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然
(云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昆明650500)
自建党伊始,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对外工作,并将其作为党和国家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外交伴随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走过了充满艰险、充满挑战的100年。回首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极其有限的对外条件下不遗余力地争取国际进步力量的支持;新中国成立后,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国内形势,政党外交在切实提升我国的国际地位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通过对新型党际关系理论的探索,我们党在自身建设、对外交往方面取得了良好的发展态势;如今,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理论旗帜的引领下,站在“两个一百年”的交汇点,我们党将继续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懈奋斗,在创新发展党的对外交往理论实践的同时,争取为国际社会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
五四运动爆发后,中国进入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虽然当时中国的外交主题是谋求独立和主权完整,但在中国与西方主流世界不平等、不公正关系的大背景下,中国共产党在党际关系方面几乎没有理论建树,对独立自主方针的执行也只能努力从实践中争取。然而,中国共产党正是在如此艰难的国际环境下高举民族解放的伟大旗帜,成功地登上历史舞台。
从中国共产党成立至革命期间,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我们党在服从该组织指挥的同时,主要集中精力发动全国广大人民同“三座大山”进行武装斗争,党的外交对象仅局限于共产国际、苏联共产党。对于力量尚不成熟、缺乏革命经验的中国共产党来说,唯有依靠共产国际的支援才能使在中国开展革命运动成为可能。必须承认,在帮助中国共产党成立、推进中国革命运动高涨等方面,共产国际与苏共助力良多;但是受共产国际领导人错误指导的影响,中国在革命过程中右和“左”的错误倾向十分严重,造成了革命的失败。
1934年10月,红军被迫进行长征,正是长征为中国共产党带来了独立思考的契机。由于与共产国际的联系完全中断,我们党唯有凭借自身智慧来判断形势并解决难题。1935年遵义会议的顺利召开是中共中央独自进行决策的重大尝试,成为决定中国共产党前途命运的历史转折。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原则发生了重大变化:抗日外交方面联合苏共、配合苏共、维护苏共,但抵制苏共及共产国际提出的不符合中国国情、不利于中国革命的错误指示,独立自主地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共产国际七大期间,随着《八一宣言》的成功问世,我们党的对外工作有了进一步目标,即“联合一切同情中国民族解放运动的民族和国家,与一切对中国民众反日解放战争守善意中立的民族和国家建立友谊关系”[1]524。
1941年,在发出“动员各国人民组织国际统一战线为着反对国际法西斯而斗争,为着保卫苏联、保卫中国、保卫一切民族的自由独立而斗争”[2]15的呼吁下,中共毅然声援苏联抵御德国。20世纪30—40年代,同中国共产党进行不同程度交往的政党有:越南劳动党、加拿大共产党、朝鲜共产党等。我们党在反法西斯斗争中与这些政党建立了深情厚谊,为争取中国革命的胜利、促进国家党际关系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1943年共产国际解散后,中国共产党继续同苏联共产党保持友好关系。1944年,中共第一个关于外交工作的指示声明:“我们在国际间统一战线的开展,是我们外交工作的开展,我们的外交政策是在国际统一战线的思想指导下,其中心内容是共同抗日与争取民主合作,扩大我们的影响。”[3]4611949年6月,为及时消除斯大林和联共(布)对我们党的疑虑,毛泽东及时表示:“我们在国际上是属于以苏联为首的反帝国主义战线一方面的,真正的友谊的援助只能向这一方面去找,而不能向帝国主义战线一方面去找。”[4]1475从而有效巩固了中国共产党与联共(布)的亲密关系。
综上所述,在新民主主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交往主要通过与共产国际和共产党等同盟联合,在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原则下开展对外工作,进而争取各国进步力量对中国革命和民族解放事业的支持,从而保障新中国成立后真正意义上的外交实践得以顺利进行。
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曾断言,新中国的外交将具有“一边倒”的特点,即毫不犹豫地倒向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4]1472-1473新中国成立之时,中国共产党的对外交往开始走上正轨,毛泽东指出:“在国际上,我们要团结全世界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首先是要团结苏联,团结兄弟党、兄弟国家和人民,还要团结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借重一切有用的力量。”[5]88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与以苏联共产党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政党积极开展外交工作,中苏关系曾一度进入了“蜜月期”;以中苏友好为基础,我国分别与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罗马尼亚等东欧国家确立了外交关系。此外,中共与朝鲜劳动党、越南劳动党等紧密配合、共同斗争,赢得了世界进步力量的同情与支持。随着我们党对外联络发展到新阶段,1951年1月,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了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并由其负责与世界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联络工作,切实推动外交工作的有序进行。
