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红玉
5G信息技术赋能新文科建设
田红玉
(浙江邮电职业技术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应用特征的新一代5G信息技术正在不断改变和颠覆传统的产业结构与经济形态,融入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推动多学科、跨学科的交叉融合,推进学科体系的结构性变革,成为新文科建设的必然趋势和要求。从新文科内涵及要求出发,结合5G新技术的内在特征,在创新认知理念、重塑学科模态、探索研究范式等方面提出了5G新技术的应用价值和技术意义,为5G时代新文科研究和探索提供全新的数字思维和科技理念,更好地回应和阐释科学技术与人文学科之间的内在关联,实现技术科学与文科教育的融合创新。
新文科建设;5G信息技术;价值意义
新一代5G信息技术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变革,以跨界融合为特征的新产业形态正在不断产生和形成,文科教育也面临重大转机。2020年由教育部新文科建设工作组主办的新文科建设工作会议在山东大学召开,会议发布了《新文科建设宣言》(以下简称《宣言》),《宣言》指出,进一步打破学科专业壁垒,推动文科专业之间深度融合、文科与理工农医交叉融合,融合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是新文科建设的必然选择。[1]现代信息技术不仅要实现自身技术科学与文科的深度融合,还担负着赋能和推动文科和其他学科之间交叉融合的使命。当前,新文科建设如何利用好5G技术,跟上5G时代发展步伐,真正彰显5G新技术的价值和意义,成为新文科建设需要研究的重要课题。
当今5G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已成为“数字时代”的一个重要标志,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应用特征的新一代5G信息技术正在不断影响和改变人类生活和生产方式,“4G改变生活,5G改变社会”,5G新技术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技术背后所隐含的一场前所未有的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并颠覆性地改变和重塑原有的产业结构与经济形态。但在教育领域,学界对现代信息技术的作用视角大多仍然停留在纯技术化的工具性层面上,虽然“拥抱新技术”的呼声日益高涨,但对其真正的价值意义还是理解不深,这种认知的偏颇正暴露出学科分治造成的历史性症结。客观上说,5G新技术的开发应用目前主要重点倾向于政府管理和企业行业领域,在教育领域确乎还是“工具性”技术的属性范畴,主要作用是为教学实施提供传播手段和技术平台,更多着眼于物理层面的“硬件”技术价值。
正因为如此,文科学界研讨新技术赋能新文科建设时,大都难以“接着讲”,不清晰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内在价值和意义所在,所以,在新技术赋能新文科建设中,有必要对“技术”这门课好好“补足”。
如果我们简单回顾历史,学科教育和技术科学一直是在相互呼唤、互为依存的发展轨迹中不断演进。20世纪60年代,毛泽东曾提出“文科要以社会为工厂”,说:“学生如果只有书本知识而不做工,那是不行的。但是,大学文科不好设工厂,不好设什么文学工厂、历史学工厂、经济学工厂,或者小说工厂。文科要把整个社会作为自己的工厂。”[2]毛泽东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学科融合的概念和说法,但实际上表达出书本知识需要与社会实践相结合的意识和愿望,就如现在倡导的产学研结合的办学思路。如果在今天5G时代,校社联网、虚拟现实,完全可以建起各种各样的“文科工厂”。
到20世纪80年代,中国似乎也出现过一个“交叉学科热”,提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三论,这“三论”在近现代信息革命的进程中产生过举足轻重的影响,从中也可以看到今天在新文科建设中提出的种种设想,但这个“交叉学科热”终究还是在渐行渐退中降温熄火,因为那时候国内还没有普及计算机与网络,没有新科技的赋能,人脑的功能有限,难以逾越学科之间的巨大鸿沟。
21世纪的今天,世界进入5G网络时代,人工智能、生物基因工程、虚拟数字技术、大数据、云计算等各种现代信息技术奔涌而至,推动学科交叉融合、实现当年那些有价值的构想能够成为现实,可以说,现代新技术为新文科建设提供了历史性的机遇,这个机遇不可能来得更早!《宣言》强调“融入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正是对这个时机的正视和把握。
人工智能是5G数字技术的应用形态,也是大数据、云计算的应用场景。从技术角度看,可以简单理解为,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作为趋近(强人工智能)甚至超越(超人工智能)人脑的“超级大脑”,正以“无限的可能”挟持人类进入智能时代。“2017年5月,在中国乌镇围棋峰会上,由谷歌人工智能阿尔法狗与排名世界第一的世界围棋冠军柯洁对战,以3比0的总比分获胜,围棋界公认它的棋力已经超过人类职业围棋顶尖水平。”[3]面对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不少人震撼之余惊呼“可怕”,以至于对人工智能背后的技术伦理提出了呼吁。但不管如何,人工智能已经接近和突破了人类的认知机理和思维模式,并不断从自然科学向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推进。
