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秒
(武昌理工学院 影视传媒学院,湖北 武汉 430223)
谈及青春偶像剧,1998 年开播的《将爱情进行到底》可谓勾连着千万观众的集体记忆。剧中朝气蓬勃的俊男靓女、新潮前卫的流行时尚、新鲜别样的创作手法与浪漫梦幻的剧情设置让其霸屏许久。新世纪以降,大批青春偶像剧从众多电视剧类型中“杀出重围”,接连席卷荧屏:《粉红女郎》(2003年)、《男才女貌》(2003 年)、《奋斗》(2007 年)、《丑女无敌》(2008 年)、《我的青春谁做主》(2009 年)、《一起来看流星雨》(2009 年)、《一不小心爱上你》(2011 年)、《夏家三千金》(2011 年)、《北京爱情故事》(2012 年)、《最美的时光》(2013 年)、《杉杉来了》(2014 年)、《何以笙箫默》(2015 年)、《微微一笑很倾城》(2016 年)、《亲爱的翻译官》(2016 年)、《春风十里不如你》(2017 年)、《我只喜欢你》(2019 年)、《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2019 年)等你方唱罢我登场,尽显青春偶像剧的“狂欢”姿态。其中《粉红女郎》与《奋斗》分别斩获2003 年、2007年年度收视桂冠,成为现象级热门大剧“屏霸”。《春风十里不如你》则自开播以来收视率高歌猛进,成为暑期档的一大赢家。2016 年国产青春偶像剧再次激活市场,《亲爱的翻译官》稳坐年度电视剧收视率排行榜榜首……种种可观数据使得青春偶像剧在中国剧坛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并深深地嵌入了年轻观众的观剧记忆之中。
与青春偶像剧在国内市场上的高歌猛进相比,不少学界与理性观众群体对于其的批判和省察之声却不绝如缕,更有甚者直呼“偶像剧幼稚可笑、看得人脑残”。种种批评,虽说其中不乏情绪化判断,但从这些否定的声音中也可看出青春偶像剧大热背后还是存在诸多隐忧。
青春偶像剧最突出的特性在于其“梦幻性”与“童话性”。它通过童话般情节模式的设置、青春靓丽的偶像形象的打造、鲜亮时尚的声画效果的营构等与年轻观众的审美情趣和心理诉求深度契合。作为偶像剧,剧中的空间、情节是带有强烈虚幻色彩的想象性现实,也恰恰正是这些臆想性的景象使观众沉浸其中,暂时地、象征性地逃离物质现实,在偶像剧所营造的美梦中得到不同于世俗人生的“虚拟性的满足”与“替代性的补偿”。
迄今为止,青春偶像剧仍方兴未艾,但年产量相对于新世纪初有所下滑。观众的审美疲劳暴露出青春偶像剧背后潜藏的一系列创作困境,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青春偶像剧的关键在于“美”,即画面唯美、偶像俊美以及爱情的“梦幻化”。这是偶像剧的重要类型元素,也是区别于其他剧种的特殊性所在。偶像剧常常通过呈现丰富的可看性元素来契合视觉文化时代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的审美趣味与偏向。
青春偶像剧凭借梦幻般的“拟态环境”的构筑、物象盛典的营造,一次又一次地为观众制造欲望,通过凝视,观众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想象获得极大的满足或维持。同时,暂时性的现实逃离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社会转型中年轻一代的生存焦虑。不过,青春偶像剧最显著的特质往往也是其最为致命的弱点。对画面性和可看性的强调一旦走向极端而流于表面,那么青春偶像剧就会陷入“不‘叙述’,只展示”的泥淖。这既造成了生活质感的丧失,也导致了内在故事的割裂。