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若欣
(巢湖学院 旅游管理学院,安徽 巢湖 238000)
辛亥革命虽然推翻了帝制,但却未能改变中国乡村经济衰败、文化落后和民生疾苦的状况。针对这种情况,当时许多社会贤达与仁人志士发出“要救中国必先救乡村,要建设中国必先建设乡村”[1]的呼声。在乡村建设思潮的影响下,河北、江苏、安徽、广西等地的乡村改进区、乡村改进会及乡村教育实验区等乡村改革及教育改革的组织机构不断萌发,意在通过新型教育理念和教育活动的引入达到“复兴乡村”的目的。有学者统计,到1934年,全国各地的乡村建设团体多达600余个;乡村建设实验区、实验点更是达至1 000处之多[2]。其中,张治中将军主持建设的安徽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颇为引人瞩目,成为“教育救国”的时代缩影与典范。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不断出现在学者们的研究视野中,但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具体为何,一直未有专论。直至2020年,张靖华等才第一次以该实验区为研究对象,从地理学和社会学角度对实验区“政、教、养、卫”立体空间构建的过程、失败的原因及其影响作了研究。但从研究内容来看,有关实验区教育活动的描述却较为粗略。鉴于此,本文试图从教育活动要素出发,再现民国时期黄麓地区乡村教育建设的样貌,并梳理其中合理的成份,从而为当今乡村教育发展和振兴建设提供一些参考依据。
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教育救国”浪潮的推动下,安徽各地纷纷筹办乡村学校[3]。随着乡村教育运动的推进,安徽省政府计划将巢县划定为安徽普及教育自治实验县,并把张治中将军1930年创办的黄麓乡师作为普及教育的重地。其实,早在1935年省政府计划下达前,张治中将军就已召集了一批乡村教育知识分子和地方各界人士进行谋划,准备划定一块区域来进行乡村教育改革和乡村建设活动[4]6。此区域即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
该实验区涵盖了北至皖中黄山,东西南三面临巢湖,东西宽约40里,南北约45里,面积150平方里的区域。当时,划定范围内有270个村,11 451户,69 018口人,学校12所,私塾147所。其中,受过高等教育者120人,中等教育者28人,学生3 029人[4]43-44,文盲率竟高达99%以上,大大超过了当时全国83.15%的平均文盲率。故此,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自创办之始,就将工作重点放在了乡村教育上。
在教育网敷设过程中,张治中将军、黄麓乡师校方代表和当地贤达几经商讨,根据“地点适中;文盲及失学儿童较多;当地经济力足够学校的建设和发展;校舍适当而有发展余地,并有公共隙地可作农场、运动场之用;当地人士对于教育能热心倡导,并尽辅助之责;当地有现成校具可以利用者”[5]1046等六项原则,在黄麓附近村落构建了一张“一心九区”的农村教育网,以“黄麓乡师”为中心,涵盖山后区、烔炀区、徐方区、张洼区、四疃区、裴村区、中庙区、六畈区、洪疃区等九个区域。每区各办农村学校、民众学校、短期小学、短期小学班等,相互之间可以借调教员进行教学与交流。
建设过程中,张治中将军和黄麓师范校长杨效春积极引入陶行知先生“教学做合一”的教育理念,主张教育应该服务社会,将教育视为改造社会的工具,希望通过这种综合式教育,培养出一批“锄杆、笔杆、铁杆”合一的知识分子。经过几年建设,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教育活动取得了明显成绩。仅1936年,黄麓各区农村学校和短期小学班就招收学生3 073人,其中男生2 592人,女生481人。黄麓附小一、二两园,共教育学生499人,还有其他几百人。笼统算起来,所教学生总在4 000人左右[5]1048-1050。