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工作生活质量现状及影响因素的研究进展

隆政达 陈丽君

（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广西 南宁 530021）

工作生活质量（Quality of Work Life，QWL）被定义为“员工在工作中产生的生理和心理感受”。 由美国心理学教授Dr.Wayne Kashaw 首次提出， 并第一次在工业劳动心理学领域得到发展和广泛应用[1]。护理工作生活质量 (Quality of Nursing Work Life，QNWL)是注册护士在实现组织目标的同时，满足他们个人需求的程度[2]。认识和解决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问题有利于稳定护士队伍， 减少因护士离职增多而引发更换雇员、 招聘和培训临时工作人员以及确保服务质量状况等更多的成本支出[3]。 其次，提高实现护士工作生活质量还益于组织生产率的改善及护士自我能力的实现[4]。目前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处于不太理想的水平， 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没有引起足够关注和支持， 护士良好身体健康状态以及医疗保健护士队伍的稳定性不能得到保障，尤其是在全球护士短缺的情况下，将会对全球的卫生保健产生严重负面影响[5]。对护士工作生活质量研究进行综述， 以期为我国在该领域的理论和实践提供参考。

1 国内外护士工作生活质量水平现状

研究[6]表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不太令人满意或处于中等水平。 有学者对国内的山西、山东、辽宁省5 家三级综合医院的3 498 名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进行调查， 结果表明，护士工作生活质量处于中等水平[1]。VISELITA 等[2]研究收集伊朗、埃及、墨西哥、埃塞俄比亚、孟加拉国、沙特阿拉伯、印度和土耳其共8 个国家护理人员工作生活质量水平，结果表明，52.4%护理工作人员生活质量在中等水平，只有19%的护士工作生活质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护士工作生活质量处于堪忧状态。伊朗的一项研究表明，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护士工作量很高，护理新冠肺炎患者使其得到成长和持续安全的机会、 工作生活的社会依赖性和一般工作生活空间指数较少，从而导致较低的工作生活质量[7]。国内的一项研究也显示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 众多的一线护士出现负性情绪与压力而导致的心理应激与睡眠质量问题[8]。

2 护士工作生活质量影响因素

2.1 个体因素

2.1.1 社会人口学因素 护士的年龄、 婚姻状况、教育程度、护理岗位等特征影响其工作生活质量水平。①年龄：年龄≤25 岁的护士，刚开始工作时生活质量得分相对较高， 原因是刚开始工作时对工作抱有极大的热情，负面情绪较少[9]；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护士进入护理工作的疲倦期的同时， 要处理家庭问题，家庭和工作难以平衡，因而工作生活质量水平则低于年资长的护理人员[9]；护士在35 岁之后生活质量得分开始提高，可能是由于经验的积累，专业能力不断增强，逐渐适应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对工作的满足感开始提升，生活质量得到改善[9-10]。②婚姻状况：未婚护士对其工作生活质量不满意[11]，已婚者的工作生活质量更好[7]，未婚的医务人员须独自承担工作压力的负担， 而已婚的医务人员却能够与伴侣分担工作压力，并具有更好的应对能力[10]。 陈碧群等[12]研究也指出，尽管未婚护士年纪轻，在ICU 中有足够的精力与体力进行患者的相关护理， 但由于资历较浅，对患者病情的观察欠缺，同时对各种仪器的使用不熟练，对危重患者的抢救配合不够默契，这种理想和现实的反差很容易导致其对工作生活的不满情绪，产生职业挫折感。 ③教育程度：学历较高的护士医学知识丰富，学习能力以及自我调控能力较强，职业目标感强和工作积极性高， 能够灵活使用社会资源，培养自我社会能力，获得多方面的支持，更好地处理工作与生活问题， 因此学历越高的护士工作生活质量越好[9]。 然而，另一项研究表明护士的性别或教育水平均与工作生活质量无显著相关[7]。

2.1.2 护士个体健康 护士遭受各类心理的痛苦，健康状况不佳或得不到改善会阻碍其工作生活质量的提高[13]。 KAHYAOGLU 等[14]研究表明，经前期综合症会影响女性的社会人际关系、工作效率、生活方式、学习成绩和身心健康，在其职业生涯中患有经前期综合症的护士会降低其工作生活质量水平，当经前期症状的严重程度增加，工作相关的生活质量下降明显。

