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事观之”的三重本源性

2023-01-05 15:11邓庆平罗洁馨
黑龙江社会科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本源视域上学

邓庆平,罗洁馨

(1.南昌大学 江右哲学研究中心,南昌 330031;2.江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南昌 330022)

本源性是具体形上学用来指称研究问题与研究视域的重要范畴,从内容与讨论方式上刻画了研究的形上学论域。“本源”在《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为“事物产生的根源”[1]62,而名词意义上的“根源”是“使事物产生的根本原因”[1]444。在哲学层面,本源是指事物之所以产生的源头与基础,与本原、本体具有相近的含义。2001年4月,杨国荣先生在为《伦理与存在——道德哲学研究》所作的《自序》中指出:“事实上,在对道德或伦理作思与辨的过程中,我并无意提供一个内容完备、结构严整的伦理学体现,而是更倾向于就某些本源性的问题作若干具体的研究。”[2]在对“具体形上学四书”的讨论中,该书是最早出版的,这段话中提到的两个重要概念即“本源性的问题”“具体的研究”,从实质上预示了后来整个具体形上学的主要关注对象与关注方式。杨先生后来在“具体形上学丛书”的《引言》中指出:“就内在的逻辑关系而言,存在的问题在哲学领域中具有本源性:从真善美的追求,到认识论、伦理学、美学、逻辑学、方法论、价值论等不同哲学分支,都在不同的意义上涉及并需要考察存在的问题,这也是以存在为指向的形而上学所以必要的缘由之一。”[3]引言,2存在问题就是具有本源性的问题,存在问题的本源性在这里是指各个哲学分支都与存在问题有关,而且要以存在问题的考察作为共同的基础,正是存在问题的这种本源性保证了形而上学在哲学领域的基础性地位。

一、“事”的出场

杨先生区分了抽象形上学与具体形上学,认为具体形上学关注的是存在的具体性、本源性,“与抽象形态的形而上学或‘后形而上学’的进路不同,‘具体形上学’以存在问题的本源性、道德的形上向度、成己成物的历史过程为指向,通过考察存在之维在真善美以及认识、价值、道德、自由等诸种哲学问题中的多样体现,以敞开与澄明人的存在与世界的存在”[3]引言,5。具体形上学的出发点是人的存在,因此,存在意义上的人就是具体形上学的首要观点。“在形而上学论域,‘存在是什么’与‘人是什么’这两重追问本质上难以分离;从终极的意义上看,存在之成为问题,是以人的‘出场’为前提的。”[3]11“人在形而上学之所以具有本源性,首先在于形而上学本身是对存在的自我探问”[3]11。具体来说,这一本源性的人可以从知行来理解,具体形上学对存在的理解是基于人的知与行,对存在的理解和把握如果离开了人自身的知与行,便难以避免思辨的走向,历史上各种抽象形态的形而上学,便往往呈现为某种思辨哲学,知与行就成为具体形上学的出发点。这一出发点在“具体形上学四书”出版之后进一步凝练为杨先生新近出版的《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所揭示的“以事观之”这一视域[4]。

“以事观之”是从“事”的视域来理解人与世界。正如书中一再申明,这一视域具有本源性,“在人与世界及其相互作用中,‘事’具有本源的意义,以‘事’为考察视域,相应地意味着从更本源的维度理解人与现实世界”[4]自序,4。“事”的本源性意义就体现在对本源性的存在问题的直接回答上,从“事”的角度可以把握人与世界的具体存在问题。

在杨先生看来,“事”是人之所作所为,包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所有活动。“事”的本源性是指事具有理解人与现实世界的存在与生成过程的基础性意义,在这个意义上,“事”可以称之为具体形上学的本体。事是自在世界转化为现实世界的基础,是人获得本质的途径,也是人对物、事以及其中之理的认知基础。“以事观之”是一种具有本源性的哲学视域。在我们看来,“以事观之”至少具有如下三重本源性。

二、作为人与现实世界的存在方式的“事”

在《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事”大致分为四种类型:一是人与物的互动,如物质生产活动;二是人与人的交往,如人际交往、政治活动等;三是涉及人与自我的关系,“使自我既表现为做事的主体,又成为事所指向的对象”[4]71,如养生锻炼;四是观念性的活动,如认识活动、心性修养活动等,“以自我反省为形式、旨在达到德性完善的修养或涵养活动,便属于这类活动”[4]71。这四类“事”,又可大致概括为物事、人事与心事三类。

