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下老年群体数字鸿沟现象研究——以老年群体“健康码”使用困境为例

孙启虎，管雨彤

(1.皖西学院 文化与传媒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2.湖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长沙 410081)

2020年和2021年注定成为人类发展史上重要的年份。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全球，至今余波仍在，对全球政治经济文化产生了极大影响，甚至影响和改变了人际交往方式。2021年，中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1]出炉，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 402万，占全国人口总量18.70%，中国人口老龄化进一步加深。而中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在使我国未来一段时期内持续面临人口均衡发展压力的同时，还使我们不得不直面一个严肃问题：如何弥合日益庞大的老年群体与大数据时代的数字鸿沟，不断提高老年群体的生活质量。

新冠肺炎肆虐全球，中国采取多种措施积极抗疫，创新不断。“健康码”就是大数据时代政府创新管理的重要举措之一。“健康码”是一项数字化健康评估证明，旨在将通行证电子化，实现人员流动的动态管理，为中国率先复工复产、盘活经济作出了重要贡献。

不过，谁也没有料到，一张“健康码”会给很多老人的出行、就医等方面生活带来那么多负面影响，社会感慨他们是“被公交车抛下的人”[2]。中国自古就是一个敬老爱老、充满人文关怀的国度。关爱老人、如何创造一个老人宜居的社会与生活环境是全社会关注的重要议题。探讨老年群体数字鸿沟议题，研究如何缩小和弥合鸿沟是摆在全社会面前的一道难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年群体数字鸿沟问题是一个紧迫的温暖课题。

一、老年群体数字鸿沟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间的表现

数字鸿沟是指“在全球数字化进程中，不同国家、地区、行业、企业、社区之间，由于对信息、网络技术的拥有程度、应用程度以及创新能力的差别而造成的信息落差及贫富进一步两极分化的趋势”[3]。随着疫情的蔓延，中国全面推行“健康码”，对人员防疫健康状况进行分级分类管理，“健康码”成为出行必备的通行证。受生理、心理、知识和技能等方面的限制，许多老人的日常出行和生活因此陷入较大困境，被迫望“云”兴叹，客观上成为“数字弱势群体”，处在鸿沟底部，难以享受到新兴技术带来的种种红利。

老年群体数字鸿沟主要指老年群体和其他年龄段群体之间的代际数字鸿沟。“数字鸿沟的3个层面——接入沟、使用沟和知识沟——在数字代沟中分别表现为年长和年轻世代在新媒体采纳比率、使用程度以及借助新媒体获取知识水平的差距。”[4]

(一)接入沟

接入沟是数字鸿沟的第一道沟，主要体现在老年群体与年轻群体在占有电信设备和享受电信服务方面上的差距。从使用移动互联网比例来看，老年群体明显低于平均水平。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和《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5]，中国2.640 2亿60岁及以上人口中网民约有1.107 7亿，中国大陆老年群体互联网普及率为41.96%，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70.4%。

另外，中国每2个人中就有1个人使用手机上网，但每5个老年人才有1个人使用移动互联网[6]126。老年群体在接入端上的差距远远落后于其他群体。

(二)使用沟

使用沟体现为老年群体与年轻群体在使用电信设备的技能和信息获取方面的差距。由于技能存在差距，老年群体在使用搜索引擎、安装和使用APP、网购以及移动支付方面的比例明显低于其他人群。根据黄晨熹的研究，老年群体使用搜索引擎的比例为4.4%，不足非老年网民(27.4%)的1/6；老年群体微信使用比例为26.2%，不到非老年用户(88.9%)的1/3[6]126。在拥有接入条件的情况下，老年群体偏重于基础功能的利用，如打电话、发短信等；在利用智能设备和互联网获取所需信息与服务方面，老年群体存在着较大技能短板。

即使在使用端，老年群体由于身体机能退化，学习能力较差；加之上网流程烦琐、智能移动设备字体小使用不便等问题，老年群体使用网络也存在不少障碍。同时，老年群体更容易受观念、生活习惯和文化程度等的影响，更倾向于使用传统媒介[7]。

