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 恩
(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 参事室,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冷陉” 是古代辽西地区地标性的地理空间,《新唐书·北狄传》载:“契丹……地直京师东北五千里而赢,东距高丽,西奚,南营州,北靺鞨、室韦,阻冷陉山以自固。”①又据《辽史·地理志》载:“辽国其先曰契丹,本鲜卑之地,居辽泽中……南控黄龙,北带潢水,冷陉屏右,辽河堑左。”②如上是对辽建立前特定时期契丹人活动空间的记述,其中均提及“冷陉”一地。那么,作为一处重要的历史地理坐标点,且属战略要地,“冷陉”究竟位于何处?搜索前人研究著述,尚未见到专题成果。本人以为廓清“冷陉”的区位,不仅有益于厘清北魏至辽期间辽西地区契丹等民族活动状况,且有助于深入了解辽河流域古代民族交往融合等诸多规律性问题,故不揣浅薄,做如下探讨,求教于方家。
查阅历代文献,有关“冷陉”的记录较少,均出自五代之后史家。除前引两条史料之外,现择其要汇集如下:
契丹,居潢水之南,黄龙之北,鲜卑之故地,在京城东北五千三百里。东与高丽邻,西与奚国接,南至营州,北至室韦。冷陉山在其国南,与奚西山相崎,地方二千里。③
延和元年,左羽林将军、检校幽州大都督孙俭,率兵十二万以袭其部落,师次冷硎,前军左骁卫将军李楷洛等与大辅会战,我师败绩。④
白霫居鲜卑故地,直京师东北五千里,与同罗、仆骨接。避薛延陀,保奥支水、冷陉山,南契丹,北乌罗浑,东靺鞨,西拔野古,地圆袤二千里,山缭其外,胜兵万人。⑤
奚……其国西抵大洛泊,距回纥牙三千里,多依土护真水。其马善登,其羊黑。盛夏必徙保冷陉山,山直妫州西北。至隋始去“库真”,但曰奚。⑥
契丹居辽泽之中,潢水南岸,其地东南接海,东际辽河,西包冷陉,北界松陉山,东西三千里,地多松柳,泽多蒲苇。⑦
奚,与契丹俱起,在元魏时号库莫奚,历宇文周、隋、唐,皆号兵强。其后契丹破走奚,奚西保冷陉,其留者臣服于契丹,号东、西奚。⑧
冷山刑山,在福余境。一作“冷陉”,亦曰“冷岍”。志云:在潢水之南,黄龙府北,奚、契丹依阻此山以自固。晋义熙初,后燕慕容熙袭契丹至陉北,即此山之北也。⑨
《通鉴》注:陉北,冷陉山之北也。按冷陉山在今兀良哈境。⑩
通观如上文献资料,我们大体可以做如下归纳:“冷陉”曾是奚、契丹和霫(《新唐书》记作“白霫”,有误⑪)三个民族所依托的战略要地,关乎民族存亡,在历史上发挥过重要影响。但有关其所处具体位置,史家给出的结论大多笼统,基本指向辽西的西部。
从前引史料我们可以意识到,“冷陉” 在奚、契丹和霫三个民族发展历史上据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然而,由于这些记录表述笼统,尤其在时空变化方面界定较为模糊,也为后世读者带来一些困惑。例如:既然三个民族均曾掌控“冷陉”之地,显然我们不能理解为该历史发生在同一时间,在时序上必然有前后之别,而现有史料对此表述稍显混沌。那么,涉及历史上“冷陉”掌控权的变化过程,理应是一个关乎魏晋至辽期间辽西地区民族分布变化以及契丹等民族兴衰历程的重要问题,自然也要引出“冷陉”地望问题,因此,我们有必要首先简单梳理奚、契丹、霫三个民族与“冷陉”的历史联系。
有关契丹和奚民族的早期历史,学界基本已形成共识。契丹和奚源出于东部宇文鲜卑部,是以乌桓、鲜卑民族为本底,融合匈奴人而诞生的新族群,他们与传统意义的“东胡”存在一定差异。四世纪初,遭受慕容鲜卑沉重打击后,该族群分解为契丹、库莫奚(隋代之后被称为奚)两个群体。库莫奚占据了营州(今辽宁省朝阳市)以北、燕山东麓狭长地带,契丹则活动于潢水以南、营州以北“辽泽”区域。二者相比,库莫奚长期占据并经营燕山山麓地区。即使在辽金时期,奚人依旧生活于古北口以北,一直到今赤峰松山区的广大地区。⑫奚族的经济军事基础比较稳固,在较长的历史时期实力强于契丹。而契丹则长期被压制在辽西河湖纵横、沙漠交错的老哈河以北、潢水之南地区,且实际控制地区时有变化,形成漂泊动荡之态。⑬