“人既通过行动、实践而使本然的存在成为现实的世界,也通过行动、实践而成就人自身,两者从不同的层面改变了存在。由此,行动和实践本身也成为了人的存在方式。”[3]引言,10在《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事”是人特有的存在方式。正是在这一存在方式当中,世界与人自身都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现实世界,这是一切有关世界与人的奥秘的源泉。在这个意义上,事具有本源性,这种本源性体现在哲学认知的多个方面。

一是现实世界以“事”为源。“事”的本源性首先体现在其世界观意义上。由于“事”的作用,或者说在“事”的过程中,自在世界与现实世界二重化,即在现实世界的生成中,物从本然状态转化到人化状态。这种人化可以是物的自然属性的改变,也可以是物从实在形态转变为观念形态,成为认识活动中的对象。二是人因“事”而在。人的成长、理想、价值等都是在“事”当中展开,以“事”为基础路径。三是“事”的本体论意义。在与存在、生成这两个存在论基本概念的比较当中,“事”这一概念呈现出将存在与生成统一起来的视域。从存在、生成到“事”,存在与生成的统一与“事”既指向已然的存在,又表现为与动态过程的特点相关。四是“事”的认识论意义。认识本身就属于广义的“事”,而且事物在“事”中被认识,认识因“事”而起,认识的结果要通过“事”来评价和确认;认识的分化也与“事”所涉及的事物和事情有关,由此,所认识的对象也就分为物理与事理,这是因为“事”涉及认知与价值,所以认识与价值评价也就成为一体。五是“事”的时间展开是历史的实质,历史在“事”当中得到解释。历史的过程、规律、主体、动力与方向等都与“事”有关。

对于“事”的本源性的揭示,是《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的主旨,这点构成各个章节的主体内容。《人与世界:以事观之》的主体内容包括导论、六章和两个附录。其中六章分别在不同的方面揭示和讨论“事”的本源性,这也是此书的最大价值所在。第一章的内容是“事与现实世界”。“以事为源,现实世界在扬弃存在本然性的同时,又确证了其实然性。”[4]30第二章的内容是“人:因事而在”。“从更为本源和综合的视域来看,对人的理解难以离开‘事’。”[4]69第三章的内容是“存在与生成:从‘事’的视域看”。“正是在‘事’的多样展开中,现实世界之‘在’与现实世界的‘生成’、人的‘存在’与人的‘生成’形成了具体的关联。”[4]105第四章的内容是“源于事的心物、知行之辩”。“唯有引入‘事’的视域,才能把握‘心’与‘物’的不同内涵并扬弃两者的分离。”[4]129第五章的内容是“由‘事’思‘理’”。“就更本源的层面而言,肯定事实包含认识论与本体论二重内涵,以说明世界和变革世界的关联为其前提。”[4]173这里的说明世界与变革世界就是人之所作之“事”,此“事”是认识论和本体论意义上“事实”的本源。内在于事物的是物理,体现于事件的则是事理。两理的敞开都离不开人所作之“事”。第六章的内容是“事与史”。“正是人所作之‘事’,赋予历史的衍化以具体的内容。”[4]198应该说,作为广义的人之所“作”,“事”体现了本体论、认识论、伦理学的内在一致与交融。

三、具体形上学走向深入

“形而上学本质上是人的视域。”[3]48由于视域的不同,以存在的统一性为指向的形而上学,可以被区分为抽象形态与具体形态。“抽象形态的形而上学撇开了人自身的知行过程,将存在的把握理解为对终极存在的追求,这种进路在忽略存在境域对形上之思的制约的同时,也遮蔽了这个世界与人的存在之间的统一性,从而未能真正克服存在的分离。”[3]54在充分理解人之存在的具体性的基础上,“将存在的关注与人的存在联系起来,既以整合这个世界为指向,又意味着扬弃形而上学的抽象形态”[3]54,真正面向真实且具体的存在,形而上学也就成为具体形上学。人的存在的具体性表现在“具体形上学四书”中是知行、日常生活等具有本源性的概念,而这些概念在《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被整合为更具涵盖性的作为人之所作所为的“事”。从知行过程出发理解人自身的存在与世界之“在”,其进路不同于抽象形态的形而上学。与之相联系,实践哲学同时表现为对形而上学思辨性的扬弃。以事观之是具体形上学思路的直接展开,是对人与世界之如何存在的直接说明。

在笔者看来,具有本源性的事正是对具体形上学讨论的具有本源性的存在问题的直接回答,《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展示的正是具体形上学的哲学视域。

