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晚年建设社会主义的方法论特征探究

2023-01-04 18:57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22年12期
关键词:俄国列宁马克思主义

陈 连

(安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列宁曾深刻指出,马克思主义者从马克思理论中必定是“借用了宝贵的方法”。[1](P60)这一论述表明了列宁对马克思主义的鲜明态度,即注重科学方法论的指导意义,而不是照搬具体结论。从某种意义上说,列宁晚年探索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是不断提出和解决关于社会主义建设具体问题的过程,更是创造、发展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体系的过程。当前,我国处于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起点,既面临发展机遇又面临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等的挑战。有鉴于此,本文试图对列宁晚年建设社会主义的方法论进行分析与阐述,以期为我国新时代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面临的现实问题寻求理论指导和实践观照。

一、坚持“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

“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的一条重要方法论,是列宁在革命实践中逐步丰富和发展起来的。1920年,列宁在《共产主义》一文中表明了他与匈牙利共产党员库恩·贝拉在对待马克思主义态度上的分歧,并特别指出:“他忽略了马克思主义的精髓,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2](P213)在这里,列宁第一次将“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上升为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和“活的灵魂”。在列宁的语境中,“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有着丰富的思想内涵。

1.从具体实际出发,确定解决问题的正确思路和方法

“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要求历史地、具体地去把握问题,抓住客观事实,正确地认识和解决客观问题。列宁晚年思想的显著转变在于对俄国问题的“具体分析”,他意识到苏俄社会主义建设不能仅仅依靠纲领和“一般原则”,必须把握“过渡的条件和特点”。列宁晚年以当时苏俄社会具体现实为基础,深刻指出了俄国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方面复杂的情况和特点。

在经济上,1921年初,列宁在《论粮食税》中强调俄国的经济结构没有发生根本改变,依然是五种不同的经济成分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俄国是一个宗法式和小资产阶级“结构”占主体地位的小农国家,当时的现实情况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相去甚远,与社会主义大生产之间也有很大的距离。所以,俄国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向社会主义过渡必定要经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在政治上,列宁对当时俄国阶级成分进行分析后指出,俄国无产阶级相对总人数仅占极少数,其大部分都是农民。所以,即便俄国建立了工人阶级政权的政治制度,但其力量依旧是薄弱的。因此,在一个小农国家,要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稳固性,就必须依靠农民,处理好与农民阶级的关系。这也是列宁在俄共十大上,将实物税代替余粮收集制的决议看做“首先而且主要是一个政治问题”的缘由所在,[2](P444)因为它反映的是工人阶级对农民阶级的态度。

俄国的特点还表现在文化上的极端落后。列宁认为苏俄在文化水平上与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有较大差距。在十月革命前,列宁就曾指出,俄国人民处在一个被剥夺受教育和求取知识权利的野蛮国家,这在当时的欧洲是绝无仅有的。革命胜利后,人民群众文化素质普遍较低,广大人民群众无法有效地行使民主权利,制约了人民自主的政治生活。同时,文化上的落后,又使苏俄经济建设一度陷入困境。

列宁的这些对于国情的分析,符合当时俄国的实际,同时也为无产阶级政党制定正确的路线和方针确立了基本方向。根据经济结构的特点,列宁认为要使宗法制度、小生产占优势的具有显著不发达特征的俄国实现向社会主义的正常过渡,关键在于必须懂得要经过哪些“中间环节”。政治上的特殊性要求在一个小农国家实现无产阶级政权,就要改善农民生活条件,取得农民的信任。后来,列宁还指出了新经济政策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找到了能够“同农民经济的结合”的新经济。苏俄落后的文化情况决定了俄国革命胜利后,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是一项紧迫的、至关重要的工作。

尽管曾经的战争环境使列宁及布尔什维克党不能去考察俄国实际的情况,致使在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偏差。但是列宁晚年自觉从本国具体实际出发,做出了系列战略调整,表明列宁回到了“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这一科学方法。列宁的转变表明,建设社会主义必须抓住本国的客观事实,对具体状况做出分析,制定符合实际的策略与方针。

