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问题及对策研究

■ 张军跃 张般若 陈梓尧

1 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研究背景

公立医院是医疗卫生领域科研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公立医院一方面要基于社会需要提供医疗服务，另一方面也需要推进生物医药领域的科学技术创新。当前，公立医院的科技成果转化是理论研究和政策实践的重点之一。2021年6月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将推动科技成果转化作为推进医学技术创新的重要举措。国家卫生健康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促进行动（2021-2025年）》中，提出的重点任务之一就是实施临床科研提升行动，坚持临床研究和临床诊疗协同，科研成果服务临床和疾病防控一线；依托国家医学中心和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建设一批高水平的临床研究基地和科研成果转化基地；支持公立医院牵头或参与联合建立研发机构、科研成果转移转化中心。

虽然当前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实践积累了一些成功经验，但也存在着许多问题。已有研究基于不同样本和研究情境对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实践的现状、存在的问题以及对策进行了探索和分析，但对这一研究主题目前仍缺乏全面和系统性的研究。本文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梳理研究脉络、厘清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的现状和问题，提出针对性的改进对策和建议，从而为未来进一步深入探索和分析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这一研究主题提供借鉴和启示。

2 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现状及问题

2.1 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现状

与一些发达国家相比，国内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相关研究相对较晚。“投入高、产出少、成果转化率低”是目前国内生物医药研究领域科技成果转化整体面临的严峻现状[1-2]。近年来，虽然公立医院获得的科研课题数目及科研经费不断增加，但是课题中应用开发课题占比较低，以医药市场和经济建设实践为导向的科技成果较少，且许多科技成果在成果鉴定后缺乏后续计划和进展，使得在基础理论研究、工艺研究和产业化运作实施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脱节[1]。将国内大型综合性医院与发达国家科技成果转化率进行对比，发现虽然其每年所取得科技成果的总数和质量较高，但仅有不到10%的成果最终转变成生产力，与一些发达国家70%的高转化率相比仍存在着一定差距[3]。

目前，我国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现状可细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虽然相关科技成果数量不少，但转化数量较少，或转化价值较低。有学者通过对四川大学华西医院13年间专利及科技成果转化情况进行分析，发现其虽存量专利多，但专利转化价值较低[4]。其他一些研究也认为虽然当前科技成果产出呈现阶梯式稳步增长，但科技成果的领域及分布范围存在差异，细分学科间差异也较为明显，同时科技成果转化数量较少，且与技术发展速度相比，科技成果转化速度严重滞后，使得上一代科技成果还未能转化落地时，新一代成果已出现，降低了科研资金的使用效率[2，5-6]。此外，当前的转化难点还在于科技成果的成熟度不够，以及缺乏基于市场的前期分析[5]。

第二，科技成果转化的方式、层次和规模有待提高和完善。当前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方式较单一，总体质量不高，对科技成果转化仍较多定位于表面上的技术服务和咨询，对涉及深层次合作的技术开发及转让发展仍不够充分；同时，即使科技成果成功转化落地，对成果推广的规模也不足，从而对地方经济发展的带动和促进尚不能产生充分影响[5]。

当前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现状不仅制约了诊疗技术的发展，也影响了整体医疗水平的提升[7]。如何寻求切实、有效的解决思路与对策，是当前公立医院科技成果管理中亟待解决的难题。

2.2 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中存在的问题

从思想认识、政策制度和具体实践3个层面，将目前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实践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和归纳。

首先，在思想认识层面，当前科技成果转化意识仍较为淡薄。在认识层次方面，目前仍存在成果类别上重理论、轻应用，成果保护上重奖励、轻专利，成果管理上重质量、轻效益问题[3]。当前知识产权保护意识较为薄弱的问题还体现在专利权人权属意识不清，缺乏“医、研、产”系统化工作思路[2，6，8]，从而导致科技成果转化仍存在思想认识方面的基本问题。

其次，在政策制度方面，虽然国家和地方已出台了多项政策对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进行支持、鼓励和引导，但仍存在部分医院的政策制度未能及时调整和匹配的问题，同时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政策也存在一定的滞后。从整体评价体系来看，早期医院评价体系对于成果产出要求较多，个人评价体系对于科研质量的关注较多，不科学的业绩评价机制阻碍了科技成果的转化[1，3]。近年来在“破四唯”“树新标”背景下，在政策引导方面对研究人员的评价体系有了很大改变。但从当前实践情况来看，部分公立医院仍存在着激励机制缺乏，或激励机制难以奏效的情况[9]。一些医院仍采用传统的评价机制，导致对科技成果转化重视不足，或是使科技成果转化与现有考核评价机制存在矛盾，使评价机制的制约成为引发科技成果转化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5，10]。此外，由于知识产权保护尚不完备，对于能够全周期参与科技成果转化全程的制度建设仍不完善，部分医院知识产权面临着被侵占的风险[8]，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公立医院科技成果的转化。

