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梦飞,蒋志辉,吴秋屹
(塔里木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阿拉尔 843300)
在传统农业生产中,农户以高生产投入使得粮食产量不断提高,但在我国粮食产量不断提高的同时也使农药、化肥和地膜等的使用强度不断增加。有学者指出我国平均每亩耕地化肥(折纯)施用的强度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倍[1],农药、化肥、地膜等的大量使用导致了我国农业面源污染加剧、土壤地力下降、水资源污染等一系列问题,农业经济和农业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2]。只有坚持绿色的农业生产方式,农业生产效益才能持续提高,靠农药、化肥等生产要素的高投入换来的农业效益是不可持续的。在此背景下,习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将绿色发展上升到关系国家发展全局的高度[3]。习总书记的“两山理论”也凸显了生态环境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强调了生态环境和经济发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4]。2021年国家颁发的第一部农业绿色发展的规划明确提出要在2025年全面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实现五个“明显”,其中就包括农业生态系统的明显改善和资源利用水平的明显提高[5]。
农业绿色发展是以农业可持续发展为前提,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提升产出效益的同时兼顾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的发展方式[6]。日本、美国等一些发达国家对农业绿色发展的研究和探索较早,已经形成了一系列的标准和体系,我国提出农业绿色发展较晚,国家虽然也出台了一系列有关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政策文件,但是目前我国农业绿色发展仍然面临困难[7]。根据西奥多·舒尔茨[8]的观点,农民是经济人,他们时刻都在追逐利润最大化,同时,农民的生产行为具有短期性,他们看重短期的效益。采取绿色的生产方式意味着短期内农户的收入可能会减少,当农户认识到采用绿色的生产方式会使得投入增加或者在投入不变的情况下产出减小,农户往往不会为此冒险。因此,在全国大力推行绿色的农业生产方式,适当的利益补偿是必不可少的。其实,新疆部分地区早已开始了对农业绿色发展的探索,其中就包括测土配方施肥和节水灌溉系统等,但是新疆不同地区的土地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存在明显差异,不同地区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也参差不齐。基于此,研究新疆不同区域农业绿色发展对于推动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提升新疆农业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
农业绿色发展问题是当前国内研究的热点,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农业绿色发展的概念和内涵。尹昌斌等[9]认为农业绿色发展就是农业发展方式的转变,从以前粗放式的经营方式转变为提高农产品质量和农业生产效益的生产方式。孙炜琳等[10]则认为农业绿色发展不仅是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变,也是以农业可持续发展为基础的农业生产、农业生活、农业生态全过程、全方位的绿色化。还有学者认为农业绿色发展是统筹兼顾经济、社会、环境、生态效益四方面的发展方式[11]。虽然,不同学者对于农业绿色发展的概念和内涵认识不尽相同,但是学者们普遍认同农业绿色发展是农业经济与农业生态环境的协调发展。二是农业绿色发展的路径。金书秦等[12]认为农业绿色发展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减少农药、化肥、地膜的投入,第二阶段是农业产品质量的提升,第三阶段是绿色成为农业“两高一优”的内生动力。付伟等[13]也总结了农业绿色发展经历三个阶段,即萌芽阶段、发展阶段和战略提升与推广阶段,并提出了实现农业绿色发展的三条路径。刘刚[14]则认为要实现农业绿色发展应从道德问题、技术问题、规制问题、生产问题和市场问题等五个方面着手解决。三是我国农业绿色发展存在的问题。胡琴等[15]从供给侧改革的角度分析了我国当前农业绿色生产面临农户观念落后、科技支撑不完备、绿色生产的标准和规范不明确、市场机制不健全和政府管理不到位等问题,并提出了解决对策。