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青,王静远
(1.河北工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天津 300401;2.河北工业大学 研究生院,天津 300401)
数字化创新是由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驱动带来的产品、流程和商业模式的创新[1]。数字经济背景下,数字化创新成为驱动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2]。因此,在开放式创新背景下,如何利用外部知识资源赋能数字化创新能力提升,日益引起理论界和企业界的关注[3]。通过在两个及其以上公司兼任董事形成的连锁董事网络,成为科技创业企业整合外部资源、提升数字化创新绩效的现实选择。
基于社会资本理论,Mazzola、杨保军、严若森和华小丽等研究表明,当连锁董事嵌入结构洞位置时,具有获取非冗余信息和多元化选择机会的优势,能够促进创新绩效提升[4][5][6]。Tan&Wang、李德辉等发现,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虽具有位置优势,但过度嵌入会导致路径依赖与创新突破困境[7][8]。除知识获取外,知识吸收亦是影响创新能力提升的重要因素。基于社会认同理论的研究表明,当团队内部存在断裂带时,由于自我分类和相似吸引的作用容易激发决策冲突,弱化团队成员对知识的吸收、利用和整合,对国际化扩张[9]、战略变革[10]、企业创新[11]带来消极影响;但基于信息决策理论发现,断裂带能够加强团队成员之间的信息共享[12]和认知重构[13],促进团队学习[14]。
企业进行数字化创新需要大量异质性知识,需要通过嵌入的社会网络跨界搜索数字化技术、市场等创新要素,才能获得成长空间[15]。虽然连锁董事网络相关文献已比较丰富,但针对连锁董事网络对数字化创新绩效影响的研究较为鲜见。随着结构洞嵌入程度的变化,连锁董事网络对数字化创新绩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在这一过程中,团队断裂带又会发挥什么作用。这都成为企业数字化创新实践中亟待破解的难题。本文通过考察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团队断裂带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共同影响,揭示连锁董事网络影响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内在规律,为有效利用连锁董事网络和团队断裂带提升数字化创新绩效提供实践指导。
1.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 “结构洞” 指在社会网络中由于某些节点之间关系的间断,导致整个网络存在 “间隙”[16]。根据结构洞理论,连锁董事结构的嵌入通过信息优势和控制优势[17]能够对数字化创新绩效带来积极影响。具体而言,当连锁董事在网络中占据结构洞位置时,能够在相互隔离的组织间发挥 “信息桥” 作用,快速捕捉外部环境中存在的创新机会,更好地获取与数字化创新相关的资金、信息、关键技术等资源。连锁董事占据的结构洞越多,知识信息的获取效率越高,在决策过程中能够更好地为管理层就数字化创新提供建议和咨询,降低企业数字化创新面临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此外,占据结构洞位置的连锁董事凭借独特的 “中间人” 优势,能够帮助企业与外部组织搭建数字化创新合作平台,弱化内部知识和技术缺乏对数字化创新的制约,提升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
同时,董事网络结构洞过度嵌入可能导致 “嵌入惰性” 和 “网络寻租” ,对数字化创新绩效产生消极影响。随着连锁董事结构洞嵌入程度的增加,焦点企业与网络中其他节点企业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为了与合作伙伴维持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企业可能会做出非理性承诺[18]。与成熟的大企业相比,科技创业企业资源相对缺乏,这种非理性承诺会挤占用于数字化创新的投资,导致企业数字化创新活动的减少[19]。另外,从经济交换关系视角分析,为了维持与其他节点单位之间的紧密关系,焦点企业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在关系过度紧密的网络中,也会产生负作用。由于存在多种信息来源,受认知能力所限,信息过载可能会影响焦点企业对数字化创新判断的准确性,延缓企业数字化创新的进程。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呈先升后降的倒U型关系。
2.团队断裂带的调节作用。数字化创新不仅受连锁董事资源获取的影响,还受董事会资源利用情况的作用。断裂带作为多维属性特征聚合导致的团队分裂现象,是影响知识吸收的重要因素[9][10]。断裂带是团队内部假想的分割线,当其成员多重属性特征聚合在一起时,整个团队被分化成若干相对同质的亚群体,则断裂带出现[20]。社会分类断裂带主要基于种族、性别、年龄等社会分类特征形成,不同亚群体之间由于社会认同和刻板印象的作用,易激发关系冲突[9][20]。任务导向断裂带主要基于工作经历、教育程度、职能背景等与工作相关的特征形成,不同亚群体之间由于知识基础和认知偏好不同,易激发认知冲突[10]。鉴于社会分类断裂带与任务导向断裂带形成根源的不同,本文基于职能背景、行业背景、任期形成的任务导向断裂带和基于年龄、性别、董事类型形成的社会分类断裂带,对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进行分析。
