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伟伟 杜春玲 张静霞 陈少峰
(甘肃省第二人民医院,兰州,730000)
睡眠对认知过程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还影响心理生理健康[1]。睡眠质量下降,会降低认知能力[2],出现自杀意念、情绪失控、学习困难、物质依赖等一系列心理生理健康问题[3]。调查发现睡眠障碍的发病率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加。普通人群睡眠障碍的发生率为20%~30%[4]。而大学生较普通人群更严重,报道有12.92%~52.84%的大学生经历过睡眠障碍[5]。到了大学阶段,脱离了父母的监管,大学生在时间的掌控上变得自由。学习压力、人际关系、环境变化,加上手机的应用,造成每天晚睡早起,使得大学生睡眠时间缩短,造成睡眠不足。睡眠障碍对大学生的身心健康、学习能力、控制负向情绪与社会适应方面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6]。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疾病,可能会影响认知和身体健康。抑郁症已经成为影响人类健康的重要公共卫生问题[7],2011年中国大学生抑郁症的检出率为29.30%[8]。而最近的一项mata分析发现抑郁症的发病率为28.4%[9]。因此,我们有必要着力于大学生的抑郁情绪,继续降低其发病率。
本综述通过对近20年文献的复习,了解当前我国大学生的睡眠质量及抑郁情绪状况,关注大学生抑郁与睡眠的影响因素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
1.1 文献来源 分别以“大学生”“睡眠质量/睡眠障碍”“抑郁/心理健康状况”作为主题词在国家知识基础设施数据库(CNKI)与中国学术期刊数据库(CSPD)、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CCD)数据库进行检索,以“Chinese college students/University sleep/Sleep disorder/Sleep quality depress/Mental health”为关键词在Pummed、scihub进行检索。剔除重复文章,阅读题目、摘要剔除不符合文章及综述、会议论文。最后通过逐篇阅读,共筛选符合标准文章27篇。
1.2 纳入标准 1)包含睡眠质量与抑郁情绪;2)测量工具以公认的测评睡眠质量及抑郁情绪的量表;3)调查对象:包括本科、中国大学生(本科、专科、高职)。
1.3 评估工具 采用匹兹堡睡眠质量评分(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评估睡眠质量,PSQI被称为是睡眠质量测量的金标准[10],其次为阿森斯失眠量表(Athens Insomnia Scale,AIS)。采用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评估抑郁情绪,其次为抑郁症状筛查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与流调用抑郁自评量表(Catchment-area Epidemiology Survey-depression,CES-D)。
2.1 文献资料 有27篇文献纳入了本综述,其中外文文献2篇。8篇为医护,1篇高职,1篇有留守经历的大学生,1篇为实验研究,2篇为干预性研究,其余为综合院校。
2.2 评估工具使用情况 25篇文献采用了PSQI,2篇文献采用了AIS,25篇文献使用了SDS,1篇文献采用PHQ-9问卷,1篇采用了CES-D。
本研究支持睡眠质量与抑郁呈双向联系且成正相关的关系。睡眠不足可以先于抑郁发作,支持不良的睡眠质量对抑郁的发作有预测作用;同时抑郁又可以破坏睡眠结构,抑郁对睡眠质量的影响是直接的,它是预测睡眠问题的有效指标[11]。运动可以改善睡眠质量,降低抑郁水平[12-13]。抑郁越严重,睡眠质量越差。睡眠质量较差的学生出现抑郁症状的风险较高,因此失眠的早期治疗方案可能会降低普通人群患抑郁症的风险[14],增强抑郁症的治疗效果[15]。本次文献复习中,所有的文献均为横断面研究,因此只能确定二者之间有关联,且二者都会导致认知功能下降、自杀等不良后果,尚不能确定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影响大学生睡眠质量与抑郁的因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性别:本研究发现男女在睡眠障碍方面的差别不尽一致,部分研究支持女性的睡眠质量较男性差,男性不仅睡眠质量较女性好,在日间功能方面也明显高于女性。