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远,安罡毅
(昆明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在中国广袤的农村地区,村庄约有60万个。探寻传统村落深沉厚重的文化积淀,挖掘传承千百年优秀乡村文化的时代价值,在村落优美和谐的自然与人文环境中重构乡村空间文化,既是文化价值面临的新课题,也是“乡风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纪录片《记住乡愁》曾拍摄了100个以上的传统村落,以一集一个村落,围绕村落传奇讲解“忠孝勤俭廉,仁义礼智信”等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以及这些优秀文化在传统村落中的传承,纪录片注重乡土味道,保留乡村风貌,表达了“留得住青山绿水,记得住乡愁”,充分体现了乡村空间文化的特点。乡村振兴战略要走适合农村的发展道路,遵循乡村空间文化发展自身规律,复兴乡村空间多样性文化。
2017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阐述坚持新发展理念这一基本方略时首次提出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总要求是“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1]。 2018 年2月,中央一号文件对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进行了全面部署;同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2018—2022 年)》更是对其做出了阶段性谋划;2021年10月,十九届六中全会《决议》再次强调了乡村振兴战略;2022年2月,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推动乡村振兴取得新进展。乡村振兴是乡村空间文化重构的方向性指导,“乡风文明”是乡村空间文化重构的灵魂与核心。
然而,乡村是被空间文化研究忽略或冷落的地带。当前以都市人为主体的娱乐文化,对村民来说只是被动的接受者,既无法理解也无法融入。乡村需要构筑自己的精神家园,城市文化向乡村延伸使乡村空间文化提升品位是解决问题的第二步,第一步才是最关键的:立足乡民构筑乡村空间文化。
戴维·萨克认为,在所有的思想模式中,空间是很重要的思维框架。从科学到哲学,从神话到日常,空间与时间一起共同构筑了人类思想的各个层面[2]。空间与时间都是我们把握物质运动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方式。随着人类实践能力的深化与发展,人们对空间的认识进一步得到了升华,对空间的理解和界定逐步从地理空间或生物空间走向了文化空间和社会空间。人们对空间的认识也逐步完成了从物质属性到文化属性的转变。
特别是20世纪后,空间概念的界定逐渐走向了经济学、政治学、哲学、社会学等多重领域,人们更多地从社会关系的角度和视阈来理解空间、界定空间。这一阶段的主要代表观点有列斐伏尔的社会空间概念、福柯的权力空间概念、爱德华·索亚的“第三空间”和大卫·哈维的社会建构空间概念等。虽然他们对空间概念的表述各有不同,但都如同马克思一样,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来分析问题,研究空间、探讨空间,把空间视作一个包含各种社会关系、社会权力、社会矛盾和冲突的领域,并反对那种把空间理解为一种形而上学的抽象的观点。
总的来说,空间是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的结合,空间文化为一种涵盖和包容了各种社会关系的人化空间。乡村空间文化是相对于城市的,以乡民为主体的,围绕人们的生存方式进行的包括生活和生产在内的空间文化。
“乡愁”是对山水人文的记忆与眷恋,是蕴含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的人文底色。“乡愁”可以是物质,如小时候爱吃的东西;“乡愁”也可以是精神,如乡村空间文化。乡村空间文化是基于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相互关系的生产方式差异而产生的空间文化价值再现。一个没有乡村的城市是无法想象的,城市与乡村是人类空间聚居的两种形式,相互依存。乡村空间文化蕴含的历史人文底色和良好生态系统,不仅对快节奏的城市居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也是乡村青年愿意在乡村施展身手、奉献力量的文化基础。