郑微微等[16]发现江苏省农业绿色发展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吴红等[17]基于京津冀地区提出当前京津冀地区农业绿色发展的补偿机制不完善,应加快完善农业绿色发展补偿机制。四是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评价。学者们对于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评价主要是运用熵权法和耦合协调模型。在指标的维度上,学者们大都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和效益产出等几个方面进行考量,但各维度的指标选择略有差异。丁磊等[18]、窦艳芬等[19]研究发现甘肃和天津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和耦合协调度呈上升态势,但各地区差异明显。何可等[20]在研究长江经济带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时引入了泰尔指数,分析得出虽然长江经济带各地区之间存在明显差距,但各地区内部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正在逐渐缩小。在对于新疆的研究上,现有文献较少,王莹[21]以宏观层面研究了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现状和推进意义,并提出要推进化肥、农药、地膜的减量增效和病虫害防治力度。
现有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农业绿色发展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但是从现有研究成果看,研究还不够丰富。第一,在研究区域上,现有研究多从省际差异和区域差异进行研究,对于某个特定区域的研究较少,对于新疆的研究更少;第二,受资源禀赋差异,新疆不同区域(南、北、东疆)之间的农业绿色发展程度存在明显不同,但现有文献仅从宏观和整体进行研究,研究还需进一步深化。基于此,本研究以新疆除克拉玛依市以外的13个地州(市)为研究对象,运用熵值法和泰尔指数对新疆不同区域农业绿色水平进行评价,并根据研究结果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新疆共14个地州(市),包括北疆7个地州(市),南疆5个地州(市),东疆2个地州(市),由于克拉玛依市的统计数据计算异常,所以本研究不包括北疆的克拉玛依市。新疆地缘辽阔,总面积约为全国面积的六分之一,但人口稀疏,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新疆常住人口2 585.23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8%。2021年新疆GDP为15 983.65亿,其中第一产业占比14.7%,高于全国同期平均水平7.3%[22],农业对新疆经济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新疆工业化水平低,工业污染相对较小,再加上新疆农业规模化和机械化水平较高,使得新疆农业绿色发展具有良好发展优势。新疆是典型的生态脆弱区,生态恢复力差,同时南、北疆资源禀赋具有明显差异,北疆气候湿润,森林和湿地较多,降水稍多,南疆气候干燥,多沙漠和戈壁,干旱少雨。恶劣的生态环境和良好的区位优势,使得新疆推行农业绿色发展具有必要性和必然性。
2.2.1 熵权法
确定指标权重可以运用主观和客观两种方法,其中主观确定权重需要依靠领域内专家对其进行赋值,为了能较为全面科学地衡量各指标的权重,本文采用熵权法客观确定各个指标的权重,并根据各指标的权重计算出了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为了能使熵权法比较不同年份、不同地区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参考了其他学者的研究方法,对指标加入时间变量,改进后的熵权法步骤如下[21]:
第一,数据标准化处理
设选取指标有r个年份,n个地州(市),m个指标,其中r为11,n为13,m为13,则Xθij表示数据标准化后的第θ年第i个地州(市)的第j个指标。由于所选指标存在单位和数量的差异无法进行比较的问题,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处理方法如下:
式(1)、(2)中,xθij为标准化前的数据,max(xθij)为同一指标不同地州(市)、不同年份最大值,min(xθij)为最小值。若数据标准化后的值Xθij为0,则对其进行平移处理:Xθij'=Xθij+1。
第二,确定指标的比重
第三,确定第j项的熵值
第四,确定第j项指标的冗余
第五,确定第j项指标的权重
第六,新疆各年度各地州(市)农业绿色综合发展水平计算
2.2.2 农业绿色发展的泰尔指数
