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产业视域下英国贝奥武夫经验对石敢当文化开发的启示

张勇

（山东第一医科大学·山东省医学科学院外国语学院，山东泰安 271016）

创意产业是21世纪世界经济发展史上的一个“亮点”，英国是世界上第一个提出创意产业概念的国家，也是第一个利用公共政策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国家。文化创意产业已成为英国第二大产业，帮助英国实现了由以制造业为主的世界工厂向以文化产业为主的“世界创意中心”的成功转型[1]。

贝奥武夫是英国第一部史诗中的民族英雄，石敢当被视为华夏文明具有代表性的民俗文化。但不论是民族史诗或是远古的神话传说，其本质都是在“以人为本”的内核之上在宏大的背景设定之下与残酷的大自然进行艰苦的斗争。分析英国民族史诗中民族英雄贝奥武夫形象的塑造、 成型及历史传承经验，同时分析石敢当文化资源中石敢当形象的文化指征，可进一步厘清中西方两种形象的文化内涵和历史表征的共性与差异，从而达到以“它山之石”来“攻己之玉”的目的。

1 “它山之石”：文化创意产业视域下贝奥武夫与石敢当文化概念与发展比较

英国在经历了经济改革与发展的阵痛后，在经济结构调整的巨大压力下，吸纳了经济、文化、商业、旅游等业界学者的最新研究成果，力图以重点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来带动经济振兴。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英国涌现出多位文化创意产业的学者，他们从不同角度阐述文化创意产业的必要性和有效发展路径。英国先后于1998年和2001年发布了两份“规划性”文件（DCMS 1998，2001），首次初步确定未来建立的文化部门的规模和结构，这一未来产业被重新命名为“创意产业”[2]。我国很快就将初始于英国的这一经济发展理念引进国内，并迅速有了自己的研究方向、角度和成果，这些成果一方面集中在日益增多的学术研究，另一方面则进入了越来越多的地方的产业发展规划与实践中。国内相关研究重点侧重于文化创意产业与国内经济发展的密切关联性、 适用领域、有效途径、得失研究等等。其中刘彦[3]、陈守明[4]、万莉君[5]、罗京艳[6]等把文化创意产业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体验设计相结合加以研究。

贝奥武夫是英国长篇同名史诗《贝奥武夫》中的主人公。该故事来源于西北欧古日耳曼部落，讲述了挪威英雄贝奥武夫为帮助丹麦人除掉祸害无数生灵的怪物格伦代尔，而来到丹麦。凭借自己的足智多谋与英勇无畏，成功杀死了怪物及其母亲。此后，贝奥武夫被推举为挪威国王，给挪威人民带来了长年的和平与幸福。后来，他又与一只恶龙搏杀，最终与恶龙同归于尽，死后被国民敬称为英雄。该史诗故事内容虽与丹麦、挪威两个西北欧国家相关，而与英国本土关系不大，但作品最终成型和保存于英国。约公元8—10世纪，英国教会中的僧侣将贝奥武夫的故事撰写成史诗，成为古英语文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该史诗在英国流传甚广，被称为英国“民族史诗”，与亚瑟王、罗宾汉等成为英国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2000年，该史诗被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谢默斯·希尼译为《贝奥武夫》，并击败当时炙手可热的罗琳女士的《哈利·波特》，获得了当年度英国惠特布莱德奖。这反映了该作品及其中的英雄形象在当代英国持续的高关注度。厄尔·安德森梳理了当前英国的贝奥武夫研究，认为其存在三个重要的研究方向和趋势，即后现代主义、人类学批评和本土主义研究[7]，研究总体呈现出繁荣景象。贝奥武夫不仅在当代文坛和文学阅读界重新焕发活力，也被逐步以文化创意开发的途径加以利用，最终形成以此为主题的文化创意产业，其输出主要表现为戏剧改编、人物形象推广、影视版权、周边产品开发等。

古老的贝奥武夫能在当今成为英国文化产业的重要一部分，与英国大力提倡文化创意产业的举措是分不开的。在这一背景下贝奥武夫被重新翻译、重新引进当代文学，又被改编成多个版本的影视作品。同时贝奥武夫也激发了相关历史文化题材的文学与文化作品的开发，其中包括作家J.R.R.托尔金，他本人就是一位贝奥武夫研究专家。他将《贝奥武夫》史诗定义为挽歌，并在《贝奥武夫》带给他的文学冲击中创造了“指环王”系列作品，而他的神幻作品又被改编成火爆全球的系列影片，为英国带去了不菲收入，估计贝奥武夫与指环王系列开发产品已经为英国带去了数十亿英镑的收入。