中国改革的实践经验证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给中国带来了巨大好处的同时,也造成了一系列思想问题。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需要总结历史经验,一手抓硬件,一手抓软件,既搞好“产业兴旺”,也重视“乡风文明”。在空间文化的理论构建中,从马克思到列斐伏尔,关注的重点都是更具典型性和代表性的城市,乡村空间文化的转向也是一次必要的理论重构。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回顾中国的改革方式,是在政府主导下的渐进改革,“分两步走”,经济改革先行,政治、社会、文化改革暂缓,短短几年就带来了经济腾飞,这是后发外生型现代化国家的普遍做法,德国、日本、“亚洲四小龙”都是这样。十九届六中全会高度评价了改革开放的成就,“我国实现了从生产力相对落后的状况到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的历史性突破,实现了人民生活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奔向全面小康的历史性跨越,推进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伟大飞跃。”[3]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渐进式的改革,这给中国带来了巨大好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问题,如道德滑坡、理想信念丢失等现象。邓小平敏锐地发现了改革“跑偏”的问题,在1980年12月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式上及时提出,建设社会主义国家,既要“高度的物质文明”,也要“高度的精神文明”[4],“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习近平总书记在1989年曾引用《管子》“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说明物质与精神的一致的重要性,避免物质脱贫而精神愚昧,“现在农村有些地方致富以后就大兴土木修庙建坟,求神拜佛,这很值得我们深思。”[5]
“产业兴旺”是硬件,是社会存在;“乡风文明”是软件,是社会意识,因为社会意识具有相对独立性,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不可偏废。在“三农”关系中,农业是生产方式、农村是生活和生产空间、农民才是主体和根本。保障农民的利益,关注人的精神存在,必须充分认识党的百年奋斗的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在“产业兴旺”的基础上做好“乡风文明”,构筑乡村空间文化。合理地将乡村空间文化资源与乡村振兴建设结合,加大理想信念教育内容,避免只注重经济不注重育人。
学界关于空间哲学、空间修复,通常默认为是城市空间问题,本文研究的是与城市相对的乡村,考察乡村空间文化,故为“重构”。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分析城乡问题时因为农村的分散性和复杂性,目光更关注城市。恩格斯在揭示无产阶级革命自觉性时,特别提到了城市空间文化对无产阶级登上政治舞台的影响。具体而言,由“大工业和大城市”共同构筑的空间文化产生并推动了工人运动,促进了社会意识的进步,成为工人运动的发源地,并使工人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大工业和大城市”还清除了工人与雇主之间最后残存的虚假的温情。与雇主关系疏远后,工人认识到雇主仅仅是为了追逐利润才与自己发生联系,随后,在思想上、感情上和诉求上不再如奴隶一般跟着资产阶级走,独立的发展起来了[6]408-409。“大工业和大城市”相较于乡村,社会疾病表现鲜明,矛盾最为紧张,对矛盾的解决也最迫切。所以,关注城市空间文化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在阐述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时选择的主要对象。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中,被认为是空间社会学真正创始人的列斐伏尔,最早研究的乡村问题,当他看到了乡村的衰败,在研究乡村问题20年后,转向了都市研究。