这可能与女性对压力的处理方式、生理周期时激素水平变化有关[16]。国外有研究其原因可能与性别在睡眠生物学上的差异、与社会经济压力和文化背景有关[17]。睡眠生物学,尤其性别在睡眠结构和昼夜节律是否是抑郁情绪的危险因素中起到了重要作用[18]。2)年级、专业与压力:高年级的学生睡眠质量更差[11,19]。与非医学专业比较,医学生的睡眠质量较差[5,19-20],而护士较医生更差[21]。大三年级医学生的睡眠质量最差[22-23]。睡眠质量在年级与专业有差异的主要原因为压力。大学生群体面临的学习压力、人际关系、身心健康状况等已经成为影响其睡眠质量的重要因素[5]。而学习压力是造成失眠的主要压力源[23],学习压力导致睡眠障碍,睡眠障碍又影响身体健康、学习效率等,反过来造成学习压力[5]。学习压力单独存在时,并不影响睡眠质量。而与其他压力源共同存在时,其累积效应才会影响睡眠质量[11]。国外同样有研究发现压力事件是睡眠障碍的影响因素如考试、人际关系等,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过度担忧。而担忧可能是导致睡眠问题的永久因素。睡眠前的认知,如就寝时的积极思考、担忧、规划和分析等与失眠显著相关[24]。3)睡眠的质与量:大学生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但研究发现增加睡眠时间并不能提高睡眠质量,而睡眠效率是改善睡眠质量的有效途径[25]。部分研究也支持睡眠时间与抑郁发生无相关性,相反的是主观睡眠质量与抑郁症呈高度相关[26-28],主观睡眠质量对心理健康的预测可能更为有效[26]。一项有趣的研究发现催眠药物的使用可以降低抑郁程度及日间功能障碍[28],所以,进一步验证了治疗失眠可以减轻抑郁的程度。4)留守经历:既往有留守经历的大学生抑郁的发病率明显高于全国常模,说明留守期间产生的抑郁具有延时效应[29],儿童期和青少年期的心理问题可能持续到中年[30]。有研究发现留守经历是影响大学生心理健康的重要危险因素。因为与单亲家庭或没有父母的情况相比,父母双方的陪伴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和发展,父母的缺席对儿童的情感和行为产生不利影响[31]。但是对留守大学生研究,不能推广到普通大学生的人群。5)体育锻炼与屏幕使用:适度的体育锻炼对抑郁情绪、睡眠质量均有很好的干预作用。屏幕使用则被认为是导致睡眠不足和睡眠质量低的原因[32-33]。而目前屏幕的使用增加,体育锻炼的减少,导致抑郁情绪与睡眠障碍出现了复合潜在的影响因素,二者独立又协同地增加大学生的心理问题风险。根据最近对褪黑激素的研究发现,智能手机等显示器发出蓝光,可能会改变褪黑素的分泌,从而影响正常睡眠[34]。而运动是改善睡眠状况的有效补救和预防措施。体育锻炼对睡眠质量的改善是通过改善心理健康来介导的[35],同样的研究发现体育锻炼对情绪的影响中,睡眠起到了中介作用[36]。二者之间又相互介导促进的关系,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来证实。6)基因研究:原发性失眠大学生CLOCK基因rs3817444的等位基因与对照组大学生相比有明显差异,失眠组A等位基因频率明显高于对照组,A等位基因可能是原发性失眠治病的相关基因,而与抑郁无相关性[37]。
综上所述,睡眠与抑郁呈双向、正相关,相互影响。睡眠质量越差,认知评估功能越差[38],大学生处于学习与创新的阶段,良好的认知功能,能够保证他们正确地处理情绪,提高创造力。因此瞻望未来,我们提出以下观点:1)了解抑郁症状的预测因素,有助于设计有效的干预措施来防止大学生的抑郁情绪。比如运动,每周增加1 h的运动,抑郁症的患病率就会降低8%左右[32]。2)大学生经历了高中阶段向大学的过渡。青少年期体内稳态的睡眠驱动力较低,因此夜间睡眠较晚[39]。而大学生过了青春期,但仍在处理青少年生理学问题,比如生物驱动的延迟睡眠阶段[40]。因此过渡前的睡眠状况对过渡后的睡眠及情绪有无影响,可以作为未来研究的趋势。3)有必要进行纵向研究,来了解睡眠与抑郁二者之间的关系。
本研究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如目前对大学生睡眠质量与心理问题研究国内比较少,且比较局限,人口学资料方面仍需要扩大范围,比如专业、经济压力、有无酗酒抽烟、咖啡因、手机使用情况、精神疾病或慢性疾病史及药物使用情况等。另外本研究采用了PSQI作为睡眠评估工具,为自评工具,无法区分慢性失眠与急性失眠,同时问卷具有较高的主观性,缺乏客观的评定指标。白天有无嗜睡及周末有无睡眠补偿等因素研究中未进行确定,且研究都局限于横断面,很难确定睡眠与抑郁的因果关系。所有的数据均来自问卷,缺乏诊断性访谈,客观证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