1956—1966年,面对“苏攻美守”的复杂国际关系,我们党的对外交往工作仍然在探索中前行,中国也逐步成为独立于两个超级大国之外的重要力量。然而,在1956年2月召开的苏共二十大上,中苏两党在关于对斯大林的评价、能否在国际共运中顺利实现“和平过渡”等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兄弟党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随着中苏分歧逐步上升为思想政治路线及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国际共产主义阵营的动荡进一步加剧;面对社会主义阵营的严重危机,同年9月,中国共产党在北京举行了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强调和平共处政策重要性的同时,更表明了中共愿同广大国家建立正常外交关系、加强各国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团结的决心。此外,对于较为尖锐的“和平过渡”问题,中共在不否认其可能性的前提下,又提出需做好暴力斗争准备的观点,以求同存异的态度发挥着我们党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积极作用。波匈事件爆发后,国际共运遭受重创,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客观指出苏共的顽疾——根深蒂固“老子党”意识,另一方面又竭力维护着社会主义阵营的团结。1957年,随着莫斯科会议的顺利召开,中国共产党所提出的平等协商、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外交理念得到了越来越多兄弟政党的支持,这也进一步提升了我们党在社会主义阵营中的地位。遗憾的是,面对赫鲁晓夫 “长波电台”与“共同舰队”的无理提案,毛泽东表示绝不妥协,这也成为中苏关系再度紧张的导火索。1960年后,随着中苏分歧的彻底公开,两国冲突不断升级。在中苏走向分裂的过程中,我们党对外工作形势十分严峻,中国共产党顶住“左”倾思潮急剧发展的压力,以不失原则为基础在诸多场合据理力争,尽可能地捍卫党和国家的根本利益。然而,在公开论战后,社会主义阵营随之分裂,中苏两国甚至一度有开战的风险。除苏联外,我们党在这一时期与其他国家执政党的关系也是一波三折。首先,中共与东欧捷、德、保、匈、波五党关系基本与中苏关系走向基本一致;其次,中共与罗马尼亚工人党之间通过求同存异维持双方关系;再次,中共与“反修”战友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相互信任、往来密切,但阿方对中方过多的援助要求也为20世纪70年代后的中阿危机留下了隐患;又次,中共与南斯拉夫的关系终于在曲折发展中走上了正常化;最后,中共在抗美援越的过程中与越南建立了深厚友谊,在目标一致的口号下同朝鲜共筑了交善决心,在古巴革命胜利的欢呼中实现了中古建交。
20世纪70年代,中共与苏共之间的关系并未得到实质性发展,但与20世纪60年代相比,中苏双方继续交恶,而随着中美、中日关系的改善,苏联方面的不安也日益明显。在中苏冷淡之际,两国政党间的关系也因一系列不和谐事件而雪上加霜,再加上“四人帮”的插手,在“支左反修”极左方针的指导下,几乎所有中国驻外使节都被调回国内参加“文化大革命”,新中国成立后17年来所取得的外交成就遭受重创,“与中国建交的40多个国家中,有30多个同中国发生外交纠纷,中国的国际形象受到严重损害”[6]326。“中国共产党与世界上大多数老资格的共产党、工人党断绝往来,而与110多个‘左派’组织建立了联系。此前与中共交往的89个共产党,78个陆续与我党中断关系,到‘文革’结束时,只有约10个‘老党’与我党尚有交往。”[7]509面对新形势,毛泽东于1973年提出了著名的“一条线一大片”战略,在此基础上,他于次年进一步提出划分三个世界的思想,以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影响,中共逐步恢复在“三个世界”中的党际交流,为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以及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创造了前提。
随着粉碎“四人帮”和“文化大革命”的结束,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共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开始在对外工作上拨乱反正,并加快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在坚信“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两大主题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工作进行了战略性调整,即把党际关系四项原则作为新时期中共政党外交理论的核心,不断扩大中共对外交往面,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争取有利的国际环境,为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人类进步的根本目标服务。[8]102新时期中共政党外交理论标志着我们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的实质性突破,更成为我们党对外交往路线的历史性转折。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指引下,面对不断发展的世界多极化趋势和深刻改变的传统政党政治格局,邓小平科学地提出:“这个经验告诉我们,党与党之间要建立新型的关系。”[9]237由此开始了对新型党际关系的探索之路:党的十二大、十三大明确了中国外交的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取向,实行独立自主、不结盟的外交政策;十四大、十五大高度强调了和平与合作精神,并以全面对外开放方针为引领,完善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外交开放格局。