泰尔指数可以测算不同区域之间的发展差异,新疆南、北、东疆之间的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等具有明显差异,因此本文参考其他学者的研究[22],运用泰尔指数计算新疆不同区域(南、北、东疆)之间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公式如下:
其中,Sθi表示新疆第i个区域在第θ年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AVESθ表示新疆第θ年平均的农业绿色综合发展水平,泰尔指数的取值范围为0到1,Tθ的数值越大说明各地区之间的发展差异越大。
学者们对于农业绿色发展的指标构建相对成熟,主要从资源、环境和效益三个方面构建农业绿色发展的指标体系。本文参考了国内相关学者[23-25]的研究成果,同时根据国家颁布实施的农业绿色发展政策和规划,从资源、环境、生态和效益四个方面构建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指标体系,各指标的选取见表1。
表1 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指标评价体系
1)资源节约。资源节约是农业绿色发展必须要考虑的范畴,如何提高农业资源的利用效率,用最少的生产要素投入获得最大的效益产出,包括减少土地资源的投入、水资源投入、农业机械投入、人力资本的投入等获得更高的产出。许多学者在选取资源节约的指标时,只考虑到土地资源、水资源、农业机械等投入,而忽略了人力资本投入,劳动力也是农业生产中重要的生产要素,劳动力节约应是资源节约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在中国耕地面积有限的情况下,农户为了追求短期收益对土地的复种率过高,使得地力严重透支,土壤肥力下降。通过轮作或休耕的方式可以有效调节土壤肥力,减少病虫害,因此耕地的复种比例也能反映出资源节约程度。基于此,采用节水灌溉的比例、人力资本效率、土地复耕指数、农业机械的利用效率来衡量资源节约指标。
2)环境友好。农户通过高强度的耕作方式,包括过量使用化肥、农药等使得农业产出不断提高,但是过量使用农药、化肥等也造成农业生态环境的破坏,严重制约农业可持续发展,合理的使用强度能有效控制当前的农业面源污染。同时,农业生产和农村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农村生活中产生的污染会间接影响农业生产环境。因此选用化肥的使用强度、农村人均用电量、环境用水占比能有效反映出环境友好指标。
3)生态保护。许多学者在设计农业绿色发展指标体系时仅考虑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和效益产出,没有考虑生态保护指标层。新疆属于生态脆弱区,土地的荒漠化和盐碱化较严重,为此,新疆政府采取治水、治沙、植树造林、病虫害防治等一系列的措施,可以说新疆的发展离不开良好的生态环境,因此研究新疆农业绿色发展应考虑生态保护指标。选用造林面积、水土流失治理面积、森林病虫害防治占比反映生态保护指标。
4)效益产出。效益产出是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指标层,也是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驱动力。习总书记的“两山理论”深刻阐释了经济和环境的相互依存关系,农业绿色发展其实就是农业经济和农业生态环境相互促进,相互发展。有研究指出农户采用绿色生产方式与农户的经济效益呈正相关[26],即如果农户采用绿色的生产方式获得了高的效益产出,农户便会加强这种生产方式。相反,如果采用绿色的生产方式使得农户效益不断减小,那么农户采取绿色生产方式的行为就会减弱。农业绿色发展离不开农户的绿色生产行为,而农户绿色生产行为与行为所产生的效益密切相关。基于此,用土地生产率、农业劳动生产率、农民可支配收入反映农业绿色发展的效益产出。
本研究选取2010—2020年新疆各地区的面板数据。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研究以新疆除克拉玛依市以外的13个地州(市)为研究对象,包括乌鲁木齐市(乌鲁木齐)、昌吉回族自治州(昌吉)、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犁)、阿勒泰地区(阿勒泰)、塔城地区(塔城)、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博州)6个北疆地州(市),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巴州)、阿克苏地区(阿克苏)、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克州)、喀什地区(喀什)、和田地区(和田)5个南疆地州(市),吐鲁番地区(吐鲁番)、哈密市(哈密)2个东疆地州(市)。由于克拉玛依市的农业从业人数较少(2020年克拉玛依农业农村人口为2 008人,农业从业人数仅为61人),导致克拉玛依的人力资本效率、农村用电强度和农业劳动生产率偏大,加入克拉玛依市的数据后,总体的人力资本效率和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权重占比接近50%,严重影响了整体的权重测算,因此,本次研究不包含克拉玛依市。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2010—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新疆统计年鉴》、新疆统计公报、新疆统计部门网站。由于统计年鉴的统计口径发生变化,农民可支配收入在2013年以前为农民纯收入,在2013年之后为农民可支配收入。农业从业人数在2014年以前为农林牧渔从业人数,在2014年以后为从事农业劳动的人数。
