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背景下废弃铁路沿线空间再生策略——以永康老铁路为例

刘贤仕，刘晓忱

（1.杭州城市规划设计咨询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12；2.杭州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12）

0 引言

新一轮国土空间规划强调生态文明建设与底线约束，限制城乡建设用地无序扩张，存量空间价值愈发凸显，城市更新一直是城市发展的重点。近年来，高速铁路的快速发展致使普通铁路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废弃轨道、场站等交通基础设施的再生成为城市更新中常见的问题[1]。在交通和空间环境面临困境之时，废弃老铁路的空间再生为城市更新提供了契机。借助老铁路废弃再利用的契机，通过铁路空间再生沿线唤醒城市活力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1 空间再生概念

空间再生概念包括两层含义：浅层次的空间再生是传统交往空间的形式重现，与空间的实际使用功能无关，如在空间形态上对传统风貌的简单恢复。而深层次的空间再生，不仅是从空间形态上传承历史风貌精髓，更是在精神层面与功能层面以全新的、符合时代需求及特征的形态延续[2]。本文研究废旧铁路及沿线深层次的空间再生，重点关注空间功能和城市活力的再生。

2 废弃铁路再生价值及典型再生模式

2.1 再生价值分析

废弃铁路再生价值取决于城市更新发展的需求。部分学者将铁路的再生价值提炼为3个层次：①交通再生价值；②线性连接价值；③文化再生价值。在我国新型城镇化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以后，城市更新更加注重布局结构优化、城市功能完善、城市风貌塑造、现代产业植入、人居环境质量改善、文化内涵彰显、城市生态修复、城市治理水平提高等[3]，因此本文认为废弃铁路空间再生价值包括交通连接价值、空间连接价值、文化再生价值、生态再生价值和经济再生价值。

交通连接价值主要指废弃铁路再生为城市轨道公交或城市道路，将原本被铁路通道切断的城市道路交通系统重新连接起来，提高城市的综合交通能力，丰富城市的交通出行方式；空间连接价值是指废弃铁路以线性空间串联沿线城市组团和重要节点，重塑沿线空间格局；文化再生价值主要指废弃铁路相关的附属建筑和铁路设施，包括火车站、仓库、高架桥、铁轨等，其能够体现城市工业发展的脉络，部分甚至具有文物价值[4]。上述设施被保护和利用，能够为城市再生注入文化能量；生态再生价值是废弃铁路再生为生态空间，从而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再现铁路的生态价值；经济再生价值指铁路废弃后，铁路车站及线路用地作为存量土地入市所带来的直接经济价值。

2.2 典型再生模式

根据废弃铁路再生价值来看，其再生模式可以归纳为交通再生模式、公共空间再生模式和商业再生模式（见图 1）。

图1 基于再生价值的废弃铁路典型再生模式示意

交通再生模式是指根据交通类型一般再生为区域轨道交通、城市轨道公交以及城市道路，主要用于交通改善。再生为区域轨道交通，以上海金山铁路再生为例，是利用既有铁路改建成市郊快速轨道交通，提高城市综合交通能力；再生为城市轨道公交，以武汉京汉铁路为例，利用既有铁路改建成轻轨，提升了城市公交运力；再生为城市道路，以诸暨老浙赣铁路为例，利用既有铁路改建为城市干道，完善城市干道系统。

公共空间再生模式一般是指铁路通道或场站再生为公园、绿道、广场等公共空间，如纽约曼哈顿由废弃铁路改造的高线公园不仅成为城市近郊假日休闲旅游去处，而且提升了城市整体风貌和生态环境。

开发建设模式是指根据城市发展需要，废弃铁路空间再生为商业、住宅、文化等功能空间，通过土地出让能获取直接经济价值。以贝尔西货运铁路为例，利用既有铁路空间结合周边土地统一改建成商业街区，在拓展建设空间的同时获得了土地出让的直接经济价值，促进区域整体价值提升，实现片区有机更新。

3 永康老铁路再生价值及模式分析

3.1 概况

金温铁路全线从浙赣线东孝站引出，终止于温州站，永康老铁路始建于1992年，长度约29km，设永康站和石柱站。老铁路城区段位于城镇开发边界内，从西到东呈弓形穿越花川工业区、城北老城区和经济开发区，上述区域以工业和传统居住空间为主，地块相互穿插，路网系统不畅，文体、医疗、养老设施缺乏，老铁路具备存量更新的宝贵价值。

3.2 再生价值

1）交通再生价值 城市轨道公交方面，现状铁路通道沿线汇集了全市10%的人口和服务设施，客观存在对公共交通改善的诉求。预留快速轨道交通，与都市区轨道金武永线连通，共同组成城市区域公交主骨架。从城市空间架构来看，未来沿老铁路公交通道形成城市级发展轴，有利于联系四大城市组团，贯彻城市东拓的意图。此外，根据永康路网现状及发展需求，老铁路局部改造为城市道路，对于完善道路网、打通交通微循环有积极意义。

2）空间连接价值 永康老铁路通道平行于永康江，是贯通市区的第二条线性通道。工业化前期，永康老铁路环绕于城市外围，极大改善了永康对外交通联系，助力城市五金产业发展。进入21世纪，随着经济快速发展，城市规模不断提升，永康进入快速城镇化阶段。以铁路为界，城市空间格局逐步形成“北工南居”的分布特征，铁路周边因其城市的边缘区位和工业清退缓慢等原因导致用地粗放与低效，老铁路成为干预城市空间生长、阻碍城市版块融合的一道防线。因此，金温铁路再生是城市连片发展、重新整合城市空间结构的重要抓手。

