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话语标记语well的语用功能与文学人物身份构建——以《傲慢与偏见》为例

胡婷

（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徐州财经分院，江苏徐州 221008）

在英文原著中，话语标记语well 经常会出现在人物对话中，具有话语标记语的显著特征，它与其他话语标记语一样,都是“为了引导和制约听话人正确理解话语而使用的话语标记,是会话交际过程中十分普遍的语言现象”[1]。话语标记语本身没有任何命题意义，但它却具有独立而丰富的语用功能，即表示说话者要实施的言语交际行为或者情感、态度。

谷小娟认为：“语言即是人际交流的基本工具，人可以通过语言建构社会身份。”[2]话语标记语研究的重点偏重于语篇与人际功能，即话语结构和态度情感功能，对人物身份的建构可以起到关键作用。

《傲慢与偏见》是19世纪初女作家简·奥斯汀的代表作，通过描写班纳特家5 个女儿对婚姻大事的不同观点和态度，表现了英国中产阶级家庭的女性对于婚姻及爱情的不同观点和态度，反映了作品中鲜明人物的婚姻观。本文试图以《傲慢与偏见》为研究对象，探索话语标记语well 与文学人物身份建构的关系，以及话语标记语well 与小说中3 位女主人公身份构建之间的关系，为文学名著人物分析提供了全新视角。

1 理论框架

1.1 话语标记语well 的语用功能

英国语言学家伦道夫·夸克认为话语标记语大致分为反应语和起始语两大类。“well 不仅可以作为对上一句话内容的反应语，而且可以作为起始语，引出一段命题内容全新的话。”[3]

我国学者冉永平关注到“话语标记语well 的特殊交际语用功能，如面子威胁缓和语、延缓标记语、信息短缺标记语和信息修正标记语”[4]。

1.2 话语标记语well 与小说人物身份建构

“‘身份建构’指的是在会话中，双方通过互动逐步形成自我身份的认同并不断调整各自身份特征以适应动态的会话进程。”[5]在小说人物对话中，说话人的身份、地位以及观点、态度等都在对话的过程中表现出来。因此，标记语well 的使用频率及功能可以与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身份相契合，会对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身份有着显著的建构作用。

2 话语标记语well 在《傲慢与偏见》中的语用功能分析

本文将话语标记语well 语用功能分为话语结构的语篇功能和态度情感的人际互动功能。

2.1 话语结构的语篇功能

“Svartvik 和Jucker 提出well 具有话语结构标记功能，它被用来划分语篇单位，主要位于语篇中间表示‘话题转换’和‘话轮结束’。”[6]标记语well 可以具有话语起始、话轮转换、话题转换等功能。

2.1.1 话语起始

well 可以作为话语起始的标记语，一般位于话语起始部分，从而开启对话。

例1：Mr.Bennet：“Well,my dear,”said Mr.Bennet,when Elizabeth had read the note aloud,“if your daughter should have a dangerous fit of illness...and under your orders.”

例1 是当伊丽莎白读完简的信的时候，班纳特先生与夫人的对话，于是用well 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能开始他的话语权。

2.1.2 话轮转换

话轮转换是指想说话的人接过话轮开始说话，标记语well 具有承接话轮的功能。

例2：Mrs.Philips：“well,well,and so Mr.Bingley is coming down,sister.”

Mrs.Bennet:“Well,so much the better.Not that I care about it,though.”

例2 是菲利普太太与和班纳特太太的对话，菲利普太太接到彬格莱先生要来浪博恩的消息很激动，于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班纳特太太，但班纳特太太用well 接过话轮，虽认为是好消息，但说和自己没任何关系。

2.1.3 话题转换标记

well 一般位于语篇中间，可用来“结束前面的语篇并开始下面的语篇”“引导解释或澄清”“开始话题”等。

例3：Elizabeth：“Ture; and nobody can ever be introduced in a ball room.Well,Colonel Fitzwiliam,what do I play next? My fingers wait your orders.”

例3 是伊丽莎白见到达西先生后讨论初次在舞会见面时，达西认为当时在舞会中认识的女伴不多；而伊丽莎白则认为在舞会上不应请别人去介绍舞伴。由于两个人对这个话题已经无法继续聊下去，于是伊丽莎白用well 来把话题引到了费茨威廉上校，询问他希望自己为大家弹奏什么钢琴曲子，实现话题的顺利转换。

2.2 态度情感的人际互动功能

“Schiffrin 指出well 经常与‘反对、拒绝、否认’联系在一起。”本文将《傲慢与偏见》中话语标记语well 的人际互动功能分为面子威胁缓和语、安慰和劝解、妥协和让步、同意和肯定、惊异和感叹等功能。

2.2.1 面子威胁缓和语

冉永平认为，“话语标记语well 可以起到调节人际关系的作用，也是一个可对人际关系产生作用的缓和语”。

例4：Elizabeth：“I do not imagine that much has been unfolded.”

Charlotte：“Well,” said Charlotte,“I wi sh Jane success with all my heart.”