于是,学界将空间哲学默认为是城市哲学,有意忽略乡村。故而,乡村空间文化为空间哲学研究短板,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共时异在的城乡空间文化使乡村在发展过程中形势愈加复杂,乡村空间文化的异质化是双重的,除了与城市空间文化对比具有异质化之外,自身文化空间对比也具有异质化,这是共时异在的空间落差,这种落差既是乡村的劣势,也能成为振兴的优势。此外,工商业从农业中分离之后,城市也从农村中分离出来,生存空间的精神形塑方式对发展缓慢的乡村影响甚微,而对城市作用巨大,产生了一系列问题,尤其是“城市病”,乡村成为治疗“城市病”的关键药方。
城市与乡村处于共时空间,现代工业革命引起生产力的迅速发展,社会结构的急剧变迁,人口向城市迁移,工业化和城市化兴起是必然趋势;加之改革初期农业与农村的发展要服务于工业和城市的角色定位等因素,造成了城乡空间布局与发展上的巨大差异。这种差异为农村在文化空间、工业革命和人口革命等问题上预留了席位,使乡村振兴成为时代课题。
乡村的转型发展具有特殊的历史空间文化定位:一个很大的时代落差。即它不是在城市方兴未艾、朝气蓬勃之际来实现由传统农业文明向现代农业文明的转型和现代化,而是在城市已经高度发达,以至于出现自身的弊端和危机,并开始受到批判和责难而寻求出路时才开始向现代农业文明转型。这种社会转型的特殊历史空间定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城乡文明冲突和文化碰撞,它使得城乡关系成为共时的存在形态。结果,不但普通民众面对城乡文化的冲突无所适从,即使知识精英也由于对不同城乡文化精神利弊的不同理解而相互分裂。这些空间文化危机和冲突一下子把乡村问题变成了我们时代生存的焦点性问题。
异质化是相对于同质化而言,事物在特征、属性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共时异在的空间文化异质化体现在两个方面:乡村与城市空间文化对比的异质化;乡村自身文化空间对比的异质化。
1.乡村与城市空间文化的对比。随着城市的功能化和商品化,城市空间的同质化程度越来越高。南方和北方城市的商业中心如同粘贴复制一般,一个地标性大型的集购物、餐饮等一体的商场,围绕若干办公、酒店、居住等综合写字楼,多元的城市内涵没有了,文化空间消失了,成为单向度的城市,导致了所有国家城市化进程中正在面临或即将面临的“城市病”。城市的建设和发展处于失衡与无序的状态,湮没了城市的特色记忆,给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带来了很大的烦恼和不便,导致了现代人的单向度与焦虑。城市的同质化焦虑与空间文化的趋同有着根本的联系,在同质化时代要寻找异质化因素,寻求另外的核心竞争力。乡村拥有解决同质化焦虑的条件,这就要求政策制定者和制度设计者们在充分了解村庄异质化特征的基础上,结合城市发展需求,制定为城市发展系统提供资源要素的差异化乡村振兴战略。
2.乡村自身文化空间的对比。中国60万个乡村中,根据特色与禀赋,在乡村振兴中有不同的依托与价值。例如,有适宜耕种养殖放牧或水产的乡村、有丰富山川湖海或动植物等自然景观的乡村,也有独特风俗、古迹或文艺等文化特质的乡村。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的乡村振兴重点工作包括,“长牙齿”的耕地保护、农耕农趣农味的文体活动、乡村休闲旅游等。可见,农村的文化空间构建可以是多层次的,乡村既是粮食生产和农产品供给之地,也是独具魅力的乡村文化体验之地,更是兼具令人神往的乡村休闲观光之地。
从空间的特殊形式居住空间而言,它解决的是一定空间范围内与人的行为、心理等与密切相关的日常起居有关的问题,居住的空间界面、大小、功能等直接影响人的精神状态。马克思曾使用一个对比,倘若一所小房子周围都是一样的房子,那么,居住的人会觉得很平静安逸;一旦小房子旁边耸立起一座宫殿,这座小房子就会被对比成茅舍一样的模样,居住的人要么忍受差异,持续在压抑的状态下生活,要么在难以容忍的心态下仿造宫殿扩建自己的小房子。但是,宫殿的扩大不是停滞的,“不管小房子的规模怎样随着文明的进步而扩大起来,只要近旁的宫殿以同样的或更大的程度扩大起来,那座较小房子的居住者就会在那四壁之内越发觉得不舒适,越发不满意,越发感到受压抑。”[6]345在这里,马克思通过“小房子”与“宫殿”的住宅空间的等差分析,揭示了生活与生存空间的差异在文化意义上的比较价值。说明人们的生存空间的大小和样态甚至质量,不仅代表生活状态,而且也是文化品位和社会地位的现实表达。“空间乃是一种秩序——既是一种客观的秩序,又是一种主观的秩序。”[7]在马克思关于城市居住空间的相关描述中,涉及到了空间资本化、社会空间权利的分配,甚至深入到了空间剥夺。现代城市在工业化进程中仍旧不是人类诗意地栖息地,乡村广阔的居住空间拥有比日益拥挤、高昂的城市空间更多的生活空间符号化的文化意义。
