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中下游小型湖泊治理保护和开发利用实践与思考——以湖北宜昌市为例

刘 宇，杨少波，陈璐璐

（1.湖北省宜昌市水利技术推广服务站，443000，宜昌；2.湖北省宜昌市河道堤防建设管理处，443000，宜昌；3.湖北省宜昌市水政监察支队，443000，宜昌）

一、背 景

湖北宜昌地处江汉平原西部边缘，有11个湖泊纳入省湖泊保护名录，涉及枝江（8个）、宜都（2个）、当阳（1个）三市，其中2个为城中湖，其余均为农村湖泊，常年平均水面面积共计约14 km2，有4个湖泊水面面积超过1 km2，最大的陶家湖水面面积4.47 km2。近年，宜昌市湖泊保护管理工作取得一定成效，但一些深层次矛盾依然存在。2021年3月1日起，《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正式施行，对湖泊治理和保护提出了更为严格的要求。结合宜昌市湖泊保护管理工作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就湖泊治理保护和长效管理机制提出建议。

二、湖泊治理保护实践

湖泊治理保护，主要涉及形态保护、水质保护、功能保护等方面。形态保护方面，近年宜昌市通过划界确权、退垸（田、渔）还湖、“清四乱”（乱占、乱采、乱堆、乱建）等措施不断加强湖泊形态保护，取得较好成效，湖泊面积逐步恢复，面积1 km2以上湖泊扩大到5个。湖泊保护的重点和难点在于水质保护，形态、水质保护好了，湖泊功能才能得到有效发挥。而湖泊水质保护关键在于抓“两手”：一是降低外源污染，二是治理内源污染。

1.降低外源污染

宜昌湖泊主要外源污染为农业面源污染、水产养殖污染、畜禽养殖污染、生活污水污染和入湖港渠污染，部分湖泊涉及的工业污染已于前几年通过排污口封堵等措施基本治理到位，基本不涉及船舶污染。市、县级河湖长办多次组织开展污染源调查，结合各类防治情况和2020年5月污染源调查，就各类污染防治情况分析如下。

（1）农业面源污染方面

宜昌市湖泊周边水稻田、经果林较多，目前各地正大力推广“双水双绿”、农药化肥减量增效等措施。2019年农业部门实施了陶家湖流域水稻减肥减药提质增效集成技术示范项目，目标是“力争减少化肥用量10%，减少农药用量10%”，从示范项目结果来看，虽然能达到预期目标，但相关投入与产出并不具备推广条件。据涉湖乡镇反馈，2020年小龙虾价格大幅度下降，群众发展“双水双绿”积极性下降。从国家粮食安全战略来看，保障粮食产量仍是重中之重，农药化肥的使用不可避免，减量的空间有限。农业面源污染点多面广，不易收集，但部分具备条件的区域可通过截水沟等将农业面源污染汇集到集水塘（集水沟），再循环利用于农业灌溉。要注意的是，单独的集水塘可能不易被农民接受用于循环灌溉，需要通过长藤结瓜的方式将大量集水塘连接起来，功能和效果才能有保障，另外还可以和养殖尾水处理相结合。

（2）水产养殖污染方面

宜昌市湖泊现有湖面均已恢复，但湖泊周边存在大量“湖边塘”。调查发现，养殖户向鱼塘投肥现象普遍存在，宜昌市河湖长办于2020年5月随机选取了3处水质相对较好的鱼塘进行取样，总磷分别为0.91 mg/L、0.53 mg/L和0.69 mg/L（湖泊Ⅴ类水质总磷≤0.2 mg/L）。根据以往巡查情况，鱼塘在捕捞前水质富营养化程度更高，捕捞后养殖户就会将清塘尾水和底泥外排入湖泊或周边沟渠。另外，巡查还发现很多“湖边塘”在夏季会从湖泊抽排水对鱼塘水进行置换。目前，宜昌市针对水产养殖污染主要采取达标排放、强化监管、推进零排放生态养殖模式等措施。根据农业部《淡水池塘养殖水排放要求》，尾水排放一级标准为总磷≤0.5 mg/L，总氮≤3 mg/L，二级标准为总磷≤1 mg/L，总氮≤5 mg/L，相比湖泊Ⅴ类水质要求（总磷≤0.2 mg/L，总氮≤2 mg/L）均差距较大，即便达标排放，相对湖泊也是劣Ⅴ类水质。因此，养殖尾水污染防治挑战巨大。

