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运劳动者素质提升思考

□文/郭若昕

（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航海技术学院 江苏·南京）

［提要］人才队伍建设是海事事业的坚强保障。高质量的海事人才队伍建设，尤其是业务水平高超、素质精良的航运劳动者大军是海事人才队伍建设的基石。当前航运劳动者的素质有待提升，主要原因在于：船员市场无序竞争现象严重、船员职业声望低、船员收入及福利欠佳。应当从顶层设计、政策扶持、规范企业培养、健全协同机制、加强人文关怀、加强社会认同等方面助力航运劳动者素质提升。

一、研究背景

由于世界经贸联系日益密切，各国贸易往来极为频繁，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完全摆脱其他国家。而贸易总运力的90%，以及国内总进出口运输商品量的93%，都是通过采用远洋航运的方法实现的。如果没有船员的贡献，世界会是什么样？正如国际海事组织前秘书长米乔普勒斯所言：“没有船员的贡献，世界上一半的人会受冻，另一半的人会挨饿！”全球渴望蓝色经济发展，海水使得世界各地联系得更密切，海运已作为全球货物贸易发展不可取代的途径，形成“一带一路”倡议下的风景线。近十年来，中国和海上丝路沿线各国的贸易额平均每年增加了18.2%，而海上物流、海上矿业、海洋渔业、海洋船舶等的蓬勃发展也与普通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和现代娱乐生活密不可分，丰富了经济社会，促进了蓬勃发展。

即便在新冠肺炎疫情最严峻、严重影响国家人民正常生产生活水平的2020年，中国的进出口总额仍起着拉动经济的重要作用，占GDP的30%以上，比重远远超过了美日等经济大国。近代航运业的发展促进了进出口贸易量的增长，同样的，进出口贸易量增大对航运产业的发展会有更大需求。因此，航运业做强做大对于我国经济发展具有巨大作用。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使世界各国经济普遍受到了很大影响，全球运输需求总体不振。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于2021年1月公布的数据，2020年世界经济量同比增速将下滑3.5%。

二、海事人才队伍建设的紧迫性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航运业加速发展，在营运主体、船队规模、业务实力等方面都获得了突出的成绩，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但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当前，中国航运业发展水平还有限，既不能充分满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需求，而且也面临着战略与目标不清晰、管理机制不顺畅、架构不合理、配套措施不健全、企业经营水平不高、核心竞争力比较弱等问题。

人才盛则海事兴。人才队伍建设是海事事业的坚强保障。高质量的海事人才队伍建设，是中国海洋强国战略、海运强国工程的题中应有之义。海事人才主要包括高层次的航运科技人才、业务水平高超、素质精良的航运劳动者大军，高水平专业化的航运干部队伍。其中，素质优良的航运劳动者大军对于国家航运强国战略的实施起着基础性、关键性作用。目前，航运劳动者主要是指船员，尤其是海船船员。

当前，航运劳动者大军整体素养有待进一步提升。船员是否适任主要由国家举办船员适任考试进行考察，通过考试（理论和实操），即可上船成为船员，满一定海龄即可换证。事实上，考证仅仅考察的是船员某些方面的能力和素质，并不能全面提升航运劳动者的整体素质。

事实上，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船员，以下几个方面的素质需要全面提升：基本身体素质（生理素质、心理素质）、职业道德（安全观念、环境保护观念、敬业态度、服务意识）、职业技能（英语应用能力、专业理论知识、实际操作能力、随机应变能力、沟通协作能力）等。如今，船员的整体素质能力在心理素质和职业道德上存在着一定的不足。不仅如此，船员队伍中还出现高素质人才、优质人才断档的情况，当前在职的高水平船员年纪较大，而“90后”“00后”高素质船员出现断档。其原因主要有以下方面：

（一）船员市场无序竞争现象严重。船员市场上存在着层层转包的状况。每次转包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从船员身上攫取利润。企业之间通过价格竞争来互挖人员，但存在通过提高管理成本标准、克扣船员工资待遇来挽回公司经济成本等问题。