(1)任务导向断裂带的调节作用。断裂带理论认为,团队成员基于若干属性特征排列所形成的断裂带,可以将一个团队分成两个或多个亚群体[20][21]。亚群体成员彼此属性特征越一致,则断裂带强度越强,反之,则越弱。就数字化创新而言,弱断裂带背景下,董事会成员几乎感知不到亚群体的存在,个体董事间网络密度较为稀疏。出于维持和谐关系的考虑,当董事会内部就数字化创新出现不一致意见时,个体董事往往会隐藏自己的观点,任务导向断裂带对连锁董事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关系的影响相对较小。强断裂带背景下,董事会被划分为若干相对同质的亚群体,不同亚群体间界限较为清晰。同伴的信任和心理支持使个体董事在决策过程中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易于激发不同亚群体间的建设性辩论和认知冲突,促进知识和信息在董事会内部的交换和共享[12],使得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影响被强化。但随着连锁董事结构洞嵌入程度的增加,董事会决策过程中需要处理的信息激增,信息过载会进一步加剧亚群体成员间的认知冲突,进而转化为关系冲突,从而降低董事会创新决策效率和效果,使得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消极影响被进一步强化。因此,当任务导向断裂带强度较大时,会强化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整体影响,导致二者之间的倒U型关系更加陡峭。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a:当任务导向断裂带强度较大时,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的倒U 型关系更加明显。
(2)社会分类断裂带的调节作用。研究表明,团队效能会受到决策过程的影响[13][20][21]。根据社会认同理论,当关系断裂带存在时,亚群体成员之间的自我分类过程会加剧不同亚群体成员之间的刻板印象,激发关系冲突。就董事会而言,关系断裂带的存在使董事会被分化为若干不同的亚群体;同一亚群体成员由于共享相似的性别、年龄等社会分类特征,彼此 “惺惺相惜” ,出于维护高自尊的需要进行自我提升,赋予自己所属的亚群体正面评价,将消极评价强加于其他亚群体,这种自我分类和自我提升的过程容易造成群体偏见和刻板印象[22]。尤其是当亚群体成员的性别、年龄、任职类型排列整齐时,董事会内部形成强关系断裂带;同一亚群体内部产生更加愉快的互动,不同亚群体之间则会由于彼此不信任导致关系冲突增加。关系冲突会降低不同亚群体成员的合作意愿,抑制沟通、协调等重要的社会互动过程[10][23],通过连锁董事网络结构嵌入获取的知识、信息等有价值的资源则难以被充分地分享、吸收、整合、利用,弱化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b:社会分类断裂带弱化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
1.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以2012—2019 年中国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对前文所提假设进行检验。首先,创业板上市的公司多为创新型、成长型高科技企业,与传统企业相比,高科技企业对数字化创新活动更为敏感。其次,创业板市场高科技企业规模较小、创新资源相对匮乏,通过连锁董事与外部组织构建社会网络来获取创新资源,有利于借助企业内外部资源的整合与配置,提升数字化创新绩效。为保证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本文对初始研究样本进行了筛选,剔除了数据缺失和存在异常的样本,最终获得3 360个公司年的样本数据。
数字化创新绩效通过国家知识产权局的 “国家知识产权公共服务网” 手工搜集,董事会断裂带原始数据通过巨潮资讯网公布的公司年报手工搜集,控制变量中的公司治理数据和财务数据来源于国泰安经济金融数据库。关于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本文首先通过国泰安经济金融数据库获取董事会成员兼任信息;其次,将兼职单位与上市公司名称进行匹配,剔除兼任职务为非董事的样本,为避免同名现象造成误差,本研究采用三角验证方法,通过查阅并比对新浪财经或巨潮资讯网公司年报相关资料,对重名董事进行区分和排查;最后,利用EXCEL 软件,构建 “董事—企业” 关系矩阵,并将其导入软件UCINET6.0转换为 “企业—企业” 关系矩阵,继而计算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指标。
2.模型构建。本文把Model-1作为基础模型,对H1进行检验,具体公式如下。
式中,DiInvoi,t为第i 家样本公司第t 年的数字化创新绩效,已有文献多用R&D 投入或专利数量进行测度。鉴于目前企业并未公开披露专门用于数字化创新的资金支出,故本文选用与数字化创新绩效相关的专利申请数量作为数字化创新绩效的代理变量,即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机器学习、云计算、云端、互联网、物联网、信息化、数字化、远程、机器人、人脸识别、虚拟作为关键词,运用Pycharm软件编写程序,从中国知识产权网爬取样本公司与数字化创新相关的专利信息。
借鉴Chuluun et al[17]和Li et al[24]的研究,本文采用 “1-约束系数” 来衡量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丰富程度(Sholei,t)。参考已有研究[4][9][17][24][25],本文还纳入下述控制变量:企业规模(Lnsize)用总资产的对数来衡量,成长性(Growth)用销售收入增长率来衡量,公司绩效(Roa)用总资产收益率来衡量,研发强度(R&D)用研发支出总额与总资产的比例来衡量,政治关联(Politic)用0-1哑变量来衡量(存在政治关联为1,否则为0),政府补贴(Subsidy)用当年所获政府补助除以营业收入来衡量,董事会规模(Board)用董事总数来衡量。此外,本文还控制了年度和行业因素可能产生的影响。
在Model-1的基础上,构建Model-2,以检验H2a,具体公式如下。
构建模型(3),以检验H2b,具体公式如下。
Model-2 中,FAUin代表董事会任务导向断裂带;Model-3 中,FAUso代表董事会社会分类断裂带。任务导向断裂带指基于董事会成员的职能背景、行业背景、任期所形成的断裂带;社会分类断裂带指基于董事会成员的性别、年龄、类型等形成的断裂带。借鉴已有研究,本文运用Thatcher等[26]开发的公式,分别计算FAUin和FAUso,具体见式(1)。
式(1)中,j表示所考察属性特征的数量①因为任务导向断裂带和社会分类断裂带均基于三个属性特征划分,故q=3;本文主要基于二分模式对董事会断裂带进行考察,因此k最大等于2。任务导向断裂带基于职能背景(输入、输出、转化)、行业背景(行业内、行业外)、任期(3年以上、3年以下)考察,社会分类断裂带基于性别、年龄(30岁以下、30-45岁、45岁以上)、董事类型(内部董事、外部董事)考察。,k表示亚群体个数,nk表示亚群体k中的成员数量,xijk表示第k个子群体中第i个成员第j个特征上的取值。表示所有董事会成员第j个特征的平均数,表示子群体k中董事在第j个特征上的平均数。FAU的区间为[0,1],值越大表示断裂带强度越大。