第三，在具体实践方面，存在管理、渠道、资金等多方面问题。在医院和团队管理上，转化管理架构设计不合理，转化管理及其配套服务尚未有效开展，这些管理因素对于公立医院科技成果的转化效率有着很大影响[5，8]。一方面，当前在科技成果转化过程中的权力高度集中于科研团队，与之匹配的监督制衡机制尚未形成[8]。在转化渠道上，成果转化受所处平台的规模和层次的制约比较严重，部分成果转化可以对接的渠道较少，缺乏高效的成果转化平台[1，3，11]。另一方面，虽然我国科研投入资金不断上升，但转化过程中的资金投入不足也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使得一些具备前景的成果由于资金和实验场地有限，而不具备产品孵化的必备条件[1，11]。此外，与市场需求不匹配、技术成熟度较低、科技成果转化回报率不达标也是具体实践中阻碍科技成果转化的原因[5，10]。

3 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改进对策及建议

首先，在思想认识层面，要提高成果转化涉及各方面利益相关者的思想认识，引导整体风向和评价体系从关注成果产出到关注成果转化落地。在思想层面要重新定义政府管理部门角色，让成果转化决策由技术驱动转变为市场主导，打破当前的体制机制约束，进而重塑公立医院以及科研机构科技成果转化定位和功能[5]。具体而言，要进一步创新组织架构和权责配置体系，从而帮助营造支持科技成果转化的良好氛围；强化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和法律风险意识，进而加强对国有资产、医院和科研团队多方利益的保护[8]，进一步深入探索“医、研、产”系统化工作思路，树立科技成果转化全周期服务与管理理念，提升转化成功率。此外，在思想观念上，当前生物医学研究领域的研究人员普遍没有认识到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因此，有必要通过宣传、培训和引导，提高公立医院科研人员对于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识。同时，对于公立医院和其中科研人员的创新意识也应进一步强化，真正在思想意识层面落实破除“四唯”，引导公立医院科研人员在确立和完成科研项目时，进一步统筹兼顾市场需求和临床需求。

其次，在政策制度方面，借助知识产权保护和科研成果转化落地政策的支持，创新建立有利于公立医院科技成果转化高质量发展的制度体系至关重要。在专利保护上，建立系统有效和标准化的专利管理制度，推进专利系统信息化建设，建立专利共享信息和专利专题数据，探索专利共享机制。如可以采用引入专业代理机构实施全过程监管等方式提高专利管理效率[6]。与此同时，医院科研管理人员，尤其是专利管理人员，要对专利申请进行严格把关，对相关科研成果是否申请专利、如何申请专利进行指导和培训，与科研团队沟通科研成果转化的市场前景和实施途径，在提高科研成果转化率的同时保障技术拥有者的权益[4，6，9]。在激励政策和制度上，要转化激励导向，各公立医院应建立与国家政策配套的科技成果转化评估和激励的相关政策及制度，提高科研成果转化率和科研成果转化效益在科研人员绩效评估中的占比[9]。同时，要进一步完善科技成果转化的相关制度，为科技成果转化的申报、审批等环节提供便利，从而提升科研成果转化的效率和质量。

第三，在管理具体实践方面，当前许多公立医院的科研管理大多由技术人员担任。这些人员虽然在专业知识方面表现突出，但可能较缺乏管理经验和技能，因此可以引入专业化管理人员，如设立“知识产权专员”和“技术经理人”等岗位，建立专业化科技成果转化人才队伍，来应对和解决科研成果转化过程中存在的管理问题[6，9-10]。在转化渠道方面，需要为科技成果转化搭建更专业的服务平台，满足成果转化过程中在转化形式、收益分配、成果估价、支付方式等事项的分歧，为成果转化进行多方对接。例如由公立医院与当地政府部门、科技部门、产业园区等多方联手共建科技成果转化中心[2]。此外，医院也可以依托卫生行政部门，借助专业的中介服务机构设立专业的专利转化平台，组建包括医学专家、律师、评估专家、专利代理人等的专业专利管理及转化队伍，搭建起医院、企业和专利发明人之间相互沟通的渠道，并通过政府宣传、电子媒介、推介会等多元化宣传渠道积极推进[11]。在财务管理和资金方面，要探索科技成果成本核算，完善科技成果净收益分配，合理平衡和分配医院、科研团队、个人之间多方的利益；同时，建立科技成果对外投资的管理体系和风控体系，减少盲目投资导致的国有资产损失风险[8]，积极开展内外合作，加强政府专项资金、企业和风险投资的投入，合理引入民间资本，多元化资金投入，从而打破医院科技成果转化的资金障碍[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