作为偶像剧,场景投射着人们尤其是普通青少年超越与逃离现实的渴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但有些国产剧对这种“虚”的理解和把握过于理想化,在创作过程中对“视觉文化”的理解也往往流于形式之美,而忽略了对情感与思想的把握。以《男才女貌》《丑女无敌》《白领公寓》等剧为例,为了表现现代化的流行与时尚,这些偶像剧往往将叙事空间设置在广告界、时装界、律师界等摩登行业。作为景观的展示与操纵,都市的繁华景象:迷乱酒吧、高端写字楼、豪华餐厅、摩登商场、星级酒店、郊外别墅等流光溢彩,佐之唯美的后期特效,高端大气、精致奢华之感跃然屏上。然而这些鳞次栉比的都市幻象大多拘囿于其展示价值,而成为漂浮的能指,失却了文化层面的表现所指。这些剧中所展现的职业和生活环境从根本上来说,包装意义大于现实意义,广告渲染大于故事表达。很多偶像剧文本创造的都市奇观明显带有表层审美的局限,物象的堆砌如同一张张动态风光照向观众提供了大量视觉展览品。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给观众带来了进入美丽新世界的新鲜感,但也使得青春偶像剧成了大众视觉狂欢的“娱乐现场”。
美国学者阿瑟·阿萨·伯格指出:“通俗文化中的小说在本质上是经常公式化的,很多这样的小说可以被划归特别的样式……所有的样式都遵循某种惯例,即它们都是程式化的,都具有某种结构。”[1]青春偶像剧作为典型的大众化产物——诸多商业因素交互作用的场域,同样表现出某种“程式化”和“同质化”倾向。
就剧情设置而言,青春偶像剧的模式化痕迹较为明显。在剧中,男女偶像的相爱过程大多遵循“先冤家后情人”“王子与灰姑娘”、三角恋甚至是多角恋套路。如《杉杉来了》的剧情便主要围绕着封腾与杉杉二人“王子与灰姑娘”式的情感纠葛展开,同时又以“虐恋”的方式呈现,而封腾发小丽抒的出现再次展示了经典的三角恋模式;《亲爱的翻译官》中乔菲和程家阳则上演了一出两人从欢喜冤家变成亲密爱人的故事,同时身份、地位与家族名望的逆差使得他们之间的爱情依旧带有一抹童话色彩,角色的认同满足了不少年轻人对美好爱情的想象,在该剧所制造的“完美梦境”里,普通观众在精神上的自我实现未尝不是对并不完美的现实生活的补偿与宣泄;另外,在《最美的时光》中,苏蔓的眼中钉、肉中刺——陆励在两人的点滴交往中对苏蔓的渐生情愫,苏蔓暗恋多年的清华才子宋翊最终与死党麻辣烫的恋情,仍难逃“虐恋”模式的窠臼。诚然,青春偶像电视剧主要以爱情叙述为主,不管是“王子与灰姑娘”还是“冤家对头变爱人”的叙事套路,现实生活的一地鸡毛在偶像剧里就变成了精心编织的世俗童话。
暴露“隐私场面”的叙事技巧。作为对私人情感进行曝光的叙事,青春偶像剧往往包括了“向观众展示极为隐秘的场景,以及各角色间披露和交换私人信息或秘密信息”[2],以此来完成情人角色的再确认。如《极光之恋》中韩星子翻看着一张又一张何静文与李俊泰的亲密照片,心寒如止,以在公共场合毅然决然地撇清其与李俊泰的关系做出反抗;《杉杉来了》中杉杉偶然撞见丽抒与封腾在外亲吻,致使其对封腾产生误会,最后二人含泪分手,各自散去。纵览国产青春偶像剧序列不难看出,暴露“隐私场面”常常是编导者们因剧情需要在男女主之间制造的误会和看点,也是延宕爱情的重要手段。在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的爱情在修成正果之前,必定需要历经种种磨难和波折。暴露“隐私场面”确实可以成为推动剧情进一步发展的叙事技巧,但一经盲目“跟风”与“抄袭”,这种特有的故事情节设置便会演化为屡遭诟病的狗血剧情。观众看惯了类似的情节转折就能自主预知到后续事件的发展,审美期待则被大打折扣。
如今,消费主义文化不仅渗透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还深刻影响着影视剧的生产。消费文化的盛行使得青春偶像电视剧在创作过程中与市场经济高度弥合,消费观念贯穿其始终。剧中,不管是高端洋气的生活时尚还是经过精心包装的偶像明星都为观众的眼睛提供了丰富的“冰淇淋”。
