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各国产业政策竞争的新疆域

■文/李勇坚（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

元宇宙聚合了近年来数字经济领域的重要技术突破，对未来经济增长、社会变革、数字产业持续增长等具有重要价值，各国政府依据自身的经济技术基础，就元宇宙技术及其相关产业出台了相应的政策，以在未来元宇宙产业发展中赢得先机。

2 0 2 1 年， “ 元 宇 宙”（metaverse）突然出圈，成为元宇宙元年。一时之间，这个来源于科幻小说的词汇，成为大众必谈的话题。美国银行在“专题报告：将彻底改变我们生活的14项技术”中，将“元宇宙”列为彻底改变我们生活的技术之一。2021年12月5日腾讯科技发布了“2022年最受关注新兴技术”榜单，共22项，元宇宙入选。其他21项新兴技术包括虚拟现实、量子计算、虚拟网红和脑机接口等，也与元宇宙相关。同时，元宇宙也入围《经济学人》2022年22项新兴技术。GlobalData（环球数据公司）的2022年TMT预测（GlobalData’s “Tech, Media& Telecom Predictions:2022”）中排名第一的就是“元宇宙”。CNBC（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认为，元宇宙已成为美国企业界最热门的词汇之一，每个企业都希望在其中插上一面旗帜。

由于元宇宙这个概念汇聚了近几年数字技术方面的重要突破，如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web3.0、云计算等，并可能引发社会经济生活的变革，因此，一些国家政府认为，这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域，对未来经济增长、社会变革、数字产业持续增长等具有重要价值，从而出台了支持元宇宙发展的相关政策。

一、韩国：大力推动元宇宙产业化发展

在韩国，元宇宙发展具有良好的基础。韩国拥有全球领先的超高速5G网络和光缆网络，对Oculus Quest等虚拟现实设备的接受度和渗透率非常高，游戏产业十分发达。根据Statista（德国统计数据公司）的数据，总体而言，2022年韩国的整体游戏市场预计价值183亿美元，自2007年以来一直在稳步增长，这表明韩国在游戏领域的影响力逐年增长。虽然这包括了整个游戏行业，而不仅仅是与元宇宙相关的游戏。整体来看，韩国在“虚拟数字人”方向的应用相对较为成熟，与其成熟偶像工业相结合具有非常多的应用场景。

韩国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和文化产业，在元宇宙产业方面的政策体系日益完善，构成了全球各国中国家层面最为完善的元宇宙政策体系。

在国家政策与战略方面，2021年1月韩国政府公布《元宇宙新产业领先战略》，该战略是其数字新政（Digital New Deal）2.0计划的一部分，旨在应对颠覆性创新、新兴技术并为未来做好准备。根据全球市场研究公司Emergen Research（前沿研究咨询公司）的数据，全球元宇宙市场将从2020年的477亿美元增长到2028年的8289.5亿美元。2021年韩国在全球的市场份额排第12位。而根据《元宇宙新产业领先战略》，到2026年韩国在全球元宇宙市场的占有率将提升至第5位。韩政府还将新办“元宇宙学院”，于2022年内培养180名专业人员。韩政府还将为元宇宙技术、人文社会领域的四年制大学创办融合型专门研究生院提供支援，6年内最高将各投入55亿韩元。最终在五年内培养40 000多名元宇宙专家，以推动该国进入全球虚拟世界市场的顶端。为了进一步促进增长，韩国将开设一个“K-Metaverse Academy”，帮助全球元宇宙初创公司进入韩国市场，并将它们与当地内容公司联系起来。大力拓展元宇宙应用，将该技术广泛应用于艺术、文化、教育、K-pop（韩国流行音乐）和旅游领域，同时在元宇宙平台上为外国人建立一个在线韩语学院。韩国政府也在探索将元宇宙应用于旅游业的方法。根据韩国政府2021年10月敲定的《旅游业复苏与再跨越计划》，韩国政府将利用元宇宙平台打造融合韩国主要景点和热门电影的“韩国旅游宇宙平台”和电视剧外景地，并推广虚拟现实，以推动元宇宙旅游与线下智慧旅游“双轨制”同步发展。在教育方面，韩国科学技术高等研究院（KAIST）打算在肯尼亚开发一个虚拟校园，该校园将于2023年9月在内罗毕附近的Konza Technopolis（肯扎技术区）启动。该大学希望开发一个虚拟世界，通过使用增强现实、虚拟现实和眼动追踪技术来运行教室并在校园内提供身临其境的学习机会。釜山市教育厅全面推进元宇宙教育应用。