(三)知识沟

总体来说，在知识储备方面，老年群体的知识水平与年轻人存在不小差距。知识沟主要是指老年人与年轻人在借助新媒体获取知识、信息方面存在的差距，以及在媒介接触过程中形成的媒介素养差距。这里的“知识沟”与知沟理论有所不同，经典的知沟理论认为“由于社会经济地位高者通常能比社会地位低者更快地获得信息，因此，大众媒介传送的信息越多，这两者之间的知识鸿沟也就越有扩大的趋势”[8]。而作为数字鸿沟的一个表现，“知识沟”则侧重探讨不同群体因知识储备的差距造成的媒介素养差距。老年群体和青年群体之间的这种差距又直接作用于其后续媒介接触过程中的认知、观念和行为，成为横跨在老年人和青年人之间的第三道沟——“知识沟”。

除了因既有知识储备差异直接形成的知识沟，接入沟、使用沟也会导致知识沟的扩大。由于接入设备和使用技能存在一定程度的差距，老年群体获取信息的效率和质量较低，这种状况易导致老年群体逐渐与数字时代脱节，成为信息弱势群体，知识沟进一步扩大，进而形成新的社会排斥和不平等。在当下的网络环境中，网络诈骗、网络谣言等乱象层出不穷，因为知识的陈旧、知识沟的扩大，老年群体往往成为受害者。随着互联网的深度发展，各类政务活动也逐渐向线上延伸，各级政府部门纷纷开设微博、微信公众号和短视频账号。然而，对于老年群体来说，由于设备和技能的缺失、知识沟的存在，他们难以及时有效地表达自身需求，常常出现老年群体集体失语的现象。

二、老年群体数字鸿沟产生原因

围绕老年群体对“健康码”的使用状况，下面从接入沟、使用沟和知识沟三方面分析老年群体数字鸿沟产生的原因。

(一)从接入沟层面探析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老年群体“健康码”使用困境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没有智能手机或接入网络存在困难。这表明在当下中国社会，有相当一部分老人在数字设备方面处于“接入缺失”的状态。

1.经济因素。数字鸿沟本质上是一个经济问题。从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现状来看，东部和西部、农村和城市仍然存在着较大差距。在经济发展水平上，中西部地区和农村仍然大幅度分别落后于东部沿海地区和城市，中西部地区和农村的老人在经济实力方面存在着较大困境。从每年节假日的人口流动来看，大部分流动人口来自中西部地区和农村。对于这部分人口来说，疫情防控期间的出行是必不可少的，“健康码”的使用频率也就更高。因经济上的困境，许多老人没有智能手机，他们使用的依然是所谓的“老人机”，仅具备语音通话和短信功能。对不拥有智能手机、无法接入移动互联网的老人来说，依托大数据技术的“健康码”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2.思维观念。老年群体生长环境与年轻一代存在着较大不同。在传统媒体时代成长起来的老年群体思想更趋于保守，对一些新兴事物的接受程度不高。相较于新兴的移动设备，他们更愿意采用传统方式进行信息接收和传递。老年群体大多习惯采取亲身交流方式，主观上对于数字设备、网络的需求并不太高，但这客观上也造就了他们在“健康码”使用上的尴尬局面。

3.心理抵抗。从心理方面来看，老年群体对于新技术和新设备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心理抵抗。由于移动设备上网流程相对烦琐、字体小等不便因素，老年群体在心理方面难免会产生抵触情绪。伴随着社交媒体的快速发展，互联网在建构了一个个虚拟社群的同时，也在家庭内部筑起了一道道沟通屏障，家庭内部之间面对面交流的时间和空间被互联网严重挤压[9]。与此同时，年轻一代在向长辈进行数字反哺的过程中，存在着反哺意愿不强、积极性不高的状况，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老年群体对于数字技术和移动设备的抵抗心理。

(二)从使用沟层面探析

即便是具有网络使用能力的老人，他们也不同程度地存在“技能缺失”问题。这种“技能缺失”，是造成老年群体“健康码”使用困境的重要原因。

1.生理困境。老年群体之所以被称为“弱势群体”“边缘群体”，很重要的原因在于老年群体存在着生理机能逐渐退化的无解难题。随着年龄增长，老年群体的生理、心理和思想认知方面都发生诸多变化。生理机能的逐渐退化、心理上对于新事物的抵抗等都是形成老年数字鸿沟的较为直接原因。从生理上来看，视觉和听觉能力的退化限制了老年群体可以使用的技术类型。如视觉下降，导致老人难以辨认手机上正常大小的字体，难以分辨相近的颜色，直接影响老年群体对信息的接收和识别。同时，肌肉的退化和反应力的降低也会影响老人对网页上一些较小按钮的控制[10]。操作“健康码”的步骤较为繁琐，通常需要进入某一特定的手机APP，再通过相关页面点击按钮或者扫码操作，但种种生理问题可能导致老年群体在操作过程中无法精准使用“健康码”。