首先,是偶像消费。观众对偶像的崇拜是通过个体生命对某种形象的想象来实现的,“万万不可求助于智力或者推理,也就是说,决不可以采用论证的方式……”[3]“青春”和“偶像”是解锁青春偶像剧的关键词,剧中的偶像明星是基于现实人物通过一定的艺术想象而被理想化、梦幻化的人物,正是这种想象性使得剧中的主人公往往会成为观众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偶像不仅是欲望的客体,还是引导观众消费的视觉媒介。出于对偶像的崇拜和迷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追星大军,甘愿为自己的偶像消费。编导者们正是窥见了其中所隐藏的巨大商机,一方面会依照青少年观众心中“大众情人”的审美精心“制造”众多明星群像;另一方面,利用粉丝对偶像的黏性,邀请顶流明星加入偶像剧的制作。如《杉杉来了》中的张瀚、赵丽颖;《何以笙箫默》中的钟汉良、唐嫣;《亲爱的翻译官》中的黄轩、杨幂;《你好,旧时光》中的张新成、李兰;《我只喜欢你》里的张雨剑、吴倩等等。他们个个形象鲜明、性格迥异,且拥有吸引观众眼球的制胜法宝。青春偶像电视剧正是通过批量打造经过镜头过滤和包装的偶像明星——表征消费文化的商业符码使其成为受众的视觉审美对象以契合当代年轻人的想象,从而不断刺激其欲望的生成与满足。
还需引起注意的是,在商业资本的诱惑下,不少偶像剧编导者在选择演员的时候,为迎合年轻观众的审美偏好过分看重明星的名气及其所能带来的流量,甚至竞相开出天价片酬,而忽略了演员最重要的表演素质。通观国内青春偶像剧,华而不实、表演空洞的剧不在少数。虽说偶像剧由于自身类型化的创作惯例,在男女主角的选择上有着较高的外形标准,但随着受众审美经验的不断累积与艺术素养的不断提升,空有华丽皮囊而无扎实演技的所谓的“偶像”终会使其反感。
其次,是物质消费。英国社会学家费瑟斯通指出:“大批量的生产指向消费、闲暇和服务,同时符号商品、影像、信息等生产急速的增长……各种消费的影像与场所,从而导致了纵欲的快感。”[4]青春偶像剧里向观众所展示的高档的、精致的时尚生活:名牌服装、大牌首饰和化妆品、上流社交圈、时尚的派对、昂贵奢华的住宅等所带来的想象性满足便是迎合年轻人纵欲快感的最好佐证。在这种虚拟的、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包裹的景象里,观众不仅享受到了视觉上的快感,还在自我投射与角色认同的时候经历了与现实生活所不一样的如梦如幻的人生。
在青春偶像剧的“超现实”叙述中,受众的视听体验往往会被放置在比较重要的叙述位置,可一旦在价值观念的传达上出现偏差就会变成纯粹“迎俗”的消费产品,从而失去作为特殊文化样态所应有的内涵与深度。那么,青春偶像剧如何摆脱这种“价值迷乱”的审美困境,当是每位创作者需要深思的命题。
针对目前国产青春偶像剧所存在的以上困境和问题,本文对其出路问题作出浅薄探讨。
“心灵必须表现于形式之中,而形式必须是心灵的节奏……[5]”青春偶像剧属于典型的视觉文化样态,通过画面刺激受众的观看欲望无可厚非,但电视剧同样作为一门叙事艺术,在艺术表现过程中,戏剧场景早已超越传统戏剧叙事意义上的“地点”,而构成视觉文化的一个层面,文化均是利用这些场所来实现其意义的。若是单纯追求“形式至上”,阉割影视话语的“空间”与故事的联系,一味展览华丽奢华的建筑、高端大气的前卫时尚,使剧中场景构成视觉上的空间消费,那么国产青春偶像剧便会沦为流动的风景并丧失其内在的故事支撑,观众也难于从中汲取养料,荡涤灵魂。“文多拘忌,伤其真美”,纯粹的形式只会逐渐造成人们内心的空虚和灵魂的漂泊。国内青春偶像剧大多以典型的城市符号来展示21 世纪的现代化生活。空间作为历史的场所和记忆,城市完全可以成为偶像剧编导者还原现代人百态生活的文化空间。如由赵宝刚执导的、曾经风靡一时的电视剧《奋斗》,城市不仅是爱情故事的发生地,还变成了叙事的主体,微妙投射了社会转型背景下现代年轻群体的彷徨、焦虑、不安、欲望及其对成功的憧憬等世俗情绪。观众在被动人的情感故事感动之余、被摩登的城市符号做心态补偿之余,更多了一些对当下社会现实和个体生命意义的思考。