我们党在不断拓展外交理论与实践的过程中注重经验积累、增强参与意识,不仅抓住了许多外交机遇,更准确把握住国际局势积极开展中国特色外交。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共产党的外交实践实现了多方位拓展:一是中国共产党与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联盟关系解冻并走向正常化,为我们党与意识形态不同的政党开展对外工作开辟了先河;二是中日邦交正常化后,双方更加注重开展友好交往的实效;三是我们党开始与非洲民族主义政党进行交往,且在经济、政治上予以南非、纳米比亚民族解放组织大力支持;四是以意大利共产党为起点,中共开始有步骤地接触西欧国家共产党;五是同西方社会民主党在超越意识形态差异的基础上谋求相互了解与合作,开拓外交工作新局面等。至此,在深刻变化的国际国内背景下,中国共产党的对外工作完成了符合时代形势和发展需求的一次全面调整。
苏东剧变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遭到严重挫折,以江泽民为核心的中共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以邓小平“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外交战略和江泽民“求同存异”外交方针为基点,从恢复与东欧各国原执政党的关系入手,本着尊重各国人民的选择和各党意愿的原则,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对外交流的优势特点,依照左翼政党、中左翼政党、中右政党的顺序逐步扩大交往面,开创了同原苏东地区政党交往的新局面。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与非洲政党,拉美政党,中东、北非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30多个政党以及包括印度、日本、俄罗斯、东南亚、南亚等周边国家在内的主要政党都在密切接触的基础上保持着友好关系。到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共产党与世界上110多个国家的270多个政党建立了各种形式的交往。[10]新型政党外交实现了依靠党际关系带动国家关系的良性互动,成为增进各国政党睦邻友好关系、营造和平稳定周边环境的坚实保障。
进入21世纪,世界处于大变革、大调整、大发展之中,如何顺应时代发展要求和国内外形势变化成为我们党所面临的一项艰巨任务。为不断推进中国特色政党外交制度化建设,2001年,江泽民指出:“要坚持在独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内部事务原则的基础上,同一切愿与我党交往的各国政党发展新型的党际交流和合作关系,促进国家关系的发展。”[11]41党的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中共中央,在邓小平新型党际关系思想的指导下,继续坚持党际交往四项基本原则,进一步拓宽对外交往领域,逐步形成全方位、多渠道、宽领域、深层次的中国特色党际交流新格局。十七大、十八大所确立的内外政策更获得了广大国家和政党的赞赏,他们十分希望与中国共产党继续加强对外交往,交流治国理政的经验。总之,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作为国家总体外交的一条重要战线,政党外交需要具备更多国际眼光,以实现中国共产党的全面创新与跨越式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对外工作进入了新的里程碑。2013年,在分析当今世界的时代特点后,习近平提出“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是当今世界发展的主要潮流,这是对“和平与发展”时代主题的丰富与升华。2017年,统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习近平为新时代党的对外工作指明了方向:“不同国家的政党应该增进互信、加强沟通、密切协作,探索在新型国际关系的基础上建立求同存异、相互尊重、互学互鉴的新型政党关系,搭建多种形式、多种层次的国际政党交流合作网络,汇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强大力量。”[12]党的十九大后,为深入开展多边政党合作,中国共产党为国际社会提供了“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交流平台,这不仅是中国共产党政党外交史上的创举,在世界政党史上也是首开先河。党的对外工作在服务国家总体外交中的作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近年来,党的外交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出发,充分发挥党际渠道的战略引领作用,服务和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不仅常态化地开展党的对外工作,而且不断开创新格局、创造新形式,取得新成就、达到新境界。2021年7月6日,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年之际,我们成功召开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这是我们党迄今主办的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全球性政党峰会。中国共产党同来自160多个国家的500多个政党和政治组织等领导人、逾万名政党和各界代表相聚“云端”,共同探讨“为人民谋幸福与政党的责任”这一重大命题。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对政党的概念作出最新诠释:“政党作为推动人类进步的重要力量,要锚定正确的前进方向,担起为人民谋幸福、为人类谋进步的历史责任。”[13]站在人类前途命运的高度,他高度强调了政党的历史责任:“我们要担负起引领方向的责任,把握和塑造人类共同未来。……我们要担负起凝聚共识的责任,坚守和弘扬全人类共同价值。……我们要担负起促进发展的责任,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各国人民。……我们要担负起加强合作的责任,携手应对全球性风险和挑战。我们要担负起完善治理的责任,不断增强为人民谋幸福的能力。”[13]这五个方面相互关联、相辅相成,构成一个有机整体。
