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哲学家鲍德里亚曾言:“随着消费社会的到来,消费不再只是对于商品本身的消费,而是对于商品背后所蕴含的符号和意义的消费。”当前我国正值消费结构升级调整阶段,居民除了对生活必需品的消费外,对于符号与意义的消费比重也逐年上升,文化消费成为当下居民生活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得益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新时代乡村发展逐渐实现了从物质基础到精神建设的质的飞跃。农村文化消费,不仅是均衡农村物质精神消费、促进文化产业振兴的重要突破口,更是缩小“文化鸿沟”、统筹城乡发展的关键着力点。
新时代背景下的农村文化消费形势向好。一方面,农村文化消费空间拓展,文化消费水平有所提升。除了原有的实体文化消费空间,伴随着互联网络的应用,线上文化消费也逐渐步入农村群众的日常生活。据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我国农村网民规模达2.84亿,约占网民总数的28%。农村群众对于这种线上的、远程的、虚拟的文化空间消费正在逐步适应,并且由于乡村文化基础设施不完善而寄希望于在网络渠道寻求高质量文化消费产品;另一方面,农村群众文化消费心理发生转变,碎片化的文化消费时间被延长叠加。新农村建设的推进,使得农村群众拥有更多娱乐机会,农村群众不再将文体娱乐消费视作铺张浪费,愿意将闲暇时间投入到文化消费中去。传统的文化消费观念与现代消费主义消费观相互融合、碰撞,新型文化消费心理逐渐成型,农村社会结构重组正悄然发生。
新时代农村文化消费较以往虽有较大改善,但仍受限于基础设施匮乏、消费场所单一等现实因素,农村文化消费仍面临诸多发展困境。一是教育投资心理致使农村文化消费结构失衡。农村群众的教育消费始终是农村文化消费的主体,农村地区的文化消费活力仍有待释放,农村群众的文化消费潜力仍有待挖掘。2020年南京艺术学院紫金文创研究院特邀研究员徐望曾团队开展文化消费调查,采集了江苏农村地区近618个样本数据。统计分析结果显示,样本内居民教育支出远高于文娱支出,并有85.8%的居民感受到了教育支出带来的经济压力,可见教育投资对于农村文体娱乐消费空间的挤压。二是农村“空心化”致使农村文化消费能力低下。当下,留在农村的居民多为低经济能力者或低受教育程度者,甚至为空巢老人等弱势群体,此类群体的农村文化消费能力有限。三是互联网带来的文化消费自主性受限。尽管开放多元的互联网平台为农村文化消费扩展了衍生空间,但是农村群众借助互联网进行文化消费时,消费主体的自主性仍严重受限。互联网既是工具也是门槛,农村群众对互联网的熟练掌握程度直接影响他们的文化消费范围。如,新冠疫情下被健康码所困不能到店消费的老年群体,直接诠释了互联网对于消费主体的有限赋权。
上述农村文化消费的现实问题钳制着乡村文化消费水平的提升。为纾解新时代农村文化消费发展桎梏,亟需探寻若干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及对策。一是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整合农村文化消费渠道。如,2021年慈溪市申报省级农村电商示范村镇,建立健全农村人居环境综合监测平台,修复并打造历史文化名村和传统村落的“数字文物资源库”和“数字博物馆”,既是为当地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添砖加瓦,更是为当地居民文化消费提供多元渠道,也由此创下了数家农村电商企业网络销售额超1 000万元的佳绩。二是坚持推动文化资源下乡,优化农村文化市场供给。如,南充市着力打造文旅消费的“南充样板”,积极探索政策机制与保障,深入考察消费环境与产品供给,力图为当地居民打造高质量、高繁荣的文化市场。得益于此,2021年南充市文旅产业产值高达1 124亿元,城镇居民人均文娱消费支出达2 175元、增幅达28.8%。三是建立线上线下文化社区,培养村民文化消费习惯。个体行为是其内在需求和外在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为解决由互联网技术有限赋权带来的文化消费困境,建立线上线下的文化社区,可实现村民线上线下文化消费活动的有效互动,并帮助村民建立线上文化消费的惯习。如,张家港市惠民服务中心组织开展智能机教学等活动,以技术为抓手降低了文化消费准入门槛,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农村文化消费模式的变革。
洞察新时期农村文化消费水平现状,剖析现阶段农村文化消费发展困境,探寻新时期农村文化消费的发展方向,不仅是推动农村消费升级的必然之举,也是助推乡村文化振兴的应有之义。只有在实践中发现问题,在问题中寻找对策,才能更好地为乡村文化振兴寻出路、为乡村精神生活添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