泰山石敢当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与东岳大帝、碧霞元君等均属于泰山地区著名的民俗文化。石敢当形象缘起民间传说，其故事多与镇邪降妖有关。石敢当偏于口头流传，很少见于文字记载。崔广平追溯了泰山石敢当的起源，他认为石敢当是“中国历史上较为流行的灵石崇拜习俗，其文字记载可以上溯到西汉时期”。而石敢当与泰山开始结合始于明代，“在明代中晚期开始出现‘泰山石敢当’这种新的镇宅方式，进入清朝之后，这一方式逐步定型完善”[8]。

贝奥武夫被国内学者及研究者拿来进行相关比较研究，也已有不少先例。杨晓丽通过中西文化比较视域对贝奥武夫与尧帝文化进行了对比研究[9]，任红燕则从英雄主义视角谈《贝奥武夫》与《三国演义》的比较[10]。这说明国内学者已经意识到贝奥武夫及以其作为主题的文化资源和文化创意开发对于重新认知国内著名的文化资源及文化形象、 提升和改善对它们的新的开发途径和方式的重要意义。一个（贝奥武夫）来自形成书面文字的史诗，一个（英雄人格化的灵石石敢当）则主要来自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石敢当和贝奥武夫作为比较的两方，从文学研究角度看似相关性并不大，但从文化开发的角度看，两者最终都成了中英两国各自的著名文化形象，则有着较为突出的相似性。从石敢当和贝奥武夫的文化形象塑造、内涵及传承方式方面分析两者的差异，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是汲取“它山之石”来“攻己之玉”的必要途径。

无论何种形式传播，泰山石敢当与贝奥武夫相似之处都在于这些文化形象皆是在大众遭遇鬼怪威胁、 残害的时候挺身而出，最终解除黎民百姓的灾祸。对于石敢当包含的正面形象，李群群总结认为“展示的石敢当英雄人物形象是积极正面的。这些思想与新时代和谐社会所弘扬的勇于担当、 敢于担责的主流思想是一致的，对于增强中华民族文化认同感，促进民族命运共同体的形成具有积极的影响”[11]。如果说贝奥武夫展现出古日耳曼部族对于英雄形象的认知和理解，石敢当文化则展示了中华民族悠久历史长河中，人们长久以来的同样一种既可驱神辟邪，又能斩妖降魔的英雄形象。

《贝奥武夫》在叙事风格上相比较中国传统神话泰山石敢当来说更加具体，其即形成了文字传播，又具有对个人形象的细致描述。这两点是石敢当文化在现代社会与文化语境中传承的一个弊端，因此，进一步研究贝奥武夫形象在英国文化史中发展演变的脉络、规律，以及当今有效开发的积极意义，势必对我国本土民俗文化有着一定的借鉴意义和价值。

2 石敢当文化创意产业开发的“先天不足”

文化创意产业及其理念引进我国后，发展势头较为猛烈，就连丽莎·安德森和凯特·奥克利在其编辑出版的《生产意义、赚钱：创意时代的艺术和文化产业发展方向》 一书的前言里也将中国对创意产业的重视作为一个重要的例子写进去：“（中国的五年规划明确提出）中国不仅需要经济、 科技和国防实力，还需要文化实力，才能在国际竞争中处于领先地位。”总体上说，我国对于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视的确催生了不少相关开发项目，也取得了不少成果，但植根于山东民间传说，且一直被视为山东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热门旅游资源之一的泰山石敢当文化，近几年发展却并不那么乐观，甚至遭遇了“瓶颈”与“突破”之困，发展呈现出不愠不火的态势。一方面以石敢当为研究主题的课题及论文并非少数，如以石敢当为关键词搜索中国知网，可以找到300 余条以期刊论文为主的科研成果，但从实际的旅游文化资源提升和旅游经济开发等方面看，成效并不突出。石敢当并未走出学者钻研、大众冷遇的循环。就目前的文化资源开发而言，并未形成以其为主题的文化创意开发；就目前现状来看，石敢当作为可资利用的非物质遗产的民俗文化形象，其文化传播与产业开发仍显不足，主要表现为：

