费群体大学生,这是需要对泛娱乐化思潮加以关注的一个领域和方向。

(四) 媒介传播:以娱乐化导向模糊边界感

由于官方和民间两个舆论场的话语生态有别,社会思潮在传播时往往将其内嵌于“现实的经济活动及其所形成的社会关系”[11],泛娱乐化思潮同样致力于将娱乐话语植入现实情境与时事热点,消解意义与崇高。近年来,为避开主流意识形态的抗击,泛娱乐化形式更为多样,“包装”上阵,愈加扑朔迷离。它尤其重视网络社交媒体传播,通过调用各类媒体符号、革新传播话语,以较难察觉的形式模糊边界,进行隐蔽扩张和蚕食,侵袭中间灰色地带这一话语博弈的关键领地,并在适当时机下显性化、集聚化,不断释放破坏能量。如网络恶搞历史既是杂糅了泛娱乐思潮和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结果,反之又助推了错误价值观念的传播。作为网民的青年大学生,往往倾向于开放、自主的民间舆论场或网络舆论场。数字空间已成为舆论斗争的主要场域。泛娱乐化思潮常混杂于文化产品、网络社区,对思想活跃、追求时尚个性的大学生具有一定的蒙蔽性。泛娱乐化的“泛”无边界、“泛”无意义,衍生或伴生一系列以青年大学生为主要目标群体的亚文化传播,部分有突破消遣娱乐之限、发酵形成“三俗”文化之势,挑战道德与法律底线,传播错误价值观念,腐蚀毒害大学生心灵。网络平台的开放性、网络话语的碎片化、网络空间的隐秘性,加大了对泛娱乐化思潮的治理难度,仅靠舆情监管难尽其效。这也拉大了官方舆论场与民间舆论场的二元背离,不仅冲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最大公约数”共识,而且离心一元主导价值观。

(五) 关系生产:以断裂化结构消解认同感

政治认同“是政治的价值接受和社会践行的统一,它所反映的主客体关系历史地凝聚了认知、情感、意志、信念和行为等多种要素的互动和统一”[12]。它对大学生主流价值观起着基础性作用。政治认同与社会共识、历史记忆密不可分。泛娱乐化在打造虚幻娱乐景观的同时,也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现实、具体的联系割裂开来。具体表现为虚化、错置时空语境,以割裂替代整体、片面取代辩证。如历史虚无主义热衷恶搞经典、戏谑正史,进而冲击中华民族共同体历史记忆根基。在备受娱乐化符号影响的同时,大学生也被简单地符号化、标签化,难以建立个体之间、个体与群体之间、个体与社会之间、个体与自身的深层生命体验和社会交往关系。泛娱乐化以戏谑或讽刺的方式将自身置于一个与权力、权威相对的对抗性、颠覆性位置。尤其是与政治认同密切相联的政治娱乐化,将承载价值、公平、正义的政治议题肤浅化、虚无化,直接损害了政治生活的严肃性和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凝聚性。泛娱乐化以娱乐导向的弱关系替代责任联结的强关系,使大学生淡化社会责任,疏离现实的社会关系场域,成为空心化、离心化的个体。泛娱乐化思潮割裂历史记忆、现实情境、未来愿景的有机联系,在使原有社会关系弱化的同时,也使与之相关的政治、文化等认同受到不同程度的消解。这一消解效应兼及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文化认同等,动摇的是青年大学生对整体社会规范、政治秩序、社会关系体系的信任与信心,危害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意识。

三、泛娱乐化思潮解构大学生主流价值观的四维应对策略

泛娱乐化思潮对大学生的价值渗透与主流价值观解构,可视作一种意义的生产与再生产,即原有价值意义的消解和重赋意义的再生产过程,归属精神再生产的范畴。从意义再生产的主旨、过程、方式和渠道出发,可考虑以下四维应对策略。

(一) 主旨:以德为本的核心价值观引领策略

从抵御价值渗透与解构角度,亟需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大学生的价值引领作用。“核心价值观,其实就是一种德。”[13]这一意义再生产包括个体化和社会化两大相互作用的方面。个体化体现为作为受众的大学生的核心价值观认同固化。社会化指的是个体媒体化,大学生由单向度的“受众”转化为双向度的“互众”,以行动者身份成为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加以扩散的网络节点,自身成为传播的媒介。对于大学生而言,朋辈身份更易引发反响,产生裂变式反应。对“互众”的强调,也体现出对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接受”范式的一种延展。同泛娱乐化思潮要扩大影响面,离不开主体的选择与接受一样,德育要想提升成效,必须重视互众的培育转化。在泛娱乐化赖以大幅扩张的网络空间,信息行为的发布、浏览、点赞、转发、在看、分享、评论等均可表征一种立场观点,甚至表情包也可成为一类符号能指。有必要以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常态化制度化,如加强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教育等,针对性回应泛娱乐化思潮及裹挟其中的历史虚无主义、消费主义等错误社会思潮,引导青年大学生“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对泛娱乐化现象的网络治理也为以德为核心的意义再生产提供了条件。