2.基本原理应当与具体实际相结合,坚持原则的坚定性与策略的灵活性

马克思、恩格斯并不认为有超越时空的永恒真理的存在,也没有为社会发展提供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既定方案。马克思认为,脱离“具体情况”和“现存条件”不能够使理论得到合理的解释。恩格斯强调:“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3](P691)列宁认为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当做是刻板的、僵硬的理论来对待,而要把它的原理作为认识与改造世界的方法和向导,否则就会“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一种片面的、畸形的、僵死的东西,就会抽掉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4](P278)客观的说,把马克思主义作为方法论来认识当时当地的现实,在理论与现实结合的过程中才能具体地彰显其“活的灵魂”。

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现实运用,要考虑到各国的具体特点。在致伊·费·阿尔曼的信中,列宁较为全面地概括了对待马克思主义应有的科学态度。他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在对待马克思主义原理时,要随着形势和任务的变化,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把马克思主义的不同方面分别提到不同位置,将原理“同具体的历史经验联系起来加以考察”。[2](P785)1920年,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中,列宁还表明了他对于真理的辩证态度,认为任何真理,如果超出了它所适用的范围,就会“变成荒谬绝伦的东西”。因此,列宁要求共产党人在制定政策方案时,必须充分考虑本国的具体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在领导俄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列宁不断贯彻和运用这一原则。一方面,他坚持将马克思主义视为“唯一正确的革命理论”;另一方面,他重视各个民族、国家之间的差别,在坚持理论原则的基础上对细节加以调整,使之适应各民族、国家的差别。尤其在其晚年,他意识到不能教条式、机械式地从马克思、恩格斯的书本中寻找现成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标准答案”,而是“学习实行一种新的转变”,[2](P570)即走新经济政策之路。这种转变,没有背离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诉求,而是一种“革命的艺术”,即根据客观情况的改变“急剧地改变自己的策略”,[2](P569)将马克思主义原则的坚定性和策略的灵活性统一起来。

列宁晚年的实践探索表明,在社会主义建设问题上,没有一个万能的模式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各民族、国家既要推进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实际相结合,又要始终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灵活地采取策略,走符合本国实际的社会主义道路。

二、强调“一切都在于实践”

列宁指出:“生活、实践的观点,应该是认识论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4](P103)列宁从方法论的立场强调了实践的意义,提出实践是真理与价值统一的基础的观点。在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他秉承实践观点和实践方法,在实践中守正创新,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

1.在实践经验中理解和认识社会主义

实践是认识的基础,理论是对实践认识的概括和升华,也要依靠实践来检验。在革命胜利之初,列宁就意识到实践之于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性。他在《怎样组织竞赛?》一文中指出:“现在一切都在于实践,现在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关头:理论在变为实践,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5](P381)在新的历史阶段下,社会主义的重心和主题已经今非昔比,所以,新的理论要由实践提出,并以实践来检验和修正。为了领导和组织人民群众集中力量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列宁特别强调了实践在认识和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他在全俄苏维埃五大的讲话中强调指出:对于现在的俄国而言,社会主义已经是活生生的事物,从书本上谈论社会主义的时代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只能根据经验来谈论社会主义”。[6](P466)由此可见,列宁反对以空想来构建未来社会的模式,而是注重求实精神,坚持实践的第一性,在实践中不断求索、总结经验。这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践的观点蕴含在列宁思想的各个方面,包括在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的应用。

列宁晚年对实践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作用有了更为深入的思考,他不以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个别话语来束缚自己的认识,而是从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汲取经验,强调在实践经验中重新理解和认识社会主义。自俄共十大通过实施以粮食税为核心的新经济政策的决议以来,党内外存在思想上的对抗,不少人认为新经济政策使共产主义理念遭遇了实践的悖论。对此,列宁认为商品货币关系在一定限度内的发展是对俄国有利的,这是由俄国的当前实践水平决定的,其限度的大小,也要由实践和经验来确定。在经济工作上,列宁拒斥无用争论和辩驳,他关注的是当时俄共的实践经验的匮乏,为此,他呼吁:“多积累一些各种各样的实际经验吧,多研究研究这些经验吧。”[2](P514)