鉴于数字化创新绩效为非负离散整数,总体呈泊松分布,故本文选择负二项模型进行回归,表3为Model-1 的估计结果。列(1)呈现了控制变量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除了成长性和董事会规模外,其他控制变量对数字化创新绩效均具有显著影响。列(2)加入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Shole),结果表明Shole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影响并不显著;同时,为了检验模型是否遗漏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变量的二次项(SqShole),需要对回归模型进行linktest 检验,如果结果报告的hatsq的p值显著,说明确实遗漏了二次项。本文对Model-1 进行linktest 检验,结果表明,hatsq的系数为-0.041,p值为0.000,说明SqShole对数字化创新绩效具有解释力,即原模型可能遗漏了重要的解释变量(受篇幅所限,检验过程未在文中汇报)。列(3)同时加入Shole及其平方项SqShole,LR Chi2统计量从699.40 增加到705.92,说明加入SqShole之后,模型的拟合度得到较大提升。列(3)的回归结果表明,在控制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线性影响的条件下,结构洞平方项的回归系数为-1.351(p<0.05),说明数字化创新绩效与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之间存在显著的倒U型关系,验证了H1。
表3: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主效应回归结果
本文证实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的 “双刃剑” 效应,与已有研究结论相似[17],即当连锁董事最初嵌入结构洞时,能够通过网络获得知识、信息等创新资源,从而推动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提升,但随着占据结构洞数量的增加,反而会对企业数字化创新产生阻碍作用。为了检验Moedl-1 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我们用数字化创新专利授权总量代替申请总量,对Moedl-1 再次进行检验,结果见列(4)-(6),可以发现,无论是控制变量还是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变量,估计结果均未出现显著变化。
1.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2SLS)和滞后1 期回归。从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的互动逻辑来看,两者之间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即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水平的高低也可能会影响连锁董事在社会网络中所处的位置。本文分别采用地区高铁开通数量、地区GDP作为工具变量,借助2SLS对基本模型进行回归,但未通过弱工具变量检验。Lewbel认为,在无法获取有效的工具变量或工具变量较弱时,可借助一组外生变量向量组Z,利用(Z-)构建一个新变量作为工具变量[29]。是Z的均值,是内生变量对模型中的控制变量和外生变量进行回归后的残差,该工具变量法须满足为异方差的条件。因此,我们首先借助Model-1中的控制变量和地区高铁开通数量回归得到残差,并通过异方差检验;随后,凭借新构建的工具变量对Model-1进行2SLS回归,结果见表4的列(1)和列(2),可以发现,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呈先升后降的倒U型关系。
表4:两阶段最小二乘和滞后1期回归结果
为了进一步检验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问题,本文还采用了滞后一期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作为解释变量,考察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嵌入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影响,回归结果见表4 中第(3)列所示。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的一次项在5%的水平显著为正(系数为1.006),二次项在1%的水平显著为负(系数为-1.403),说明本文的研究结论不会受反向因果关系的困扰。
2.采用PSM 进行样本匹配。影响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因素诸多,是否通过连锁董事兼任构建社会网络是自主选择的结果,公司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嵌入程度高低在自身特征方面本就存在差异,这些差异也可能会影响数字化创新绩效。为了弱化样本自选择可能带来的偏差,本文采用PSM 方法,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按照大小排序,前25%为控制组,后75%为实验组。将实验组和控制组样本按照公司规模、成长性、财务绩效、研发强度、政治关联、政府津贴、董事会规模进行1∶1匹配,以便连锁董事结构洞嵌入程度高的样本在可观察到的公司特征上与嵌入程度较低的样本基本相同或相近,在这种情况下,两组样本之间的差异仅体现为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嵌入程度的影响。平衡性检验结果显示,匹配后变量的标准误均控制在5%以内。为了检验实验组与控制组之间是否满足共同支撑假设,本文进一步绘制了倾向得分分布密度函数图,匹配前实验组的倾向得分明显大于控制组,而匹配后控制组的倾向得分分布向右移动,实现了与实验组分布形态的高度接近,表明PSM很好地消除了样本间的倾向得分分布偏差,满足了共同支撑的假设要求。
