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波
【提 要】促进共同富裕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中的重要议题,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马克思的科学理论和丰富思想为促进共同富裕提供了理论源泉,也有助于深化对促进共同富裕的内涵和总的思路的理解。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角度分析促进共同富裕,要以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为突破口,缩小收入差距;着力创新和创业的有效结合形成人人参与的发展环境,着力经济和社会政策的有效结合助力经济向产业链、价值链高端攀升,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要将城乡区域协调平衡发展战略与共同富裕有机融合;夯实促进共同富裕的制度基础。
2021 年12 月,习近平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发表重要讲话,强调要正确认识和把握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目标和实践路径。在2022 年世界经济论坛视频会议上,他指出:“中国要实现共同富裕,但不是搞平均主义,而是要先把‘蛋糕’做大,然后通过合理的制度安排把‘蛋糕’分好,水涨船高、各得其所,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1]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促进共同富裕的实践过程和有效路径进行理论上的探讨,对于正确认识和把握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
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初心使命的根本要求和奋斗目标。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立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主义新中国,其奋斗目标就是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新中国成立后,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对未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一些设想,结合中国的实际,对共同富裕进行了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在1955 年10 月召开的一个座谈会上,毛泽东指出,“现在我们实行这么一种制度”[2],是“可以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强的”[3],这个富是“共同的富”“大家都有份”[4]。毛泽东明确提出了共同富裕的概念并对其目标进行了分析。改革开放以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不是“共同贫穷”,社会主义的本质是发展生产力,解放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他明确强调,要把“这个道路”给大家讲并讲清楚。对于实现共同富裕的突破口和路径,邓小平指出:“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大原则是共同富裕。一部分地区发展快一点,带动大部分地区,这是加速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捷径。”[5]以江泽民、胡锦涛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推进共同富裕。江泽民强调,实现共同富裕的根本原则“决不能动摇”[6]。胡锦涛强调,“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7]。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对共同富裕有了新的认识和目标要求。
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七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指出,要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不断地解决和推进共同富裕。在我国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新征程上,确立“十四五”时期,促进共同富裕取得初步成效;到2035 年,促进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到21世纪中叶,共同富裕的目标要求基本实现。对促进共同富裕的时间表和路线图的勾勒,体现了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延续性,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
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为促进共同富裕奠定了基础。邓小平提出先富带动后富,最终达到共同富裕。这意味着在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有一个区域发展差距、贫富差距的问题。那么,什么时候?什么基础上重点解决这些问题呢?按照邓小平的设想,在小康社会发展到一定水平后,就要“提出和解决这个问题”[8]。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努力奋斗,在中华大地上,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这为“突出地提出和解决”贫富差距、发展差距问题,为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奠定了坚实基础。