2.1.3 心理弹性 朱慧等[15]研究指出，心理弹性对提高手术室护士工作生活质量有正性作用， 心理弹性高的护士，能够积极应对工作和生活中存在的问题；心理弹性低的护士常处于消极情绪状态， 控制能力低，长期则会影响个人生活，降低工作生活质量[9,16]。

2.1.4 工作投入 工作投入是指员工在工作中展现出持久、积极、完满情绪状态，以活力、专注、奉献为主要特征[17]。 良好工作投入状态可以使护士更好满足患者高层次的护理服务需求，还可以较好地应对医院工作及社会生活中复杂、紧张的人际关系，从而在提高护理服务质量的同时提升个体的工作生活质量[18]。

2.1.5 工作能力 ABBASI 等[19]研究指出，护士的工作能力是其工作满意度的指标， 是影响工作质量和安全性的关键因素，工作能力与工作生活质量呈显著正相关，工作能力越高的护士工作生活质量也越高。

2.1.6 自我效能 自我效能感是指个人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地执行特定行为以实现目标[20]。 张晨[18]研究表明，肿瘤医院护士的自我效能感越高，其越有信心面对困难，对护理工作的投入也越多，其越可能发现和采用专业化的护理程序解决问题，如此下去，工作生活质量将逐步得到提高[18]。 VIDAL-BLANCO 等[21]研究表明， 护士工作生活质量低下主要与轮班次数多和上班时间过长有关， 轮班方式管理不善易导致护士不舒适和产生职业倦怠， 但是良好的自我护理可以减少护士遭受护理活动的相关压力。

2.1.7 护士对自身公共形象的认知 ROSHANGAR等[22]研究对伊朗12 家医院的250 名护士的调查结果表明， 护士对其公众形象的认知与工作生活质量存在正相关关系， 提高护士对本职业公众形象的理解可能有助于提高其工作生活质量。

2.1.8 睡眠障碍和不良护理事件的影响 无睡眠障碍和无不良护理事件较有睡眠障碍和不良护理事件的护士工作生活质量水平高， 而护理相应资源短缺和工作压力增多会增加护理不良事件的发生率[1]。

2.1.9 知识管理能力 知识管理是通过获取、共享和创造新知识来加强工作任务管理的过程[23]。研究[6]表明， 护理管理者的工作生活质量与其实施的知识管理策略存在明显的正相关性。 然而调查发现医护人员的知识管理水平很低， 医院管理层也没有对员工的知识管理引起足够重视， 导致员工在组织内的生产力和生产效率较为低下。

2.2 组织因素 ①组织文化及政策：姚兰等[24]研究指出，组织文化具有支持，稳定和激励的特征，良好的组织文化可以有效提高口腔护士工作生活质量。IBRAHIM 等[25]研究表明，医院良好的组织政策与程序对提升护士的工作生活品质有重要影响， 因此医院管理部门应深入了解护士的需求， 制定合理政策从而提高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②组织环境：良好的工作环境是提高护理质量的决定性因素， 同时也关系到护士工作的改善[26]。 朱丽娜等[9]研究指出，与其它普通科室相比ICU 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较低，原因可能是ICU 护士心理负担重，工作强度大，环境相对封闭有关。KHAJENHASIRI 等[27]研究也指出，虽然在内科和外科工作的护士工作生活质量得分相当， 但是急诊科护士工作生活质量得分较普通病房和外科病房低。 ③组织工作待遇：WANG 等[1]调查表明， 聘用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总分低于编制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总分， 这可以解释为尽管大多数三级综合医院实行同工同酬，促进工作量与工资的对等，但总体上同工同酬并没有得到有效开展， 因此聘用护士生活质量低于编制护士的现象并没有消失。 ④组织工作时间：额外工作时间会降低医护人员的工作生活质量的水平[10]。护士夜班工作时间过多会导致其身体昼夜节律发生改变，同时增加失眠、肥胖、代谢综合征、糖尿病、抑郁、改变生理唤醒和认知过程受损等问题出现的风险，从而降低工作生活质量[28]。

2.3 家庭因素 邵亚等[29]研究表明，家庭冲突过多会降低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水平。 工作和家庭生活之间的冲突能够增加护理人员的压力， 另一方面也能够降低其工作参与度[30]。 FALLAHCHAI 等[31]研究表明， 护士面临职业压力、 平衡工作和家庭带来的挑战、冲突的风险更高，而采取夫妻应对的策略来调节或应对职业压力的护士报告了更高的工作生活质量水平。