2.心理困境。技术操作上的困难会带来心理上的困境。老年群体在操作上的困境导致老年群体对信息技术的使用缺乏自信。在车站、医院等需要出示“健康码”的重要场所，老年群体由于技术操作不够熟练，往往会受到他人或工作人员的催促。这种“催促”形成的外部压力，容易导致老年群体对于技术的使用产生焦虑感甚至是畏惧心理，进而产生抵触心理。有些老人为了避免记忆繁琐的操作步骤，免受外界压力，不想“讨人嫌”，宁愿放弃享受智能设备所提供的便捷的生活方式。

3.信息困境。信息困境更多地体现在媒体接触和使用方面。市场经济中生存和发展的媒体，受盈利逻辑主导，其信息生产和发布并不面向整个社会人群，而是存在着一定的用户人群偏向。老年群体的信息需求大多并不在媒体考虑的框架之内，这就导致了媒体内容生产和老年群体信息需求之间存在着错位。新冠疫情防控期间，大多数人通过微博、微信了解疫情防控政策，采取对应的防疫措施。但由于不擅长社交媒体，老年群体无法准确获取相关信息，对“健康码”的重要性缺乏认知，对防疫政策措施也存在一定的认知盲点和空白。

(三)从知识沟层面探析

接入沟和使用沟的扩大，相应地也带来老年群体和年轻世代之间知识沟的不断扩大。从知识沟角度来看“健康码”的使用困境，同样也存在着两方面原因。

1.知识储备差异。当下中国的老年群体和年轻群体成长于两个教育状况截然不同的时代，这也使得两个群体的知识储备存在着较大差距。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群体，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之前，大多数人受教育程度不高，对互联网等新技术、新应用的认同度较低。如对政府大力推行的电子政务、社会普及的电子商务，老年群体了解不多，信任度也较低。因此，大多数老年人对于使用“健康码”解决出行问题持有一定的疑虑态度；再叠加知识、技能的缺失等原因，他们连使用手机等智能设备都存在着较大困难，更别说在手机上操作步骤繁琐的“健康码”APP了。

2.使用目标差异。根据美国学者William Loges的研究[11]559，不同群体使用互联网的目标存在较大差异。老年群体的网上追求目标少、活动范围窄，他们并不追求高品质、快速度的互联网连接，所需使用的互联网应用程序也较少，所以老年群体与互联网的连接性较低，他们使用网络的目标主要是为了方便与后代保持沟通和联络。而年轻人接触和使用互联网络的目标，除了建立和他人的连接，主要是为了获取信息，让生活更便捷。

受互联网使用范围的限制，老年群体通过互联网了解到的有用信息有限。在疫情防控期间，大多数老年人由于信息闭塞对国家防疫政策缺乏了解，导致“健康码”在老年群体中的普及程度较低。

3.媒介素养差距。媒介素养正成为每个公民都应具备的素质。媒介素养是指大众认知、获取、分析、评价媒介的能力。对于老年群体而言，由于接入端和使用端的缺失，他们通过互联网获取相关信息的能力大打折扣，无法有效接触、利用互联网，难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另外，除了上述接入沟、使用沟和知识沟三方面原因，国家相关政策措施人文关怀不足、年轻一代数字反哺力度不足等，也是造成老年群体在疫情防控期间使用“健康码”存在困境的原因。

三、老年群体数字鸿沟带来的影响

社会未来的发展战略需要依托技术建设智能化社会。老年群体数字鸿沟问题在疫情防控期间表现得较为突出，这不仅不利于增进老年群体自身福祉，也会对智能化社会建设带来许多不利影响。