值得一提的是,21 世纪以来,怀旧越来越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情绪和风尚。部分编导者有着对市场和社会的高度敏感,及时察觉和把握到年轻群体的心理变化,在创作时不再将空间设置局限于现代化大都市。如《你好,旧时光》《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最好的我们》《夏末未至》《匆匆那年》等,剧中,由木桌、板凳、黑板、操场、食堂、林荫小道等拼贴而成的校园印象则再次唤醒了观众关于青春期的集体记忆。在这类校园偶像剧里,校园寄托了观众对一去不复返的过去的渴望。当然,校园生活往往与初恋共同构成我们对于过往的记忆,所以,对于偶像剧来说,校园确实可以成为表现其主题即爱情的场域。不过,有一点值得警惕,那便是怀旧与消费文化的合谋。适度的空间怀旧可以为观众提供一片安放心灵的净土,一旦变成纯粹的怀旧消费,怀旧性空间所具有的文化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在偶像剧里,直观的视觉画面是提供“表意”体系构成的基础,其使命是“讲述”故事,而非纯粹地呈现画面。利用影像的“物象呈现性”参与影视文本的表意,实现影视话语的“空间性”画面与故事肌理、主题设置及人物形象塑造的恰融才是国产青春偶像剧免遭诟病、获得可持续发展的一条可行性路径。
青春偶像剧作为一种类型,有着相对固定的人物形象、情节模式、风格规范和视觉图谱。不可否认,偶像剧诞生之初,“暴露隐私场面”“王子与灰姑娘”“虐恋”等叙事形式不仅丰富了偶像剧创作的素材,还为中国剧坛注入了新鲜血液,并给观众制造了别样的审美期待。创作者与观众在这种定势中形成了良好的审美默契。可是后来,这些情节结构被反复使用,频频出现同质化乱象。如此,不仅创作者的叙事能力被拘囿、想象力被禁锢,不少已经产生审美疲劳的观众甚至对其产生抵触情绪。这就需要编导者在定势中变奏,在定势中创新,同时也需要影视行业多部门上下协作,共同为观众生产出精品偶像剧。
首先,电视剧规划和审查部门应充当好“把关人”角色,对拟播出作品进行认真甄别和筛选,依据年轻观众当下的审美趣味、最新的心理变化和作品本身的质量进行准确的市场价值判断。这既是对观众负责,也有利于建设健康的影视生态,于创作者而言,也有益于想象力与探索力的挖掘。其次,影视作者自身也应在追名逐利的商业背景下沉淀自身,利用各种资源提升剧作基础,努力培养创新意识,充分发挥创造力和想象力,同时也应自觉杜绝创作上的亦步亦趋、跟风模仿,坚守文化自觉和艺术自律,在重复中以求新变、在类型中以求个性,主动担负起提升观众艺术素养、培养观众多元化审美情趣的责任,尽量在叙事上推陈出新,运用灵活多变的叙事策略创作出经得起时间沉淀的经典剧作。再次,在偶像剧创作与理论之间,要以理论指导实践,用实践丰富理论,两者形成良性的循环。学者和批评家要站在艺术的高度,对业已播出的作品给予正确的理论批评和舆论引导,对青春偶像剧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建设性意见和建议。国内不少期刊、报纸如《当代电视》《中国广播电视学刊》《中国电视》《光明日报》等积极刊发学界对于各类电视剧相关批评文章,对实践创作就起到了很好的指导作用。