3）文化再生价值 永康站是客货两用站场，作为客运站，是永康人进出家乡、外出劳务的必经之地，承载着一代人的记忆；作为货用站，是见证永康五金发展与城市快速扩张的重要历史遗存，因此，永康站场具有文化的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是城市历史文脉的重要标识。将其作为博物馆或文化馆，将车头、铁轨以及火车维修、运营等相关资料保留并展示，可以较好地保存铁路文化和记忆，同时也可以展示永康五金发展的历史，丰富市民文化生活，激发城市活力。

4）生态再生价值 永康现状铁路通道沿线有2处城市公园，绿地面积仅占城市建设用地的5%，人均绿地远低于国家标准。铁路通道沿线区域内含倪宅溪、烈桥溪、北溪等六大水系，水域大多缺少防护绿地，水生态脆弱，此外目前存在公园步行道、游步道不连续等问题。借助老铁路再生的契机，增设线性公园绿地，不仅能够增加绿地面积，还可以将现有公园串联起来，丰富城市景观，改善城市环境。

5）经济再生价值 永康市近10年新增生活居住用地主要分布于老铁路两侧，并呈碎片填充式增长，周边用地缝合织补趋势明显，铁路的阻隔使得用地破碎化、土地利用效率低下。老铁路的停用有利于城市土地重新组织与盘整，对增加土地供给具有重要意义。值得一提的是，线性铁路通道的土地可利用率并不高，其直接经济价值相对较低，真正具有较高经济价值的是线性铁路再生后发挥乘数效应所盘活的两侧较大面积的低效存量土地。

3.3 再生模式选择

长达29km的老铁路显然不适宜选用单一的再生模式。结合铁路沿线区域发展特点和再生价值分析，最终选定采取分段组合、近远结合的方式确定其再生模式。随着铁路功能转移，铁路存在的线性空间价值得到充分释放，铁路拆除区域成为城市内部弥足珍贵的可利用空间，为了保留通道的公共属性，规划摒弃了大面积商业、住宅开发的城市建设模式，以公共空间和道路改造为主。在石柱站等局部点状地块采取城市建设模式，提高土地的利用效率。远期根据永康交通发展需求，叠加交通再生模式，预留轨道公交线路。

4 永康老铁路及沿线空间再生策略

4.1 空间织补

宜路则路、内通外连，织补道路交通空间。规划在西入城口和东部城郊段新建城市级道路，从完善城市道路系统的角度出发，优化城市主、次干道连接。并在铁轨拆除后，优化大部分交叉口，增加支路网密度，极大地促进城市交通的高效链接和社区道路微循环，改善了老城区域的拥堵问题。

宜绿则绿，点线结合，依托铁路空间建立线性公园绿道。规划将永康货场改造成为铁路主题公园，并结合居住小区，建设一批社区公园，通过慢行系统串联城市公园、社区绿地、滨河绿带等生态空间，并与江南新城的绿道连接，形成永康市级绿环。

4.2 交通升级

永康老铁路存在的线性连接空间，赋予其交通链接价值。铁路拆除后，规划有轨电车，连接城西产业园、城北老城、总部经济、未来社区、石柱镇等组团。有轨电车与永康汽车站、都市轨道金武永线等交通节点交会，外联都市区轨道系统，内接市区公交系统，从而支撑城市轨交快运和城乡公交接驳体系，共同组建起永康市一体化的公交运输网络。此外，由环形步道、自行车道及有轨电车组成的公共交通系统，连接香樟公园、总部中心、众泰小镇等节点，极大方便沿线居民的绿色出行，从而缓解永康老城拥堵等问题，支撑永康建立“步行友好”公共交通体系。

4.3 生态重构

永康老铁路穿越多处山体、公园和河流水系，首先利用空间交织的倪宅溪、烈桥溪、北溪等六大水系，建立带状滨水公园，从而改善区域内的水环境。结合南部山体绿地和农林绿地，开展生态修复和耕地保护行动，保障生态本底，从而构建了点、线、面有机结合的城市生态绿网系统。在城市生态绿网的基础上，构建多元连贯的城市公园系统。通过公园的新建、扩建和改建计划，绿地面积增加了6%，提升了铁路周边的职住环境，改善了永康江北区域的生态环境。

4.4 生活重塑

在改造废弃的铁路空间过程中，规划重点针对街区公共生活空间进行提升，增加公共配套，使原本铁路两侧互不联系的居民，有了更多的互动和交流。首先，规划对永康站房进行改造，站房改造为城市级展览馆，以展示铁路文化和永康的五金文化；站场周边则改造为城市公园，以铁路遗址为主题，保留了铁轨、机车等设施。其次，利用城北、城东段的铁路线性空间，建立串联多个城市级和片区级公园、文化功能点的新公共空间体系，从而激发城市公共空间的活力，复兴城市公共生活。此外，将破败的石柱站场整体拆除，布置商业娱乐功能，承接周边产业升级服务功能，满足石柱镇居民的生活消费需求，促进产城融合。

5 结语

资源开发利用与空间治理模式转型，倒逼存量挖潜和高质量发展。本文从废弃铁路的再生价值分析入手，提炼常规的再生模式并将其用于案例实践。从案例实践可以看出，废弃铁路的再生方式与城市发展需求及发展水平密切相关，铁路不是单一的再生方式，需根据铁路沿线周边建设现状具体分析。案例通过对废弃铁路通道及场站空间的复合化利用，使原本相互分离的城市功能组团变得有机融合且不可分割，使得铁路线性空间成为城市生态、交通、文化共生廊道，从而完善城市功能，提升城市品质，也可作为国内相似背景下废弃铁路再生研究及实践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