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
在新西兰西海岸骤降的大雨中,养牛人皮考克家的积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头18个月大的小公牛和另外两头牛被洪水卷走,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对靠牛吃饭的皮考克来说,损失不小。然而几天后,皮考克接到电话,说西港的一个农夫在黑莓丛里找到了他的小牛,牛耳朵标签上的号码能和皮考克的对上。
听到小牛还活着,皮考克很吃惊,西港距离他的牧场足足有80千米远。他拿出地图,揣摩小牛的“漂流”路線。
它被洪水冲走,裹挟到附近的马鲁伊亚河里……一路随波逐流,跌落10米高的马鲁伊亚河瀑布……在马鲁伊亚河和布勒河的交汇处,它进入布勒河……布勒河的上下游里满是高低起伏的岩石,小牛磕磕碰碰……在布勒河的尽头,将要被冲入大海之时,它终于定住了……
看过路线图的皮考克惊了,赶紧接回小牛,他打算将这头经历了“奇幻漂流”的牛永远养在牧场里,直到老去。
更不可思议的还有一条非洲肺鱼。
杜兹是距撒哈拉沙漠不远处的偏远农村,这里白天的平均气温高达42摄氏度,一年中除了秋季有短暂的雨水,其他时间都是骄阳似火。
肺鱼平时深藏在河床的淤泥里,体内的肺囊里储存了不少干净的水。当河流枯竭时,田里劳作的人便会挖出一条肺鱼,对准自己的嘴巴用力一挤,将肺鱼体内的水喝空。鱼,就随手扔了。
更为不幸的是,这条几乎被吸空水分的肺鱼,刚刚蹦跶到淤泥中,又被人连泥挖了起来,打进泥坯里,晒干垒墙。
一条鱼被埋进墙壁,成了泥墙的一部分。依靠囊中仅有的一些水,它迅速进入彻底的休眠之中。
半年后的短暂雨季,雨水打湿了泥墙,鱼从深度休眠中醒来,将泥坯里的水汽和养分一点点地吸入肺囊中,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休眠。第二年,泥坯有了些松动,鱼不再休眠,而是开始日夜不停地用肉身去磨蹭泥坯,寻找机会。一些泥坯开始变成粉末状,纷纷下落。所以到了第三年,它活动的空间大了许多,但想要逃脱,还是做梦。
在这条鱼被砌进泥墙的第四年,来了一场少见的暴雨,在暴雨和狂风的作用下,泥墙垮塌了,鱼沿着满路面下泻的流水,游到不远处的一条河流中,赢得重生。
(摘自2022年7月25日《今晚报》,Bonnie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