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变化趋势如图1所示。从整体上看,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综合得分由2010年的0.283上升到2020年的0.379,增长了0.096,年增长率为2.7%,说明新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较好,虽在2014年和2020年有小幅的波动,但整体上升趋势明显。2010—2016年新疆的农业绿色发展速度较慢,从2017年开始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综合水平快速攀升,说明在前期粗放式的农业生产中,人们为了追求短期效益,以高生产要素投入换取高效益产出,这不仅使农业生产率偏低,还造成了农业面源污染。随着国家相关政策的提出,人们逐渐认识到粗放式的农业生产不可持续,化肥、农药、地膜等生产要素的使用强度不断降低,农业面源污染得到了有效控制。从图1中可以看出,在各个一级指标层中环境友好的得分最高,然后依次是资源节约、效益产出和生态保护,说明环境友好对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贡献最大。
图1 2010—2020年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变化趋势
1)资源节约。在考察期内,新疆资源节约综合得分增长缓慢,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年平均得分为0.101。在2010—2014年资源节约得分缓慢下降,2014年之后资源节约得分呈现出缓慢上升的趋势,说明随着新疆节水灌溉系统的持续推进、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提高以及人们的资源节约意识不断增强,新疆农业资源节约水平发展良好。由于新疆的人均耕地面积较大,并且大规模农户较多,使得新疆的耕地呈现规模化。近些年,新疆政府加快了对于细碎化耕地的整合,使得新疆耕地规模化水平进一步提升。规模化的提升必然带来机械化的提升,农业规模化和机械化的发展促进了新疆的农业机械化和人力资本的利用效率。新疆的节水灌溉技术起步较早,并取得显著成效。但新疆的面积较大,铺设管道需要大量人力和资金的投入,对于一些发展落后的地区,节水灌溉技术推广较慢,导致了新疆的节水灌溉系统的整体推进速度较慢。因此,新疆在未来应该加大节水灌溉技术的推广和节水灌溉系统管道的铺设,提升资源的利用效率。
2)环境友好。2010—2020年期间新疆环境友好综合得分波动明显,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2010—2016年间环境友好得分不断下降,2017年快速上升,之后呈现缓慢上升趋势。环境友好得分从2010年的0.118增长到2020年的0.121,年平均得分为0.108,发展水平最好。在考察期内环境友好得分呈现“U型”发展趋势,在2016年达到最低点。新疆化肥、农药、地膜的用量为“倒U型”,新疆化肥的施用量在2015年达到顶峰30 439万吨,到2020年下降为20 225万吨,下降速度较快,说明人们对于食品安全和环境保护的意识不断增强。新疆推行了测土配方施肥方式,除此之外还有农膜回收、秸秆回收等环境友好的农业生产方式,减少了农业生产对环境的污染。后期政府应加大对于环境友好生产方式的推广力度,提高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
3)生态保护。2010—2015年生态保护得分先呈现上下波动且增长缓慢,2016—2017年间快速上升,之后逐渐平稳。在前期,生态保护得分上下波动说明了人们还没有完全认识到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之间的特殊关系,不持续的生态保护措施,使得生态环境时好时坏。之后生态保护得分快速上升,说明人们认识到生态环境和农业经济是相辅相成的,并采取了较强的生态保护行为,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的生态环境,推动了环境保护得分快速上升,最后生态保护发展趋于平稳也说明了新疆的生态环境保护在快速上升后保持在相对较好的水平。2010—2020年间生态保护平均得分为0.037,发展水平最低,阻碍了新疆农业的绿色发展。新疆尤其是南疆的生态系统脆弱,同时生态破坏后的修复能力差,生态环境严重制约了新疆农业经济的发展。近些年,政府通过植树造林、防止水土流失、退耕还林等方式有效改善了新疆当前的生态环境,在未来政府应该加强对于生态环境的保护力度,补齐新疆的生态短板。