在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中,共同富裕摆在了更加重要的位置。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自觉主动“突出地提出和解决”社会公平正义,让全体人民更多更公平分享发展成果。习近平在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七次集体学习时提醒全党同志,要更加积极有为地解决地区城乡发展差距、收入差距问题,在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过程中,促进共同富裕“必须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9]。
从西方国家现代化的进程和历史经验来看,财富和收入不平等是一个显著特征。从历史数据中我们可以看到,西方国家现代化的进程中,具有财富集中和收入不平等的长期发展趋势特征。法国学者皮凯蒂对法国1810—2010 年财富分配演变的数据统计分析揭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冲击之前,财富集中和收入差距不断加剧没有缩小的趋势,呈现了螺旋式加速上升轨迹。在皮凯蒂看来,这种状况不单单是法国的现象,同样也是欧洲国家和美国的现象。
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重要特征。习近平告诫全党同志,当前,全球收入和财富不平等问题突出,一些国家引发了严重经济社会问题。他强调,我国要推动共同富裕,坚决防止两极分化。财富数量的增加是各国现代化的重要目标。一些发达国家搞了几百年现代化,居民生活总体水平不断提高,基本公共服务提到较高水平。但是由于社会制度原因,到目前为止也没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贫富差距问题反而越来越突出。而我国的现代化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习近平在诠释新时代时指出,新时代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代,……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10]。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勾勒了2035 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并提出具体要求。这些论述勾勒了共同富裕的宏伟蓝图和具体目标要求。从对新时代的定位和现代化建设宏伟目标来看,共同富裕都是其题中应有之义。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仅展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也开拓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境界,丰富了人类现代化的发展内涵。
充分释放和发挥我国强大国内市场规模和优势,是形成新发展格局的雄厚支撑。为了建设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要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发挥居民消费的力量,扩大居民消费,提升消费层次。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在于国民经济循环畅通无阻。对于当前中国经济而言,重要的是有效供给能力的提高。因为它可以打通供给侧的堵点,消除发展的瓶颈,解决“卡脖子”的技术和产业问题。更重要的是它还可以创造就业和收入,形成有购买能力的消费需求,从而有助于扩大居民消费,助力扩大内需。
促进共同富裕的目标和着重点契合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内在要求。从促进共同富裕的分阶段目标来看,就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这个指标而言,“十四五”时期末,差距逐步缩小;到21世纪中叶,差距缩小到合理区间。这意味着,伴随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逐步实现,我国居民消费规模不断扩大,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也在不断形成和发展中,从而可以利用和发挥这个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优势,助力构建新发展格局。从促进共同富裕的着力点来看,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让更多低收入人群进入中等收入行列,这不仅有利于扩大居民消费,更有利于消费层次的提升。让高校毕业生更多进入中等收入群体,要提高高等教育质量,让技术工人更多进入中等收入群体,要加强技能培训。而这些有助于有效供给能力的提升,让供给侧畅通无阻,从而助力构建新发展格局。
马克思在西方古典经济学家关于劳动创造财富源泉的基础上,对政治经济学批判过程中形成了科学的劳动价值论。马克思批判了斯密、李嘉图等经济学家劳动创造财富的抽象性,创造性地提出了财富创造中的劳动具有二重性。在马克思看来,财富的物质内容是现实劳动者的具体劳动创造的。对于财富的基础问题进行分析,马克思指出,现实财富的“宏大基石”,不是劳动者直接的具体劳动本身,也不是具体劳动的时间,而是“对人本身的一般生产力的占有,是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和通过人作为社会体的存在来对自然界的统治,总之,是社会个人的发展”[11]。对于生产和财富问题的经济学分析,马克思指出,生产力的发展对于财富而言是个必需的前置条件,因为如果没有生产力的发展,那么“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12]。按照马克思对未来社会的设想,其“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13]。