而业内的激烈竞争也挤压着正规公司在提升外派船员职业素养和能力等方面的意愿与投入，人员无序流动更使高级船员数量不断短缺，从而严重影响到普通船员心理、道德与精神。因此，正常的船员，外派管理机构都会主要选择与诚信资格良好的小船东通力合作，同时把普通船员薪酬、海员“五险一金”、船员管理服务费等分门别类地在合约中标明，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船主揩油船员工资，从而维护普通船员利益。但不法中间商却常常和小船东串通骗取外派海员的中介费。部分不法中介公司不考察船东能力、不替船员谋求相应利益、放弃要求船主为船员必须缴纳的“五险一金”、不向船东主张必须严格规定海员在船每天工作时间等。这些行为都严重侵犯了船员的合法权益。

（二）船员职业声望低。目前，社会工作中，船员的职业声誉普遍低下，与社会其他职业一样缺乏荣誉感。根据中国社科院《职业声望调查表》的结果显示，由于船员职位声誉名次列在环卫工、农民和厨师之后，导致船员更偏好于在职位声誉较高的行业或者领域中就职。在当前的社会认知中，船员与苦和累紧密相连，同时也与高端无关。这对于年轻人，尤其是从小生活环境较为优渥的“90后”“00后”而言，缺乏吸引力。再加上近几年，经济形势持续向好，陆上工作机会较多，且陆上和出海的收入差异降低，导致上船对于青年人吸引力较低。一般来说，职业声誉越高，社会地位就越高，也越能引导社会人员往这些职位上流动。但职业声誉与工资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替代性，在船员工资相对低下的状况下，增加船员的职业声誉将有助于降低船员的流失，从而招揽优秀人才投入航海事业。

（三）船员收入及福利欠佳。首先，当前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船员收入有所提升，但是个人所得税沉重负担直接影响船员的幸福感与获得感。目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给予海员一定的税收优惠政策。如，新加坡相关法律规定新加坡籍海员在船上的工薪收入所得适用于在海外所得的工薪收入、股息和投资收益，可以免征个人所得税；英国法律规定从事海员职业一年以上，并且在每一个纳税年度中，其在英国的时间少于183天，在英国以外的工资收入免征所得税；挪威、瑞典等实行海员税收减免；韩国则用免除兵役来鼓励本国公民从事海员职业。发展中国家如印度与英国政策相同，而菲律宾更是对海员完全免税。中国对于船员收入也实行了减免政策。例如，对一年在船航行超过183天的远洋船员，其工资薪金收入减按50%计入个税应纳税所得额。但相较于其他国家，减免的力度不足。其次，船员长时间离开陆地带来的疏远感，长时间噪音带来的职业倦怠，还有职业发展方面的迷惘与茫然，使其在与其他职位相较时产生自卑情结、失落心态，从而产生较低的社会身份认同感。再次，职务声望也可以增加职业的归属感和幸福感。研究表明，船员越觉得自身在社会公众中受尊敬、获得社会认同的程度就越高，在精神上也越充实。最后，民生社会问题也是社会身份意识的最直观源泉。船员们最关注的主要问题是文化教育、身体健康、环境卫生、安全、医疗服务以及养老保障等几个问题。

三、提升航运劳动者队伍素质的措施

1978年，全国航海类专业全年招生不足1，500人。2004～2010年航海类专业招生进入飞速发展时期，从10，423人增长至53，996人。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航运业一直低迷，导致航海类专业的招生人数持续下降，到2017年降至12，803人。十九大召开后，随着国家的持续重视，根据《2018年中国船员发展报告》《2019年中国船员发展报告》《2020年中国船员发展报告》，2018年全国航海类专业全年共招生17，998人，2019年为19，526人，2020年为19，184人。航海类专业招生的人数有了极大的提升。2018年9月，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要努力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形成更高水平的人才培养体系。想要提升航运劳动者素质，应该从教育阶段入手，进行培养和发展。事实上，每年的航海类招生人数，大部分为航海类专科，而这些航海类专业学生，恰恰是未来航运业的重要人力资源和储备力量。培养和提升在校学生的素质对于全面提升航运劳动者队伍的素质意义极大。