PSM 后的回归结果如表5 所示。列(1)中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系数为2.472,p<0.05),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的平方与数字化创新绩效显著负相关(系数为-2.419,p<0.05),这些结果与表3 的结果高度一致,很好地支持了H1。列(2)和列(3)对样本进行了分组回归,结果表明列(2)低结构洞嵌入组Shole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在5%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系数为0.932),列(3)的高结构洞嵌入组Shole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在5%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系数为-2.480),进一步证明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嵌入程度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存在先升后降的倒U型关系。
基于Model-2 和Model-3,进一步检验团队断裂带对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见表6)。列(1)中,任务导向断裂带与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分别为7.111(p<0.10)和-6.902(p<0.10),验证了H2a。列(2)中,社会分类断裂带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交互项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290(p<0.05)和0.297(p<0.05),验证了H2b。列(3)和列(4)用数字化创新专利授权总量替换专利申请总量,列(5)和列(6)采用零膨胀负二项模型代替负二项模型,再次对团队断裂带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任务导向断裂带和社会分类断裂带对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与前两列相比,未出现显著差异,表明董事会团队断裂带的调节作用非常稳健。
表5:PSM倾向得分匹配回归结果
表6:团队断裂带调节效应及稳健性检验结果
本文以我国创业板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分析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影响,探究了董事会团队断裂带对二者关系的调节作用,得出以下结论。(1)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连锁董事在社会网络中嵌入的结构洞并非多多益善,适度嵌入有助于缓解资源约束,能提升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但结构洞嵌入过多,反而会成为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提升的 “掣肘” 。(2)董事会任务导向断裂带是一把 “双刃剑” ,当结构洞嵌入程度较低时,任务导向断裂带能够 “锦上添花” ,强化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当结构洞过度嵌入时,则会 “雪上加霜” ,加剧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消极影响。(3)董事会社会分类断裂带的存在会阻碍董事会内部的信息交换和共享,使得通过网络嵌入获取的创新资源难以得到有效利用,弱化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
本研究对企业管理实践有如下启示。首先,企业在建构连锁董事网络关系时应该适度,以便有效利用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嵌入缓解创新资源约束、赋能数字化创新,避免因嵌入过度导致企业身陷 “盘丝洞” 不能自拔。其次,企业应合理优化董事会人力资本,提高董事会成员认知多样性,使任务导向断裂带成为激发建设性辩论的 “鲶鱼” ,通过强化董事会资源利用能力为企业数字化创新赋能。再次,企业在董事会成员选聘时,要注意平衡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成员在内外部董事中的分布,避免形成强社会分类断裂带,弱化社会分类断裂带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消极影响。
续表
本文的创新之处有三。其一,理论分析并实证检验了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的 “二重性” 影响,有助于厘清连锁董事网络结构嵌入与数字化创新绩效之间复杂的辩证关系;其二,从获取资源和利用资源的双重视角探究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和团队断裂带对数字化创新绩效的共同作用,能够为打开连锁董事网络与企业创新关系的 “黑箱” 提供新的洞见;其三,识别并检验了不同类型团队断裂带对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与数字化创新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拓展了对企业数字化创新边界条件的研究,丰富了团队断裂带领域的研究成果。
此外,本文对连锁董事网络结构洞对数字化创新绩效影响的研究主要是基于静态层面,但随着时间推移,连锁董事在社会网络中所处的位置不断发生变化。因此,未来应开展追踪个体行动者长期在社会网络中结构洞位置动态变化的研究,以更好地捕捉连锁董事网络嵌入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的动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