3 护士工作生活质量测量工具

3.1 护士工作生活质量问卷（Nurses’Quality of Working Life,NQWL） NQWL 由HSU[32]于2016 年研制，用于衡量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 问卷包含6 个维度，共123 个条目，其中组织方面14 个条目、工作方面34个条目、自我实现15 个条目、相互关系25 个条目、自我效能17 个条目和职业概念18 个条目。 评分方法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 范围从1 表示强烈不同意到5 表示强烈同意。 得分越高说明工作生活质量越高。 问卷总体的Cronbach’s α 的值为0.95，各个子量表Cronbach’s α 在0.8～0.89 之间。 NQWL 的缺点是条目繁多，易导致调查时间过长，不利于在临床中推广使用。

3.2 护理工作生活质量量表（Brooks’ Quality of Nursing Work Life Survey，BQNWL） BQNWL 由Brooks和Anderson 于2005 年研制， 用于评估护士工作生活质量[11]。该量表包括4 个维度，共42 个条目。其中工作生活/家庭生活维度由7 个测量护士工作与家庭生活相互作用的条目组成， 得分范围为7～42 分。工作设计维度包括衡量护理工作组成的10 个条目，如工作量、 人员配备和自主性， 得分范围为10～60分；工作环境维度包括20 个测量护士工作环境和工作环境对护士和患者的影响的项目， 得分范围为20～120 分；工作世界维度由5 个条目组成，测量广泛的社会影响和变化对护理实践的影响， 得分范围为5～30 分，反映了变化的影响和护理实践的社会影响。这一维度与护士的社会形象和工作安全有关。量表采用Likert 6 级评分,从“强烈不同意”到“强烈同意”分别计1～6 分，得分范围42～252 分，得分越高说明工作生活质量越高。 使用该量表调查阿拉伯地区508 名护理人员结果表明，BQNWLS 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89。BQNWL 由FU 等[33]于2015 年汉化， 汉化后的QNWL 同样具有良好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912，QNWL 的复测信度为0.90。 QNWL 已经广泛应用于多个国家。

3.3 工作相关生活质量量表（Work-Related Quality Of Life Scale,WRQOLS） WRQOLS 由 英 国 学 者KONGSIN 等[34]于2007 年编制，是用于测量员工对个人工作生活质量做总体评价的量表。 WRQOLS 有WRQOLS-1（原始版本）和WRQOLS-2 两个版本。在953 名医护人员中测试WRQOLS-1（原始版本）的信效度，量表总体Cronbach’s α=为0.91，各个子量表Cronbach’s α 0.76～0.91，共6 个维度，23 个条目。 其中工作和职业满意度6 个条目，Cronbach’s α=0.86；一般幸福感6 个条目，Cronbach’s α=0.82；家庭工作界面3 个条目，Cronbach’s α=0.82；工作压力2 个条目Cronbach’s α=0.81； 工 作 控 制3 个 条 目，Cronbach’s α=0.81；工作条件3 个条目，Cronbach’s α=0.75。采用Likert 5 级评分，从“强烈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1～5 分，分数越高说明工作生活质量越高[35]。WRQOLS-2 由Vanlaar 于2013 年修订，包含7个维度，34 个条目，其中第34 条为独立条目，得分在34～170 分之间，2014 年邵亚等[36]将WRQOLS-2汉化，并使用汉化的WRQOLS-2 量表对388 名护士进行测试，结果表明其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量表总的Cronbach’s α=0.939，各维度为0.652～0.859。目前已经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多个国家中使用， 其心理学特性也已得到了验证。

3.4 中文版护理工作生活质量量表（Chinese-version Quality of Nursing Work Life Scale,C-QNWL） CQNWL 由LEE 等[37]于2014 年根据翻译并改编BQNW 以及改编具有39 个和45 个条目C-QNWL的中间版本研制，共7 个维度，41 个条目，可以用于测量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 包含安全专业认知的支持性环境10 个条目、 工作安排与工作量6 个条目、工作/家庭生活平衡5 个条目、护士长/主管的管理风格7 个条目，团队合作和沟通4 个条目，护理人员配备和患者护理5 个条目， 以及尊重和自主的环境4个条目。 评分方法采用6 级Likert 计分制，从“强烈不同意”到“强烈同意”分别计1～6 分。 通过对1 254名护士测试，结果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量表总的Cronbach’s α= 0.93， 各个子量表信度在0.72～0.89 之间, 条目间相关性范围为0.22～0.77，7个维度分组的条目总相关性范围为0.40～0.80。