4)效益产出。2010—2020年期间效益产出的得分不断上升,从2010年的0.040攀升到2020年的0.110,年增长率达到了9.7%,说明随着农业绿色发展的持续推进,农业生产效益不断增加。考察期内,效益产出的年平均综合得分为0.075,得分较低,这也说明了农业效益产出是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短板。没有效益产出的农业绿色发展是不可持续的,只有农业效益产出不断提升,农户采取绿色生产方式的意愿才更强烈。新疆土地的沙漠化和盐碱化严重,耕地的质量参差不齐,同时受到水资源等因素的影响,使得新疆农业的效益产出较低。新疆是典型的“绿洲经济”,生态环境和农业发展之间是相互制约的,农业绿色发展实际上就是寻求生态环境和农业经济之间的平衡。生态环境恶劣是新疆的现实环境,新疆应优先提高生态环境质量,以生态促发展,最后农业反哺生态环境,达到两者的平衡。
表2展示了新疆各地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得分情况,从整体上看,2011—2020年期间新疆南、北、东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得分虽有不同程度的波动但都有明显的上升趋势。在考察期内,北疆农业绿色发展平均综合得分从2011年的0.294上升到2020年的0.409,增长了0.112,年增长率为4.5%,同期内,南疆的年增长率为2.5%,东疆为3.2%,说明从整体上看北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要好于东疆和南疆,南疆的增长速度最慢。这主要是因为南、北疆的资源禀赋差异,无论是水资源储量、耕地质量、生态环境还是经济发展水平,北疆和东疆都要优于南疆。从各地州(市)的发展水平看,北疆的乌鲁木齐无论是发展水平还是增长速度都是区域内最高水平,乌鲁木齐作为省会城市,其独特的区位优势使得乌鲁木齐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最好。塔城地区位于北疆的最西部,其发展水平和增长率为北疆内最低水平。在南疆,阿克苏的发展水平最好,克州虽然发展水平最低,但其增长速度最快。东疆地区哈密发展水平最高,从2017年开始吐鲁番农业绿色综合发展水平已经超过哈密,但其2020年出现了小幅下降。总的来说,新疆的南、北、东疆之间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具有显著差异,各地区内部不同地州(市)之间的发展速度也有不同。自2017年以来,大部分地州(市)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都有明显提升,这也说明了自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以来,国家对于西部地区的投入不断增加,对西部地区的帮扶不断深入,帮助新疆贫困地区摆脱贫困的同时也改善了当地的生态环境,促进了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虽然南疆的资源禀赋较差,但是人们对于生态环境保护、资源节约等的重视,加快了南疆农业绿色发展速度。
表2 新疆南、北、东疆2011—2020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综合得分
2010—2020年新疆南、北、东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一级指标的得分情况如表3所示,从资源节约的平均得分看,北疆的年平均得分为0.115,为三者的最高水平,南疆的得分最低。从各地区的得分情况看,新疆南、北、东疆的资源节约得分在考察期内都呈现上下波动,在2017年以前各地区的上升趋势较弱,2017年开始各地区的上升趋势都很明显。在考察期内,北疆的资源节约综合得分从2010年的0.110增长到2019年的0.139,年平均增长率为2.4%,同期南疆的年增长率为0.8%,东疆为2.7%,即北疆资源节约的综合发展水平和年增长率最高,南疆的最低。具体来说,从2020年的数据看,北疆各地州(市)的节水灌溉比例达到了70.1%,高于南疆的51.9%。从人力资本效率看,北疆人均2.395公顷,高于南疆的1.017公顷。从农业机械利用效率看,北疆每公顷耕地面积需要的农业机械总动力为4.127千瓦,南疆为8.285千瓦。实际上,资源节约表示的是农业投入与产出的关系,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种植规模扩大能有效减少农业生产投入,降低农业种植成本。后期政府应加大对于细碎农地的整合,提高农业规模化和机械化生产水平,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
