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佳慧
(辽宁中医药大学图书馆 辽宁沈阳 110000)
图书馆作为社会公益服务机构,应意识到在疫情大流行时期,全民对健康的需求已不再止于健康信息的获取以及健康信息素养教育的普及,而是如何通过图书馆的健康促进服务真正获得促进健康的能力。叙事医学理论在健康促进领域中具有广阔的应用空间[1],图书馆界可将叙事医学理论与自身健康促进服务的发展需要相结合,继续坚持以服务全民为中心,探索出一条可有效落实图书馆健康促进服务的新路径。
2001年,“叙事医学”由具有文学博士学位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内科教授丽塔·卡伦(Rita Charon)首次提出[2],她将医学和人文融合,把叙事医学界定为由具备叙事能力的临床工作人员所实施的医疗。叙事能力即是认识、吸收、理解,以及被患者的疾病故事所感动并采取行动的能力[3]。叙事医学是一个可实践的医学人文工具,是关注“人”的一种医学实践,其诞生的原因便是促进健康。
叙事医学理论在医疗需求评估和医疗效果评价,以及通过教育引导并促进健康行为等健康促进领域中具有广阔的应用空间[1]。实施叙事医学的医生不仅关心患者的生理器官,更关心患者本人,关注患者的病痛,即医疗理念从“以疾病为中心”回归到“以患者为中心”[4]。在运用叙事医学的诊疗过程中,医生使用叙述话语与患者进行信息交流、积极聆听患者的病痛经历并询问,以及使用非医疗用语(即叙述话语)对不同医疗方法进行叙事解读,可突破患者对生物医学常识知之甚少的沟通壁垒[5];倾听不同类型、不同层次、不同生活境遇、不同年龄患者的叙述话语,可以让他们亲身感受到医生对个体生命的理解与尊重,提高就诊感受,以便在心理与生理上都更为主动地配合医生的医治,增强患者对医嘱的依从性,进而提高治疗效果,促进身心健康。
叙事医学教育在国内外医学领域已得到蓬勃发展,丽塔·卡伦教授的教学体系将细读、创意写作、关切讲述和倾听称为叙事医学的特色教学方法[6],其中标志性方法是细读和创意写作,应用在医疗实践中即被称为两种工具:一个是细读,另一个是平行病历,即反思性写作。卡伦理解和提倡的叙事,是利用细读和反思性写作这两个工具来提升和构建医生的叙事能力。此维度下的“细读与写作”等同于图书馆阅读推广工作中提倡的“深阅读与书写阅读感悟”,从图书馆学理论来解读叙事医学的教学方法,即是图书馆阅读推广工作在医学领域内的进一步深化与融合,是图书馆工作与叙事医学教育进行深度融合的交汇点。显而易见,图书馆已然具备实施叙事医学教育的前提条件和实践环境。
目前国内外实施的叙事医学教育,只是针对医疗领域内的医生、护士、患者群体,叙事医学只能局限在医疗领域内发挥其作用,通过实践叙事医学,使已患病人群在患病后,提高并促进恢复健康的可能,尚未在非医疗领域实现其价值与效用。图书馆作为服务于社会各类人群的机构,已具备多层次、多类型的受众群体,叙事医学教育的特色方法“细读+写作”也是图书馆已具备的知识技能,通过图书馆实施包含医疗领域和非医疗领域在内的叙事医学全域化教育,将使获得叙事能力的群体从医疗领域扩展到非医疗领域,使得全域范围内的人群均可通过叙事医学教育获得促进健康的能力。
为精准实现叙事医学教育全域化,有效推进图书馆启动健康促进服务,本文创新性提出“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这一有效路径。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的实施,既可引导全民形成正确的健康观,获得健康促进的能力,又可推进图书馆健康促进服务的精准落实,促进图书馆加速融合到国家健康促进服务体系的建设中,扩大图书馆的影响圈。
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是指对医疗领域及非医疗领域内的多元主体开展医学叙事能力培育的组织活动。叙事医学是一个多元主体学科,既需要着重培养医疗领域内的多元主体,即在校医学生、在职医护从业人员、患者及家属的叙事能力,落实医学人文关怀,赢得医患互信,培育有温度的医生、构建有温度的医院,同时也需要对其他非医疗领域内的多元主体,即健康促进工作者、健康促进决策者、患者协会、社会团体、残障人群、病友及护工群体,更重要的是要对健康人群及亚健康人群开展叙事医学的培育,并且基于各多元主体角色的不同,在不同场景内,运用不同的培育方式,普及生命健康观和医学叙事能力,进而实现全域化的叙事医学培育,促成全民健康行为的形成,携手共建健康中国。
叙事医学定位于“人”,且是一座桥梁,在健康中国语境下,叙事医学教育属于所有通过叙事进行思考和行动的“人”。但目前国内叙事医学教育施教平台主要集中在高等院校的医学人文学院和医院图书馆,通过系统化课程教育、规范化培训、读书分享会等形式对医疗领域内的多元主体,如在校医学生、医疗从业人员以及患者实施叙事医学教育,但受众群体范围相对狭窄,尚不能有效实现国家提出的全方位全周期促进全民健康的目标。
因此拓展叙事医学教育的受众边界,实施全域化培育势在必行,从基层、中层和顶层同时做起,即从期待获得和保持健康的每一个人开始(健康人群和亚健康人群);从残障人士开始;从患者协会(患者及患者家属、病友)和护工开始;从活跃的社会团体开始(如志愿者等);从健康促进工作者开始(如医疗从业人员、图书馆馆员、社区工作者等);从健康促进的决策者开始(政府和医疗机构及其领导团队等);从每个家庭开始,改善每个人的生命健康认知,提高每个人的叙事能力,从而最终改善国家整体健康水平和健康环境。