（1）开发主体不明确；

（2）具有地域性特征；

（3）开发思路与手段单一化；

（4）重视程度仍不够；

（5）参与者涉及面窄；

（6）研究成果难以付诸实施。

这些问题阻碍了泰山石敢当的有效开发，是造成其开发瓶颈效应的主要因素。这些问题如果不能逐一解决，泰山石敢当的开发将继续停留在“构思”和“研究”上。

3 提升与改良石敢当文化创意产业开发的措施

英国文化创意产业历史较久，发展也比较完备，其中有很多先进经验可供借鉴，综合分析来看，泰山石敢当文化作为创意产业发展，应落实好以下几点。

3.1 政府政策扶持、整体布局与规划

亚金协产业金融合作委员会在《英国金融支持文化创意经验可鉴》一文中提到“政策扶持在促进伦敦文化产业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并将政策扶植作为文化创意产业在国内能否顺利开展的前提条件和政策保障。文化创意一旦成为一个产业，势必会牵涉很多方面，包括政府部门、企业、机构，也包括学者和研究专家。因此政府部门的政策引导至关重要，一是政府可以通过制定整体规划来引导开发； 二是政府也有能力整合各种社会和经济资源，形成一个合理配置和高效运转的开发体系。关于石敢当主题文化的开发，相关地方政府可以设立专门机构或办公室，对其进行全面和总体上的规划、协调，发挥其牵头作用。相比而言，“英国政府注重调动企业对文化性投资的积极性，引入商业机制发掘更多的文化产值”。这是很好的经验，开发虽然由政府牵头，但还是要靠投资者来实施并引入商业机制，才能做大做活这个文化创意产业。毕竟“民间力量是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真正的践行者、受益者和积极推动力量”。因此，各方应积极协作，将泰山石敢当置于一个有机整体当中，充分发挥其文化价值，提升与改良石敢当文化创意产业开发。

3.2 打破地域性特征

石敢当文化在地域理念上往往被认为属于面积相对不大的一个地方的民俗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上被压缩在山东一省，而在山东省，又被压缩在泰安一市及周边，此地域之外虽然也有为数不少的石敢当文化遗存，但是，总体仍呈现出各地零星发展的状态，尚未形成一个大区域合作发展的局面。石敢当文化被压缩限定到某一个特定区域，必将影响其创意产业化的规模与层次，只有打破地域性特征，扩大其影响面，才能最终实现“做大做强”。

3.3 形成品牌效应

泰山石敢当虽已贵为国务院颁布的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但其品牌效应与贝奥武夫在英国的影响程度相比，还远远不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泰山石敢当仍然只是停留在一个“古老的传说”的层面上。目前来看，石敢当相关产品研发尚未实际启动，未形成有效的开发体系，在十四五期间，有关部门应当尽快统筹全局、多方协调，探讨石敢当品牌建设和开发的有效方式及途径。

3.4 改变形式单一化

形式的单一，使得文化创意开发成了一种“走形式”或者“走过场”的无效行为，这极大地束缚了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今后要加强多种文化开发形式的探索和实践，如组织石敢当主题文学创作、影视与动漫制作、主题公园、旅游产品开发、确立纪念日，以及组织纪念日等活动，逐步提升石敢当文化的影响。

3.5 积极探索文化输出

文化输出是指将一国优秀的文化现象与景观，以一种适合本国方式的形式进行跨国输出，这是宣扬一国文化价值和理念的有效方法。当今世界，欧美很多发达国家陆续重视文化输出在其文化产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美国一直以文化输出作为其维护世界霸权的一种手段，大批影视、流行歌曲作品风靡全球，在一定程度上推广了美国的文化思想和价值观。日、韩两国也在持续不断地进行他们的文化输出，成效是非常突出的，以至于我国长期存在着“哈日”和“哈韩”的社会文化现象。这些文化输出，一是推广了上述国家的相关文化品牌，二是为这些国家获得了高额的经济收入。这些富于成效的文化输出经验，虽说从国情实际、文化理念、意识形态上来看，有很多应当格外警惕的方面，但其文化输出的方式、内容和某些经验还是值得借鉴的。我们的文化产业要在国内做大做强，就要给这些历史悠久的文化景观以新的活力和更多的受众面，使其找到更多的文化输出的途径。

石敢当文化形象的丰满、 完整必然会给予旅游开发与管理部门，以及其他相关旅游产业以更大的自信和更具体的措施，来进一步完善相关文化产业的建设和发展。石敢当作为我国民族文化中的著名形象，在文化传播、旅游价值提升等方面还需继续加以提升，有关部门、机构和社会力量应群策群力，共同探讨有效且可行的发展策略和开发途径，政府与民间组织、政府多部门之间应加强协作，踏踏实实做好石敢当文化的创意产业开发，从而服务于我国社会与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