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频现“躬匠精神”何以融入日本企业文化

◎文/苏宁

近日，围绕系列质检造假问题，日本三菱电机株式会社（以下简称“三菱电机”）公布第四次调查报告。至此，由外部专业人士组成的调查委员会对三菱电机开展的第三方调查在持续1 年4 个月后终于宣告结束。根据调查委员会最终报告书，三菱电机下设的22 个生产企业中，有17 个存在数据造假等不当行为，共涉及197 起，其中蓄意为之112 起。据此，三菱电机先后对22 名现职和离职公司高管采取了处罚措施。虽然调查处理工作告一段落，但是相关业内人士指出，三菱电机乃至整个日本制造行业的质检造假问题并未得到根治，今后如果再次曝出类似问题并不奇怪。

质检数据造假问题严重

三菱电机质检数据造假问题早在2018 年就曾被发觉。当时，三菱电机由社长牵头开展了自查式的“社内调查”，并得出“没有不当行为”的结论。然而2021 年6 月，三菱电机再次被发现其设在长崎的一家工厂自1985 年以来在列车空调批量生产或出厂前，未按合同约定进行产品检验，而是伪造检验数据。此外，这家工厂还对空气压缩机检验数据造假，这些空气压缩机主要在列车刹车和关闭车门时发挥作用，关系到运行安全。三菱电机数据造假曝光后，时任公司董事长栅山正树和公司社长杉山武史被迫引咎辞职。

为查明三菱电机数据造假问题，由外部专业人士组成的调查委员会对三菱电机开展了长达1年4 个月的第三方调查，先后四次提出调查报告。根据调查结果，三菱电机很多下属工厂长期存在质检数据造假，有的已持续30 多年，有的在调查期间仍在进行。三菱电机赤穗工厂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至今年3 月一直向顾客提供虚假的变压器品质试验数据；三菱电机姬路工厂至少从2010 年开始对汽车发电机的质检结果进行篡改，这一不当行为在今年5 月调查委员会发布第3次报告书之后仍在进行，直至8 月被发现；三菱电机三田工厂从2000 年开始至今年3 月，对汽车零部件产品的试验数据造假……“没想到会被发现”“过去一直这样做的，无法突然改变”，这是三菱电机造假事件当事人面对调查委员会时的普遍说辞。

起初，调查委员会计划于今年4 月结束全部调查工作，但因又发现了新的线索，调查工作延期至今。调查委员会相关人士称，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调查工作完全彻底。在调查委员会工作临近结束时，仍有新的问题线索被发现，但这些情况并没有被写入最终报告书中。“该问题没有终点，可能仍存在未被发现的不当行为，也可能继续发生新的不当行为”，参与调查委员会的律师木目田裕说。

调查期间造假仍在继续

根据与调查委员会并行设立的负责评估公司管理层责任的管理审查委员会近日公布的报告书，三菱电机先后对22 名对质检造假负有责任的现职和离职公司高管进行了处罚。对现职高管采取了降薪处罚，对离职高管则要求其返还部分薪酬。

调查中发现，栅山正树在任课长时就曾参与汽轮发电机试验数据造假，虽然管理审查委员会未认定其承担责任，但栅山主动辞去公司高级顾问的职务。

此外，对于调查委员会开展调查期间质检造假行为仍在持续的问题，管理审查委员会也未追究现任公司社长漆间启的管理责任。

针对质检问题多发的原因，管理审查委员会从管理模式、领导体制、内部风气等方面分析了诸多原因，向三菱电机提出设置监督机构、提升品质意识等多项改革意见。

作为整改措施，漆间启表示将从质量意识、内部风气、管理模式三个方面推进公司改革，进展情况将接受公司董事会监督，并适时向社会进行信息公开，特别是将重点构建预防质检不当行为发生的机制。此外，对三菱电机出资比例达50%以上的41 家企业以及其他相关外包公司将进行质检管理体制的检查确认，三菱电机总部也将继续开展定期调查。

制造行业问题屡见不鲜

针对三菱电机的质检造假行为，日本原经济产业大臣萩生田光一曾指出，这是制造业企业的耻辱，质检造假说明企业经营存在问题，必须作为最优先课题强化措施。萩生田光一还提到，品质保证对制造业而言不可或缺，期待企业全力恢复社会信赖。

然而，质检造假问题近年来在日本整个制造业界屡见不鲜。

据日本媒体报道，近年来，日本连续发生高田气囊使用劣质硝酸铵、神户制钢篡改产品数据、东丽株式会社篡改轮胎补强剂质量数据、三菱电线工业数据造假等多起造假事件。今年，日本制造业巨头川崎重工宣布其旗下子公司川重冷热工业公司存在多项质检造假，有些造假行为从1984 年就已经开始，至今已存续了38 年，篡改数据次数共计1950 次。

汽车产业也是日本制造业造假的重灾区。近年来日本汽车产业界的数据造假、检查手续不当等问题频发对日本制造业带来了严重负面影响。据日本媒体报道，自2016 年三菱汽车燃油经济性试验数据篡改事件以来，几乎每年都曝出日本汽车制造企业的不当问题，铃木、日产、斯巴鲁、马自达、雅马哈发动机等企业相继受到调查，就连日本龙头车企丰田公司也在2021 年曝出长期存在不当车检问题，10 名责任人被移送检方。今年，日本日野汽车又被证实至少从2003 年开始就存在发动机性能试验数据造假的问题。

日本制造行业质检问题频发已使日本制造的美誉度受到影响。然而，正如一些日本媒体所言，问题存在深层原因，整改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