当前，我国高度重视航海劳动者发展和提升工作，将航海事业劳动人员发展置于国家发展全局的关键地位上，从服务国民经济、顺应国际航运业发展趋势和增加经济社会人才就业的视角，坚持培养一批总量充裕、结构合理、整体素质优良的船员队伍的战略目标。2021年2月24日，中国交通运输部李小鹏主持召开部务会，专门指出“研究关于加强高素质船员队伍建设工作”。21世纪是海洋的世纪，建设高素质的海事人才队伍，尤其是船员队伍，要构建政企校三方共同体，确立“研究、促进、改革、协同、保障、宣传”六维互动机制，采取如下具体举措持续推进：

（一）顶层设计是基础，政策扶持是保障。高素质船员队伍建设是一项战略性的长期工作，制定船员队伍建设中长期规划，为高素质船员队伍建设提供行动指南。将船员纳入特种作业人员，并制定相关的优惠政策，加速改革船舶专业技术人员职称制度。并考虑将道德评价也纳入考察的范围，促进其职业道德水平的提升。在税收领域给予船员更多优待。协助高端船员进行职业规划与转型，与人社部门协同合作，拓展船员职业发展通道。完善船员立法是推进船员产业发展的前提和保障。营造法治的营商环境和保障体系，服务船员。推动提高航海类教育生均补贴，出台船员教育培训免费或补助政策，减免船员考试规费。

推动船上无线网络通讯的普及，并给予相应补贴。目前，船上无线网络通讯收费较高，且覆盖面有限。无线网络通讯普及并降低费用后，在提升搜救成功率的同时，可以丰富在船人员工作之余的生活及方便与家人的沟通。研究扩大船员减免税受益范围群体，推动出台针对船员职业特点的社保缴纳、船员退休海上职业服务补贴。

（二）规范企业培养，健全协同机制。促进公司形成规范、系统的船员队伍培训管理体系，通过增加对船员培养资金投入，强化船员在职教学与训练，提高船员服务的专业技能与综合素养，确保船员长期适任。强化船员培训质量管理体系运行，实施船员培训机构分类分级管理。推动航海类学科建设和专业建设，鼓励教学培训模式创新，推进全方位的校企合作办学和产教资源共享。

相关部门如交通部可以牵头，协同教育部等部门共同研究制定航海类专门人才培养工作的有关优惠政策，例如全面加强师资培养，加大教育培训投入。尽快优化船员考试管理，改革船员考试模式，逐步推行“理论考试-船上见习-评估”分段式的船员适任能力评价。此外，不仅重视在校生理论素质和专业技能的培养，还应重视在校生道德素养的培养。

（三）加强人文关怀，加强社会认同。船员，尤其是已婚船员，心中的主要牵挂是家人。要注意到船员的实际需要，建立船员家人间的良好联系，以化解船员和家属心里的顾虑，从而解除后顾之忧。尽可能充实休假船员的日常生活，以提高船员的凝聚力和归属感，使船员体会到公司以及有关政府部门的人文关爱。加大船员模范典型的培树，弘扬船员精神，增强船员的职业荣誉感。支持建设一批航海文化教育基地，定期组织航海院校夏令营、实习船出访、航海和海洋文化主题报告会以及航海知识与技能大赛等活动，加强青少年海洋文化和航海文化教育。

在全社会宣传、弘扬航海文化。高素质船员队伍建设最终依靠的是社会的认同。加强社会宣传，扩大社会影响基础上，进一步汇聚行业智慧，调动社会力量，争取广泛支持，形成促进发展的合力，促进船员队伍健康发展。

综上，我国航运产业发展速度较快，但是从业人员素质，尤其是高素质船员队伍的建设迫在眉睫。当前，船员从业人员素质在职业道德、心理素质等方面存在较大的不足，主要原因在于船员市场无序竞争现象严重、船员职业声望低、船员收入及福利欠佳。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应从顶层设计、政策扶持、规范企业培养、健全协同机制、加强人文关怀、加强社会认同等方面助力航运劳动者素质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