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悦
(广西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南宁 530004)
财务比率分析法是对某一项目在横向与纵向的不同维度进行计算,通过计算财务比率进行多维度的对比分析,发掘企业在资源配置和经营存续过程中潜在的各类问题。本文通过梳理国内外关于财务比率分析的起源和发展的研究,详细描述了财务比率从单一指标到综合体系的完整发展路径。由此,企业施诊者可以通过单一维度的基本财务比率或者多维度的综合指标体系进行诊断,兼顾识别潜在问题与把握未来机遇。在此基础上,本文对改善财务比率分析法的诊断效能提出相关建议。
财务比率分析法广泛运用于20 世纪末至21 世纪初的美国银行业,最初是因为财务报表能够涵盖各类可量化的财务信息,因此,原始的偿债能力比率就作为评价放贷风险的主流依据。从此,这类经济行为就敲开了财务比率分析法的大门。随着业务量与日激增、国际沟通更为紧密和战略联盟的逐步形成,衡量盈利能力、营运能力、成长能力的财务比率指标也被广泛使用在企业诊断的过程中,并逐渐形成综合性体系。
最初,财务比率多为单一维度的指标,针对性地为衡量偿债能力、盈利能力、营运能力和成长能力作出贡献。1911年,Alexander Wall 在芝加哥西方经济协会上首次提出可以借助财务比率来优化资产结构,从而降低金融风险与提高现金支付能力,但并未指出实现理想资产结构的具体途径[1]。为了弥补这一缺陷,Allyn 补充了流动比率、应收账款周转率、净资产负债率等营运能力指标,他强调过度追求信用水平会形成大量应收款项,加快存货周转才是有效经营的出路[2]。Horrigan 进一步剔除了那些随季节性变动的流动性指标,拉近了盈利能力与营运能力指标的关系[3]。之后,考虑到货币的时间价值,也有学者为资本市场引入了市盈率指标。一方面,要求企业将未来的预期收益进行折现来定义股票的相对价值;另一方面,告诫企业不能过分依赖市盈率而忽略权益资本成本的决策价值。
随着单一指标的发展和完善,具有综合性特征的财务比率指标也得以建立,对学术文献进行归纳总结后发现,大致应该归为“杜邦体系”“沃尔比重评分体系”和“平衡计分卡体系”。首先,“杜邦体系”即以杜邦分析体系为核心的一系列指标,将净资产收益率拆解为销售净利润率、总资产周转率和权益乘数的三连乘积,同步反映盈利能力、营运能力和偿债水平,并可继续向下兼容,对企业日常的经营管理行为和财务杠杆储备进行更为细致的评判。Cornett 等将净利润计算的过程比率化处理,并强调了财务杠杆的重要性[4]。随后,Palepu以可持续增长率取代了净资产报酬率,形成了帕里普财务体系[5]。其次,“沃尔比重评分体系”以权重赋值再进行排序为主要目的,按总评分的高低给予公司财务状况合理的判定。但一部分学者以指标重要性顺序不合理为由,进一步创建了综合评分法,认为权重划分应以盈利能力为首,包括资产净利率、销售净利率、利息保障倍数的财务指标才能同时具备纵向与横向的可比性,此后才是偿债能力和成长能力。另一部分以Altman 为首的学者则以权重划分的主观性过强为由提出了Z 值模型,结合概率统计对破产企业进行重复实验,发现Z 值降至1.8 就会触碰破产的底线[6]。2004 年,他又将具有行业敏感性的总资产周转率予以剔除,指出当Z 值区间在(1.23,2.9)时,企业第一年破产的概率为95%,第二年破产的概率会变成70%。Kim 在验证Z 值模型在现代企业中的适用性后,提议应加入一些现金流量指标来全方位进行衡量。最后,“平衡计分卡体系”将非财务指标纳入财务体系进行衡量,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提升了企业的主观能动性[7]。2004 年,Muresan 提出PALMS 法(即利润率、资产利用率、长期偿债能力、市场价值和短期偿债能力),突破性地将市场价值加入考量,使得财务与非财务指标更加相得益彰[8]。