按照《枝江市湖泊保护水污染防治规划》，可按照养殖水面10%比例配套建设人工湿地（生态池）对养殖尾水进行净化、处理后排放。可由政府组织实施，租用集中连片鱼塘中的部分鱼塘，由相关部门组织建设人工湿地（生态池），周边鱼塘按计划轮流将清塘尾水排入人工湿地净化处理后排放；又或者征用部分鱼塘作为养殖尾水中转池，将养殖尾水作为灌溉水源，通过管道和抽水设施将这些中转池通过“长藤结瓜”的方式连接起来，利用这些“肥水”来灌溉周边农田，这一措施可和农业面源污染集水塘结合起来，有了足够的集水塘/中转池，才能提高灌溉系统的保证率，实现节约、减排。

目前，宜昌市正积极推广绿色循环养殖模式，已建设流道养殖流水槽95条、“零排放”圈养系统148套、陆基帆布桶62套，但由于前期投资较大，很多养殖户还处于观望状态，从长远看如能推广普及将大幅度减少养殖废水排放。

（3）畜禽养殖污染方面

宜昌市湖泊周边存在较多养殖场，养殖污染治理效果较好，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对养殖场进行达标治理，湖泊周边83家主要养殖场（其中规模以上22家）均在此阶段全部整治到位。第二阶段是以枝江市为代表的畜禽养殖粪污资源化利用整市推进项目，枝江市计划建设畜禽养殖废弃物收集体系和2个粪污处理中心，对不具备粪污处理能力的养殖场实施废弃物统一收集处理和利用，目前该项目正在实施中。对于农户散养畜禽，可纳入农村生活污染统一治理。

（4）生活污水污染方面

湖泊周边城镇均已建成污水处理厂，部分距离城镇较近的农村居民点纳入城镇污水管网，其余农村生活污水正通过“厕所革命”、城乡一体化乡镇生活污水处理工程等进行治理。湖北省《农村生活污水处理设施水污染物排放标准》明确按排放规模执行一级至三级排放标准，但最严格的一级排放标准总磷等指标均远超湖泊Ⅴ类水质要求。据了解，宜昌市农村安全饮水调研也发现“厕所革命”带来的用水量和排污量增加的情况。

随着农村生活水平提高，生活污水排放量增加是必然趋势，乡村振兴对人居环境有着较高要求，目前各地在治理农村生活污水方面既有单户治理措施也有连片治理措施，从长远看，连片规模化治理效果更佳。

（5）入湖港渠污染方面

湖北省河湖长令（第4号）碧水保卫战“攻坚行动”明确要求“精准治理湖泊，推进入湖港渠和排污口整治”。宜昌市主要入湖港渠有13条。根据枝江市入湖港渠水质监测结果，大部分入湖口按河流水质标准可达到Ⅳ类以上，但按湖泊水质标准绝大部分港渠却长期为劣Ⅴ类（总磷差异），不达标水体对湖泊持续造成污染。入湖港渠污染来源包括上述农业面源污染等各类污染，甚至还涉及到港渠沿途工业污染，防治上既要实施源头控污、中间截污，还要落实好末端治理。

在末端治理上，枝江市部分入湖港渠入湖口有自然形成的植被湿地，但单纯植物措施效果有限；宜都市贵子湖在港渠入湖口建梯级池，通过物理吸附、生物净化等手段净化水质。宜昌入湖港渠大多水量不大，但单纯依靠人工湿地进行植物净化效果有限，建议参考借鉴厂矿企业、农村居民点等小型污水处理设施方法，对港渠汇水进行初步治理后再经过人工湿地进一步净化后排放。