霫族属于突厥语族,其活跃于大兴安岭以东、潢水以北传统的东胡民族活动地区,⑭是蒙古高原在特定历史时期出现的新的民族分布格局。6—9世纪是突厥语族民族的活跃期,先后在蒙古高原建立过突厥、东西突厥、薛延陀、后突厥和回纥等汗国,动荡的环境,曾引发草原各民族的大迁徙、大融合。霫族理应在这一时期进入辽西,但准确的迁入时间已无从考证。《隋书》记载,开皇元年(581年)“授(长孙)晟车骑将军,出黄龙道,赍币赐奚、霫、契丹等,遣为向导,得至处罗侯所,深布心腹,诱令内附。”⑮说明隋朝初霫人已经与奚、契丹相邻而居。关于其迁徙原因,《新唐书》有“避薛延陀,保奥支水、冷陉山”一语,可否理解为他们为了躲避薛延陀的挤压来到了“南契丹,北乌罗浑,东靺鞨,西拔野古”区域,依托“冷陉”之地抵御薛延陀,借此维护自身安全。
据此,我们大致可以推断,至迟到隋朝初期,在“冷陉”周边区域已形成奚、契丹和霫三个民族鼎立之势。在唐末五代之前,“冷陉”或许主要轮番受控于奚和霫两个民族,且大多数时间应由奚人掌控。唐显庆五年(660年),唐朝政府任命霫族首领李含珠为冷陉道行军总管,⑯说明“冷陉”的控制权此时掌握在霫族手中。而在先天元年(712年),唐朝军队与奚族在“冷陉”聚集十余万人发生激战,⑰说明奚族此时又成为“冷陉”的控制者。
契丹民族入主“冷陉”的时间要晚于奚、霫民族,这与他们曲折的兴盛历史相关。《辽史·地理志》梗概介绍了历代契丹人的活动空间:“当元魏时,有地数百里。至唐,大贺氏蚕食扶馀、室韦、奚、霫之区,地方二千馀里……迨于五代,辟地东西三千里……(至辽太宗)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⑱元魏之时所谓的“有地数百里”,指的是位于土河和潢水之间的地带。按照古代史家的研判,契丹早期历史大致可以划分为元魏、唐和五代三个阶段,真正崛起壮大于唐后期,史载:“咸通(860—874年)以后,契丹始大,奚族不敢复抗。太祖建国,举族臣属。”⑲契丹与奚强弱地位的转化,似乎与安史之乱中奚人遭受重创有关,⑳此后公元847年又遭受唐军沉重打击,㉑奚人由此衰落。在500 余年的历史中,契丹人几起几伏,既曾归顺于唐朝、突厥诸汗国,也曾依附于高丽、回纥汗国,还曾受到奚人的压制,㉒其后借助战争加联姻的方式与霫族结盟,㉓兼并了潢水以北地区,最终以9世纪后期征服奚人为标志,才成为辽西地区的霸主,史称:“尽有奚霫之地。东际海,南暨白檀,西踰松漠,北抵潢水。”㉔“冷陉”从这一时期才开始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因此史书中所谓契丹—辽“阻冷陉山以自固”“西包冷陉”的表述,必定是对唐末和五代时期辽西历史地理状况的反映。
“冷陉”是一个汉语地名,并非出自古代辽西原居民。《辞海》对“陉”字解释为“山脉中断的地方”,㉕通俗而言,“陉” 是指山脉中断之处形成的峡谷通道,如太行山山脉有沟通连接晋冀豫三省的八条咽喉通道,古人称之为“太行八陉”。因此,按字面理解,文献中出现的“冷陉”,应该是对辽西地区某山脉中断处并形成峡谷通道区域的称谓,而且该地区气候具有寒冷特征。但要想精准判定“冷陉”所处地理位置,我们所能利用的文献史料十分有限,只能借助前述资料进行推理。
对“冷陉”所处地理空间的宏观判断。《辽史·地理志》载:“辽国……南控黄龙,北带潢水,冷陉屏右,辽河堑左。”这段文字是对耶律阿保机初建辽政权时其疆域四至的勾画,显然是以“西楼”、后来被确定为上京的临潢为地理坐标,坐北向南进行描述的。“右”当然是指当时的西界,即阿保机实际控制领地的西界。根据史书记载,辽最初有效控制地区,西界大体位于大兴安岭山脉和燕山山脉两麓,那么在大方向上可以推断“冷陉”必在两个山脉的某处,史家认为“冷陉”是辽当时的西部地理屏障。
如果再进一步细究,我们发现古人对“冷陉”所给出的方位大多是泛指,如明清之人所谓“今兀良哈境”的等等指向,空间范围过大,对于今天我们明确“冷陉”的精确位置参考价值不大。但有三条史料比较具体地为我们框定了地望。
其一,出自《旧唐书·北狄传》:“冷陉山在其(契丹——引者)国南,与奚西山相崎,地方二千里。”“国南”的描述稍显笼统,与《辽史》“冷陉屏右”、《金史》“奚西保冷陉”的定位存在偏差。但“与奚西山相崎”的表述,却为我们提供了较为精准的方位。“奚西山”毫无疑义是指燕山山脉北段七老图山,而与之“相崎”对峙的山脉当然是指大兴安岭山脉。两山“相崎”形成的“陉”——峡谷通道,符合条件的只有今赤峰市翁牛特旗北、巴林右旗南和林西县南,连接克什克腾旗的河谷地带。