居住空间单向度的生存状态会诱发精神上与动物一致的野蛮与愚昧,道德之恶与行为文化改变就会发生。城市空间的大小与品质,制约着人类文明,无论精神或物质,其贫弱与富强往往会有一致性的表达,贫穷的空间是滋生病态的温床。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和《资本论》中,马克思、恩格斯详实地记录了工人狭小肮脏的住宅境况,这种狭小的城市空间塑造了工人极其糟糕的的精神状况,从而揭示这些空间灾难背后的社会原因,矛头直指造成悲惨环境的资本主义制度,是资本主义的城市生存空间型塑了这样的精神现状。
城市是由文明因素支撑起来的空间,乡村仍然滞留在落后与原始的空间当中,这是最初的城乡空间文化分界,并在之后的空间文化生产又不断地重复着各自的特点。文明,特别是工业文明,带来了一系列“城市病”问题,如雾霾、失眠、抑郁、心理方面的疾病等,这是城市的“內爆”或空间文化发展的失衡,超大城市在应对重大突发问题时(如自然灾害、战争、疫情等),往往表现得更为脆弱,它的自我恢复能力与抵抗力远不如乡村。乡村慢性的、稳固的落后的空间文化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避难所,一旦乡村文化失衡,城市发展到达到临界点,城市就无法通过嫁接的方式重新获得活力。
传统的乡村中,人们手工劳动,生产方式靠授受相传的经验支持。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言道:在中国的乡土社会中,“当一个人碰着生活上的问题时,他必然能在一个比他年长的人那里问得到解决这种问题的有效方法,因为大家在同一环境里,走同一道路,他先走,你后走,后走的所踏的是先走的脚印,口口相传,不会有遗漏。”[8]这种周而复始的慢性乡村生活氛围与不断革新、八方对流的城市工业形成鲜明的空间文化反差。
乡村振兴需要乡村与城市的互助有序式发展。对于乡村而言,构建多样性的乡村空间文化。这种多样性构建的方向是为人服务,非仅仅为城市人服务,使乡村成为城市的接盘侠。
重构乡土空间,提升对乡村空间文化资源的把控,构建理想乡村。理想的乡村应当是多样性的,包括“合乎人性”的乡村观、田园乡村、游戏乡村等。对未来乡村空间文化的构想,有一个共同的原则,即以人为本的人化空间。
对人的尊重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体现,在构建新的生活方式时,不要忘了振兴的初衷: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以人为中心。
“城市病”归根到底是人的问题,乡村振兴的核心原则是对“经济至上性”的终结与超越,提倡“乡风文明”“健康全面的发展”是乡村发展的精神需求。乡村空间文化构建的是能够满足人们需要的文化,这种文化提升了人的幸福感和乡土尊严,是与货币无关的一种“高福利”的精神生活方式,能够在忙碌之余享受的健康文化方式。
未来的乡村空间应该是以不同于以往的新的生活方式为理念建构起来的“希望空间”。“希望空间”是大卫·哈维提出的“辩证乌托邦理想”,一个与自然平等相待的人的生活世界。马克思认为,人是从感性世界汲取知识,那么感性世界的安排必须使人在其中能够感受到合乎人性的东西,认识到人是作为人本身存在的[6]166-167。人受环境的影响,包括环境在内,都应当是合乎人性的。未来的乡村空间的构建要满足一个必要条件:“合乎人性”。
理论工作者的任务即是构思和重建一种完全不同的乡村空间文化,它不会重复已经在全球化、城市化背景下资本横行所造成的可怕困境。达成这样一致的认识是因为包括乡村村民在内的人们都认识到了一点:越是生命机能高的有机体,越是不能仅通过钱得到满足,生命系统的运行要求远离资本和市场的运作,而以休闲、娱乐和自由活动得以体现。
中国60万个村庄中,古村落就有约5 000个,在特征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表现为种植业或养殖业与自然或人文景观资源丰富型或稀缺型。根据乡村是否具备种养、人文景观或自然景观的条件,分别提出构建田园乡村空间文化和游戏乡村空间文化。前者是表征在山林草地耕作的农耕文化的传承,后者是代表安乐闲适供人游览娱乐之地的逸园文化的接续。