1.老年群体日渐边缘化。在技术不断发展和智能设备逐渐普及的当下，人人互联，人物互联，万物互联。数字时代，年轻人如鱼得水，老年群体日渐边缘化。比如快速普及的移动支付，自如使用的老年人为数不多，年轻人则是其使用主体。除了由于人体机能退化导致的生理障碍外，信息接收不畅也导致了老年群体对于手机支付的心理障碍，即对于手机支付安全性存在担忧。不能熟练使用手机和互联网也使老年群体在生活方式上与年轻群体产生了差异。比如近年来流行的“抢红包”活动，一些老人就可能因为生理和心理障碍被排斥在这种新社交方式之外。新冠疫情防控期间，具有交往与互动意义的“健康码”，更是难倒了众多老人。接入端、使用端和知识端三方面的困境，使得不少老年人在日常出行、就医时难以使用“健康码”向工作人员自证其健康，他们的行动和生活受到诸多限制。

老年群体“健康码”使用困境，从一个侧面展示了老年群体在数字时代的生存困境。除了“健康码”存在操作困境以外，外卖、网购、移动支付等各种数字时代带来的新兴生活方式，都在一定程度上将老年群体隔离在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便利和红利之外。在数字时代，能在数字空间里“健康生存”、自由通行的老年群体少之又少[12]，老年群体日渐边缘化。

2.背离中国传统美德，不利于社会稳定。新冠疫情防控期间，老年群体呈现出明显的数字化生存困境。而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未来技术的更新迭代将越来越快，若不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缩小和弥合数字鸿沟，将导致中国老年群体数字鸿沟越来越深。而数字鸿沟的扩大，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社会阶层的不断分化和固化，对中国未来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发展将构成一系列挑战。

数字鸿沟的不断扩大，给老年群体造成了很大心理压力和障碍，使得他们在数字化时代生存的幸福感不断降低，与中国“关爱老人”的传统美德不符，也与创新社会治理、共建和谐社会背道而驰。

四、老年群体数字鸿沟弥合路径

围绕“健康码”所产生的老年群体数字困境经媒体报道以后，政府相关部门在政策方面推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各地纷纷开设“人工通道”“绿色通道”，为弱势群体提供特殊的、人性化的服务。2020年北京、杭州等地就已经陆续推出了“无码通道”[13]。

“健康码”的使用困境只是一个反映数字鸿沟背景下老年群体生存困境的具有代表性的现象。只有努力弥合数字鸿沟，缩小差距，才能真正解决数字鸿沟背景下老年群体的生存困境。

1.完善接入设备和信息基础设施。接入设备的完善是弥合数字鸿沟的基础。政府要完善相关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西部欠发达地区和农村的信息基础设施的接入，构建一个政府主导、多方参与的老年数字鸿沟社会支持体系；通过接入设备的完善，让老年群体有机会接触到新兴的数字设备，从而逐步缩小老年群体和年轻群体之间的差距。接入设备的完善可以从以下三点入手：首先，政府要增加对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努力实现信息基础设施全覆盖，逐步缩小落后地区与发达地区的接入设备差距。其次，政府要推动家庭宽带网络的进一步普及。家庭宽带网络的接入和完善，能够推动智慧家居、智慧社区的建设，让便捷的数字化服务最大限度地覆盖每个家庭、每位老人。最后，政府要将信息服务纳入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目录中，尽可能地降低老年群体使用电信服务的成本，调动其积极性。

从社会经济角度来看，乡村振兴战略、乡村经济发展、西部大开发战略仍需推进，以推动中国各地区经济的平衡发展。先富带后富，弥合经济鸿沟是推进数字鸿沟弥合的基础。只有弥合经济鸿沟，才能逐步实现数字鸿沟的弥合。

2.提升新兴技术使用技能。提升新兴技术使用技能是弥合使用沟的基础，在这方面政府、社会、企业和家庭几方均应有所作为。

从政府和社会角度来看，政府和社会应大力倡导并建立终身教育体系，为老年群体提供相关的学习设施和机会，鼓励老年群体学习新兴知识和技能。只有通过学习，不断完善自身知识和技能，老人才能不落后于信息化社会的发展。在普及终身教育理念的同时，应以落后地区为重点，基于老人的兴趣和特点开设相关课程，并以老人喜闻乐见的方式对其进行知识和技能培训，有效激发其学习兴趣。除此之外，还可以利用VR、AR等新兴数字技术，让老人亲身体验，增强他们对产品或应用的信任度和吸引力，提升其参与感和体验满意度，从而有效扩大信息消费的覆盖面和影响力。