3.5 国家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工作生活质量量表（National Institute for 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NIOSH， Quality of Work life questionnaire，QWL） NIOSH 工作生活质量（QWL）模块由NIOSH在2002 年提出的76 个问题组成， 旨在解决诸如工作时间、工作量、工作一致性、工作安全、工作满意度、工作压力和健康等工作生活问题[7]。 包含工作满意度、工作安全感、工作一致性、工作压力和工作量共5 个维度，76 个条目。 评分方法采用Likert 2 级、Likert 4 级和多项选择和开放问题的形式，评分范围为0～100 分，分数越低表示问题越严重。 其中0～33分表示工作生活质量差；33～66 分表示工作生活的平均质量；66～100 分表明工作生活质量很高[7]。该问卷的可靠性系数Cronbach’s α 为0.77，表明其具有较好的信效度[7]。 目前尚未在国外广泛应用，亦无汉化版本。

3.6 世界卫生组织生存质量测定简表（WHOQOL-BREF） WHOQOL-BREF 量表包含26 个与生活质量不同方面相关的条目， 可以用于评估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10]。 生活质量中身体、心理、社会和环境4个领域均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 但是答案不同[10]。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2020 年WHOQoL-BREF被世界卫生组织（WHO）授权使用[10]。 目前已经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多个国家中使用。

3.7 工作生活质量问卷 （Quality of Work Life Questionnaire，QWL） QWL 由Elizur 和Shye 于1990 年研制，并在法语中验证[38]。 包含心理逻辑4 个条目、身体4 个条目、社会4 个条目、文化4 个条目。 共4个维度，16 个条目。采用Likert 6 级评分法，从“非常少”到“很大一部分”分别计1～6 分，得分范围为16～96 分，分数越高说明工作生活质量越高。 问卷的英语版本总的Cronbach’s α 为0.90，法语版本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在0.87～0.89 之间[38]。 目前QWL 应用研究较少、缺乏大样本的信效度检验，尚无学者将其汉化。

4 提高护士工作生活质量的干预措施

4.1 智能化积极思维培训 积极思维鼓励个体坚持不懈，有效地追求自己的目标，并采取积极情绪、知识和行为等方法来增强幸福感和改善抑郁症状，从而优化个体的生活质量[39]。 MOTAMED-JAHROMI等[39]采用社交网络应用程序每天平均发送具有积极思维12 条图片信息、3 个音频和1 个视频对护士进行积极思考技能培训，持续3 个月。 研究结果表明，护士接受社交网络应用程序进行积极思维培训后的工作生活质量有所提高。 使用社交媒体进行积极思维培训对于提高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具有灵活性、便捷性、低成本性的特点。建议相关职能部门加强护理和信息技术的深度融合， 重视利用微信、QQ、App等其它自媒体形式为护士提供更多的积极思维培训机会，提高其掌握积极思维的意识和能力。

4.2 教育培训 一项随机对照研究[38]表明，对照组实施常规护理， 试验组在对照组通过理论讲座与实际练习（如仿真）的简短教育项目以加强护士的人文实践， 结果表明简短教育项目可以提高血液透析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的文化维度， 即日常工作活动与个人和文化价值相适应的程度。 建议今后要不断加强护理人员理论和实践技能的培训， 增强理论应用于临床实践的能力，从而提高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38]。

4.3 头脑风暴 KAGAN 等[40]研究也表明，护理人员进行的圆桌头脑风暴，可以减少工作中挫折感，并有助提高工作生活质量。建议今后相应的部门和管理者应积极在外部搭建护理人员沟通交流平台、内部应积极开展圆桌论坛、头脑风暴，满足员工建言献策的需求。

5 小结

综上所述，护士是医疗保健的重要组成部分，护士在医疗卫生保健领域担负着重要的角色， 尤其是在人口老龄化和全球护士短缺[41]尖锐背景下，各个国家对护理的需求量持续增加， 保持全球的卫生保健的良好运行，需要加强团队合作[42]和国际合作，更加关注护士工作生活质量， 消除阻碍护士工作生活质量的问题， 做到真正长期有效保障和提高护士的工作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