表3 新疆南、北、东疆2010—2020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一级指标得分情况
从环境友好指标看,新疆南、北、东疆的年平均得分分别为0.108、0.107和0.107,表明这三个区域的环境友好发展程度较为接近。从增长趋势看,这三个区域都表现为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2010—2016年都呈现下降趋势,2016年之后得分快速攀升。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对于农业绿色发展越来越重视,对农业生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使得各区域的环境友好得分都快速增加。从各区域化肥施用量看,东疆地区的化肥施用量在2016年前后达到顶峰,之后开始快速下降。北疆地区的化肥施用量在2016年前后也到达顶峰,但是博州、阿勒泰、塔城等地区的化肥施用量在2020年才开始下降。南疆也在相同的时间达到顶峰,施用量基本保持不再增加,下降速度较慢,但是南疆的喀什、和田等地区的化肥施用量还在持续增加,这说明除了新疆南、北、东疆之间存在差距外,南疆和北疆内部各州(市)也存在明显差异。由于农户追求利润最大化,为了能获得更多产出,会加大化肥等能增加土壤肥力的要素投入,在前期由于新疆各地区的化肥施用量不断增加,使得环境友好得分不断下降。随着政府的倡导和农户环保意识的增强,农户逐渐减少了对污染性生产要素的投入,使得环境友好得分逐渐提高。
从生态保护指标看,考察期内新疆南、北、东疆的年平均得分分别为0.048、0.038和0.013,这表明南疆生态保护的发展程度优于北疆和东疆。南疆自然条件恶劣,干旱少雨,多沙漠等使得南疆的农业发展依赖于生态环境,而北疆和东疆自然条件相对较好,这种资源禀赋差异使得南疆更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改善。从各区域的增长趋势看,新疆南、北、东疆在2010—2020年期间虽波动明显,但整体上都呈上升趋势。北疆的生态保护得分从2010年的0.025到2020年的0.039,年增长率为4.1%,相比较南疆增长率为6.9%,东疆为7.2%。南疆相对于北疆和东疆生态环境更为脆弱,靠天吃饭是当前南疆一些地区的现实环境,因此南疆地区的生态保护力度大于北疆。在考察期内,南疆各地州(市)的年平均造林面积超过了20 896.364公顷,北疆的年平均造林面积为11 269.455公顷,南疆的平均造林面积远远超过北疆;从森林病虫害防治比例看,南疆的病虫害防治率为68.69%,北疆的病虫害防治率为63.47%,南疆同样优于北疆。虽然南疆的生态环境相较于北疆和东疆更加恶劣,但是南疆对于生态的保护和修复的不断投入使得南疆的生态环境逐渐向好。
从效益产出指标看,考察期内新疆南、北、东疆的年平均得分分别为0.051、0.088和0.093,表明东疆的农业效益产出高于北疆和南疆。新疆南、北、东疆在考察期内效益产出得分都呈现快速上涨趋势,北疆的效益产出得分从2010年的0.048增长到2020年的0.130,年增长率达到了9.5%,南疆年增长率为9.9%,东疆为10.1%,说明新疆南、北、东疆在资源和生态环境的约束下农业产出效益越来越好,这与农业绿色发展的本质是相契合的,有助于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持续推进。具体来看,北疆的每公顷耕地产生的效益为40 682.591元,南疆为28 064.151元,北疆的土地产出率远高于南疆。另一方面,从人均可支配收入看,北疆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3 015.385元,南疆为8 338.912元,北疆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样高于南疆。受资源禀赋的影响,南疆的耕地质量相对北疆较差,在生产要素投入相同的情况下,南疆土地的产出效率更低。农户本质上是“经济人”,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农户采取农业绿色生产的方式最大的驱动力是经济效益,当农户采取绿色生产方式带来的收益(包括政府绿色农业补贴)大于原来农户的收益,农户才会有强烈的绿色生产意愿,并且采取绿色生产方式带来的收益越大,农户采取绿色生产方式的意愿就越强烈。因此,在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过程中,应该妥善处理好生态环境和农业经济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对于生态脆弱区,应加快其生态环境的修复力度,加大农业绿色补贴,改善当前的农业生产环境,推动农业经济与生态环境协同发展。