相对而言,基于我国经济体制的发展情况,直到20 世纪末,国内才逐步引入了国外较为成熟的财务比率体系,并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财务报表分析体系,着重将“财务指标应满足会计准则的需求”贯彻到底。例如,杨有红主要探讨了财务比率的设定和使用、期间与时点配比的情况是否缓解了水土不服的现象[9];2001 年,张先治进一步形成以分析原理、会计分析、财务分析、综合分析为主的中国财务分析体系[10],进一步加速了中国财务比率分析的进程。总体来说,我国的财务比率分析法以权责发生制为主,很少兼顾评价现金流的财务指标。
关于企业诊断的内涵,学术界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狭义来说就是为企业治病,提供诊断服务,仅指发现问题、识别问题;而广义的企业诊断不仅要发现问题更要解决问题,还要兼顾分析风险和抓住机遇。张星文和梁戈夫教授均认为,企业诊断建立在内外部环境分析的基础上,以最为直观的各类指标比率入手对企业的财务情况进行诊断,这些指标可以综合反映财务活动是否正常进行,为决策者进行事前、事中以及事后控制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11]。整理相关文献发现,实务界通常以流动性、债务水平、营运能力和获利能力的财务比率为主,为企业的管理行为进行“把脉”。
流动性比率基本为相应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的比值,用来测量企业偿还短期债务的能力,实务界中常将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基准设为2 和1 进行横向比较,但也有学者持反对意见。例如,徐俊民考虑到坏账滞留、存货滞销和待摊项目无法变现的现状,建议应当将上述内容从比率中剔除[12];仇俊林和肖芳林认为,需要立即清偿的流动负债也应及时剔除,并以加权平均静态指标反映全年动态平均水平[13];赵丽红则认为,存货与待摊项目的本质并不一致,待摊项目无法与市场建立紧密联系,毫无及时变现的可能性,存货却自带市场价值,武断剔除存货的积极影响反而会造成诊断效果欠佳,难以准确、客观地反映企业真实的偿债能力[14];翟桂利和薛斐以案例分析的方式对上述看法予以支持,他比较了具有相同速动比率、同行业、同地域的两个企业的偿债能力,发现即便速动比率相同,若是存货可以一次性转出,企业也会更有偿还债务的能力[15]。结合现在的商业模式,消费者线上购物的流动性更强,也不能简单通过速动比率的高低判断企业偿还债务的水平。
债务水平的衡量则以权益资本负债率和资产负债率为主,针对权益资本负债率,业界视2 为合理、安全的举债极限,加之对其他因素的考量,1 点几即可。这时的企业能较好地处理资产结构,确保能在亏损的经营状态下继续生存,不至于在财务失败的边缘徘徊。对于资产负债率,吴革建议分子应使用负债总额,企业的资产应足以支撑偿还所有债务,短期负债被长期占用本质上就应视同长期性的资本来源,资产变现后的偿还顺序是先短期后长期,清偿完短期负债后的剩余资产才会与长期负债建立联系,若只考虑长期负债,与实际处理方式并不相符[16]。后续学者们分别对汽车行业、石油化工行业、高新技术公司和外卖行业进行案例分析,研究发现偿债能力高低与不同利益相关者的立场息息相关,债权人期望资产负债率越低越好,债务比率越低,越能保障金融机构大额放贷的可能性,股东与债权人存在着利益壁垒,股东不愿为债务风险买单,只求资产负债率始终低于所投资本的报酬率,而在经济业务的不断发展中,两权分离成为现代公司开展经营管理的重点问题,经营管理者则更希望债务水平能够保持在可接受的风险区间内,比率提高会超出债权人的心理承受度,难以打通债务资本的来源渠道,比率降低或降至零,容易向资本市场传递懦弱胆小的负面形象,也丧失了“四两拨千斤”的财务杠杆功效。相对来说,国外资本市场较为成熟,企业仍选择大力举债经营的资源交换方式,足够的资金才能支撑研发创新、市场宣传和扩大规模,但受限于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水平,国内企业不应盲目模仿,从而超负荷进行举债,而应学会平衡杠杆效应和财务危机,依据自身的实际经营情况,搭配制定适当的资产负债率,将风险控制在可操作的范围内。
