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龙江
逢年过节,记得最多的是腊月间的杀年猪了。时光倒流数十年,家里也养过猪。就像前不久看过的一个动画片,是根据贾平凹先生的《祭父》改编的《买猪》里的情节。每看一遍,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小时候,村里老宅西山墙根搭有个窝棚,中间一个小泥坑,前面靠石墙的栅栏门放一条石槽,就是豫西南伏牛山区常见的猪圈。几乎每年都养一两头猪,猪仔一般是赶庙会从附近镇
上猪贩手里买的,同村有养母猪的人家也可以逮(买),一般不用现钱或用粮食交换,也有答应年尾给对方留猪肉的承诺。这约定俗成,是农村常见的礼仪。
记得,勤劳的母亲常到村东头东院的增金大爷家把他家的猪仔逮一两个过来,大都是用父亲在外地工作换的粮油交换。养猪仔挺麻烦,起初要细喂、好吃好喝,让其适应环境,每次吃饭都要留一碗白面或一两个粗粮馒头。母亲小心翼翼地蹲在栅栏旁,用拌草棍轻敲慢打栅栏门,一边“唠唠唠……”呼唤躲在墙角的猪仔,慢慢把好吃的放在干干净净的石槽里,先倒一点,猪仔才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地蹭到石槽边,叼起一块馒头退到墙角吃起来。
反复几次,直到母亲用手抓抓后背,它们才慢腾腾地卧下。几次三番就算熟悉了,这样就可以让它吃饱睡、睡完吃,长膘增重。
一头或两头一起养,最常见。村里老人常说:“一个猪猪捡着吃,两个猪猪看着吃,一窝猪猪抢着吃。”就像是竞争关系,谁不争就得饿肚子。这些质朴的话语,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落伍,一直激励从村里走出去的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
每到腊月二十三前几天,是乡亲们开始杀猪宰羊过大年的时候,除了个别指定给镇上食品站定制的品种猪外,有好几家开始磨刀霍霍。
记得村里杀猪宰羊高手,是上山村的洪城大爷。他是一个光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经常走村串户,一包白河桥烟和半瓶宝丰大曲就够了。只见他揣起锋利的长刃短刀就跟人走了,等壮汉们把猪按倒在门板上,猪头处放一个加盐巴的搪瓷盆。他撸起袖子,用一块破布遮住猪眼,找准猪喉,一刀毙命。然后,他在猪脚处轧一竹签打气,直到猪皮充满气体,然后放到大铁锅里用开水烫、麻石褪毛、开肠破肚。孩子最喜欢猪碎泡,充满空气晒干了当球踢。
如今,人们的生活天天都像过大年,因此对过年的期盼渐渐淡忘。一想起小时候的那种感觉,我就有种说不出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