2.治理内源污染

宜昌11个湖泊除枝江城区五柳湖外，其余湖泊以前多用于种植、养殖，水质差，积累的内源污染较重。目前11个湖泊均在实施治理，其中宜都、当阳市采取了清淤、湖底改造、水系连通、植被种植等多种措施。枝江市8个湖泊于2018年年底开始在湖泊种植水草改善水质，城区五柳湖效果最好，湖内水草生长茂盛，2020年湖泊水质基本稳定在Ⅲ类以上，当年7月份还达到Ⅱ类水质；枝江问安镇党家湖有湖堤和环湖沟渠将外源污染全部隔离，2019年上半年多数月份还是劣Ⅴ类，2020年已基本稳定在Ⅳ类以上。这2个湖泊面积均较小，同时均与外水隔离，在切断外源污染的情况下通过种植水草取得了明显效果。但陶家湖、太平湖、金湖等1 km2以上湖泊水草治理效果不及预期，一是这些湖泊都有洪水调蓄功能，水草种植初期需降低水位以利水草幼苗进行光合作用，2020年超长梅雨期湖水长期高位，水草生长情况差；二是大湖食草鱼类较多，不易清鱼，对水草幼苗的啃食较严重；三是大湖与周边港渠多有连通，汛期周边港渠大量水入湖，湖泊水质不易达到Ⅳ类以上。

三、湖泊开发利用构想

1.打造农业旅游开发综合体

以宜昌市湖泊为例，枝江和当阳的7个湖泊联系颇为紧密，形成一个湖泊群。以这7个湖泊及周边河、库、渠为基础，可打造大型农业旅游开发综合体（以下简称“农旅综合体”），将湖泊周边农田、鱼塘、果园等土地流转进来，结合湖泊及周边水系统一规划布局，完善路网体系，分区域开发建设，形成颇具乡土气息、颇受市民欢迎的休闲旅游度假区域，如湖泊湿地区、农耕体验区、植树纪念园、果树采摘区、花海景观区、水上游乐区、水上竞技区、康养小住区、游学拓展区等，用规模化、商业化思路高标准打造农旅综合体，帮助农民通过流转土地入股分红，实现本地就业，推进乡村振兴产业发展。

这一开发构想可带来以下几方面效益：第一，落实乡村振兴战略有效探索，可改善湖泊环境、发展乡村产业、带动区域经济、促进群众就业。第二，践行“两手发力”治水思路的有力实践，目前农村湖泊及周边水系治理大多依靠公益项目和资金，农旅综合体开发可形成采用“两手发力”思路治理湖泊的有力实践。第三，可以解决退渔还湖等问题，实施农旅开发后，鱼塘等通过土地流转方式实现退渔还湖，群众的收益得到保障，退渔还湖也可顺利实施。第四，可解决湖泊后期管护问题，宜昌市湖泊多为农村湖泊，多由地方乡镇政府代管，实施农旅开发后，湖泊及周边河、库、渠等水系的管护都将得到有效保障。第五，改善湖泊周边污染现状。实施农旅开发后，区域内生产生活将更加有序，截污治污措施将更加规范，湖泊周边水产养殖、农业面源、农村生活生产等污染源将会得到更好控制。

2.发展生态养殖

健康的湖泊生态体系需要大量的鱼类存在，千岛湖、查干湖等充分证明生态渔业和湖泊保护是可以和谐互补的。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需求随之提高，从“有鱼吃”变成“吃好鱼”。湖北省漳河水库、洈水水库水质优良，漳河鱼、洈水鱼已成为“招牌”。长江禁捕之后，优质鱼的产地大为缩减，因此利用湖泊发展生态养殖大有潜力可挖，通过人放天养、合理控制，既可以构建健康的湖泊生态体系，又可以发掘湖泊产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