当下,如要规避国产青春偶像剧同质化、模式化的弊端,就需要电视剧的审查、制作、播出到批评等各个环节的职能部门相互联合、协同合作。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净化创作环境,帮助偶像剧在众剧种中脱颖而出。
消费文化迅速崛起的现实境况使青春偶像剧的创作高度迎合了人们尤其是青少年的感官体验,而影视剧该有的价值立场和社会担当常为其忽略。提起偶像剧,人们往往容易将它与“脑残”“低俗”“浅薄”等词汇联系在一起。与悬疑剧、推理剧、家庭伦理剧等所不同的是,青春偶像剧绝对追求情节的简单、表意的明确及与观众的交流感,类型的规约与相对固定的形式系统使其在立意的深度上确实有所局限,但“戴着镣铐的舞蹈”并非不美,编导者理应在局限中找寻开拓的可能性。因为青春偶像剧作为一种“青春艺术”,它深刻影响着青少年的思想情感、价值观念甚至是行为方式。反观当下,不少偶像剧作品依托其“造梦”特质,通过镜头过度过滤本是斑驳的社会现实,积极为观众打造“白日梦”。这往往会在年轻人心中形成一个过分唯美的虚拟世界,甚至会混淆真实与虚构。一旦他们发现现实中的爱情并非偶像剧里所呈现的那样浪漫,面对爱情的平淡和障碍时就会对感情产生怀疑。这不仅会使青少年的情感观产生扭曲,还会影响社会的正常结构。虽说观众可以通过“凝视”在偶像剧中完成不无自恋的欲望投射,体验到不同的生命历程并缓冲现实的压力,但缺少现实关照的梦幻世界只会令观众在大梦初醒的那一刻对当下产生更多的失落与绝望。
此外,因为偶像剧的受众大多为年轻人,其心理年龄尚未成熟,一旦观众心目中的偶像生成,其消费观和生活观便会深受偶像的影响,凡是偶像所用及代言的品牌和周边产品他们都会为其买单,甚至罔顾个人经济承担能力。所以,过度的偶像消费不利于青年人的价值观构建与心理成长。偶像剧创作在选择演员的时候除了注重外形美,还应兼顾演员的表演技能及人格,通过塑造具有积极意义的偶像人物对青少年进行正确引导和教化。
毫无疑问,对于青春偶像剧来说,担负起相应的文化与社会责任,坚守住基本的价值立场才是其创作根本。青春偶像剧作为构建青年文化的重要形式和媒介,不应停止对现实的观照以及对灵魂的深度追问,应同时兼顾观众的娱乐需求和文化需求,并适当倾向于受众的文化需求,尽量在商业与艺术/市场与责任之间寻求一定程度上的平衡。换句话说,就是在有限度地趋迎大众趣味的同时,坚守影视艺术的基本审美规范和价值维度。比如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由华策影视出品的网剧《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不仅诠释了爱情的美好与友谊的纯粹,还暗合了人们复杂内心对单纯和简单的向往。《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不依靠豪华的卡司阵容,而凭借优质的内容和新人的实力演绎拥趸无数。
青春偶像剧作为我国重要的类型剧,有着自身独特的创作惯例和相对稳定的类型化叙事策略,但类型化不等于圈内的故步自封和停滞不前。打造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偶像剧精品需要创作者们不断进行类型变奏,不断为观众制造期待、带来惊喜。虽说影视艺术是典型的视觉文化样态,但成功的青春偶像剧创作在带给人们感官上的极大愉悦和力比多宣泄的同时还应具有文艺该有的社会责任与担当。因此,编导者应始终坚信内容为王,匠心打造具有思想内涵的优秀作品,为青少年观众构建正确的核心价值体系,并引导年轻一代精神上的健康成长。本文通过对国产青春偶像剧的祛魅,期冀能够窥见该类型剧背后潜藏的种种审美困境和隐忧,对其形成较为完整的认识,从而进一步完善偶像剧的影像生产,维持中国剧坛生态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