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 名 海,杜 钰 君
(中国传媒大学 政府与公共事务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北京 100024)
融媒时代,面对数字化信息浪潮的发展大势,日渐娱乐化的公众话语表达体系似乎已在悄无声息之间攻城略地,以集体狂欢之态在流量顶端“分疆而治”。如何在守正创新中打破传统文化佶屈聱牙的刻板印象,以创新性的表达方式打造既不失历史风骨又饱含现实温情的节目,是对今人在融媒体时代文化经典的传播能力的一次大考。对此,文化综艺类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围绕典籍相关的人物展开叙事,用情感的力量触动观众,开创了一条符合融媒体时代特色的创新性内容打造与传播路径。
詹姆斯·凯瑞提出的传播仪式观强调人们在共同场域下通过集体参与某一传播活动而形成一种情感的历时性体验模式。从仪式观的视角来审视《典籍里的中国》,这档文化综艺类节目具备了形成“传播的仪式观”的诸多要素。具体而言,在内容维度上,节目对传统典籍前世今生的故事化诠释可以钩沉人们的民族记忆,通过历史情境的再现来建构媒介营造的文化场域的仪式感;在场景维度上,多场景的互联共通通过不同角度的诠释对仪式感进行了意义的强化;在符号表达维度上,《典籍里的中国》通过表演过程中的丰富的情感渲染和“人典合一”的主题IP打造进一步提升了文化仪式的感染力,使得价值认同升华为一种普遍性的民族记忆与民族情感。
宏大的叙事内容和主题本身就是建构仪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典籍里的中国》贯彻了“以典弘道”这一创作理念,精心遴选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瑰宝级的典籍,深入挖掘典籍背后的历史故事,将一部部千年古书的前世今生通过沉浸式戏剧演绎的方式娓娓道来,以讲故事的戏剧叙述语态围绕核心人物的生平经历进行戏剧化演绎,在精心打磨故事情节后呈现出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艺术精品。典籍背后承载的历史故事灿若星辰,又重如丘山,具有“常看常新”的艺术魅力。在故事推进过程中,《典籍里的中国》进一步以旁征博引的叙事语态钩沉历史、串联现实,从文明缘起到时代接续,从历史悲辛到薪火相传,使观众在震撼连连之余感慨万千。
社会学家爱弥尔·涂尔干提出,社会有必要定期强化集体情感,确认集体意义,致使社会获得统一性与人格性[1]。《典籍里的中国》以家国情怀、民族记忆为侧重点,高效把握了社会群体的情感诉求,在产生强烈的视觉震撼的同时建构了一个特定的仪式场景,以此实现集体情感的强化。以第一期节目《尚书》为例,这期节目主要围绕爱书、护书与民本思想开展戏剧性演绎,其核心人物是经历了三朝六代之变故的老人伏生,同时也是集护书人和传书人于一体的人物形象。本期节目对民本思想的阐述缘起于大禹治洪水分九州,随后又以武王牧野伐纣做补充。以护书为核心,国家话剧院演员倪大红以细腻精湛的演技和对耄耋老人伏生心境的准确把握,活灵活现地再现了秦博士伏生于一生辗转、颠沛流离之中举家护书的炽烈情怀——舍命护书背后蕴藏着无数志士仁人将传续经典视为自身使命的决心——正所谓“汉无伏生则《尚书》不传,传而无伏生亦不领其义”,源于古时民本思想的核心内涵真正实现了传统与现实的同频共振。这种叙事范式在多元时空视角下交融传统与现实,以通俗易懂又生动有趣、为普罗大众接受的方式讲述典籍的前世今生,展现历史的深邃厚重,通过宏大的叙事内容和主题有效凸显了节目的仪式感。