经过几年建设与改革,扫除文盲一万余人。时任督学周邦道对此颇为称道:“不过三年,但实施的办法和所做的事业,却是异军突起,不易多见。”[5]1043中国青年党党魁左舜生赞誉:“杨先生主持该校后,苦心经营,不数年间,黄麓之名,即播声国内。”[5]1072当时,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成了各地办学的样板。但好景不长,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和蒋桂派系之争,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被迫停建。虽在1945年前后有所起复,但已步入尾声。
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教育活动之所以能取得上述不凡成绩,与其聚集了多元主体力量有着莫大关系。在该实验区教育活动中,奠基者、筹办者、执行者、受教者齐心协力,逐渐形成了一种全员参与、层层落实的教育质量保障体系。
1.奠基者——张治中
在整个黄麓教育事业发展中,张治中将军的身影无处不在。在张治中将军的设想中,“要办一个实验乡,北到淮南铁路,南抵巢湖,东起烔炀,西至长临,筑成环乡的乡道,再在各村修村道,同时办民众学校,其他一切按地方自治原则处理。”[6]为此,他经常与校长杨效春一起“商讨黄麓、设计黄麓、发展黄麓”。在构建“政、教、养、卫”的立体乡村空间中,张治中将军不仅遍访乡村教育人才,为黄麓乡师储备师资,而且积极筹措建校资金,参与造林运动设计,接洽省府促成交通道路修筑,为乡村建设做了很大贡献。比如在造林运动过程中,张治中将军不仅捐款购置各类树苗、松铲和锄锨,而且还带队种植[5]895-896。此外,如果没有张治中将军与省府的接洽,中庙经洪疃到烔炀的大道也不能顺利修成。由此可见,张治中将军在实验区建设中的贡献之大。正如校长杨效春所说:“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之所以能够如斯,一半是天造的,一半即由文白先生多年来惨淡经营之力。”[5]902
2.筹办者——新式乡绅
在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工作推进中,学校领导非常注重发动土著知识分子的力量,并常常将其拉入筹备委员会和校董会,充分利用他们的社会影响力,为办学争取便利。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新式乡绅成了实验区筹备委员会和各村学校校董会的主要成员。
新式乡绅不同于传统乡绅,他们不仅受过传统教育,同时又接受了新式教育的熏陶,掌握着乡村中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资源[7]。如张治中将军不仅读了十年私塾,考取了秀才,后考入了保定军校,接受了新式教育,而且还曾出国考察,接触了西方教育思想。丰富的人生经历,坚定了将军筹办黄麓乡师和实验区的决心。再如裴村学校,由经商致富的裴名成出资筹建。后来,该校被纳入黄麓实验乡计划,更名为“第二中山民众学校”,裴名成当选校董。由此可见,军人、商人等新式乡绅成了实验区筹办的重要力量。
1.乡村教师
民国时期,以晏阳初为代表的乡村教育家认为,“只有着眼于全体国民,从事平民教育,从根本上提高国民素质,造就一代新民,才能彻底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8]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纷纷前往乡村进行实验。在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的发展中,张治中曾延请了诸多教育界名流,如许晋发(锦帆)、周莘夫、梁修仪、杨效春、金步墀、周绍书、周景绍、万燕南、丁佑函、娄博生等担任校长和教师。这些教师平时与乡农一样,住茅草屋,穿草鞋,筑路、造林、挖塘,与民众打成一片。他们“不辞劳苦,爱求进步。皆一身兼任数职,而且他们的待遇不以钟点算,亦不很以工作计的。”[7]7正是这些心智坚定的乡村教育家,为实验区教育带来了生机。在各村筹建学校过程中,他们对学生起着很强的督导和示范作用。