从某种程度上说,列宁对俄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模式的选择就是对实践经验的概括总结。列宁并不清楚新经济政策初期试验的“商品交换”的成效,但他强调要“让经验来表明”,要加强对地方“实际经验的研究”,[2](P530)以调整中央政策的制定、实施。新经济政策的实践促成了列宁思想的重大转变,他对社会主义的看法随着后续实践的深入发展经历了急剧的嬗变,他不再拘泥于传统社会主义实践范式,可以说,他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改变了。列宁晚年在《论合作社》中特别指出:“我们没有从理论(一切书呆子的理论)所规定的那一端开始,我们的政治和社会变革成了我们目前正面临的文化变革,文化革命的先导。”[2](P774)在这里,列宁回答了建设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关系问题,即对社会主义的真理性认识正是来自于不断地实践。

2.与时俱进,推进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

从理论和实践的关系来看,实践是理论的源泉,而实践是发展着的,所以有必要根据实践的变化,提出新问题,研究新情况,以此来不断创新和发展既有的理论认识。

列宁没有囿于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的传统论述,他强调始终以时势的变化为基础,在新的实践基础上开拓社会主义的新境界。他早在《我们的纲领》中就指出:“我们决不把马克思的理论看做某种一成不变的和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恰恰相反,我们深信:它只是给一种科学奠定了基础,社会主义者如果不愿落后于实际生活,就应当在各方面把这门科学向前推进。”[1](P274)同时,列宁知道要求马克思、恩格斯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问题做出具体的说明是不现实的。列宁并不执着于了解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一切具体状况,他所关注的是这条道路的方向以及引导走这条路的阶级力量,“至于在实践中具体如何走,那只能在千百万人开始行动以后由千百万人的经验来证明。”[7](P111)在列宁的语境中,马克思主义者不能因为理论的待建而停下脚步,也不能只是简单固守原有的结论,而是要借助实践的手段,动态地把握社会主义实践过程中的不同发展阶段表现出的不同特征,以此逐步达到对社会主义的真理性认识。

列宁对社会主义的认识是在实践中不断加深的。十月革命胜利初期,列宁认为“计算和监督”具有社会主义的性质。因为在当时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它比直接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更易于接受,不至于引起剧烈的社会震荡。后来,新经济政策的成功实践,让列宁看到了通向未来社会的可期图景,他提出社会主义不是什么不入凡俗的“圣象”,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抽象图景”,它就在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中,融合在人民群众的实践活动中。1922年11月,列宁在莫斯科苏维埃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强调了这样一个信念:“新经济政策的俄国将变成社会主义的俄国。”[2](P738)根据传统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新经济政策及其措施是排除在社会主义的基本范畴之外的。列宁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是因为他在实践中看到了新经济政策对于提高生产力、巩固工农联盟的重要意义。列宁从人民群众的具体实践出发,对合作社的认识经历了从否定到肯定、再到不断深入的发展过程,他从农民的拥护中看到了合作社的优势与可行性,在《论合作社》中给出合作社制度就是社会主义制度的结论。

因而,对社会主义的认识是螺旋式上升或波浪式前进的辩证统一运动。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的情况下,要立足于实践,正确对待社会主义建设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在理论和实践的良性互动中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

三、明确“问题在于掌握分寸”

马克思主义哲学科学阐述了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存在着量变和质变及其相互转化。这一规律的重要方法论意义在于,把握事物的“度”,创造事物发展变化的有利条件,推动事物的发展。列宁晚年的一些表述中显示出了这一思想方法,并将其运用到解决俄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之中。

1.掌握“度”的辩证法,把握最优发展限度

“度”是反映客观事物发展变化临界值的质量节点。按照传统的观点,社会主义质的规定性是在消灭剥削和压迫制度,在公有制的基础上组织社会生产,并实行按劳分配、计划经济体制和无产阶级专政等。这些理论和措施基本上排除了社会主义还应存在商品、货币和市场。据此,革命胜利之初,列宁试图领导俄国走上一条完全消灭商品货币关系的道路。后来的挫折表明,当时俄国并不具备实行单一公有制结构和计划经济的条件。对于当时的俄国来说,更为迫切的是应该把社会主义已经建立起来的事实同它处在发展程度上的低级阶段联系起来考察,把发展生产力、解决贫穷,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首要问题。

在俄共布十大上,列宁总结了过往的经验,指明了“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在实行普遍国有化方面,在消灭商品交换方面“超过了理论上和政治上必要的限度——我们没有掌握好分寸,也不知道如何掌握这个分寸。”[2](P450)但是,如同列宁所指出的,对于“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不能把它完全当作是一种过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功劳,但把它作为一种功劳看待时,必须理解这个功劳的限度。所以,依据列宁的看法,事物本身都有其限度和适用范围,如果超出“度”的界线,反而会过犹不及。更进一步说,把握好“度”的界限,各项方针、政策才能保持在最佳状态。由此可见,列宁晚年的思想中隐现了一种“度”的辩证法,并开始用它来分析问题,指导实践。