在政企合作方面，2021年5月18日，韩国科学技术和信息通信部发起成立了“元宇宙联盟”，该联盟包括现代集团、SK集团、LG集团等500多家韩国本土企业和组织，其目标是打造国家级增强现实平台，并在未来向社会提供公共虚拟服务，以推动“元宇宙”技术和生态系统的发展。之后，韩国还成立了一个关于元宇宙产业的新联盟，由17家公司组成，包括主要无线运营商SK电信公司和汽车巨头现代汽车公司，以及韩国移动互联网商业协会等8个行业团体，该联盟实质性合作分享元宇宙趋势和技术，并就与元宇宙市场相关的文化问题组建一个咨询小组，并开展联合元宇宙项目。

韩国政府还直接对元宇宙产业提供大量的资金支持。2021年6月，韩国数字新政推出数字内容产业培育支援计划，共投资2024亿韩元，其中XR内容开发支援473亿韩元、数字内容开发支援156亿韩元、XR内容产业基础建造231亿韩元；2021年8月31日，韩国财政部发布2022年预算，计划斥资2000万美元用于元宇宙平台开发。而根据之后发布的《元宇宙新产业领先战略》，政府已承诺在2022年花费5560亿韩元（4.65亿美元）来支持元宇宙这一重要产业。2022年2月，科学技术和信息通信部宣布一项全力支持创建扩展虚拟世界（元宇宙）生态系统的计划，计划投入2237亿韩元（1.771亿美元）来建设元宇宙生态系统。该部部长林惠淑（Lim Hyesook）称，元宇宙是“一个具有无限潜力的未知数字大陆”。

韩国广泛鼓励地方开展元宇宙项目，在未来的五年内，将为250个智慧城市项目提供资金。首尔市发布了《元宇宙首尔五年计划》，将建成首个元宇宙城市。早在2021年8月疫情封控期间，首尔市政府就为学生在元宇宙平台Gather Town推出了数字科学课程。政务服务方面，据韩联社报道，首尔市政府于2021年11月3日宣布建立元宇宙平台，计划以虚拟世界提供城市公共服务。项目计划耗资39亿韩元（约合330万美元），是市长吴世勋“首尔愿景2030”计划中把首尔打造为未来之城的重要内容之一。这一元宇宙政务平台名为“Metaverse Seoul”（元宇宙首尔）。首尔市政府表示，“元宇宙首尔”将逐步实现市民和企业服务虚拟化，如举办虚拟跨年仪式、设立虚拟市长办公室以及提供金融技术、投资和“大学城”项目虚拟服务。该项目已于2022年9月发布测试版，预计2023年开设政务服务，通过元宇宙虚拟形象为公众提供可视化服务，而且一些曾经毁坏了的历史旅游资源，也将在元宇宙内重建。到2023年，首尔将成为第一个进入虚拟现实领域的主要城市。

在政府的支持下，元宇宙ETF在韩国蓬勃发展。数据显示，仅在2021年10月，韩国就推出了4只专注于元宇宙的新ETF，共吸引了约3亿美元的资金流入。到2021底，这些基金的规模已超过6亿美元。