2.兼任教学的学生
在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农村教育网的敷设过程中,黄麓乡师的学生发挥了关键作用。黄麓乡师遵循着“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的理念,要求教师“不仅应当会教书,会教人教书,而且应当会教人办理农村学校,指导农村生活”[5]946。一般来说,黄麓乡师二、三年级的学生实习期间都要在教师的督导下前往农村与乡绅联络,洽谈校址选择、建校经费、教具购买、课程安排、开学时间等事宜。从“一心九区”的教育史料来看,除刘家村和杨树丁村的办学实践以失败告终外,实验区内大部分学校的筹办还是成功的。比如以学生李济民为组长的团队在中庙镇六十八村获得了该村保长的大力支持,在确定“校董会成员每人出资2块龙洋,将王家祠堂定为学校,五月十八开学”[4]90等事宜上进展非常顺利。可以说,黄麓乡师高年级学生才是实验区教育网敷设的真正执行者。
3.小先生
针对乡村教师匮乏、社会任务艰巨的困境,实验区还实施了小先生制。所谓小先生制,由先识字的小学生充当老师,识得多的去教识得少的,识的快的去教识得慢的,是随学随教的一种方式[9]。一般而言,小先生一般由黄麓附小三、四年级的学生担任,负责教授可以教授的任何人。据1936年的统计数据来看,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至少有313名小先生,包括洪家疃一园68名,张家洼二园78名,六家畈养正小学81名,山后区山罗学校29名,裴许区许祠学校22名,中庙区徐骆村学校35名。小先生制度有明显的“随时随地教”“即知即传人”“来者不拒、送上门去”“开出大门去教人”等特点[10]21。小先生沈翼飞的笔记中写道:“现在我在此作个小先生,教小朋友书和做工。有一个是我阿叔家的妹妹,她的名字叫菊仙。我教她读了几课书,她都记得、识得了。”[11]18小学生变作小先生,他们不仅为乡村教师队伍提供了有益补充,而且成了当时普及教育的急先锋。
从以上内容来看,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的各教育活动主体各司其职,全员参与,为乡村教育活动宗旨的实现,为“教育救国”理念的落地生根提供了可行性条件。
当年,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教育活动的开创性工作,得到了社会的一致性认可,这可从其教育活动实践中窥得端倪。
不管任何时期,教育者都应该根据不同学生的认知水平、学习能力以及自身素质,进行有针对性的教学,从而树立学生学习的信心,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在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农村教育网敷设过程中,施教对象有“铲草的,拔菜的,打鱼的,讨饭的,拾粪的,做木匠、瓦匠的,有大人有小孩。以程度论,有目不识丁的文盲,有在私塾读书三、四年的学生。”[5]1057因此,除了处于核心地位的黄麓乡师以外,还有层次不同的、类型多样的学习团体。
按时期分,包含农村学校教育和农闲教育。在农村学校里,学员根据年龄、性别和文化的差异,被编成儿童班、成年班、妇女班。根据教育程度分,分为低级、普通、高级三班。在农闲教育中,又办了农村青年班、中山民校和水上生活团。如巢湖帆船多,常有不良帆船,在湖上行劫,水上公安局无法维持湖船安全。因此,黄麓乡师组织了水上生活团,举行船户登记,连环担保,共谋安全。入团的船户,并授以识字、写字、算术等功课[5]1052。此外,还有话剧团、国术团、电影教育团、流动教育团、农村合作事业指导团等等,它们经常通过玩把戏、讲故事、说笑话等方式解决百姓学习和生活中解决不了的问题[10]32。正是这种分层分类、因材施教的方法迅速赢得了大批民众的喜爱与接受,实验区的教育活动也才能得以顺利进行。