从相关公司或企业角度来看，相关公司或企业需根据老年群体的需求优化移动端设计，为相对弱势的老年群体提供技术便利[14]。在设计开发APP时，需要考虑和兼顾各类用户群体，优化用户界面，缩短操作步骤，降低操作难度，简化上网操作。如百度APP就推出了专为老年群体打造的“百度大字”APP，有效弥补了老年群体对“大字体”的特定需求。在内容上，可多推送一些老年群体关注的民生话题，如健康、天气、便民服务等，吸引他们的关注，增强用户黏性。

从家庭层面来看，年轻一代需承担起数字反哺的责任，对长辈多一些情感关怀。年轻一代的数字反哺是提高老年群体数字素养的重要举措。而且，年轻一代在反哺老人数字技能和知识的同时，也是在与老人进行情感交流，能够为老人提供最直接有效的情感支持。另外，老年群体内部的学习交流和讨论，也可为老人提供更加直接的使用体验，提高学习效果。

此外， 还可将提升老年群体学习和运用各类新技术作为各级各类青年志愿者活动的重要服务内容， 鼓励青年志愿者参与对老年群体的数字反哺活动。

3.缩小知识差距。老年群体主动学习、缩小知识差距是弥合知识沟的关键。

首先，要增强老年群体通过互联网和新媒体获取知识和信息的自主意识。能否缩小和弥合老年群体数字鸿沟，接入设备和使用技能的弥合发挥重要作用。与此同时，也要看老人自身是否愿意主动接受和学习新兴知识和技术，是否愿意发挥其自主意识。老年群体由于生理机能退化和心理障碍等问题，知识技能基础和更新速度远远落后于年轻群体[15]。因此，老年群体更要积极发挥能动性，努力克服守旧思想和对于互联网的焦虑情绪。弥合数字鸿沟，需要老年群体积极学习各种信息技术和相关知识，主动融入数字社会。

其次，媒体在进行信息生产、分发时要对老年群体多一些人文关怀，兼顾老年群体需求。媒体在创新传播方式和手段时除了满足年轻人的个性化需求之外，还应考虑老人等特殊群体的媒介使用习惯[16]。这就要求各类媒体在提供精准信息的同时，为老年群体“量体裁衣”，满足特殊需求。

4.满足情感需求。各种新兴技术驱动着人们不停奔跑，耳聪目明、腿脚灵活的年轻人越跑天地越广，那些被裹挟着走上“跑道”的老年人却力不从心，与年轻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种距离感也使得老年群体在数字化时代的幸福感逐渐降低，与家人和后辈之间的亲身交流逐渐被冰冷的机器交流所取代，微信“抢红包”“表情包”等网络社交方式人为筑起了厚厚的围墙。在这样的情境下，满足老年群体的情感需求是必要且必需的，家庭、社会、政府三方面要共同为老年群体提供心理关怀。家人日常的关切交流是满足老年群体情感需求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而社会和政府对他们的关怀则更多着眼于为其建设一个更宜居、更人性化的现实生活环境。

五、结论

中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老年群体人口占比不断攀升。新冠疫情防控期间，“健康码”使用中存在的问题暴露了老年群体在数字时代的生活困境，疫情的暴发只是将老年群体数字鸿沟问题推到全社会的面前。全社会应继续关注处于沟底的老年群体，通过政府、社会、媒体、家庭和个人多方努力，保障老年群体利益，让他们晚年生活更幸福。

一个悲观的研究结果值得关注和探讨：“数字鸿沟是一种多层次的生态现象，不是一个个人是否连接到技术网络的问题……是互联网在老年人和年轻人在现有通信设施中嵌入程度的问题。它与社会如何处理阶层、种族、性别、地理、文化偏好等问题密不可分”[11]538。数字鸿沟是由经济、技术、政策、文化、教育等诸多因素造成的，但本质上是一个经济问题。若经济发展不均衡，群体之间的经济社会地位不平等依然存在，那么老年群体数字鸿沟亦将永远存在。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鸿沟会缩小会变浅，但永不会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