处于“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也对通过党的对外交往营造良好国际环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推动着中国与周边国家同呼吸、共命运,“亲、诚、惠、容”周边外交理念的践行也为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奠定基石,全球政党伙伴关系网络的打造彰显了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独特风范。目前,我国已经同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560多个政党和政治组织保持着经常性联系。[14]在新时期新阶段,伴随国际地位的日益上升,中国同外部世界的利益交融越发紧密,政党外交“朋友圈”也将持续扩大。党的对外工作必须密切关注世界格局的变化及特点,正确处理好与其他大国、周边和发展中国家的关系,认真履行职责、承担时代担当,才能呈现出更加鲜明的中国特色,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做出历史性贡献。
历史和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只有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发展党际关系的理论、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以及习近平外交思想等重大战略思想为指导,才能在不同历史时期取得新的进展,并逐步形成一系列结合当代中国党情、国情具体实际的,用于指导政党外交实践的理论体系、原则和政策方针。此外,我们党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指导外交工作,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作为发展动力,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守正创新、开拓进取,全面、主动做好新时代党的对外工作[15],才能从根本上确保我们党的对外工作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不断开拓新时期新型政党关系和中国特色外交理论,在服务国家总体外交的基础上继续拓展对外工作的广度与深度,增强工作的特色与优势。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仍须坚持科学的指导思想,进一步开展工作、明确目标,把中国发展和世界发展结合起来,把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与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结合起来,有序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感,努力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做出更大贡献,积极推进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
就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内部关系来说,独立自主,指的是在任何情况下,无产阶级政党都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原则,依靠自身力量来决定革命和建设问题,不搞“老子党”、“中心党”,也不向任何大国、大党屈服。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无产阶级的国际运动,无论如何只有在独立民族的范围内才有可能。”[16]261在此基础上,列宁提出:“共产主义运动要尊重各个政党的独特性。”[17]267纵观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百年进程,在深入推进对外工作的过程中,我们党能够跨越种种障碍与世界各国各类政党、组织及政要进行不同程度的交往合作,都得益于坚持独立自主。新中国成立初期,尽管中国共产党在外交上实施“一边倒”的方针,但也绝不允许外来指令干涉本党内政,更不会对别国经验照搬照抄;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在苏共“大党主义”的影响下,虽然我们党的独立自主受到了严重干扰,但我们不屈不挠地同苏共的霸权主义抗衡。改革开放后,中共中央正式提出了“独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内部事务”的党际关系四项原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政党外交理论有了新的发展。走进新时代,在强调建立新型政党关系需要“互学互鉴”的同时,党中央也明确提出必须维护交往政党的独立自主地位,反对政党模式的“输入”或“输出”。外交的目的在于实现国家利益,在本国适合走何种发展道路的问题上,不同政党应基于意识形态的差异作出不同选择,各国必须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相互包容。指手画脚、强加于人的做法只会导致党际关系和国家关系的倒退,最终损害国家利益与国际利益,这与通过外交促进国家关系、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的理论意义背道而驰。