马克思的这些分析和见解对于深化促进共同富裕内涵的理解体现在以下三点:一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生产力的发展、财富创造能力的提升是根本前提。通过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国生产力获得了显著发展。开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我国到了促进共同富裕的历史阶段,要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二是从马克思对未来社会的构想来看,促进共同富裕是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而不是少数人、部分区域的富裕。三是财富的增加,经济蛋糕的做大,“社会个人的发展”是基础。同时马克思强调,“在产生财富的那些关系中也产生贫困”[14]。因此,促进共同富裕,一方面,明确共同富裕要靠勤劳创新,美好生活要靠劳动要靠共同奋斗。要提高劳动者的技能和人力资本水平,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不仅是增强创造财富的能力和水平,增加财富的基础,也是促进共同富裕的基础;另一方面,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要保障和改善基础性、普惠性、兜底性民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共同富裕,要针对我国的收入差距、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问题,要“按照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循序渐进”自觉主动解决这些问题。
库兹涅茨在理论上论证了财富增加过程中财富分配差距存在先上升后下降并最终处于合理水平,但经验上却是财富分配两极分化突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财富的集中和收入差距增大的现象怎么看?怎么办?一种理论观点认为收入和财富分配上不平等是一个社会普遍的特征事实,且这种收入和财富差距加剧会在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后下降并得到有效自发解决的。比较典型的是库兹涅茨对经济发展与收入分配之间的分析。按照库兹涅茨的理论框架和经验分析,在向工业文明迈进的初始阶段,分配不平等趋向扩大;在经济发展的高级阶段,分配不平等将自动下降,最终处于一个比较合理水平。那么,按照库兹涅茨理论逻辑,困扰许多发展中国家的贫困问题和发达国家的财富不平等问题可以看作为市场力量的单一结果来理解。历史提供了一些证据,二战后累进税的再分配政策和福利国家的发展,这些新的制度创新和政策设计缓和了二战后财富不平等并进一步下降。但是,这种财富不平等的下降事实,是在制度创新和政策作用下形成的。到了20 世纪80 年代,部分国家削弱了相关政策,财富不平等又开始加剧。来自法国学者皮凯蒂的分析,法国1945—1967年前10%人群收入占比从不到30%上升到36~37%;之后的1968—1983年收入和财富不平等又下降。1983年之后收入和财富不平等进入稳步增长通道。从长期趋势看,收入和财富不平等呈现不断增大。因此,解决财富分配不平等的问题上,需要制度设计和政策加以解决。
财富分配不平等问题不能简单看作为市场力量的单一结果来理解和解决。换句话说,对于促进共同富裕,供需力量是相关的。但是,如果没有市场主体之间的社会关系、国家干预和制度等因素,市场因素是不存在的。市场力量在促进经济增长,增加财富做大“蛋糕”方面发挥了有效作用。它能使一部分人富起来了,一部分地区发展了起来。但是在“蛋糕”分配上,它也产生了收入差距和发展差距加剧的问题。在如何合理分配财富方面仅仅依靠市场力量是不够。在市场之外,更需要关注经济主体之间的社会关系,更需要发挥政府作用通过各种制度和政策塑造人人参与发展的环境,共享经济发展成果。由此,促进共同富裕总的思路是,做大“蛋糕”,在这个基础上分好“蛋糕”,正确处理公平和效率的关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保障,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扎实推动共同富裕。
马克思关于财富分配公平正义思想有助于深化对上述有关促进共同富裕总的思路的理解。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阐释了其财富分配公平正义的思想。什么是公平的分配?平等的权利在哪里?生产者以一种形式给予社会的劳动量,生产者又以另一种形式领回。这里内含着财富分配中的正义和平等。这种以劳动来计量的财富分配平等,在马克思看来,如果一个生产者在体力或智力上胜过另一个生产者,前者在同一时间内就能提供较多劳动。那么以劳动来计量财富分配平等,对这两个不等劳动而言就是不平等。又例如,如果一个劳动者结婚了,另一个没有结婚,一个劳动者子女较多,另一个子女较少,“如此等等”。那么在提供劳动相同情况下,分配就会存在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多一些,一个人也就比另一个人相对更富裕些。在这里,马克思指出了按劳分配作为分配平等的原则也存在“弊病”。马克思指出,这些弊病在共产主义社会早期阶段是“不可避免的”。马克思设想未来社会,在劳动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人的全面发展,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充分涌流的条件下,“各尽所能,按需分配”[15]。马克思强调,在不具备“按需分配”社会条件下,应默许“劳动者的不同等的个人天赋,从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16]并以此为基础“按劳分配”财富。
