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断供“后遗症”

文/张恒

近日来，来自欧洲企业的多项巨额投资或是订单落地中国。

德国大众汽车对华最大的单笔投资24欧元（约合人民币168亿元）投向了地平线公司；全球第一大化工集团德国巴斯夫将在华建造世界第三大生产基地；宝马MINI准备将在英国的生产线转移至中国；德国最大的租车公司Sixt与比亚迪签署了10万辆新能源车的采购协议等等。

为何这些投资和订单变得如此密集？

欧洲制造业迁出

意大利南部的某企业主报出了其能源账单，在2021年7月，能源账单为12万欧元；到了2022年7月，能源账单为97.9万欧元，涨了8倍。

天然气和电力占欧洲工业能耗的比重高达75%以上。欧洲天然气和电力成本在两年的时间里上涨了近10倍。尤其是能源密集型，如芯片、化工、钢铁、玻璃等行业无法承受高昂的能源成本，它们都是汽车产业链的上游供应商。

欧洲金属贸易协会称，欧洲的铝产量已经减少三分之一。欧洲最大的钢铁制造商安赛乐米塔尔，不但闲置了其在德国的高炉，还关闭了其位于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工厂的一座高炉。全球铝产品生产商美国铝业公司（Alcoa）削减了在挪威的冶炼厂三分之一的产量。在荷兰，世界上最大的锌生产商新星（Nyrstar）暂停生产。

尤其在北溪管道被炸后，未来能源问题的不确定性将欧洲企业彻底拉回到现实，有能力的企业纷纷选择迁出工厂。

10月15日，英国媒体报道，德国宝马公司将停止位于牛津的MINI电动汽车生产线，并将工厂转移至中国。宝马MINI品牌的负责人斯沃斯特称，英国工厂并没有为电动汽车做好准备，所以运行效率不高，下一代纯电动车MINI Aceman将在中国生产。

新能源汽车领域上游的原材料供应商、全球第一大化工集团德国巴斯夫在7月19日宣布，将在中国镇江市累计投资100亿欧元（约合700亿人民币）以推进一体化基地项目，该项目将成为巴斯夫在全球第三大重化工生产基地。

此外，德国的科斯、瑞士的英利士、英国的壳牌均在近期均宣布，在中国投资建造化工类生产基地。法国的道尔达宣布，在中国海南发展清洁能源业务。

中国商务部9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1月至8月，中国实际利用外资同比增长20%，其中高新技术产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33.6%。这个数据是同期中国整体吸收外资增速的两倍多，当中的高技术制造业同比增长达43.1%。

为何选择中国？

对于制造企业迁移地的选择，最重要的有三点：第一能源价格是否低廉；第二供应链是否完备；第三市场是否够大。

东南亚虽有廉价的劳动力，但其货币汇率不够稳定，基础建设和产业链尚不完备，且市场规模有限。美国有着廉价的能源和巨大的消费市场，但人力成本高，基础设施和制造业产业链不如中国完备。

更重要的是，能源危机爆发至今，中国能源价格基本保持了稳定。除了部分地区居民用电上涨了10%左右，其他方面的能源价格基本没有什么变动。石油价格则是根据国际价格动态调整的。中国的能源供给更加稳定。

北溪管道被炸以后，美国以4倍的高价向欧洲高价出售天然气，引发了不满。法国总统马克龙喊话美国：“我们不能付给你们4倍的价格，这可不是友谊的真谛。”

美国能源企业趁机大发横财，能源巨头埃克森美孚公司财报显示，今年二季度净收入为179亿美元，创下了该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单季利润，同比增长率高达281%。

在如此情况下，有报道称，德国总理朔尔茨近期将在11月3日至4日访问中国。这也是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首次访问中国的G7国家领导人。此举反映出了一种可能性：朔尔茨希望能加强与中国的经济联系。

而就在不久前，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国会演讲时还说：“不要过度依赖中国市场。”德国联邦政府也有高级官员表示，德国企业海外投资过于集中在中国导致风险增大。

前段时间的一件事情就很有代表性，德国政府拒绝为大众汽车公司在中国新疆投资建厂提供担保，但大众汽车并没有放弃。大众CEO迪斯表示，德国政府在对华政策上具有重大失误，“德国政府低估了中国为德国经济做出的贡献。”

有研究显示：11%的德国公司依赖自己的中国分公司产品。如果考虑全部来自中国上游的产品，那么德国企业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程度高达46%。

欧洲正在面临本世纪以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北溪管道被炸令原本就不景气的欧洲经济雪上加霜，美国不但没有雪中送炭，反而趁火打劫高价卖能源。重重困难下，欧洲制造业外迁已是它们为数不多的可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