1.田园乡村空间文化。田园乡村是一种种养结合的模式,种养结合是一种结合种植业和养殖业的生态循环农业发展模式。将农作物与禽畜粪便两种资源结合利用,以禽畜养殖产生的粪便、有机物作为有机肥的基础,为种植业提供有机肥来源;同时,以种植业生产的作物为畜禽养殖提供食物来源。这种良性循环模式,既降低了化肥使用量和农业生产的成本,又提高了农产品的产量和质量,还能为畜禽生活提供良好的人工空间,改变了传统农业生产模式,拓展了生态农业发展空间,保障了国家对“粮仓”和“菜篮”的需求,这是贯彻落实中央一号文件精神和促进现代农业发展的趋势。
什么样的乡村空间文化才是人类向往的呢?2019年上映的《最大的小小农庄》提供了一个图景。这是一部历时10年拍摄的纪录片,入围第92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奖初选名单,上映之后,深受人们的追捧,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4分。影片表达了人类对乡村生活的向往,一对疯狂夫妻为实现对爱狗的承诺,远赴乡间打造出了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开心农场,上万棵果树,200多种农作物,各种动物,7年时间唤醒了农场的生命循环圈,微生物、野生植物、作物、牲口将同心协力改善土壤和环境,成为一个生物大和谐的美妙乐园,构建了人们心中完美的乡村空间文化世界。
种养结合生态农业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规避同质化风险,因信息不对称而受到市场行情波动,导致“丰产”不“丰收”,又在一份土地上获得两份收益,提升种养品质,若种植和养殖的经济效益好,具有差异化特色亮点,升级为生态观光农业展区,就有利于构筑复合多元的农村公共文化空间。当然,仅做到这点还不够,坚持多样化才是传统耕种该有的样子,保持平衡生态,综合治理,尽量模仿自然生态系统的运作方式,使生物间可以实现最大程度上的多样化自我调节,整个生态系统才会自我持续;同时也能够迎合新兴中产阶层引领绿色消费的潮流,满足当下人们追求健康、安全、原生态的绿色理念,构建特色田园乡村空间。
田园乡村空间文化是农耕文化的传承。在中国,关于农业著作的记录中,循环农业的发展模式早已在祖先的著作中找到痕迹,在实践中总结出了成套经验,传承五千年农耕文化的资源,是乡村振兴战略中不能丢的精华。
2.游戏乡村空间文化。有一类乡村,耕地资源稀缺,养殖资源稀少,土地贫瘠,农作物单一,且产量较低,但富含自然与人文景观。其山林、湖泊等自然景观丰富,如云南的石林;或拥有独特的古建筑群、宗教文化、民俗风情、艺术与文学等人文景观,如甘肃的敦煌。该类乡村要挖掘特色的多元价值,在空间文化构建中要考虑,如何将沉睡状态的青山绿水和人文景观变成金山银山。这类村庄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开发旅游产品和生态产品,增加旅游观光休闲和文化养心体验功能。
游戏农村的空间文化构建不能再从单纯的种养角度发掘,它们的“生态涵养功能、令人向往的休闲观光功能和独具魅力的文化体验功能”[9]等,都应当被调动起来,发展支柱产业。考虑怎样将贫瘠的田园变成丰富的公园,将破旧的农房变成特色的客房,将辛苦的劳作变成农家的体验,最终将城市稀缺的恬静的绿水青山、优美的乡村生态等资源转换成能够为农业进步、农村发展和农民增收的资产。
先把自然的基础用好,村落中自古就有的独特、简单、合理的空间文化布局,如“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些是承载人们情怀和回忆的地方。乡村生活中,满足人们生活需求的老井、岁月铭刻了年轮的古树、秋收与稚童欢笑的打谷场、划分生活与公共空间的庭院等。这些生活和生产的空间,也是乡村空间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
游戏乡村不是固化的,而是个开放和半开放的空间,除了保留传统之外,还要因地制宜地发展地方特色产业,如布局包括刺绣、剪纸等特色产品或特色林果等。乡村空间文化的功能能够叠合,既是生活,又是生产和娱乐,这是游戏乡村要表达的一种精神。
相较于田园乡村肩负着保障粮食安全的功能,是农耕文化的传承;游戏乡村则保留成寄托乡愁的模样,是城市依托的“后花园”,更多地表现为供人游览娱乐体验田园风情的逸园文化的接续。
对人精神发展的尊重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体现。乡村振兴战略中的“乡风文明”,肯定了人的精神 “健康全面的发展”,是乡村空间文化发展的需要。理想的乡村空间文化应当是:田园乡村、游戏乡村、希望的空间等为特征的以人为本的人化空间文化,复兴乡村空间的多样性文化,以新的文明形态为理念建构起“希望空间文化”。实际上,这些原则必将是乡村空间文化重构的指导思想,也必将成为未来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