在历史转折关头,列宁转变了思路,贯彻理论与实践的具体历史统一的方法来认识把握社会主义的“度”。他认识到共产党员在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应该因时而变,而又变中有“度”,要“把对共产主义思想的无限忠诚同善于进行一切必要的实际的妥协、机动、通融、迂回、退却等等的才干结合起来”。[2](P203)1921年春,列宁从实际出发,突破传统并超越传统着手解决经济问题,在经济领域实行一系列“退却”措施。列宁认为,新经济政策的可行性就在于国家政权掌握在无产阶级手中,在此前提下,恢复商品流转和货币关系,发展商业,即允许资本主义因素一定程度上的量的积累,但是这种量的积累不至于破坏无产阶级政权,反而有利于它的巩固。“能不能在一定的程度上给小农恢复贸易自由、资本主义自由而不至于因此破坏无产阶级政权的根基呢?能不能这样做呢?能够,因为问题在于掌握分寸。”[2](P449)列宁还指出:“掌握商业,引导商业,把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这是无产阶级国家政权能够做到的。”[2](P615)退却只是策略和方法,它允许贸易自由和资本主义的因素在一定限度内发展,并把它控制在“度”的范围内,它不会动摇苏维埃政权,只是为巩固和发展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政权提供物质保障。同样地,这种后退也不是无原则的、无止境的,而是要退得适度,这个“度”就是保证无产阶级国家政权不受威胁和经济命脉的控制力,因为,它一旦稳固了社会经济基础,还是要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2.采取“渐进”的方式,避免急于求成

由于局势的严峻,在国内战争时期,列宁的思想带有明显的“激进”和“急躁”的特点,没有把握好“分寸”,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因为对于当时的俄国来说,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文化,都不具备向共产主义过渡的条件。列宁在《无产阶级专政时代的经济和政治》中总结了社会主义国家成立两年来的经验,对过渡时期的经济和社会结构作了科学的分析,指明了在一个小农国家里,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是一个无比困难和非常长久的任务,如果采取“急躁轻率”的行政和立法手段,反而达不到预期的目的,给过渡带来困难。1921年8月,列宁在《新的时代和新形式的旧错误》中批驳了第二国际机会主义分子、欧共“左派”集团和“工人反对派”的各种反对新经济政策的错误的谬论,指出了经济工作有特殊的困难和更深厚的根基,它不同于军事、行政和一般政治工作,“在经济工作中,建设必定更加困难、更加缓慢、更要循序渐进”。[2](P558)“渐进发展”就是在向新的社会关系过渡时,“适应当时存在的关系”,而不做大的破坏,这个具体形式和措施主要是较长时期地发展小农经济,积极利用资本主义,紧紧抓住发展商业的环节,适时地转变工作重心。

列宁认为不仅在经济建设上要采取“渐进”的方式,社会其他各个领域也是如此。列宁强调了在文化建设过程中,不能只求迅速而不顾实际,全体人民群众在文化水平的提高上要经历一整个发展阶段。列宁在《宁肯少些,但要好些》一文中批评了“无产阶级文化派”在文化问题上脱离客观事实,不切实际,急躁冒进,指出了苏俄真正达到西欧国家的水平就足够了,不应该过度地、轻率地谈论“无产阶级文化”,因为“在文化问题上,急躁冒进是最有害的”。[2](P784)同时,政治体制的建设与改革同样是一项复杂的工程,需要有步骤、有计划地向前推进。列宁指出:“在国家机关问题上,根据过去的经验我们现在也应当得出这样的结论:最好慢一些。”在改革和完善国家机关中“最有害的就是急躁”,“我们必须记住,为了建立这样的机关,不应该舍不得时间,而应该花上许多许多年的时间。”[2](P785)列宁还强调,在改善国家机关的问题上,不应当追求数量和急于求成,“应当真正给自己确定一个任务,用缓慢、艰难和非常的办法”来建立一个真正可以作为榜样的、权威的机关。[2](P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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