根据图2可以看出新疆南、北、东疆之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泰尔指数在考察期内保持在较小水平,说明新疆南、北、东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较小。从各区域的发展差异看,南疆和北疆区域内部各地州(市)之间的泰尔指数波动明显,但是南疆各地州(市)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在逐渐缩小,而北疆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东疆的泰尔指数处于较低水平且波动较小,说明吐鲁番和哈密之间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较小。总的来说,新疆南、北、东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较小,南疆和东疆各地州(市)的农业绿色发展差异在逐渐缩小,但是北疆各地州(市)的农业绿色发展差异有扩大的风险。因此在未来,政府应加大对新疆各地州(市)农业绿色发展的支持,特别是对于南疆的克州和喀什以及北疆的阿勒泰和博州等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较弱地区,政府更要保证其健康发展,防止个别地区发展跟不上新疆整体的推进速度,保证新疆整体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持续推进。
图2 2010—2020年新疆南、北、东疆区域内部农业绿色发展差异
运用熵权法和泰尔指数测算了新疆2010—2020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以及各区域内部发展差异,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1)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整体上不断攀升,2015年以前增长速度较慢,2015年以后增长速度加快。其中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和效益产出对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贡献最大,而生态保护发展较为落后,阻碍了新疆农业绿色发展的稳定性。
2)从新疆南、北、东疆发展差异看,北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较高,但增长速度较慢,南疆发展水平偏低,但增长速度较快,东疆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和增长速度都处在两者之间。
3)考察期内,新疆南、北、东疆之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距较小,但有扩大的风险。在各区域内部,南疆各地州(市)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最大,其次是北疆,东疆的差异最小。
根据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1)以生态保护为总抓手,推动生态环境和农业经济的协同发展。新疆尤其是南疆生态环境脆弱,从历史经验看,生态环境是农业发展的前提,要推动新疆农业绿色发展,就要遵循环境友好型的生产方式。树立没有绿水青山就没有金山银山的理念,科学合理的使用农药、化肥、地膜等,控制和减少农业面源污染的产生,以绿色的生产方式进行农业生产,维持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之间的平衡,以生态促农业,以农业反哺生态。
2)加快推进农业绿色生产方式的利益补偿机制,驱动农户采用农业绿色生产方式。采用绿色的生产方式,意味着要减少农药、化肥、地膜等生产要素投入,这必然会影响农户的收益,阻碍农户采取绿色的生产行为。因此,加快推进农业绿色生产方式的补偿机制,保证农户的效益不受损失,可以有效提高农户的积极性。
3)加快推进和完善农地流转机制,提升农业生产规模。当前,新疆农业的规模化和机械化水平较高,但是仍有农地细碎化、农业机械利用效率低等问题。因此,在稳住现有农地流转的基础上,完善农地流转机制,进一步减少农地的细碎化,能有效提升新疆农业生产规模化,提高农业机械化的利用效率,进而提高新疆农业生产率。
4)立足自身发展优势,补齐发展短板。新疆南、北、东疆农业绿色发展的优势不同,北疆资源节约发展较好,南疆生态保护发展较好,而东疆效益产出较高。因此,各区域应立足自身优势,北疆在稳住资源节约的同时应加快生态哺育;南疆则在生态哺育的同时应注意提高农业产出效益,找到生态保护和农业产出的平衡点;东疆则在保证农业效益产出的同时更应注重生态的哺育。同时,各区域在发展的同时应注意内部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保证其健康快速发展,以此推动新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高新疆的农业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