黄麓乡村实验区各级各类学校虽然坚持分层施教,但大都注意培养学生和普通民众的自立、自治和自信意识。
黄麓师范部正常教学期课程包括国文、公民、体育、卫生、算学、地理、历史、生物学、化学、物理、劳作(农业)、劳作(工艺)、劳作(家事)、美术、音乐、教育概论、教育心理、儿童生活指导(小学教学法及管理法)、民众生活指导(民众教育)等课程[5]896-900,并设有军训课、使用课(珠算、测验与统计、应用文等)。在农闲学校中,根据受众基础不同,一般有识字、写字、算数、国文、常识、农事、合作、谈话、体育及公民训练、军事训练等课程[5]1052。实验区教育课程的设置遵循了“教学做合一”的原则,既有理论课程,又有实践课程,尤其是在劳动生产促进乡农自立、参与管理培养乡农自治和乡土教育增强乡农自信等方面做了很多探索。
1.自立教育
实验区将劳动作为学校教育的一个重要方面。新生入学报考时,不但要进行笔试,还要进行劳作考试,然后才决定是否录取。此外,从《简易师范学校课程标准》来看,劳动工艺课程在四学年八个学期的排课表中均有出现[12],而且规定人人必修,以此来培养学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和劳动技能。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不仅仅在课程设置上设置劳动课程,而且还积极进行劳动实践。他们认为,必须教会普通大众利用科学改良农器、驱虫、选种和植树防灾,带动农民起来挖塘筑坝、养鱼养牛,这样每个农村社会的成员就都能有新的农业生产技能,从而发展生产。为了让农民更好地理解所学的知识,黄麓乡师师生还用韵语编写了诸如《老少通千字文》《乡村识字课本》《造林歌》《锄头舞歌》《怎样救济旱灾》等“乡农生活用书”“乡村补充读物”“宣传单”等。从这一点上来看,各校真正践行了“教学做合一”的教学理念。
2.自治教育
乡村中,家族观念极为发达,导致乡村学校与乡村社会存在隔膜。针对这一情况,黄麓乡师的教师们认为,应该对乡民和学生实施团体训练,促使乡民和学生参加社会事业,如校址选择、办学经费筹办、私塾先生的解聘、乡村卫生、风俗改良、挑塘防旱等等,锻炼农民和学生参与事务管理和团体合作活动,预先锻炼他们行使民权的意识[13]。如1934年,黄麓地区大旱,各村塘水相继枯竭,影响了稻田耕种。为了抗击旱灾,黄麓乡师劝导大众奋起合作与自助,办理农赈、挑塘、造林诸事[5]935。从本质上来看,乡农合作挑塘不仅是一种生产教育活动,而且是一种乡农组织起来进行地方自治的政治教育活动,是乡农自觉、自信并自助,与自然灾害主动抗争的教育。
3.自信教育
20世纪30年代,虽然乡土教育在中国尚处萌芽阶段,但已有多个学者研讨。蔡衡溪在对比分析了包塞尔、司密兹、费力基及邱椿等人观点的基础上,提出了乡土教育包括乡土自然和乡土人事两大部分内容的观点。其中,乡土自然包括地理、物产、气候、交通、风景、人口、灾害等;乡土人事包括经济、政治、历史、卫生、娱乐、慈善、风俗、民情等内容[11]8-10。这一观点,为全国各地实施乡土教育提供了参考标准。
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筹备过程中,对划定实验区内的村落进行了全面社会调查,让学生和乡民对自己所在区域的乡土自然和乡土人事产生较为全面的认知。实验区的建设者们认为,只有从了解“乡土”、认识“乡土”中,才能把握住民族文化的精神,也只有从了解“乡土”、认识“乡土”中才能引发“乡土爱”和“国家爱”[8]108。
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在乡村教育普及、乡农自立自治自信培养等方面积累了经验。
虽然实验区最终以失败告终,甚至被后人称之为“理想国”式的实践。但其在教学网点空间布局、教育活动落实渠道、教育对象自觉培育上都存在许多合理的成份,至今仍有镜鉴价值。
一般来说,学校都是处在一定地理环境当中的,学校的布局规划、选址与周边的自然和人文因素息息相关。在学校选址时,一般要遵循公平优先和适应性原则。其中,公平优先原则指的是教育对象分布在哪里,学校就应该建在哪里。适应性原则指的是学校选址要适应当地的自然地理特点、适应青少年身心发展需要等。1978年,世界银行为贷款国家在《学校选址规划指南》中提出年幼学生的入学距离应该在2~3公里,没有任何情况(即便是中学生)让距离多于5公里(或者多于1小时的步行时间)[14]。