戏剧化的实景演绎空间、极富真实感染力的演员幕后空间和引经据典的访谈间共同构成《典籍里的中国》这一节目的三大叙事场景,三大场域各具明确的功能指向性,共同服务于古今交融的仪式效果的打造。其中戏剧化的实景演绎空间可以被理解为传播仪式观中强调的表征空间,观众可以在表征空间中感知仪式活动的真实性;幕后空间通过演员们的行动轨迹来增强受众的现场代入感,而访谈空间主要通过专家的解读和互动来进行意义的强化,进一步造就仪式活动的认同感。
多舞台协作的影视化呈现是三大叙事场域的核心,也是戏剧人物跨时空对话的平台。在恢宏壮阔的影视特效、大气磅礴的可旋转环幕投屏等数字媒体技术加持下,原有的历史情境得以高拟真度还原,不同舞台的信息输出得以连成一个整体;电影艺术中如蒙太奇般的拼贴结合、意义重构也借助多维空间得以实现。
以节目第二期《天工开物》中的戏剧场景为例,一号主舞台用于呈现《天工开物》这一著作诞生的时代背景和特定时期的风土民情;二号和三号舞台则分别对应少时和老年宋应星的居所,可以将之解读为创作者生命历程的见证;三号舞台的富余空间用来复现天工开物中的部分场景。三大舞台彼此相互呼应又互为补充,极大地弥补了传统戏剧艺术场景单一化的不足,由此而渲染出一个极具仪式感的现场舞台空间。
典读会和访谈间两大叙事场景实现了仪式活动现场的联动。《典籍里的中国》的典读会多由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牵头,与作品主演对文本内容进行细致解读;访谈间则邀请蒙曼、钱宗武等一众专家学者对故事典故及精神思想进行实时解读,其旁征博引的国学知识在为节目增添文化性和专业度的同时也引导观众对《典籍里的中国》思想内核进行深入思考,借助有限的空间符号传递多样化的典籍内容,加深观众对典籍的意义感知。在多元场景符号的传导链条下,意义的耦合与价值情感的共鸣也就自然水到渠成,达到甚至超越了预期的传播效果。
多场景交互的仪式感打造还体现在舞台构景的精细打磨和时空感的巧妙呈现上。《典籍里的中国》以舞台的实景演绎为基础,又融入了屏幕的影像化呈现以及他者视角下专家的实时点评讲解——这就为空间符号的整合和互联互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若空间衔接不畅,不免会令观众产生撕裂之感,但这一节目的三大叙事场域却几乎实现了“无缝衔接”,其创作者的场景调度功力由此也可见一斑。
仪式作为一种传播的隐喻,主要通过多样化的媒介事件的打造来构建起一套完整的价值体系,以此强化既有的价值共识。这种价值共识超越了单一维度的信息传输内涵,更多的是基于情感共鸣和意义共享之上的圈层认同。《典籍里的中国》对仪式感的创建并非是假大空的照本宣科,也不是徒有其表却华而无实的新瓶装旧酒,而是真正以最诚挚的敬意走近古人,以最质朴的温情映照现实,通过种种诉诸语言符号或非语言符号的情感表达来满足观众多方面的文化向往。《典籍里的中国》借助各式各样的符号——既包括肢体符号,也包括具有象征意味的人格化符号来传递多重意义,切实打造了一个真实与虚幻并存的审美闭环。
1.情感渲染丰富表演肢体符号
学者伯德惠斯特尔指出,传播过程中四分之三的观点传输是通过非语言符号实现的。[2]非语言符号的文本内容表达往往由于固定性和较难习得而更具打动人心的艺术魅力。《典籍里的中国》每期节目、每部典籍都由实力派的老戏骨演员倾情演绎,其丰富的肢体语言、恰到好处的情感渲染和细腻入微的细节把握使得节目的演绎环节感人至深、发人至诚,往往将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演绎得淋漓尽致。例如,节目第七期《楚辞》中,饰演老年屈原的“百老汇华裔第一人”王洛勇在与楚怀王诀别的表演中为表现情义之深而临时添加了生吞橘子皮的戏份,让无数观众热泪盈眶,这种来自肢体语言的自发感染力有时往往“动则雷霆”,取得“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罗兰·巴特曾说:“作品诞生,作者已死“。