营运能力代表了企业的资金利用效率,实务中大多采用存货周转率和应收账款周转率进行衡量。前者判断企业存货周转情况,一致的看法是周转次数越多,业务处理效率越高,周转周期越短,产销率越高,营运能力越强,若存货周转率越低,说明产品的核心吸引力不强,同时,透露出公司陷入了销售不佳的窘境,不仅要提高产品的性价比,寻觅容纳性更大的竞争赛道,重视广告宣传工作,还要和上下游建立可持续的流通平台,打通整个上下游产业链条。具体来说,一方面,存货周转率应时刻与底线标准进行对比,以此对外彰显公司的营销能力,对内成为评价生产经营效率和效果的标尺。若加入对行业质性差异的考量,那么以年为评价周期的传统制造业应着重分析原材料、在产品和产成品的转化效率,在提高存货的管理水平上下功夫;而季节性生产企业则应对平均存货的计算依据更加谨慎,消除季节性原因对周转率指标计算偏差的影响。另一方面,周转率不能一味以超过上限为目标,虽说周转率与资金回收的效率成正比,但一旦越过红线,就会在业内形成信用政策极其严格、付款条件过于苛刻的负面印象,长远来看,反而成为上下游抵制的对象,不利于建立留住长期的合作伙伴。学者Allyn 就曾探讨过应收账款周转率在诊断企业信用方面的实际应用情况,他发现企业对于流动资产的管理存在重大问题,企业不应追求提升信用水平,而赋予付款方不合理的回款时间,形成大量不必要的应收账款,要设立坏账准备并加快存货周转,以此保障企业的日常经营。
获利能力则大多使用销售利润率来衡量,销售利润率越高,说明企业新创造的价值越多,持续创造价值的能力越强。对于销售利润率来说,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们逐渐发现,该指标的计算方法存在问题。首先,利润总额是由经营业务流入、投资收益、营业外收入等方面组成的,而经营业务流入和其他因素并无依赖关系;其次,该指标分子与分母包含的内容范围不对等,全部的经营收入却只与属于股东的部分利润匹配,剔除了债权人的正面作用,合理的财务费用能够发挥杠杆功效,为企业带来价值增值,分子应加入对财务费用的考量;最后,利润总额受到所得税的影响,但所得税最终归属国家,用利润总额进行计算不能真实反映其自身的收益情况。后来的学者引入了营业利润率和销售收益率,前者满足了分子分母的合理配比需求,还消除了筹资决策带来的影响,更具可比性;后者对营业活动流转额产生的最终获利能力进行了更详细的解释。
首先,精确的比率计算是企业诊断的基础,企业不应盲目模仿其他企业、其他行业,进行无效运算,应该结合自身的经营发展要求,从实际情况入手来计算相应的指标。在计算出合理的比值后,还需要进行比较才能发现问题,除了与设置的标准进行比对,还可以参考同行业的平均水平、本企业的历史情况以及不同行业同性质企业的大致水平,动态对比和静态比较相结合,可以进一步判断企业是否处于不断改进的阶段。当然,综合性的体系也是不错的选择,平衡不同维度的指标水平,形成综合性的判断,更具大局观。
其次,诊断的财务指标涵盖的内容具有异质性,针对性解决的问题也不同,应谨慎选择衡量指标,反映企业实际面临的处境、真实的经营管理情况以及尚未挖掘的发展潜力,对未来决策提供参考。同时,财务指标多以权责发生制为主,财务指标大多来源于利润表,管理层自身的道德风险与逆向选择,抑或与大股东合谋共同操控利润,会使得信息失真,此时,现金流量表事项和表外事项就具备了一定的辅助作用,兼顾识别长期与短期、财务与非财务、表内与表外的真实情况,间接提高财务比率的准确性。当然,在环境变化日益复杂的今天,诊断更应该借助计算机、大数据平台实施动态诊断,从而更科学地分析公司经营风险和潜在的危机。
最后,为了响应国家供给侧改革的号召、助力国家早日实现“双碳”目标以及正确应对新冠肺炎疫情这类突发情况,我国企业应在大胆借鉴国外的先进管理经验的基础上,提升经济政策、治理要求与企业诊断的适配性,将自身的经营活动置于不同情景的内外部环境,增强要害的识别能力,整体判断风险承受能力,以便尽快落实应对措施。主要体现在提升企业资产利用程度,努力提高资产回报率、优化配置效能;抑或通过充实基层党组织,通过“双向进入”与“交叉任职”的方式增加管理层级的党员干部,发挥党组织的企业治理效应,并积极与政府紧密联系,提高政策反应能力,提升信息透明度,推动ESG 等社会责任的履行,从而在资本市场获取更加稳固的竞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