(二) 过程:融入日常的美好生活教育策略

泛娱乐化所追求的“乐”,是以另一种想象达成对现实的解读、规避和需求的满足。一种思想观念之所以能演化为社会性思潮,有赖于特定主体的思想传播和较为广泛的社会性主体呼应。泛娱乐化思潮参与主体多元,往往集结了多方面的力量。其社会性主体动员机制,除却外部环境力量,离不开利益分化与不同利益诉求。利益分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包括个体利益、群体利益、社会利益、国家利益等。马克思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 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14]共同利益是价值认同和共同体存在的基石。尽管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不同社会群体的利益趋向多元化,但美好生活始终是全体人民群众的共同利益和最大利益。青年大学生正处于人生的“拔节孕穗期”,在面临学业、情感、就业等各类现实问题以及面对各类社会热点问题时,不免产生困惑。泛娱乐化思潮通过娱乐引流,在割裂青年大学生与现实、社会实践之间紧密联系的同时,散播无力感、丧失感乃至剥夺感。有必要将美好生活教育及其所蕴含的劳动观、幸福观融入日常,充分关照作为社会的人的现实性、丰富性,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反击个人主义、自由主义,通过社会实践、志愿服务等,“将国家、民族和社会的宏大叙事主题与个体自我的微观生活体验紧密结合起来”[15],最大程度消解泛娱乐化思潮诱导滋生的个人利己主义、功利主义、物质主义等。利益与责任、权利紧密相连,尤其要关注大学生个体利益,加以有效引导,努力弥合个体利益与社会利益之间的分野,强化大学生的主体责任意识,树立社会主义共同利益观和正确的马克思主义利益观。

(三) 方式:变革话语的文化创新传播策略

社会思潮与时代潮流相互激荡,较之以往,“更突显主题性、话题性、概念性、观念性,总之是碎片化、隐匿化、矫饰性的,具有‘非意识形态’下的意识形态诉求。”[16]话语转换所谋求的关键就在于共通共享的话语。泛娱乐化常用的话语方式包括政治议题娱乐化、严肃题材庸俗化、宏大叙事戏谑化等。在进入读图时代、影像时代后,这类话语更将对感官体验的追求放大至极致,而把文字与阅读的思考性放到边缘的位置。鉴于泛娱乐化思潮下流行话语变革加速,有必要加剧与其在数字空间的斗争与博弈,从调动大学生感官与情绪体验出发,对主流传播话语以其喜闻乐见的流行话语方式加以创新性改造。在网络“部落化”社群分化加速下,话语方式的变革有利于推动差异化传播,如“长尾理论”所揭示的小众圈子传播的影响那样,一旦集聚就有可能爆发难以忽视的力量。要加大主流意识形态的反击力度,注重对大学生网络社群的靶向传播和流行话语改造。网络话语符号呈现新的特点,甚至一个标题、一个表情包都能成为载体。这给网络空间主流价值观的话语传播既带来了挑战,也提供了机遇。建设和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培养时代新人的重要渠道,要注重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求源头活水,从历史文化中寻求根基,注意弘扬党和人民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奋斗中形成的伟大精神,如当下的抗疫精神等,提供富有吸引力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内容供给。事实上,如主旋律电视剧《觉醒年代》在青年中的热播、河南春晚节目《唐宫夜宴》的火爆等现象,都显示出通过“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革命文化、传统文化能焕发新的生命力,有效遏制泛娱乐化思潮对大学生文化生活的挤压效应。

(四) 渠道:关系认同的数字空间生产策略

意义的生产也是一种社会关系的生产。泛娱乐化思潮以娱乐为名,以兴趣为卖点,实质上使主体虚无化、关系断裂化、客体虚幻化。在社会媒介化和媒介社会化的双重作用下,数字空间扩张的深度与广度前所未有,民间舆论场尤其是网络舆论场以其开放性、匿名性成为泛娱乐化思潮植根生长的空间。“空间是政治的、意识形态的。它真正是一种充斥着各种意识形态的产物。”[17]空间由现实思想观念、历史记忆、情感体验所填充,赋予大学生个体身份感、根源感与集体认同感。对于大学生主流价值观而言,破与立的转化环节至为关键,焦点就在于认同共享空间的生成。针对泛娱乐化思潮对大学生认同空间的侵蚀,有必要加大以政治认同为首要共享空间的生产,防止泛娱乐化思潮对认同空间的撕裂,避免大学生对现有政治制度、政治体系、价值观念等产生疏离感并自觉拉大间距。共识有赖于共享的认同空间。要警惕泛娱乐化思潮介入舆论场议题设置,弱化乃至割裂既有共同体中联结的社会关系,并通过媒介重构新的认同空间,防范主流价值观发生失根、位移现象。这一数字空间的生成有赖于多方合力,并利用大学生的网络活跃度和黏合度,推动这一共享空间在同质空间中的渗透、迁移,从而达到扩充、巩固主流意识形态的目的。

四、结语

在影响大学生主流价值观的诸多因素中,错误社会思潮具有釜底抽薪式的破坏效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曲折性与复杂性,决定了意识形态领域新旧思潮的起伏动荡将长期存在。全球新冠疫情以来,一方面,国家凝聚力强化,意识形态领域形势整体趋稳向好;另一方面,国际时局动荡,社会思潮呈现新动向,博弈斗争更趋复杂激烈。鉴于泛娱乐化思潮滋长、糅合的不良土壤难以在短时期内清除,且多元社会思潮彼此交织、动态演进,这一影响更具长期性、隐蔽性、动态性和复杂性。在解析其共生逻辑、解构机理的基础上,还有待深入网络社群田野,进行泛娱乐化话语文本的考察分析,以进一步思考和把握泛娱乐化思潮话语变化趋势、流行特征与传播路径,尤其是青年大学生的接受心理与受众行为分析。而且,仅从价值立场出发,很难触撼泛娱乐化思潮之根基,需予以系统性认知与分析,撇除其浮沫、澄清其实质,在对泛娱乐化思潮的批判中走向引领,巩固主流意识形态主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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