(一)概念的转变

在《道论》中,“日常生活”被作为一个本源性的概念来表征具体形上学的基础。“在时间的意义上,日常生活既涉及个体持久性的行为,也包括占据个体日常时间的一切有关活动。”[3]251“以衣食住行等为内容,日常生活构成了人‘在’世的基本形态……作为人‘在’世的原始形态,日常生活同时也从本源的层面表征了人之为人的本质规定。”[3]256日常生活在本源的层面构成具体形上学的基础。

《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所关注的主要是与知相对的行,对实践的理解也基本上是行,在解释“事者,为也”的时候也基本上以行来解释。而这一命题在《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则有所拓展,“为也”不仅被解释为行,还包括知,即完整意义上的“事”。

伴随着由“实践”拓展到“事”,《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主要是实践所改造的世界,而《人与世界:以事观之》所说的现实世界则包括观念形态与实在形态的人化世界,这一世界是在认识世界与成就世界的过程当中形成的,与之相关联的是认识自我与成就自我。《成己与成物》《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所侧重的是成就自我与成就世界。

“实践的本原性既使实践哲学在理解人与世界的过程中具有本原的意义,也赋予实践哲学自身以多方面的内涵。”[5]在《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中,作者常用“本原”而非“本源”来理解实践的本体论意义。一般来看,本原与本源的内涵大体一致,其区别或在于本源更强调由源而生出的意思,尤其是体现出视域的基础性色彩。

从“道”到“事”的转变也是具体形上学走向深入的必然。杨先生明确指出,道与事相比较而言,事的视域主要关涉形而下,即在更具体的层面来理解人与现实世界。这种具体也就是具体形上学意义上的具体。

(二)问题的回归

《道论》通过对形而上学研究史的梳理,提出抽象形而上学与具体形而上学的区分,认为具体形上学与抽象形而上学、后形而上学都不同,其中对形上学的基本问题有所涉及。《成己成物:意义世界》侧重于阐释意义世界的形成;《人类行动与实践智慧》侧重于对行动与实践智慧的内在机制的解读;而《人与世界:以事观之》则集中于对“事”在形而上学所涉论题中的本源性问题的展开。因此,“以事观之”,观的是形上学意义上的世界观、人生观、认识论与历史观等基本问题,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意义上的系统性研究。

(三)视域的综合

“以人与现实世界的关系为视域,具有综合意义的‘事’较之‘物’‘心’‘言’,呈现更为本源的形式;以‘事’观之,也意味着从更为本源的层面理解世界和成就世界、理解人自身和成就人自身。”[4]导论,7“以事为视域,意味着扬弃认识与实践、知与行的以上相分,说明世界和改造世界则将由此获得统一的根据。”[4]导论,14这种统一一方面直接与维系人的存在方式的统一性相关,另一方面也与现实世界的观念形态与实在形态的统一性相关。对于以追求存在的统一性与具体性为理论效果的具体形上学而言,其对“以事观之”视域的揭示,不仅相对于“以物观之”“以心观之”“以言观之”,而且相对于实践哲学,自然构成了一个具有本源向度的理论深化。

从根本上来说,事的本源性首先是标志实际存在的概念,其次也可以表征一种新的哲学理解视域。这里的本源性一方面具有基础性意义,另一方面也包括综合意义。基础意义保障了问题讨论的形上层面,综合意义则充分体现出所涉及问题的具体性。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讲“事”之本源性的揭示,是具体形上学的深化。

四、以事观之与沟通中西马哲学

近年来,杨国荣先生的“具体形上学”在当代中国哲学建构领域是最为瞩目的成果之一。《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延续了之前的哲学创作,将具体形上学引向进一步的深入。这一深入体现在中国当代哲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促进了中西马哲学的融合汇通与创新。

杨先生在一个访谈中曾自述其在20世纪70年代的中学时期接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历,让他初步领略了哲学的思维方式。在那个访谈的最后,他谈到中国哲学的现状为中西相分、史思脱节,“中西马之间的沟通也有类似情况,要求打破中西马之间的界限壁垒,至少已有十余年,但至今似乎仍主要停留于呼吁,较少看到切切实实的沟通工作”[6]。在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再版“具体形上学四书”时,四部著作的封底都印有同样一段话:“以史与思的交融为进路,‘具体形上学’既基于中国哲学的历史发展,又以世界哲学背景下的多重哲学智慧为理论之源,其内在的旨趣在于从本体论、道德哲学、意义理论、实践智慧等层面阐释人与人的世界……多方面地展现人的存在与世界之‘在’的具体性。”[3]中西融合、史思交融、打通中西马哲学是杨先生哲学研究工作的重要目标之一,从“具体形上学四书”到这第五书即《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都可以看到杨先生的这个努力。下面仅就“事”对中西马哲学相关概念的融通与综合做一简单介绍。