马克思以上关于财富分配正义和平等的论述隐含着从生产到分配、再分配和支出的整个收入循环流来看,居民收入和财富来源短期内取决于劳动者个人天赋。从长远来看,这限制在技术、经济结构、制度等框框中。这种分析框架使得我们可以识别劳动力价值、经济社会环境、技术变化、制度对财富分配公平正义的影响。首先,分配格局受到居民以劳动力价值为主体的功能性收入的影响。其次,这种功能性收入和分配格局可以改变,改变的驱动力是财富分配的平等、正义。这种改变取决于劳动者技能水平和人力资本水平,“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社会经济结构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17]。这意味着促进共同富裕,要正确处理公平和效率的关系,要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保障低收入群体,要加强对高收入群体调节,要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为促进共同富裕创造良好舆论和文化环境。与此同时,马克思的分析告诉我们,共同富裕不是全体人民同时富裕,也不是所有区域发展处于同一富裕水准,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不是齐头并进,而是存在差异和先后。
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在缩小收入差距,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收入分配结构中,既有紧密的联系,又有各自的作用机制。初次分配是基础。无论是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还是整体提升富裕程度,都离不开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配置效率的提升。在这个过程中,马克思关于劳动创造财富的理论逻辑告诉我们,“人的全面发展”发挥决定性作用。这意味着勤劳致富、创新致富是共同富裕的重要基础。按照马克思的理论逻辑,他观察到了市场竞争机制下激发要素活力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提升带来了“财富的积累”,但同时也产生的“贫困的积累”。因此再分配的调节是必要的,以此促进形成人人享有的合理分配格局。因此,要加大税收、社保、转移支付等在收入分配调节中的精准性。但共同富裕也要防止落入福利主义陷阱。共同富裕不搞“杀富济贫”。三次分配是自愿的,而不是强制的。
具体来讲有4条基本路径。第一个是收入构成渠道。考虑到劳务报酬在收入分配中所占份额的不断下降,其产生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工资的增长慢于利润的增长。那么加快形成现代化经济体系,提升全体人民全生命周期人力资本水平,提高劳动者的禀赋能力,以此提升工资水平,压缩初次收入分配差距。第二个是财富渠道。一方面,合理调节过高收入,采取相关举措对资本利得征税,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另一方面,从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来看,让人民拥有更多财产性收入是缩小财富集中和收入差距的有效举措。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让更多的人享受更多的金融服务,从而可以通过金融市场交易活动增加财富。第三个渠道是完善税收制度。增强税收在缩小收入和财富差距方面的调节力度和精准性,加强对高收入的调节和取缔非法收入。例如,我国个人所得税在税收总额中所占份额较低,低于发达国家的水平;高收入人群在个人所得税中的贡献比重低于其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因此,在促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要加强税收的累进性,合理调节过高收入,使得税收制度在缩小收入差距、完善收入分配格局中发挥积极作用,从而助力共同富裕。第四个渠道是建立科学的公共政策体系,发挥社会民生保障在调节收入差距中的积极作用。经验证明,社会民生保障在缩小收入差距方面,其作用比税收大。公共服务均等化是政府公共支出的着力点和着重点。政府要加大对社保的补贴,减轻低收入者的社保费用负担;要提高社会民生保障的覆盖范围,加大对诸如公共医疗卫生、养老护理、基础教育、住房和环境保护等基础性、普惠性、兜底性的社会民生保障投入。这是迈向共同富裕目标关键的重要一步。
促进共同富裕靠什么?国内外经验告诉我们,在经济向价值链和产业链高端攀升、经济增速减缓的条件下,单纯通过税收、转移支付等缩小收入差距,可能会挫伤勤劳创新致富的积极性。因此,要着力创新和创业的有效结合,经济和社会政策的有效结合,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第一,着力创新和创业的有效结合,形成人人参与的发展环境。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面临的重要挑战之一是,如何落实先富带后富、帮后富。鼓励创新致富,给更多人创造致富机会。在这个时间框架内,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一个解决方案是着力创新和创业的有效结合。在创新和创业中,质量比数量更重要。通过高质量的创新,提供新颖的产品和服务并开发新的利基市场。新的产品、较少的竞争对手、新利基市场创造新消费的有效组合,可以有效保障较高利润的获取。这将为先富带后富、帮后富和给更多人创造致富就业提供有效的激励机制。
创新和创业活动与共同富裕的宏伟目标相关联。创新和创业被广泛理解为一种“做大蛋糕”的手段。建立高质量的企业增加经济活动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并为更多的人创造更多收入。北欧国家普遍建立了良好的创新和创业生态系统,其在经济繁荣发展和收入平等方面表现出色。其经济发展事实表明,良好的创新和创业条件与更平等的收入分配相并存。良好的创新和创业条件,能够有效激发人民群众的创造性和能动性,让人民群众富有创新精神和企业家才能,形成人人参与的发展环境。
第二,着力经济和社会政策的有效结合,推动经济向产业链、价值链高端攀升。在经济向产业链、价值链高端攀升的阶段,有些经济体迎头赶上,成功迈入高收入经济体。而有些经济体则陷入一种恶性循环,要么长期徘徊在中等收入发展阶段,有的经济体甚至重回低收入阶段。从韩国、新加坡、阿根廷、巴西等这些成功或失败案例的定性分析来看。其中一条重要的经验是,成功迈向高收入的经济体都有效结合了经济和社会政策,巧妙结合了政府作用和市场力量,有效利用了新的技术窗口,增加新的关键行业在GDP中的份额。由此挖掘和释放生产力发展的最大潜力,助力经济向价值链高端攀升,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并也提升了整体富裕水平。