例4 是伊丽莎白与夏洛蒂的对话，伊丽莎白担心姐姐简与彬格莱先生相处时间短，彼此不够了解，可见伊丽莎白对待婚姻的态度是认为婚前需要彼此熟悉了解。夏洛蒂则认为婚姻幸福靠的是机缘，婚前可尽量少地了解对方的缺点，婚后再磨合适应。由此得知，两位姑娘对待婚姻的观点是不同的。若两人如此僵持下去，会有损伊丽莎白的面子，于是加了“well”，可减轻伊丽莎白所持观点不同的程度，既缓和尴尬氛围，也能保护双方面子。

例5：Mrs.Gardiner：“Her not obiecting,does not justify him.”

Elizabeth: “Well,”cried Elizabeth,“have it as you chose.He shall be mercenary,and she shall be foolish.”

例5 是舅母嘉丁娜太太与伊丽莎白分析维克汉姆在金小姐继承祖父一笔家产后立刻追求金小姐的目的动机，两个人观点产生了分歧。伊丽莎白用了well 来表达犹豫和延缓态度。伊丽莎白为了不伤害长辈的面子，用well 来缓和尴尬局面。

2.2.2 安慰、劝解功能

例6：Mr.Bennet：“Well,well,” said he,“do not make yourself unhappy.”

例6 是班纳特先生威吓四女儿不允许独自参加舞会，不允许她踏出家门半步，吉蒂把这些话当真了，竟然哭了起来。班纳特先生见状连忙去安慰女儿，说只要她安分守己，十年后就带她去看阅兵典礼。因此，这里连用两个“well”是来表达安慰、劝解的功能。

2.2.3 妥协、让步功能

例7：Mr.Bennet：“Well,my dear,” said he,when she ceased speaking.

例7 是伊丽莎白知道大家对达西的印象是傲慢无礼，每个人对达西都有偏见。而伊丽莎白知道真相后便爱上了达西，答应其求婚并征得父亲的同意。当班纳特先生听到女儿竭力为达西辩护，让父亲成全这段婚姻，班纳特先生用well 来表示自己的妥协和让步，支持女儿的选择。

2.2.4 同意、肯定功能

例8：Elizabeth:“No thanks to his gallantry for that.Well,he certainly is very agreeable,and I give you leave to like him.”

例8 是伊丽莎白和简在舞会结束后的一段对话，她在舞会上看出来彬格莱先生对姐姐简的偏爱和喜欢，认为简是那场舞会中最靓丽的姑娘，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彬格莱先生的满意之情。其中“certainly”和“agreeable”两个词更能衬托出well 的满意程度。

3 人物形象和身份建构分析

在Pride and Prejudice[7]文学名著英文版中，对标记语well 进行数量统计，共有40 处。其中，班纳特太太使用19 处，伊丽莎白使用7 处，莉迪亚使用7 处，班纳特先生使用4 处，菲利普太太使用2 处，夏洛蒂使用1 处。

本研究通过对话语标记语well 在 《傲慢与偏见》主要人物对话中的功能进行具体分析，发现班纳特太太、伊丽莎白和莉迪亚3 个女性人物使用well的频率最高（见图1）。

图1 《傲慢与偏见》中标记语well 的使用功能及分类

莉迪亚使用well 话语标记语均是采用话语结构功能，目的是为了达到获得话轮权及控制话轮的目的。莉迪亚这个作品形象在获得听话者的注意和保持话轮的时候，需要借助明示的语言策略，说明其缺乏交际上的权威性，从角色身份分析来看她处于相对“弱”的一方。莉迪亚这个人物形象是家里的小女儿，没有家庭发言权，也没有良好的教养，更没有财产继承权，因此身份地位较低的人物在话语中倾向性选择话语结构功能。

伊丽莎白使用well 话语标记语较多地使用了人际互动功能。她会维护舅妈的“面子”，体现其对长辈的尊敬；她对姐姐简和彬格莱先生的婚姻是充满祝福的，体现了她心地善良、善于思考、机敏聪慧，对一切问题都有自己的观点和思考。在当时的社会大环境下，伊丽莎白仍将追求人格的平等、独立和相爱双方的尊严放在第一位，这种品质难能可贵。

班纳特太太是使用话语标记语well 频率和功能最多的典型人物。她的身份也较多，因此well 使用的频率也与人物角色和社会关系有关。在小说中，班纳特太太这个人物形象是一个没教养、庸俗、浅薄且神经质的母亲，满腹牢骚、废话连篇，莉迪亚的没有教养也似乎与母亲管教不当有关。她会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感到担忧，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也会妥协让步。

4 结语

该研究说明话语标记语well 的使用与人物身份构建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目的性强的文学形象会使用种类多一些的话语标记语；身份地位低的文学形象会较多地使用话轮转换标记语；个性鲜明且独立的文学形象会更多地使用态度和情感标记语。本文通过分析《傲慢与偏见》中典型人物对话语标记语well 的使用，分析出典型文学形象的性格、身份和话语权，也为文学名著人物分析提供了一个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