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顺燕,刘湘晗
(1.娄底职业技术学院,湖南娄底 417000;2.湖南科技大学,湖南湘潭 411201)
“文学旅游是指以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为依托,利用其知名度和各地区、各阶层的人对文学作品的认同感和各自的审美趣味,借助一定的物质手段,再现文学作品中原本运用语言所创造的人物、场景、情节等,使游人置身其中,通过审美作用,得到全方位的物质、文化享受的活动。”[1]
有人说“不到潇湘岂有诗! ”钟灵毓秀、风光旖旎的三湘四水孕育了无数的优秀作品。从战国时南楚到明代时期的湖南湘楚文学阶段,“自屈原流寓沅湘吟咏《楚辞》、贾谊贬谪长沙作《吊屈原赋》奠定了湖南乃至全国诗文风气之后”[2],湖南本土的阴铿、胡曾、曹松、齐己、欧阳询、李群玉、周敦颐、王以宁、乐雷发、冯子振、欧阳玄、李东阳等知名文人和外籍文人如李白、杜甫、苏轼、陆游等,都在湖湘留下传颂千古的文学作品,为今日湖南的文学旅游积累了丰富的资源。
岳阳楼、洞庭湖之大观:“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历代文人在岳阳楼、洞庭湖流连山水,挥毫写下了诸多的名篇佳作。
早在屈原的《湘夫人》中,就有“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描绘。唐代湖南三诗人之一李群玉在《岳阳春晚》中写下:“云沙鹧鸪思,风日沅湘愁。去翼灭云梦,来帆指昭丘。所嗟芳桂晚,寂寞对汀洲。”这首诗是描写岳阳楼、洞庭湖的佳作之一。
而对岳阳楼、洞庭湖的推介首数盛唐诗人李白。李白南游岳阳楼,极目八百里洞庭,为岳阳楼题写了名世之联“水天一色,风月无边”,也留下“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的赞语。还有《陪族叔刑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五首》《陪侍郎叔游洞庭醉后三首》。这些诗中,有泛舟月夜洞庭的“南湖秋水夜无烟”,有抒发缅怀古人的“不知何处吊湘君”,有抒怀前途未卜之嗟吁的“不知何处是西天”,有沉醉于洞庭乐不知返的“不知霜露入秋衣”,还有“白鸥闲不去,争拂酒筵飞”的洞庭绝唱。诗中的楼、湖、山、船、月等自然之景绝妙的写照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诗人生命和感情的载体。洞庭湖成为李白和那些往来于此、寄情于斯的文人墨客们的地标。
对于岳阳楼的书写,同是唐朝诗人的杜甫自然也不甘落后。但同是岳阳楼,杜甫与李白心境不同,看到的风景也是不同,“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登岳阳楼》)。这是由于此时的杜甫胸中装的是国家之痛。这与湖湘文化中所蕴含的悲剧精神是相通的。
而孟浩然临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发出欲渡无舟的感叹“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洞庭湖在他的笔下不仅广阔,而且还充满活力。其《洞庭湖寄阎九》虽没有《望洞庭湖赠张丞相》著名,却也是以“渺弥”写尽洞庭的水天浩渺。
王昌龄曾在巴陵与李白泛舟湖上,以“山长不见秋城色,日暮蒹葭空水云”赠别友人。
唐朝另一位著名诗人刘禹锡则以清新的笔调,在《望洞庭》以“湖光”与“秋月”的两相和、“镜未磨”的无风潭面、“白银盘里”的“青螺”勾画出一幅微波不兴、色彩丰富的洞庭山水图。唐代文学家温庭筠则由望咸阳雨景遥想洞庭春水“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咸阳值雨》),淡淡的笔墨染出一幅清旷迷离而富于动感的洞庭山水图景。
江风轻拂、细雨纷飞的岳阳楼上,陆游豪情迸发“江风吹雨濯征尘,百尺阑干爽气新。不向岳阳楼上醉,定知未可作诗人”(《再赋一绝》)。