时代主题反映着世界主要矛盾,是国际社会需要率先解决的主要问题。提升对时代主题的判断力不仅关系到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前途命运,更是衡量马克思主义政党先进性的重要指标,成为顺利开展外交工作的前提。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的百年历史中出现过的一切曲折,归根结底是对时代主题的把握不准确。20世纪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正是由于我们始终将“战争与革命”作为时代主题,导致党的对外工作受到严重干扰,尤其是“文革”期间“支左反修”错误路线的坚持,给中共对外工作留下了深刻的教训。20世纪70年代末,在时代主题历史性地转变为“和平与发展”后,中国共产党终于从狭小的圈子中走了出来,在密切关注并把握世界格局变化特点的基础上,进行了顺应“世情”,合乎“国情”的深刻调整,不断推进我们党与世界各个政党间的广泛交流与合作,使马克思主义政党逐渐展现出在对外关系中应有的作为与担当。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中国共产党政党外交逐渐发展成一种建立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全面发展基础上的,符合国内外时代主题的特色外交理论。2005年,胡锦涛提出“和谐世界”理念,指出中国继续坚定和平发展道路不动摇,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已正确把握住世界发展趋势,并在对外交往中展现出大党风采。近年来,党的外交面临良好的战略机遇,只有准确把握国际格局和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大势、不断借鉴外国政党成败兴衰的经验教训,才能源源不断地发挥我们党在促进国家发展、扩大国际影响、维护世界和平稳定等方面的重要作用,从而保证党在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中始终走在时代前列,巩固其核心领导地位。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做好党的对外工作离不开全党和各地方各部门的积极参与。”[18]中国共产党政党外交是全党的事业,需要凝心聚力,才能树立全党一盘棋、对外工作一盘棋的“大协同”意识。百年来,在中共对外交往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各级领导干部、各个部门及广大党员在党的统一领导下有序进行工作,包括政党高层领导人互访,领导部门会见来访外宾,各级干部率领中共代表团外出访谈,举办系列论坛、宣讲会以及党员干部为外交工作提供全方位的协助和支持等。全党人员充分发挥积极性、主动性和优势特长,形成政党外交的强大合力,不仅能有效加强我们党的自身建设,丰富党内人员的世界眼光和战略思维,还能全面增强我国对国际社会的政治引领力,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的了解与认同。
新的时代潮流下,要紧跟世界大势,并更好地发挥我们党的人脉优势,必须持续深化全党人员对外工作的参与意识和协同意识,积极开展更多丰富多彩的外交实践,突破单一的、平面式的、仅以主权国家为行为主题的发展模式,不断拓展从中央到地方多体一面、立体交叉的新型外交格局,充分利用政党外交与政府外交、议会外交及民间外交等外交形式互相促进、互相补充、互相配合,从而合力打造新型政党关系,创造一个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和周边环境,以推动国家关系的发展。
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具有基础性、长期性和前瞻性的特点,面对我国当前外部环境深刻复杂的变化,必须时刻更新观念、创新思维。开拓创新需要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政党外交理论创新精神、弘扬优良传统的前提下充分发挥政治引领的优势,用新时代新思想引领理论创新、丰富实践创新,以促进理论与实践的相互交融和发展。世纪之交的关键时期,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对马克思主义政党学说进行了理论拓展,表明我们党有勇气、有决心、有能力顺应历史潮流,更实现了自身建设的突破与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努力把握时代特征与历史脉搏,以正确的历史观、大局观观察国际形势,与时俱进、不断探索理论创新,并在深刻总结外交有益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建立新型政党关系、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创新开展“政党+”交往等一系列重要论述,成功升华了党际交往理论,并开启了新时代政党外交新境界,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争取了更多的支持,为进一步巩固国家、政党之间的政治互信,建立政党共商机制,打造全球政党伙伴关系网络做出了重大贡献。
中国共产党拥有执政党的地位,其自身能力建设不仅关系到党能否永葆生机活力,而且影响着对外交往的未来发展。作为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外交汲取国外政党的优良经验、借鉴其有益做法,能更好地丰富我们的发展思路、提升党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切实增强党的内外影响力。然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带来新机遇的同时,我们党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执政压力,面对接踵而来的风险与考验,全面从严治党一刻也不能松懈。必须扩大党对信息接受的广度、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的认识、增强党的自我更新代谢功能,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执政党,有效减少思想观念僵化、创新意识减弱、理论与实际脱离等现象,从而确保新时期外交工作的顺利开展。在新形势下,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特别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对外工作的重要论述为根本遵循,向广大党员干部深入普及中国共产党外交的艰辛发展史,帮助其树立“两个维护”“四个意识”的政治自觉以提高党性修养,便于我们党今后在对外工作中以更加自信从容的姿态牢牢把握“方向盘”,增强工作的前瞻性、务实性、多样性,从而丰富政党交往内涵、拓展交流合作领域、促进对外交往的蓬勃发展,为国家关系长期、稳定、健康发展提供重要的政治保证。