这一健康促进服务新路径,之所以没有称为“教育”,而称为“培育”,意在将图书馆立足于第三方,不将受众群体以受教方或不健康人群的视角看待,而以不同于医生vs患者、教师vs学生的第三方视角,基于中医治未病的原则,“培育且服务”全域范围内的受众,平等且和善地与多元主体分享并引导其认识叙事医学,在分享中觉察叙事能力与健康的关联,并在已发生或即将发生的医患沟通交流中有效使用医学叙事能力,以期令多元主体明确叙事医学与健康促进之间的因果,主动探索该如何通过接受叙事医学培育获得远离疾病的能力。通过图书馆的主动加入,从医疗领域与非医疗领域同时发力,通过双向培养、双向奔赴的方式,有效实现医患双方、全社会并肩应对生命的未知和无常,互相支持,早日实现身心康复和全人健康。
叙事具有转向性,并已在多个学科领域中大放异彩。图书馆学具有知识融通特性,一直在不断地与其他成熟学科实践知识进行融会与贯通,专业特性也在不断变化。目前图书馆学界已将叙事学和图书馆学相互融合,建立完成图书馆叙事思维地图[7],图书馆可将图书馆叙事作为在健康信息噪音中获得“用户注意”的有效工具,并据此开展有针对性的健康促进叙事营销,做到有效吸引叙事医学全域化内的“多元主体注意”,从而提升图书馆健康促进服务的影响力以及赋能图书馆在国家健康促进服务体系中的话语权,扩大影响圈。
图书馆是信息资源的收藏者和传播者,高校图书馆在信息资源建设方面的职能优势大于公共图书馆,公共图书馆在普及各层级读者教育服务方面的职能优势大于高校图书馆。尽管《普通高等学校图书馆规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中的条款均有规定,高校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均有为社会公众提供信息服务和教育服务的双重职能,但并未强制实施[8]。因此,为有效保障对健康及亚健康人群开展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前提是要对实施健康促进相关决策的顶层机构和领导者进行叙事医学普及,通过顶层倡导多部门联合并强制实施图书馆的双重职能,提高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工作的启动与实施的可能性。
具有双重职能的高校图书馆和公共图书馆须建立健全的叙事医学资源及服务体系,为叙事医学的普及提供相关叙事信息资源的保障及服务,同时,发挥图书馆自身叙事能力的优势,在知识产权允许的范围内,承担起为整个社会,尤其是对叙事医学资源需求比较迫切的社区提供支持和服务,为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最终落实到每个家庭、每个人,提供专业的叙事医学信息资源保障及高质量的叙事医学培育服务,促进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的发展和落实。
图书馆可利用普及空间叙事(如展览并展示与生命关怀、疾病相关的文学作品、纪录片、绘画、雕塑、摄影作品等)营造良好的叙事环境,令读者在驻足品评中与叙事医学相关信息产生情感和思维上的联结,平和且自主地吸取相关的健康促进信息,进而积极地在生活中使用,而非“传不习乎”。图书馆也可通过开展医学人文叙事交流活动(如观看与生命相关的电影、阅读疾病故事的分享会活动等)创造浓郁的叙事医学交流分享氛围,在互动交流中倾听他人的思想、反思自身的问题,在潜移默化中培育全域内多元主体的医学叙事能力。
上文提到,叙事医学教育强调细读与写作的练习,丽塔·卡伦指出,养成细读与书写习惯[9],是训练医学叙事能力的关键手段。对作品的细读与书写不仅能够教会医学生与医生带着细致而深入的感受力来解读并聆听患者的疾病故事,也能影响并引导其他多元主体通过阅读、书写体验反思自身经历,进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将阅读推广工作与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进行深融合,在图书馆中利用空间叙事、叙事医学文献信息建设、阅读分享活动、读后感大赛的举办等,可有效推动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中细读和书写能力的训练。尤其是阅读分享活动和读后感大赛对实施多年阅读推广活动的图书馆来说,已具备非常成熟的策略和实践经验。
健康中国战略下,图书馆坚持以全民为中心,为实现全人健康,通过实施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开启健康促进服务。图书馆学与叙事医学的融合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理论和实践的探索都有待同行们的共同探讨。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是个多维综合领域,图书馆虽不是其唯一提供者,但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同时以平等且和善的视角接触到叙事医学全域培育范围内所有受众主体的机构和平台。图书馆应抓住这一发展机遇,以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作为图书馆参与健康促进服务的有效路径,精准落实图书馆健康促进服务功能。运用图书馆叙事营销提升图书馆在健康促进服务体系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为健康中国贡献图书馆的力量。图书馆,是叙事医学全域化培育的发源地,也势必会发展成为它的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