第一,从知行到“事”。就基本概念来说,《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讲到物理、实理和心理三类“事”,这个“事”是对传统中国哲学所讲的知行概念的综合,《人与世界:以事观之》的第四章专门讨论了“事”在沟通与统一知行问题上所具有的基础意义。

第二,从“生活”到“事”。“事”即生活的内容,“‘事’的多样性,则使‘事’中展开的生活具有多姿多彩的形态”[4]187。梁漱溟曾用生活来解释人生,用生活的样式来理解文化,而且他称“生活即是某范围内的‘事’的相续”,这与本书的思路存在一致之处。

第三,从生命到“事”。中国传统哲学被视为生命的学问,这是一种常见的说法。如牟宗三用生命的学问来理解儒家。生命哲学意义上的中国传统哲学,其理论前提是以西方生命哲学为模板,在中国传统哲学当中揭示出一个生命的本体概念。这个生命不是一个实体意义上的生命体,而是生命体之所以为生命体的本质所在,是一种生命体内在的不断生成变化的趋向与能力。这样的本体概念虽然有利于发现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与人的内在相通,但是相较于形而上层面的“事”而言,还是属于抽象形上学的范畴。

第四,从言到“事”。现代西方哲学相对于近代阶段而言,语言学转向被认为是一个重要趋势。在《人与世界:以事观之》的《导论》中,对“以言观之”的哲学视域做了专门讨论,而且“以事观之”对“以言观之”的超越这一问题,也在书中被一再提及和讨论。

第五,从“实践”到“事”。《人与世界:以事观之》曾专门梳理了西方哲学史上从亚里士多德到黑格尔,再到马克思的实践观,尤其对马克思的实践观与这本书所言的“事”有较集中的辨析。我们这里讲的实践是有所特指的,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所讲的实践。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所理解的实践观与这本书所言的“事”论之间存在许多重合之处。

《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中讲到物理、实理和心理三类“事”,前两类属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实践。一般说来,作为“人所特有的对象化活动”[7],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有三种类型:一是改造自然的活动,二是改造人类社会的活动,三是以探索世界本质与规律为目标的观察、实验等科学活动。“事”比实践更具有涵盖性,指称的是人所有的所作所为及其结果。

实践被认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范畴,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基本范畴。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中,实践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有学者称之为实践本体,并认为这一本体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革命性变革。实践的重要意义至少体现在世界观、认识论和社会历史观当中,实践都具有根本性的、本源性的地位以及相应的解释力。“事”的本源性也体现在人与世界之“在”的全过程。

关于“事”的哲学是否受到海德格尔的影响这一问题,杨先生明确指出,一方面“海德格尔是我比较重视的哲学家……因为他总体上的哲学进路与马克思、与我现在的思考有某些相近之处”,另一方面“我的思路更接近于马克思而不是海德格尔”[8]。杨先生对海德格尔的哲学既有吸收,也有批判,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最精华的东西在于重视人的社会品格与强调基于劳动的实践。马克思的实践哲学是《人与世界:以事观之》的重要理论来源之一。

从表层上看,《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所讨论的哲学史材料来源于中西马哲学的各个时期。中国哲学中的先秦哲学、宋明哲学、现当代哲学,西方哲学中古希腊时期的亚里士多德哲学、德国古典哲学时期的康德和黑格尔哲学、现当代的海德格尔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马克思哲学、日本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意大利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等,都是这本书所研究和讨论的内容。由此可见,《人与世界:以事观之》一书的史思融合的特征非常显著。

从内在理路来看,“事”是一个中国传统哲学的概念,但其内涵与中国传统哲学的知行观、西方哲学的行动观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观等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以事观之”所标识的哲学视域是对抽象形上学、后形上学的“以物观之”“以心观之”“以言观之”等视域的综合与超越,涉及的问题有世界观、人论、认识论、历史观等。在“事”中认识自我与世界并成就自我与世界、心与物因“事”而相涉相融、历史即事的时间展开等观点,不仅是对传统思想的继承,更是在融通中西马哲学资源的基础上对哲学元问题的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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