二、日本：依托内容产业发展元宇宙

日本在元宇宙发展方面具有独到之处。日本一直高度重视VR产业发展，在技术与应用方面均具有较好的基础。索尼与VR开发商Hassilas拥有Playstation主机系统和游戏生态，旗下的PlayStation VR的全球销量排名行业前三；并在2020—2021年两次投资Epic Games（史诗游戏公司），在虚幻引擎等技术方面有所布局；索尼还推出了《Dreams Universe》，用户可以在其中进行3D游戏创作、制作视频，并分享到UGC社区。日本ACG（动画、漫画、游戏）在全球领先，这使其在元宇宙发展所需的IP资源方面具有优势。2021年8月5日，Avex Business Development（爱贝克思商业发展公司）与Digital Motion（数码动感公司）合作成立了 Vitual Avex（爱贝克思虚拟公司），计划促进现有动漫或游戏角色在元宇宙中有更多的应用，举办虚拟艺术家活动，以及将真实艺术家演唱会等活动虚拟化。在增强现实方面，日本创造了著名的虚拟偶像初音未来。在实际运用方面，VRchat是一款充满动漫人物和现实创作的游戏，根据调查，9 0%的日本人使用VRChat，其他流行的VR应用程序包括Virtual Cast、Cluster和NEOS VR，因此很多人将这些程序称之为元宇宙。按照这一标准，日本每天约有50%的用户访问元宇宙。其他25%通常每周至少访问两次。几乎一半的访问通常持续3小时，而其中32%的访问通常持续6～12小时。有意思的是，只有2%的用户在登录时使用他们的真实姓名，而其他西方国家这个数字仍然在20%左右。大约25%的用户以某种方式改变他们的声音。

在政策方面，日本政府一直高度重视数字及相关产业，有着相对完备的政策体系。通产省于2020年8月成立了加速数字化转型研究小组（the Study Group for Acceleration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对数字化转型问题进行调查研究。2021年3月通产省成立了半导体和数字产业战略审查会议，以研究有关半导体、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产业的未来政策方向。2021年6月，通产省发布了《半导体与数字产业战略》，提出了半导体产业及数字产业的整体发展战略。2022年1月，通产省成立了“数字产业转型研究组”（S t u d y Group Working toward the Transformation to a Digital Industry），就数字产业及其转型的四条路径进行深入研究。在这些战略研究中，都包括与元宇宙相关的VR、AR、人工智能、5G等相关行业。就元宇宙产业而言，2020年12月至2021年3月通产省委托毕马威日本对日本虚拟空间行业的现状和亟须解决的课题进行了全面调查，并于2021年7月13日发布了《关于虚拟空间行业未来可能性与课题的调查报告》，归纳总结了日本虚拟空间行业亟须解决的问题，该报告也提到，日本虚拟空间产业的发展位于世界前列。为了在未来的全球竞争中抢占先机，日本政府应当和业内人士共同制定XR设备、数字内容等方面的行业标准和指导方针，在国内推行标准化的同时，向海外市场输出行业指导方针和行业标准，以期在全球的虚拟空间行业中占据主导地位。该报告将虚拟空间定义为“可供多人参加、使用虚拟形象、可以自由活动和与人交流的3D网络空间”。虚拟空间商业形式目前分为两种，一种是在虚拟空间中提供服务，另一种则是提供虚拟空间平台。对于元宇宙这种新兴形式，该报告将其暂时定义为“在一个特定的虚拟空间内，各领域的生产者向消费者提供各种服务和内容”，并不把元宇宙作为一种确定的商业形式。

三、美国：关注元宇宙基础技术与隐私保护

美国是全球元宇宙领域技术最为发达的国家。在元宇宙基础技术领域，英伟达以G P U底层算力、Omniverse Avatar交互式AI化身的技术平台打头阵，以实时仿真模拟和协作平台Omniverse数字孪生具备较深基础。Epic Games在虚幻引擎等技术方面走在前沿。Meta Quest、微软Hololens拥有全球领先的VR／AR设备。在应用方面，美国企业布局十分超前，在元宇宙的布局最为激进，如Epic Games创始人Tim Sweeney一直强调其旗下的《堡垒之夜》作为元宇宙平台的意义；Roblox首次将“Metaverse”一词写入招股说明书；脸书CEO扎克伯格更是在2021年10月28日直接宣布将公司名称更改为元宇宙一词中的Meta，并将公司股票代码从12月1日起变更为“MVRS”，希望成为一家元宇宙公司。这使美国在元宇宙的大部分领域都处于领导者地位，具有标杆性质。