从“共同”这个关键词来看,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需要关注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一是以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为重要突破口,缩小城乡差距。在推动新型城镇化过程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必然要求高质量推进城镇化。2020 年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0%,按照国际经验,未来还有大约10~20个百分点提升空间。在这个过程中,要促进共同富裕,必然要求城镇新增迁移人口融入城镇工作和生活,享受城镇居民相同的生活水平和富裕程度等方面有举措并取得扎实成效。这是缩小收入差距的举措,同时也是缩小城乡差距的重要内容。尊重产业和人口向优势区域集中的经济规律,提升和优化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成渝、长江中游、中原、关中平原等城市群发展,深入推进落户条件、教育、医疗、社保、住房等方面政策改革,打破阻碍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政策壁垒。促进共同富裕,还需要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强化对农村人口尤其是脱贫人口的技能培训,并发展壮大与之相匹配的产业,促进农民增收和农村稳定发展,缩小农村居民和城市居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差距。
二是以构建新发展格局以契机,推动区域协调发展,缩小区域差距。培育完整内需体系、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是形成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雄厚支撑。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公报,从2020 年份区域的地区生产总值增长来看,东部地区增长2.9%,中部地区增长1.3%,西部地区增长3.3%,东北地区增长1.1%,京津冀地区增长2.4%,长江经济带地区增长2.7%,长江三角洲地区增长3.3%。在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稳步推进的过程中,强化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加快形成现代产业体系、现代市场体系、现代分配体系、现代消费体系等完整内需体系。这不仅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向往,释放内需潜力,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同时也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具体表现和空间潜力。
国际上各国也注重制度建设,防止经济社会过度提取价值,缩小收入和财富差距不断增大的趋势。在经济全球化下,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动更加容易,各国税收制度的差异是竞争的根源。离岸逃税、不同税收制度的漏洞等也是形成财富集中和收入不平等的根源之一。经合组织和G20国家的全球税收透明度标准和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BEPS)一揽子计划就是为平等征收,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案。确保对跨国企业(MNE)的利润征收最低企业所得税防止从社会中过度提取价值。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自然而然也要加强相关制度建设和完善。要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坚持“两个毫不动摇”,确保人民群众勤劳致富、创新致富的安全感,从而激发各类市场主体创造财富的积极性。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按照马克思的理论逻辑,价值创造和价值分配,生产性劳动和非生产性劳动是不同概念。如果不加以区分,把什么劳动都看作创造财富和价值的劳动,则会造成制造业的空心化,经济走上虚拟经济发展道路,不利于实现共同富裕。要借鉴国外经验,设计有效合理的社保制度和建立科学的公共政策体系。
注释
[1]习近平:《坚定信心 勇毅前行 共创后疫情时代美好世界》,《人民日报》2022年1月18日。
[2][3][4]《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513页;第513页;第495页。
[5][8]《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66页;第374页。
[6]《江泽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66页。
[7]《胡锦涛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624页。
[9]习近平:《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确保“十四五”时期我国发展开好局起好步》,《光明日报》2021年1月30日。
[1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 页。
[11][1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6页;第200页。
[12][1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38页;第614页。
[15][16][1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5~436页;第435页;第4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