其二,《新唐书》北狄传言:“奚……其国西抵大洛泊,距回纥牙三千里,多依土护真水……盛夏必徙保冷陉山,山直妫州西北。”这里提及三个地名,也有助于我们借此判断“冷陉”地望。“大洛泊”即今达里诺尔,位于西拉木伦河谷正西方向;土护真水发源于七老图山,上、中游均属奚人领地;妫州为唐贞观年间所设,辽时改为可汗州,治所位于今河北省怀来县东南(官厅水库附近)。文献称“冷陉山”位于妫州西北有所偏差,当在其东北方,但大体位于怀来以北方向毋庸置疑。言奚人盛夏“必徙保冷陉山”,恐怕是指其统治者盛夏要到“冷陉”区域避暑(辽金元时期,开平——今正蓝旗上都镇以北、“冷陉”南北地区,均属帝王首选避暑胜地)。
其三,《新唐书·回鹘传》载:“白霫(应为霫——引者)居鲜卑故地,直京师东北五千里,与同罗、仆骨接。避薛延陀,保奥支水、冷陉山。”史家将奥支水、冷陉山并列,说明二者应地处一处或相邻。关于“奥支水”,《读史方舆纪要》卷18“大宁卫”条言,该河“出冷陉山南。下流入于潢河。”㉖潢河即西拉木伦河,奥支水属其上游河流。西拉木伦河源于燕山山脉北段七老图山以西、今克什克腾旗境内,由南向北流入大兴安岭山脉南端、燕山山脉北端、两山相向对峙的河谷,汇入西拉木伦河。由此我们可以推定该河谷区域就是古人所指的“冷陉”区域。
查阅地图可以得知,该河谷大致西起克什克腾旗大黑山附近石门子,东至林西县官地镇半拉山,全长约100 公里左右,处于北纬43.25 度附近,西拉木伦河贯穿其间,与当代丹锡高速(G16)的一段重叠。河谷西口接蒙古高原东南部的锡林郭勒草原和克什克腾坝上草原,东口是通往辽河平原、嫩江平原的必经通道。由河谷西出南下,直抵宣大,向西则可进逼阴山,俯瞰敕勒川;由东口挺进,即可俯视辽河平原。对古代草原民族而言,其战略意义可以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历史上每一个北方民族试图称霸草原,必须统一大兴安岭山脉两麓区域,“冷陉”是实现该目标最便捷的军事通道。同时,它也是中原历代王朝阻断嫩江流域、辽河流域民族与蒙古高原各民族政治军事联合的重要屏障。唐朝政府设置松漠都督府、饶乐都督府,笼络奚、契丹和霫民族,显然意在防止突厥系诸汗国势力进入辽西,避免形成与“两番”的互动格局。而明初之所以大力扶持兀良哈部,建立三卫,目的也是为了阻断东、西蒙古诸部的联合。北元可汗东撤至辽东,将政治中心设在“冷陉”两侧,并将核心军事力量“克什克腾”——怯薛军部署于“冷陉”西口,显然也是试图实现控制大兴安岭、燕山两侧政治军事的目的。
第二,“冷陉”也是弱小民族实现自保的天然屏障。史书记载奚、契丹和霫每遭遇危机皆“退保冷陉”,所指应该就是坚守该通道阻击来犯。而“退保”绝不可理解为“退入山中”。
第三,“冷陉” 是地区之间物资流通的重要通道。东北地区与西部大草原地区必然存在极强的商品物资互补性,前者的农产品、金属制品,如隋唐时期奚人的造车技术享誉周边,室韦、奚、高丽的铜铁冶炼技术精湛,都是游牧人群必需的紧缺物资,锡林郭勒草原的物产也是辽河、嫩江流域民众急需的生活必需品,例如耶律阿保机占领炭山区域(大致位于今正蓝旗、多伦县)后,通过食盐供应挟持契丹诸部。㉗而盛产优良食盐的乌珠穆沁额吉诺尔湖,从古代一直到近现代,始终是辽西和嫩江流域各民族食盐的主要供给地,几乎所有食盐运输均要通过这条河谷。因此,形成于大兴安岭山脉和燕山山脉之间的西拉木伦河上游河谷——冷陉,是古代周边民族退可守、进可实现扩张的咽喉要地。另,该河谷平均海拔高度近1000m,年平均气温0-1℃,7月份两侧山地平均气温16-18℃,1月份平均气温零下22-23℃,㉘大部地处高寒山区,故该河谷通道因寒冷被古人命名为“冷陉”。“冷陉”是对整个河谷的统称,《旧唐书》称其面积为“方二千里”,绝非是指某一处山岭,不宜与文献中出现的“凉陉”等地名混淆。
注 释:
①⑥⑯新唐书(卷219)北狄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6167,6173,6174.