如果说上述文人是借所见、所思写下千古名篇,而一个从未到过岳阳的人,仅凭着一幅友人的画作《洞庭晚秋图》遐想联翩,写就了名传千秋的《岳阳楼记》,发出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生感怀,喊出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政治抱负。从此“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名扬四海,成为天下士子神往的圣地、不解的情怀。
永州,古称“零陵”。这里融“奇、绝、险下秀”于一体的自然山水和深厚的历史人文积淀,使得古城文学旅游意象独特而又鲜明。
迷人的永州被人们向往,功绩在柳宗元。永贞革新失败后,柳宗元被贬永州。在永州,他的哲学思想全面成熟,文学创作也达到顶峰。在永州,他过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来往不逢人,长歌楚天碧”(《溪居》)中遗世独立、峻洁孤高的生活;他过古道幽林,自遣自歌《渔翁》“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永州的山水在柳宗元的游记中是幽静清峭的。
在《始得西山宴游记》云:“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3]
《钴鉧潭记》有云:“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余,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钴鉧潭西小丘记》又云:“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4]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曰:“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几百年后的宋朝文学家欧阳修、“中兴四大家”杨万里追随柳宗元的足迹,在零陵留下了笔墨:
“城郭恰临潇水上,山川犹是柳侯余。驿亭幽绝堪垂钓,岩石虚明可读书。”(《咏零陵》)
“柳子祠前春已残,新晴特地著春寒”“莫道早行奇绝处,四方八面野香来”“一晴一雨路乾湿,半淡半浓山重叠”。(《过百家渡四绝句》)
应该说,在柳宗元、欧阳修之后,永州俨然成了文人心中的一种境界、一处寄托。文人墨客的山水诗文创作,将零陵的风景推向了巅峰。为寻找文学与旅游的联系,永州市打造了柳宗元文化旅游区,成立柳宗元纪念馆,使文学旅游成为永州的名片。
风景幽寂、林壑优美的常德桃花源闻名遐迩要归功于“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的千古杰作《桃花源记》。在此记中,他构造了一个“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以寄托自己的政治抱负与田野情趣。陶渊明之后,王维、孟浩然、王昌龄、刘禹锡等大文豪都曾到过这里并留下墨宝。王维《桃源行》诗云:“渔舟琢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孟浩然也有“莫测幽源里,仙家信几深”之语。王昌龄诗《留别武陵袁丞》曰:“桃花遗古岸,金涧流春水。”陆游也歌咏心中的武陵桃花源圣地:“清晓长歌何处去,武陵溪上看桃花。”(《小艇》)“桃花源”成为千百年来文人雅士的田园理想归属地。
刘禹锡在贬谪后,寄情于朗州(今常德)山水。在朗州,刘禹锡探“彩鸾翔”白马湖,看“不顾马上郎”的采菱女,听“江上歌声”,感喟“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竹枝词二首·其一》)。在朗州,诗人吸取屈原留下的爱国主义养分,在《早春对雪奉寄澧州元郎中》中慨叹“宁知楚客思公子,北望长吟澧有兰”[5]。刘禹锡笔下的朗州是明丽清新的,如《步出武陵东亭临江寓望》中的“月上彩霞收”,《武陵书怀五十韵》中的“春江”“暮雨”,《晚岁登武陵城顾望水陆怅然有作》中“霜菊”“石浅”“水纹斜”。在忧患相伴的谪居生活岁月里,他仍具有“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秋词二首》)乐观向上的精神风度。这一风度也是湖湘文学的重要特征之一。