肢体符号的迷人之处在于其千人千面的信息解读方式。《典籍里的中国》在以典弘道的同时极为注重礼仪的传承——如,“晚辈读书人”撒贝宁90度直角式的作揖和鞠躬让观众感受到当代人对前辈已逝不可追的铮铮风骨的崇拜和敬慕;对列祖先贤的跪拜、对兄长父母的真诚等肢体符号语言传递的情感复杂多样,但都通过互动仪式链的打造与观众的内心情感相联结,通过肢体符号的象征性意味而创建极具仪式氛围和情绪感染力的文化盛典。
2.“人典合一”打造人格化符号
惟其博者,方成经典;惟其厚者,乃为不朽。每部典籍的背后都凝结着无数先辈的心血和智慧。《典籍里的中国》在诠释典籍之美时化用人格化的符号进行见微知著式的意义阐发,将典籍所承载的民族精神寄托到具象化的人物身上,再通过古今联动展现一脉相承的文化底蕴,实现抽象精神的具体化表达。如节目第四期《本草纲目》中,通过展现《本草纲目》的作者李时珍不畏艰难、矢志不移地完成心愿,“寿国以寿万民,寿万民以寿国”的理想追求来揭示《本草纲目》一书中所蕴含的普世关照的精神境界;又如第六期节目《孙子兵法》中通过对作者孙武“慎战”思想的阐发来暗示《孙子兵法》一书中“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的和合思想。
人格化符号也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传统典籍聱牙诘屈的传播窘境,将其深文奥义、奇辞奥旨与现实相呼应,从共时性叙事结构出发,最大限度地还原历史,通过理想的崇高表达来和人格化符号来维系传播仪式中的受众黏性。
纵使刻进国人基因的典籍文明有千般好,还需用时代化、创新化的方式加以展现。《典籍里的中国》通过古代珍本与戏剧影视的完美结合为受众呈现出一部沉浸式的视听盛宴。该节目在融会贯通的基础上以多舞台联动、实时投屏共享的方式加以呈现和演绎。这种沉浸式的表达真正打破了时空限制,以不拘一格之道实现了传统古籍的时代化表达。
借助数字媒体技术打造沉浸式舞台是《典籍里的中国》之所以能成为爆款文化综艺节目的又一流量密码。关于沉浸式数字媒体艺术传播与表达方式,“只有河南——戏剧幻城”的缔造者王潮歌在与史航的麦田对谈中讲道:“人们老说什么声光化电的盛宴,炸裂就把表演扭曲了,盛宴就把效果扭曲了”。不论是以高度沉浸式体验和强烈现场性代入为主要特征的VR技术的全方位应用,抑或是基于场景交互和全感官传递机制所形成的智能仿生系统进一步开发,乃至日益精细化的CG技术所构建的宏大特效场景与3D数字放映的融合,都应当作为技术源动力来服务于更好的内容创作,在传承传统文明的同时有效满足受众不断延伸媒介认知和进一步开发感官传达的需求——技术不仅是哗众取宠,其本身也可以成为沉浸式体验的“围墙”,技术的存在是为了让观众忘掉技术,是在信仰和艺术美感的体验中实现心灵的内省与升格。传统文化典籍的创造性表达正需要在技术搭建的视听殿堂里借助光影交叠来打造真正被普罗大众所接受并认可的文艺精品。
作为央视倾情打造的精品文化综艺类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借助了多舞台协调互动与多屏幕实时展现等创新性舞台呈现方式实现了舞台实景演出、评委点评与主持人主持等环节的有机统一。该节目对于多舞台的场景调度不可不谓是匠心独运:三大舞台相互配合,以甬道连通勾连古今时空,实现了演出过程中“戏中戏”的艺术效果。就第一期节目《尚书》的节目编排程式而言,一号主舞台主要用于展现大禹划九州、周武王于牧野行《牧誓》等宏大场面,同时辅以屏幕影像的虚拟呈现和实时焦点打造历史在场感;而二号台则相对较为小巧,主要用于读书人撒贝宁与伏生的书房对谈,打破时空界限,具有穿越意味的古今融通;三号台又分为上下两层,与一号主舞台相辅相成,分别充当治水场景与学堂来对一号主舞台进行补充叙事。
