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根和去往之间
——浅论谭功才散文写作

2022-11-24 14:21侯平章
湛江文学 2022年9期
关键词:散文集读后感散文

◎ 侯平章

认识谭功才是在《佛山文艺》组织的笔会上,他是那次笔会唯一带了秘书的作家,很是羡慕。后来没再联系,再后来又联系了,还搞了个活动。湖北的浙江的广州的深圳的中山的,一群诗人到东莞东城下桥吃老四川火锅喝瓷瓦罐装的北京二锅头,美其名曰某某诗会。只是比《诗刊》下半月刊在东莞搞的那个华南诗会,时间上的确要晚了些,但参加人数的规模要大,只是这次绝对是民间的都只是以诗歌的名义在聚集。后来我又单枪匹马杀到中山,醉得天花乱坠,只因我们都有个美丽的幌子,文学。再后来,我们都觉得真该干点与此文学有关或者沾点边的事。于是我案头先就先后有了谭功才的《身后是故乡》《鲍坪》和《南方辞》三本厚厚的散文集。看他的简介里还获得过全国首届土家族文学奖。

这次要写谭功才散文的论述,看起来是要写得有点中规中矩的架势和味道。在所写的评述中所说的,其实都是日积月累想要说的,也有些话可能是说了也等于没说的话。并不能构成影响和威胁,还不能对其散文艺术起到点醒作用,有时还可能会起到画蛇添足的效果。就像十好几年前他把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身后是故乡》寄给我,我对这本书的七十二篇文章认真地读了。还非常认真写了篇《心安是故乡》的书评。里面有让作家刻骨铭心的不只是湖北建始的粟谷镇、粟谷河,以及清江边的人、事、物和童年的许多记忆,还有作家曾经学习工作和生活过的北京的长营、管庄,河北的保定,中山的沙朗、土瓜岭等地方。这些都是作家生命的历程,这些以名词为标题书写的地方,让作家在经受各种历练之后逐渐走向成熟。这样写了也没有冒出多少气泡。更不会有多少建设性的建议,还不可能从他文字里发现文字之外的洞见。即使是写读后感,也是处在高度的临摹状态的寻章摘句。要是今天我再来写《身后是故乡》的读后感,就标题也一定会是《用回望的方式向故乡和曾经的过往做深情的惜别》。绝不会让标题的字数都做到完全一致的单调。

这次我在三本散文集里拼命寻找并记住“常营”“管庄”“保定”等这些地名,来证明我是认真阅读过谭功才散文的确凿证据。说明我不但阅读认真,写读后感更是有感而发的。不冒泡,没有声响就不是我没努力,而是普通读者发声实在微弱。但通过这次系统的阅读,让我知道了谭功才在中国当下散文写作地图上的位置。换句话说,让我找到了谭功才在中国当代散文作家坐标体系上的具体方位。我承认,我一直都在渴望认真细致地了解和分析谭功才这个作家,他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他是地域,乡土气息,人生历练和道德风尚无法除尽的余数。这个无法被简单扼要概括和归类的作家,我从文字里窥探到了他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那份真诚;他的人生遭遇或者说奋斗历程,无不体现出了鄂西大地上所有人的那份强劲,深邃,坚韧和宽广的生命。只有作家自己走到叙述时间的边界之外,从过去走到了今天,才让文字的真切感变得如此通透和逼真。这些文字都是在交代他在中国大地上遗失的脚印,都是在以文学的方式向曾经的过往做真诚的惜别,更是在以文学的方式为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树碑立传。他的每只脚印都能够踩痛我人生经验里最难忘的记忆。这也许就是文学最真实的作用和意义。他的写作用地域无法囊括,显得很宽泛,写作的内容既有历史也有现代,不能归类为历史散文,既有城市又有乡村,也无法用城市散文或者乡村散文进行单一总结。最后只能定义为一个宽泛性写作者。

从《南方辞》第一篇《常营》所写的内容,就只能是属于生活经验写作来归纳。1993年春节后,母亲备好棉被,煮好的腊肉和鸡蛋,却被拥挤的火车给挤掉了。当时的运输力量是严重满足不了打工出行人需求的。这也许就是文字之外我的诠释,还有更多的言外之意,故乡与远方之间绝对不只是一张车票的距离,在车上被挤掉的棉被腊肉和鸡蛋,也绝对不只是套在身上的物质的温饱,更有精神上的依靠和寄托,随之而来的是要树立坚强意志,树立自强不息的精神,还有大家都带着梦想和希望去远方完成心里的奢望。就这点奢望在千军万马奔腾的征途中一定不是一帆风顺的,机会和机遇更不是随手可得,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遭遇很多挫折,要想靠近最远的理想境界,只有不断修正自己,累了困了,在休整之后继续前行,也才不能背离最早离家的初心。他在二十多岁的第一次出门远行,完全没有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有诗意。在阅读才让我回忆起自己出门远行时的茫然,火车上人挤人的场景,封闭车厢里空气的混浊。走到车厢外就能够被人闻到一身的酸汗臭味。远没有今天的动车和谐号舒适和便捷。那个时候的铁路交通公路交通和空中航线是绝对只能用匮乏来形容。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谭功才也是在用文学为那个时代立传,留下珍贵的记忆。

我想谭功才在写作《鲍坪》一书时,也一定是带着莫言之于高密,贾平凹之于商州,沈从文之于边城,刘亮程之于沙湾,李娟之于冬牧场,萧红之于呼兰河,迟子建之于北极村,陈忠实之于白鹿原,马尔克斯之于马孔多,陈应松之于神农架的脐带。这些一生都在书写故土的作家们,他们和连接故乡的那根脐带一直没有被剪断,他们一生都在用文学方式为地方和乡村立传。只不过谭功才用文学点亮鄂西鲍坪的历史和现实的真实画卷,可能没有那些名家耀眼而已。在瞬息万变的当今时代,为未来留下珍贵的文字记载,这是一个作家文学的指纹,更是一个作家在文学之林里独特的标识。无论小说,散文还是诗歌,都是在以文学的方式为小地方留存记忆。是一个地方支撑起了作家的高度,一个作家让一个地方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横向扩张。这就是作家个人生活经验和地域资源在文学中的互相滋养,从而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和特色。谭功才的散文写作都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是自给自足式的写作,表现的又是时代的,词语里没有异质气味,更没有第三者的眼光和发现。他所写的词都是自身的呼吸和生命,在今天的散文写作中是难能可贵的。对此,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我案头会有如此难能可贵的散文集更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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