修竹婷婷、花草芬芳的常德桃花源,在历代诗人的笔墨中被定格为独特的风景线,给今日的湖南文化旅游增添了“灵气”和“名气”,也促使旅游者产生体验桃花源山水的冲动。
九嶷山,九峰耸立,传说舜葬于此,令人神往。早在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就有对其描摹:“苍梧之野,峰秀数郡之间,罗岩九峰,各导一溪、岫壑负阻,异岭同势。游者疑焉,故曰:九嶷山。”[6]
苏轼游九嶷山作《九疑吟》:“九山连绵属衡湘,苍梧独在天一方。孤城吹角烟树里,落月未落江苍茫。”这首诗是推介九嶷山的一篇名作。
陆游借九嶷山怀古作《舜庙怀古》:“云断苍梧竟不归,江边古庙锁朱扉。山川不为兴亡改,风月应怜感慨非。孤枕有时莺唤梦,斜风无赖客添衣。千年回首消磨尽,输与渔舟送落晖。”将对舜帝的追怀隐在对舜帝及舜庙景色的描绘之中。
乐雷发也由《舂陵道中望九疑》感慨:“九疑悲咽九疑峰,万里孤臣莫怨从。楚雨那归汾水曲,岭云别向洞天封。祠宫秋老哀回雁,寝苑春寒响夜松。待向寒来携玉琯,月明吹彻几芙蓉。”浓浓的悲怨中洋溢着深重的家国情怀。
在九嶷山,人文和自然交相辉映。九嶷山因他们而扬名,成了海内外游客、炎黄子孙朝拜祭祖的“圣地”,更为今天湖南文学旅游留下了一笔珍贵财富。
中国“五岳”之一的衡山,又名南岳。据《甘石星经》记载,因其“变应玑衡”“铨德钧物”,犹如衡器,可称天地,故名衡山。
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7],对南岳向往已久。他于公元758年秋溯湘江而上,以游衡岳。登临衡山莲花峰的方广寺,其间幽雅深邃,他留下“满窗明月天风静,玉磬时闻一两声”(《游方广寺》)的诗句,并发出“此时何处最幽清”的感叹。第二年,李白在武昌回想曾游历的南岳,于想象之中凝成了名诗《与诸公送陈郎将归衡阳》:“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杜甫过衡山时,留下咏衡山的《望岳》,他笔下的“祝融五峰”“峰峰次低昂”。公元770年,杜甫再次南下衡州,借象征南岳的朱凤,写了《朱凤行》一诗表达对人民疾苦的同情,诗曰:君不见,潇湘之山衡山高,山巅朱凤声嗷嗷。
美如仙境的衡山,不只吸引李白和杜甫去一探真容。唐朝著名诗僧齐己,写月夜中的祝融峰“巨石凌空黑,飞泉照夜明”(《舟中晚望祝融峰》);韩愈赞叹祝融峰的高峻“万丈祝融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游祝融峰》);黄庭坚赞语其雄伟“万丈祝融插紫霄,路当穷处架仙桥。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衡山》)。刘禹锡写衡山的秀丽和气势“青冥结精气,磅礴宣地脉”(《望衡山》);柳宗元也因见衡山“今朝楚树发南枝”,而想念久别的故国家园。正是有了这些流传于世的佳作,使得湖南又多了一个国家5A 级景区。
长沙,古称潭州,有“屈贾之乡”“潇湘洙泗”之称。元代散曲家卢挚在《折桂令长沙怀古》中以“千古长沙,几度词臣”,歌颂那些历史上同他一样徘徊湘水不得志的文人墨客,用文字诉说心中的抑郁和愤懑。
屈原流寓湖湘大地时,写下了许多描述当地山水景物、风土人情的辞章。驻足长沙,作有《渔父》,发出“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呐喊,在《怀沙》中浩叹与歌唱“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屈原作为湖湘文学的主要开拓者,其楚辞也标志着湖湘文化的萌芽。
一百年后,汉代杰出文学家贾谊来到湘江之边。屈原投江自沉的情景让贾谊感慨万分,在《吊屈原赋》中将内心的愤慨与屈原的幽思交融在一起,以祭屈原。
可以说自屈原、贾谊后,湖南这片土地有了湖湘文气。而作为湖南文学旅游资源的重要部分,汨罗屈原祠和长沙贾谊故居也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来表达对这些伟大灵魂的崇敬与哀思。