在政府层面，美国政府虽然对元宇宙相关的技术高度重视，但整体上尚未出台一个清晰的战略。这主要是美国政府担心元宇宙影响个人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在促进技术进步方面，2017年5月，5名美国国会议员宣布成立一个“关于虚拟、增强和混合现实的国会小组”（Congressional Caucus on Virtual,Augmented and Mixed Reality），其核心是确保国会尽其所能，鼓励而非阻碍这些先进领域的发展。该小组在联合声明中指出，随着这些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壮大，这个“‘现实’的小组”将努力促进国会和美国世界领先的技术产业之间的信息共享。这些技术在娱乐、教育和医疗领域展现出巨大的创新潜力。随着这些技术的发展，隐私、知识产权等领域的问题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因此，需要两党议员一起共商相关政策以支持创新，并应对XR这一新兴部门带来的挑战。2019年，国会通过了政府虚拟现实技术法案（VR TECHS in Government Act of 2019），提议创建“联邦政府现实技术可用性咨询委员会”（The Federal Advisory Committee On The Usability Of Reality Technologies Within The Federal Government），为政府发展VR/AR/MR技术提供政策咨询意见。2021年美国创新和竞争法案（The 2021 U.S Innovation and Competition Act）将沉浸式技术（immersive technology）确定为重点领域十大关键技术之一，提出要提升这一技术的全球竞争力。2022年通过的《芯片和科学法案》也将沉浸式技术作为重点支持领域之一。

然而，美国政府在促进元宇宙相关技术发展的同时，对其广泛应用可能带来的数据与隐私保护问题一直持保守态度。2018年，联邦贸易委员会对脸书的消费者数据泄露事件处以50亿美元的罚款。元宇宙涉及NFT、区块链等，必然使用智能合约。而对智能合约，美国人认为其可能违反相关的数据保护法律。2018年10月16日，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专员Brian Quintenz在第38届年度GITEX技术周会议演讲中讨论了一个假设，如果智能合约中的代码专门设计用于实现受CFTC监管的一种交易活动，而且该代码可能被美国人使用，那么CFTC可以起诉智能合约代码的开发者。值得注意的是，Quintenz澄清说，智能合约有无数潜在的形式和应用，其中许多不在CFTC的管辖范围内。然而，对于属于CFTC管辖范围内的智能合约，他表示CFTC可以要求代码开发人员对因使用其智能合约协议而导致的某些违反CFTC法规的行为负责。

2020年10月，美国两党参议员提出《政府对人工智能数据的所有权和监督法案》，要求对联邦人工智能系统所涉及的数据特别是面部识别数据进行监管，并要求联邦政府建立人工智能工作组，以确保政府承包商能够负责任地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所收集的生物识别数据。这一新规体现出美国国会对于基于数据与身份识别的数字化渗透持谨慎态度，元宇宙同样基于类似技术理念。这一法案，说明了美国当局对智能合约所带来的潜在安全问题持谨慎态度。

2 0 2 1 年1 0 月2 1 日，I T I F基金会和X R 协会（t h e X R Association）合作举办了增强和虚拟现实政策会议（A R/VR Policy Conference），学者们讨论了沉浸式技术应用过程中政策制定者应当如何考量关键因素，并提出了相关建议。其内容主要包括五个方面：一是应提倡利用AR/VR提高公共服务，增加劳动者的就业机会。因此，应优先应用于教育培训、沟通协作等领域。二是数据管理是关键的政策问题。因为AR/VR设备需要大量关于个人及周围环境的信息，以提供沉浸式的、有吸引力的体验。这涉及大量的数据安全及隐私等方面的问题，需要进一步的政策措施。三是随着AR/VR在家庭和学校中普及，保护儿童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将更加重要。安全和安保（Safety and Security）方面的影响包括不法分子利用AR/VR影响现实。四是无障碍和包容性（Accessibility and Inclusion）是基础。从一开始就构建惠及多数人的技术，而非事后补偿，将提供更广泛的就业和创新的机会。避免因新技术的应用而带来更大的数字鸿沟。五是展望未来。2021年AR/VR政策会议明确指出，政策制定者、行业领导者、民间社会等不同群体，当前及潜在用户，应当努力合作，为元宇宙制定公共政策。