多屏互动形成的实时解说使观众在体验时空碰撞的现场感的同时有效缩减知识盲区,实时聆听权威专家的一手史料分析。这一内容跨屏共享的方式不仅是对典籍知识的有效浸润与普及,同时也在创新文化传播机制过程中有效实现了历史真实、人文关怀、现实温情三者间的合理关照与统一,使受众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感知沉浸式演绎的魅力。
舞台调度的空间美学与剧作表演的活灵活现是《典籍里的中国》艺术表现的突出之处。节目以三大舞台实现了历史空间与现实空间之间的糅合,又通过270度可旋转的实景舞台搭建起联通古今、纵横捭阖的艺术呈现平台。为让淹没于历史烽烟中的古籍不再落满尘埃,为让晦涩难懂的古文化在新时代焕发生机,节目始终致力于融媒体产品形态的不断打磨与塑造,依托于优质典籍IP进行戏剧化的场景搭建,在舞台上既有“三五步走遍天下”的创新型戏剧场景,也不乏借助恢宏壮阔的现代全息影像和数控高清显示屏打造的虚拟场景,真正实现了戏剧美学与现代科技的完美融合,打造出完整的“沉浸式”的舞台场景。
节目通过不同舞台与历史时期场景故事的匹配与衔接形成一个闭合式的圆梦空间,主持人是自如穿梭于不同历史时空之中的情节推动者——撒贝宁作为读书人更多地在这幕戏剧舞台场景中扮演者中介者与联系人的角色,是连通古人与今人思想认知、行为方式的联络人。作为读书人角色的扮演者,他在节目中以“晚辈”自称,对知识求之若渴又有着自身独到的见地,所代表的是有独立之思想的现代人的精神风范;同时他又作为参与者与隐蔽身份的主持人,用引导的方式将一步步可藏之名山的经书典籍的幽微精深之意加以阐发,以表演的形式行传播之功效,观众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以不同视角观看表演,产生更强烈的沉浸感。
文化记忆是特定时代所独有的文本、图像和礼仪,是群体一致性认识的形成基础,这是德国学者杨·阿斯曼在《集体记忆和文化认同》一文中提出的核心观点[3]。有典型文化记忆的文本代表往往能够钩沉起对特定时代的独属回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存在于传播关系链条的循环往复中。对集体记忆的演绎往往更易触发共情,减少传播噪音,与此同时有效壮大传播声浪。《典籍里的中国》通过以小见大的意象化表达、古今相通的镜像式演绎和主持人多元身份的沉浸式互动打造了极具感染力的高维记忆点。
高维记忆点的打造需以厚重的文化内涵为依托,以共同情感的价值传导为基础,以多元化的艺术表达为手段,最终指向具有高度艺术感染力的传播效果,始于真诚而终于动人。节目中古今相通的镜像式演绎就是如此,以典籍为纽带实现了传统和现代的联动。以《楚辞》这一期节目为例,几千年前屈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在万般痛苦和犹疑中写下《天问》,向上苍提出一百七十多个问题;与之相对应,现代工程师南仁东以毕生之力建造中国天眼射电望远镜,节目通过两类人物的跨时空古今对话将古今一以贯之的家国情怀展露无遗——“他(指屈原)提出了关于宇宙的疑问,他(指南仁东)用一生在寻找答案”。这种贯古而通今的表现手法与戏剧特有的舞台感染力相结合,传递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爱国情感,自会取得令观众难以忘怀的传播效果。无独有偶,在节目第一期《尚书》之中,当一生舍命护书的伏生穿越时空与当代参观博物馆的小朋友见面时,一句“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早已成为了跨越千年的美丽,实现了传统与现代精神的交汇。