处于新的发展阶段,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必须适应时代要求、讲好中国故事,以政治引领争取更大的国际话语空间。作为一个拥有9 600多万党员的大党,若能从世界共同关注的问题入手,发挥我们党独特的政治引领作用,通过外交的方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合力打造新型党际关系,就能赢得更多信任与尊重,为世界各国和政党共同发展助力,继而完善全球政党伙伴关系网络。面对长久以来质疑中国政治、政权合法性,甚至歪曲中国共产党国际形象的西方舆论,我们只有通过深入开展外交工作,努力向世界展现中华民族促和平、谋发展的良好形象,尽可能地消除各种不利因素,才能赢得国际社会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与支持。近年来,我们聚焦于举办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对话会、亚洲政党国际会议、理论研讨会、政党专题论坛等外交活动,坚持实地考察与网络交互相结合,积极发挥党的对外工作政治引领作用,努力创造同国外政党领导人交流互鉴的平台与契机,深入探讨治国理政的理论与经验,并兼顾经济发展与文化交融,努力让国际社会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政党的理念与做法,以真诚的交流与合作传递和谐信号,创造更好的外部交往环境。在国际关系民主化不断加强的背景下,中国共产党对外交往在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的基础上,将会更侧重于讲好中国故事、提高国际话语权,进一步提升党和国家的国际影响力,为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献计献策。
由于政治体制各异,导致世界政党发展的不平衡性,这就决定了在外交过程中,必须对两党关系的发展路径进行全面规范与谋划。随着政党交往形势的发展与成熟,中国共产党通过积极探索外交方式,逐步形成、完善能够适合双方特点、实现互利共赢的立体化外交格局,使政党关系同国家关系的发展战略相匹配,发挥政党对国家关系的积极促进作用。近年来,随着中外政党间的深化合作,国家总体外交深入发展、硕果颇丰。与大国政党交往方面,我们党坚持在“求同存异”的原则上实现互利共赢;在俄罗斯“中国年”框架下中俄举行“中俄政党论坛”,为中俄双边务实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中印政党交流逐渐进入机制化发展,两国关系势头良好;中欧以“政党高层论坛”为起点,深入促进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等。与周边国家各政党交往方面,我们党在坚持维护国家关系稳定的前提下,同众多政党、组织保持着不同程度的经常性交往,共同探索形式灵活、特点突出的交往方式;与发展中国家各政党交往方面,中共积极与各政党稳步推进外交工作,逐渐形成了具有强针对性与实效性的交流机制;与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交往方面,通过高层交往,从战略和全局角度推动党际传统友好稳定发展。[19]343-346新时代对外交工作提出了新要求,我们要在平等相待的基础上,从国情和党情出发,继续探索并完善适合不同国家、政党合作交流的方式与机制,努力使中国特色政党外交成为世界政党政治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习近平总书记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他指出:“从‘本国优先’的角度看,世界是狭小拥挤的,时时都是‘激烈竞争’。从命运与共的角度看,世界是宽广博大的,处处都有合作机遇。”[13]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统筹现实针对性与长远方向性的同时,净化并升华了当今国际关系思潮,既是中国向世界传递和平愿望的形象寄托,也是我们党对于当今国际关系和未来世界发展趋势的生动诠释。习近平总书记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阐述,顺应了国际社会对和平发展的向往,回答了当今时代人类的共同关切,满足了世界各国、各政党合作共赢的发展诉求。作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鲜明旗帜和方向,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能充分发挥我们党对外工作的特色与优势,有利于打造更为积极主动的多边外交新格局,持续推动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变革,推动世界可持续发展。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党和国家今后将自觉承担更多国际责任和时代使命,在大力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同时,以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思想为引领,努力与各国政党增进互信、加强沟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与公共产品供给,为增进人类福祉做出新贡献。
此外,中国也将继续站在人类进步的一边,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深入开展对外工作,以独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为根本原则,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紧密结合中央作出的新要求与新部署,凝聚更多国外政党力量,主动服务于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坚定不移地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各国共同繁荣,在党的对外工作中展现出责任大国、大党的历史担当,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做出新的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