如果说长沙是一座充满诗意的城,那么杜甫,可称得上是这座城的诗魂。杜甫在漂泊长沙期间倾尽了笔墨描绘迷人的长沙山水景色,如绘湘江两岸“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南征》),勾画岳麓寺“寺门高开洞庭野,殿脚插入赤沙湖”(《岳麓山道林二寺行》),描摹长沙风景“树蜜早蜂乱,江泥轻燕斜”(《入乔口》)。为纪念这位一生负重行走在泥泞中却永怀济世之志的伟大现实主义诗人,人们在长沙湘江边兴建了杜甫江阁。杜甫江阁成为联系唐代湖湘文学和当代文学旅游的一座桥梁。
驻足在“三湘月色三湘水”的文人墨客比比皆是。他们或徘徊江边,追今抚昔;或泛舟江上,发思古幽情。如杜审言渡湘江时,独立舟头,无限离愁“不似湘江水北流”。唐代张籍秋游湘江,放眼望去“湘水无潮秋水阔”,无限离愁中“送人发,送人归”。而宋代诗人姜夔在《湘月·五湖旧约》,向人们展现了湘江秋月夜“山水空寒,烟月交映”的水墨画卷。南宋著名词人张孝祥也在《水调歌头泛湘江》将湘水人文典故、神话传说与屈原文字融为一体,寄寓自己由忠愤到洒脱的复杂心态。
玉泉之南有岳麓山,这里的层峦叠翠也形于文人笔下。杜牧《山行》诗云:“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展现出了一幅动人的岳麓山秋色图。柳宗元登上山巅望江亭,也发出“好在湘江水,今朝又上来”的赞誉。宋代的张拭诗句中的岳麓美景随处可见,有泉流触石琮铮有声的石濑(《石濑》),有兰若飘香的兰涧(《兰涧》),还有清澈见底但今已不存的濯清池(《濯清池》)。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也曾游历岳麓,并留下了《满江红·游清风峡和赵晋臣敷文韵》一词:
两峡崭岩,问谁占、清风旧筑?更满眼、云来鸟去,涧红山绿。世上无人供笑傲,门前有客休迎肃。怕凄凉、无物伴君时,多栽竹。风采妙,凝冰玉。诗句好,馀膏馥。叹只今人物,一夔应足。人似秋鸿无定住,事如飞弹须圆熟。笑君侯,陪酒又陪歌,阳春曲。[8]
杨万里也曾陶醉与岳麓山的旖旎秋光中,在《九日落莫忆同施少才集长沙》中情不自禁地赞叹“三年客里两重九,去年却得登高友。醉吟岳麓道林间,天风吹帽挂名山”。
此外,本土文人曹松和王以宁也倾尽笔墨书写岳麓美景。譬如,曹松在《题湖南岳麓寺》描绘了岳麓寺的幽静清僻景色:“万木长不住,细泉听更深。蜩沾高雨断,鸟遇夕岚沉。”爱国词人王以宁登临“光翠”西山,极目远眺“岁晚橘洲”“红叶愁舞”“碧水轻寒”,不仅画出一幅极美的长沙图卷来,同时爱国、奋进、血性、豪壮,这些特征也凝聚于词作《水调歌头·裴公亭怀古》之中,表现出湖湘精神中“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和“敢为天下先”的进取之心。
湖南湘楚时期文人们对湖湘大地的情结并不局限于上述风景名胜。他们用大量的诗词回报这片土地,诗因景生,景以诗名。
齐己写桃花枝上早莺“晓来枝上千般语,应共桃花说旧心”(《早莺》);写幽香梅花:“风迭幽香出,禽窥素颜来”(《早梅》);写声孤大雁“影断风天月,声孤荻岸霜”(《闻雁》)。
王昌龄在怀化,对着湘西的青山和明月,写下“沅溪夏晚足凉风,春酒相携就竹丛”(《龙标野宴》),看到荷叶田田,写下“吴姬越艳楚干妃,争弄莲舟水湿衣”“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采莲曲》)。
北宋著名词人秦观曾因新旧党争,被贬到郴州。郴州的春天景色迷离,比景色更迷离的,是秦观孤独、苦闷和迷茫。于是他挥笔写下《踏莎行郴州旅舍》,发出“为谁流下潇湘去”的呐喊。后来著名书法家米芾又把秦词、苏跋书写成《白云居碑帖》。他在《潇湘八景图诗序》抓住“浩渺沉碧”“风帆沙鸟”“水竹云林”“烟霞吞吐”等意象,描绘“朝昏之气”“四时之候”不一的“潇湘之大观”。郴州人为了纪念秦观,把秦词、苏跋、米书刻在苏仙岭白鹿洞的大石壁上,史称“三绝碑”。
三湘四水的湖湘没有辜负文人,文人也不曾辜负湖湘的灵动多彩。他们自身的影响力和留存的文学作品,激发了人们体验湖南山水的强烈愿望,赋予了旅游更深的层次和内涵,为今日的湖南文学旅游提供了丰富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