四、中国：地方政府对元宇宙产业积极探索

中国在元宇宙方面是跟随者。企业对元宇宙概念热情高涨，很多企业已开始在元宇宙的各个领域进行布局。从整体上看，我国在元宇宙发展方面具有独到的优势，有后来居上的潜力。在基础设施方面，2019年6月中国发放了5G牌照。在5G建设过程中，我国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到2021年9月，我国5G基站数量超过100万个，占全球总数的70%以上。5G终端手机连接数量超过3.92亿，占全球的比重达到80%。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带动了网速的提升和费率的下降，我国移动宽带的速率在全球139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4位。2020年下半年以来，随着5G建设进程加快，移动网络单位流量平均资费下降10%。据全球移动通信协会（GSMA）监测，我国移动通信用户月均支出（ARPU）5.94美元，低于全球的11.36美元平均水平。固定宽带也获得了较大的发展空间。截至2021年4月，我国光纤宽带用户占比达94%，千兆光网覆盖家庭超过1.2亿户，固定宽带端到端用户体验速度达到51.2Mbps。速率在全球176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18位。

元宇宙需要大量的算力支撑。近年来，我国云计算快速发展，云计算市场迅速扩张，公有云市场规模由2016年的170.1亿元上升至2020年的900.6亿元，私有云市场规模由2016年的344.8亿元上升至2020年的791.2亿元。公有云市场发展尤其迅速。2016年公有云市场规模还只有私有云市场的一半，到2019年公有云市场规模已经超越私有云市场。其中，阿里巴巴在云计算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致力于以在线公共服务的方式，提供安全、可靠的计算和数据处理能力，让计算和人工智能成为普惠科技。根据IDC数据，2020年阿里巴巴在全球公有云IaaS市场份额中排名第三，占比为7.6%。在超级计算机方面，中国也成功跃升至世界先进国家的行列。2016年，中国研发的“神威太湖之光”，成为当时世界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在2020年6月的全球超级计算机Top500榜单中，“神威太湖之光”以高达125.4PFLOPS的峰值浮点性能位居世界第四，另一台由中国研发的超级计算机“天河2号”以高达100.7PFLOPS的峰值浮点性能位居世界第五。另有数据表明，全球最强的500台超级计算机中，中国有215台，居全球首位。

在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与元宇宙相关的技术方面，中国也有着一定的优势。近年来，中国在人工智能领域快速超越。人工智能专利申请量快速上升，到2020年，已达到389 571件，占全球的比重接近四分之三（74.7%）。在人工智能论文数量方面，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百年（AI100）报告显示，2012—2020年间我国人工智能论文数量为24万篇，已远远超过美国（15万篇），论文的引用率（20.7%）也于2020年超过美国（19.8%）。

我国互联网用户规模居全球第一，这对元宇宙在应用、内容和场景等方面的拓展具有独到的优势。根据CNNIC发布的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我国网民规模达10.1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1.6%，互联网普及率超过全球平均水平。各种消费互联网应用的用户数量快速增长。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8.12亿，渗透率达到80.3%。网上外卖、在线旅行预订用户、在线办公、在线教育、在线医疗规模分别达4.69亿、3.67亿、3.81亿、3.25亿、2.39亿。在在线办公、教育、医疗等方面，都有巨大的元宇宙应用空间。

在政策方面，由于元宇宙涉及NFT等类金融产品，在中央层面尚未出台统一的政策，总体上以稳为主。2022年1月，在工业和信息化部召开的中小企业发展情况发布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局长梁志峰表示，工信部将加大力度推进中小企业数字化发展，支持发展数字经济，抢抓国家推进新基建、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的大好机遇。培育一批数字产业化“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特别要注重培育一批深耕专业领域工业互联网、工业软件、网络与数据安全、智能传感器等方面的“小巨人”企业，培育一批进军元宇宙、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的创新型中小企业。这是在中央层面首次对元宇宙进行支持的一个表态。

相对于中央政府对元宇宙以“稳”为主的政策方针，各地方政府对元宇宙的态度更为积极。到2022年7月，全国至少有7个省和17个地方政府（城市）出台了相应的元宇宙政策，包括上海、北京等。例如2022年7月发布的《上海市数字经济发展“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元宇宙及相关领域是上海市数字经济发展的重点之一。而且，上海市还就元宇宙产业发展专门出台了《上海市培育“元宇宙”新赛道行动方案（2022—2025年）》。

整体来看，对元宇宙这个来自科幻小说的概念，尽管离完全实现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各国政府已对其重点关注，并对元宇宙产业、技术、生态以及所涉及的隐私等问题出台了相关政策，这为未来元宇宙产业的健康发展提供了保障，对我国完善元宇宙相关产业政策体系具有较高的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