日本电影导演小津安二郎在其自传回忆中提出,电影以余味定输赢。将这一观点化用到《典籍里的中国》之中,余味即为典籍的余韵、节目的文脉。对此,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意象化呈现和意境式阐发共同打造了余味悠长的传播效果,无限延伸了记忆点的塑造。例如,节目第七期关于《楚辞》的演绎从始至终都贯穿了“橘子”这一意象。秭归的柑橘在整个节目中共出现了五次,贯穿屈原一生,展现幼时屈原和楚怀王的深厚情谊,也暗含了屈子本人的崇高志向——“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节目中致力于呈现的《橘赋》洋洋洒洒百余字,看似歌咏柑橘的高洁品质,实则寄寓了屈原矢志不渝的人生理想和对楚国的一片赤子之心。这种以柑橘言志、以小见大的戏剧化表现手法具有极为鲜明的记忆点,作为一种情感的隐喻,能够与当代观众形成价值观念上的共鸣。
除此之外,撒贝宁作为主持人的多元身份和精彩演绎也是节目中特色鲜明的一大记忆点。具有多年主持经验积累和深厚文化积淀的撒贝宁在节目中被赋予了多重身份,既是与古人对话的历史见证者,也是虚心求教的内容解读者,更是时代精神涵养下的精神升华者。这种节目组合方式既出于内容表达的需要,也实现了对观众的有效吸引,进一步深化了高维记忆点的打造。
如果说伪语境是丧失活力之后的文化的最后避难所,那么基于真情实感的思想共鸣则是文化得以永葆生机的源头活水。《典籍里的中国》在进行戏剧化演绎的同时不乏鉴古而通今的多重对话机制,包括沉浸式戏剧场景中写书人与读书人的跨时空对话、写书人与精神传承者的对话、写书人与不同年龄段自己的穿越式对话以及专家学者之间的学术性对话、主创团队的场外对话等等。这种对话机制通过对传统典籍的再加工、二次创作以及重复式语态强化了固有的精神内涵,在传播效果上体现为观众个体对文化和民族的深层次认同。
根据斯图亚特·霍尔的编码解码理论,电视话语的意义分为编码、成品和解码三个阶段。《典籍里的中国》通过从始至终的主体符码策略来传递经典作品背后蕴含的精神价值。
具体而言,节目编码者精心设置现场实景对话的戏剧演绎和第二现场理性对话的文本解读。例如,在第五期节目《论语》中,主持人王嘉宁以读书人的身份穿越回过去与孔子对话,孔子问王嘉宁从论语中读到什么,答曰,“读到人生追求,仁以为己任;读到忠恕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读到如何为人,孝悌忠信、温良恭俭让”,这种跨越时空、一问一答的对话机制用极富趣味性的对话取代课本中枯燥的单一说教,既向受众传递了中华民族千百年来文明之河滚滚向前、生生不息的文化密码,同时也以强调的方式引导观众按主创团队预设的方向进行解码。
薪火相传的心理认同集中体现在文本内容鲜明的时代性特征上。多重对话机制配合蔚为大观的舞台戏剧性演绎,将原本扁平的古籍文字装点得充实立体起来——其中,最令人动容的对话方式莫过于典籍著述者穿越时空于当下精神传承者的心灵对话。在这种心灵对话下,传统戏剧的时空限制不复存在,观众的心情在体验古人之悲辛和当代之万象更新中大起大伏,而传典之道、弘道之道也正蕴藏于其中。
《典籍里的中国》在碎片化阅读甚嚣尘上的今天力倡我们回归经典,立意高远而素材广阔,具有极大的开发空间。该节目通过宏大的叙事内容、多场景交互的节目模式和符号化表达建构节目仪式感,又在数字媒体技术加持下对传播形式进行创新,通过多舞台协作、多屏幕互动和极具创造力的舞台场景调打造沉浸式观感,吐故纳新,以温情书写敬意,最终唤醒受众深层次的心理认同和民族集体记忆,是文化经典创新性传播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