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娜贝苏 编辑:鱼跃
莫言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过这么一句话:“想要拥有快乐舒适的生活,一定要让自己有个‘圈子’,找点‘乐子’,做个‘傻子’。”
中年以后,想要的东西自己把握,想过的生活自己成全。有三两知己,存一点天真,糊涂看世界,方能清醒过人生。
作家简帧,在而立之年时曾说,三十岁以后还没有认识的人,也就不想再认识了。人生走过半程,我们也越发不喜追逐表面的热闹,而是学会筛选自己的圈子,与合得来的人相处。
莫言几乎很少接受采访、也不喜欢参加行业聚会,却乐于和自己的朋友们待在一起。早些年间,他和余华在北师大作家研究班的宿舍里,各写各的故事。两人都写不下去了,干脆停了笔,靠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聊天。
后来两人在意大利进行演讲,余华调侃自己写作是为了想睡懒觉,莫言也笑说自己写文章是为了买皮鞋。说完两人忍俊不禁,下台后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两人与史铁生去沈阳与学生们踢球,他们起先输得惨不忍睹,后来干脆让史铁生去守门。学生们碍于礼数,瞬间就不敢踢了,剩下余华、莫言几人,往学生们的球网里猛进球。
活动结束后,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再找个地方去喝酒。这些可爱而有趣的朋友,给莫言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周国平曾说:“这世界有些这样的人,见了面就能感觉到一种默契,在一起度过愉快的时光,他们便是我心目中的朋友了。”
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与磁场相同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养生。
上个世纪30年代,在北京东城的一条胡同里,有一座“太太的客厅”。诗人徐志摩,哲学家金岳霖,美术家朱光潜,作家沈从文等,都是这里的常客。
虽然他们身处不同的行业,却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追求。每到周六下午,他们便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谈论时局,交流学术,或者干脆就什么也不做,闭目休息。
每个人来时或带着疑问,或带着疲惫,在一番高谈阔论之后,都是心满意足地离去。对他们来说,这一隅空间,是灵魂的栖息地,也是精神上的安慰剂。
朱光潜在《谈休息》中写:“人需有生趣才能有生机。生趣是在生活中所领略的快乐,生机是生活发扬所需要的力量。”负重之余,总归要寻到一些志趣,才有富余空间来安放自己的灵魂。
作为一名作家,莫言对读书,当然是痴迷的。他12岁时,辍学到生产队干活,空闲之余,常常躲进草垛中,打开书本阅读,沉迷到被蚊虫咬得满身是包也不以为意。后来,他在父亲的教导下,迷上了书法。虽然技艺不甚纯熟,泼墨挥洒的瞬间,心里的郁结随之被排出。再年长一点,他也和年轻人讨论烫头的话题,研究各种流行语的用法,忙得不亦乐乎。
周作人在《北京的茶食》里所写:“我们于日常必须的东西以外,应该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变得有意思。”
若你喜欢安静,就坐下来沉浸在文字的世界,体验书中人的悲欢离合;若你喜欢花草,就躬身劳作,浇水施肥,感受植物蓬勃的生命力;若你喜欢美食,就洗手做羹汤,在四散的香气里,体味生活的曼妙。
很喜欢这么一句话:与其神色慌张步履匆匆,不如偶尔停下来,找一点爱好,好好照顾自己的灵魂。闲时静观云卷云舒,细听鸟啭莺啼,不负岁月的人,才能不负此生。
早年我在报社上班时,认识一位前辈,年纪倒是不小了,但总跟孩子一样没心没肺的。他从不会溜须逢迎,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被上司骂了,他嘿嘿一笑,回到工位上若无其事继续工作;被同事甩锅,挨了客户一顿痛批,他也从不往心里去。
别人都在背地里笑他傻,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芝麻小事而已,根本不值得生气。”曾经我也不理解他的做法,觉得他软弱,等到自己也走过社会的枪林弹雨,才发现前辈的态度,是岁月赋予的从容。
生活当中,若是凡事要争个清楚,问个明白,反而容易不快乐。很多时候,糊涂比聪明更使人轻松,懂得“装傻”的人,其实内心深藏大智慧。
莫言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说,自己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待人处事的方式,总显得有点呆笨。坐出租车,他生怕别人觉得行程短而不高兴,一上车便给师傅递去价值昂贵的中华烟。出版社拖欠他稿费,他挥挥手说“下次一起结吧”。旁人的看法,外界的流言蜚语,他一概置之不理。
这份看似愚笨的“憨厚”里,其实藏着高明的处世哲学。莎士比亚曾说,与其做个愚蠢的聪明人,不如做个聪明的笨人。
锱铢必较,只是庸人自扰;刨根问底,只会反受其累。当个快乐的“傻子”,糊涂一点,迟钝一点。如此才能不累于心,不困于心,觅得内心真正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