②辽史(卷37)地理志一[M].北京:中华书局,1974:437.
③⑰旧唐书(卷199)北狄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5349,5355.
④旧唐书(卷199)北狄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5355.“冷硎”,《新唐书》北狄传在表述同一史实时书作“冷陉”,故“冷硎”同“冷陉”.
⑤新唐书(卷217)回鹘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6145.
⑦宋白.续通典[A].转引自历鹗《辽史拾遗》,徐蜀.宋辽金元正史订补文献汇编(第二册)[C].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75:239.
⑧金史(卷67)奚王回离保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1587.
⑨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18)[M].北京:中华书局,2019:826.
⑩张庚.通鉴纲目释地补注[A].转引自杨复吉《辽史拾遗补》,徐蜀.宋辽金元正史订补文献汇编(第二册[C].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75:526.
⑪岑仲勉.突厥集史(下)[M].北京: 中华书局,2004:753.白鸟库吉认为《新唐书》混淆了“白霫”与“霫”应为“霫”.
⑫宋朝使者言:“由古北口至中京北,皆奚境.”宋绶.宋绶《契丹风俗》疏证稿[A].贾敬颜.五代宋金元边疆行记十三种疏证稿[C].北京:中华书局,2004:112.
⑬辽史(卷32)营卫志中言:“契丹之初,草居野次,靡有定所。”
⑭杜佑.通典(卷200)[M].北京:中华书局,2016:5468.“霫”条:“霫,匈奴之别种,隋时通焉,与靺鞨为邻,理潢水北,亦鲜卑故地,胜兵万余人.习俗与突厥略同.亦臣于颉利,其渠帅号为俟斤,大唐贞观中,遣渠帅内附。”旧唐书(卷199)[M].北京:中华书局,1975:5363.北狄传:“霫,匈奴之别种也,居于潢水北,亦鲜卑之故地,其国在京师东北五千里。东接靺鞨,西至突厥,南至契丹,北与乌罗浑接。地周二千里,四面有山,环绕其境。”
⑮隋书(卷51)长孙览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3:1331.
⑱辽史(卷37)地理志一[M].北京:中华书局,1974:437-438.
⑲辽史(卷39)地理志三·中京道[M].北京:中华书局,1974:481.907年, 耶律阿保机成为契丹可汗,916年始建年号,国号“契丹”.
⑳安史之乱(755-763年)是由营州军阀安禄山策动的军事叛乱,直接导致唐朝的衰落.从文献记载看,安禄山所依靠的生力军主要来自奚族,新唐书(卷225)安禄山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6421.记载:其将领“(张)通儒等裒兵十万阵长安中,贼皆奚。”这部分奚人在唐朝的平乱中损失必然惨重.这一结局自然导致辽西各民族力量的失衡,契丹赢得了借机崛起的历史机遇.
㉑旧唐书(卷195)[M].北京:中华书局,1975:5215.回纥传:“大中元年春,张仲武大破奚众.”
㉒辽史(卷32)营卫志·中.言:“奇首八部为高丽、蠕蠕所侵,仅以万口附于元魏。生聚未几,北齐见侵,掠男女十万馀口。继为突厥所逼,寄处高丽,不过万家。部落离散,非复古八部矣。”
㉓乌恩.木叶山传说刍议[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2020(03).辽朝出身于回鹘的后族萧氏与霫应存在血缘传承关系.
㉔辽史(卷1)太祖耶律阿保机本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4:4-5.
㉕辞海编委会.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22:2548.
㉖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18)[M].北京:中华书局,2019.829.
㉗新五代史(卷72)四夷附录一[M].北京:中华书局,2016:1002-1003.记载:“汉城在炭山东南滦河上,有盐铁之利,乃后魏滑盐县也……阿保机知众可用,用其妻述律策,使人告诸部大人曰:‘我有盐池,诸部所食。然诸部知食盐之利,而不知盐有主人,可乎?当来犒我。’诸部以为然,共以牛酒会盐池。”
㉘克什克腾旗地方志编委会.克什克腾旗志[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3:97,10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