当年,虽然没有《学校选址规划指南》等作为参考,但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的教育主体依然制定了六项建校选址规则。其中,“地点适中;文盲及失学儿童较多;当地经济力足够学校的建设和发展”三点为主要考量标准,明显具备公平优先和适应性选择的特征。依据这些标准,黄麓乡村实验区最终确定了“一心九区多触点”的教学网点布局。如六畈区包括大宣、杨元三、松森小学、养正小学、李疃、长临河小学几个触点;中庙区包括中庙、姥山、徐骆、中庙小学四个触点等等[15]。也就是说,六畈村和中庙镇到中心黄麓乡师的距离大约7.5公里左右,而各触点学校则距离六畈村和中庙镇等次中心大约3公里左右。由此可见,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教学网点的空间布局还是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合理性的,对此后乡村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的教育活动与乡村建设呈现出了“村落精英”与“教育精英”协同共振的特征。办学过程中,村落精英(新式乡绅与校董会成员)主要负责提供或改建宗祠寺庙或民房作为校舍,筹集资金补充办学经费,参与学校筹备委员会,辅助教育精英开展教学活动等。而教育精英(乡土教育专家、黄麓乡师学生、小先生)则可以在此基础上设置课程体系,编写适宜农民使用的教材,以踏实肯干的精神落实理论和实践教学环节。通过“教学做合一”“人人教我,我教人人”的方式真正“实施人生教育,推进乡村建设”。虽然村落精英和教育精英行动有先后、有叠加,但他们是在为“复兴乡村”这同一目标而奋斗。
如今,正值乡村振兴之际,不少地方政府、高校、企业等以乡村振兴需求为导向,自发探索成立了一批乡村振兴学院、乡学院、乡村美丽大学等教育机构,旨在为乡村振兴培养“三农人才”而努力。但从目前的运营来看,这些教育机构基本处于自发自办阶段,缺钱缺人,存在区域布局不平衡,资源分配不合理,理论指导有余、实践指导不足等问题[16]。面对这些问题,应该积极调动新时代的乡村精英的力量,解决办学所需的人、财、物,为新时代乡建教育提供物质基础。同时,应该根据农民的知识文化水平和发展需要,组织一批真正致力于解决三农问题的教育精英,延续“教学做合一”的办学理念。针对新型职业农民的培养,编写实用教材,加大实践实训课程的比例与程度,切实加强受教农民的满意度和获得感。当乡村精英和教育精英协同共振时,乡村人才培育的问题必然能够得到有效解决。
校长杨效春曾说,“中国农村的建设工作,不宜包办也不能包办,包办决办不好,也办不了。虽然政府机关可以做,私人团体也可以做,……惟有农村社会自身之力发动来做而后农村建设工作才可以扩大,才可悠久。”[4]3实验区教育网敷设是一群乡村教育专家的实验之举,更是一场试图培养普通民众自立、自治、自信的精神改革运动。在实验区教育工作推进中,教育者一直坚持“教人振发产业以裕其生,教人互助合作以和其群,教人求智学好以顺其长”的原则,力图培养普通民众利用自然,勤劳致富的意识;加强民众自我组织、自我管理、共建共享的意识;理解地方文化,延续地方文化,吸收世界文化,再新中国文化,创造一个和合与创造的文化社会的意识。只有调动起民众的自觉意识,从内部驱动,乡村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发展。
如今,乡村要实现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除了借鉴他地先进经验以外,也应去历史中去寻找答案。虽然黄麓乡村建设实验区的教育活动有其历史局限性,但其力图推动乡村产业发展、引导乡农成立互助合作社、培养民众热爱乡土的意识等举措对今天实现乡村五大振兴依然有着很好的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