弗洛伊德一生都在尝试并坚信精神心理分析将会被生理学或医学知识所证实和解决,今天随着脑成像技术、智能微芯片技术、生物基因工程、生命科学等新技术学科的融合应用研究,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露出端倪,技术逻辑和人文逻辑不再泾渭分明。尤其是深度神经网络算法、情感计算、人格化数据、脑际关联研究等技术的推进,人工智能不但赋有智商,还可能兼具情商,既会“动脑”,也会“用心”,微软还在培育智能机器人小冰的“情商”,谷歌的DeepMind公司也宣布,其研发团队已经找到了给计算机植入情商的办法。尽管人们对人工智能“情商”的实现可能性大有争议,但研究者还是在不遗余力地探究研发并期待和相信这个“奇点”的到来。
总之,新一代5G信息技术已经从主要参与动力动能的生产发展到参与进入文化、精神、观念等意识形态领域,新文科建设迎来了一个“数字化”的时代。
5G是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的简称,是实现人机物互联的网络基础设施,具有高速率、低时延和大宽带特点,形象化说,如果没有5G通信这条“信息高速公路”,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都无法真正施展飞翔的“翅膀”。就目前来看,在5G技术加持下,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新技术应用已经展示出巨大的价值和潜能。撇开技术原理的专业性解析,新一代信息技术可以形象化概括和总结下面几个特征:
1. 能认知
“万物互联”使一切皆可“量化”(数据化),并运用相互传感、智能识别、感知反馈等技术对“全样本”数据在计算机世界进行全息重建,实现技术的感知转化为事物间的认知,通过机器视觉(即所谓“第三只眼”)的识别、测量、分类和判断,对事物和现象的关联进行相互的证实,具备了全空域、全流程、全场景、全解析、全样本的认知性能。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应用步骤就是:首先是让物能说话,其次让物与物能对话,再次物与人能交流,最后让物能思考。
2. 会计算
大数据的挖掘、分析和处理能力关键在于“算法”,其实质就是“思维”,即“计算思维”,这也是人工智能的核心。
通过自然语言处理、语音识别、图像识别、社会关系分析、语义分析、时空计算等技术融合应用,让数据自己“发声”,发现并建立数据“因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挖掘开发巨量数据中蕴含的规律、本质和价值,可见,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的“计算”特点,不仅可以根据不同的训练数据而拥有更灵活、更优化的“算法”,还可以根据数据的特征和实际的需要创造出新的“算法”,从而使该算法获得技能。
3. 有思考
以模拟人的思维过程和智能行为并自行作出反应的人工智能技术,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和自适应行动能力,是人的意识、思维过程的模拟,在深度学习中完成复杂任务,发现和总结出人所不能识别的关系和规律,从而做出更好的决策。人工智能不是人的智能,但能像人那样思考,甚至超过人的智能。“人工智能时代,机器从绝对化的工具转变为一种实在或者本体”。[4]智能思维的自主性体现在人工智能作为存在的“主体”所具有的自校准、自诊断、自学习、自决策、自适应和自组织等“个性化”思维能力和行为能力,使已有的知识结构按照实际需要和问题导向进行“重构”,使之不断改善自身的性能,并被用来创造新的价值。
国家在2018年初就提出“新文科”概念,2019年5月,教育部、科技部等13个部委联合发文决定实施“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要求全面推进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建设(即“四新”建设),随之,新文科建设全面启动。2020年11月,《新文科建设宣言》正式发布,对新文科建设目标、任务、要求作出了全面部署,加快推动高等文科教育创新发展。
新文科建设是高等教育改革的一项重大战略举措,是新时代发展背景下提出的一个新理念、新命题。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强调:“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5]习近平这一重要讲话为我国文科建设指明了总体方向和目标,就是构建世界水平、中国特色的文科人才培养体系,致力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
新文科“新”从何来?学界普遍认为是2017年美国希拉姆学院率先提出“新文科”概念,他们强调文科的专业重组和打破学科界限,实现跨学科的综合性学习。其实,跨学科理念在国外很早已经引起关注,1970年在法国召开首届跨学科问题国际学术研讨会;1976年,第一份国际跨学科学术杂志《跨学科科学评论》(Interdisciplinary Science Reviews)问世。我国20世纪80年代也开始重视跨学科问题,1985年国家科协牵头组织召开全国首届交叉科学学术讨论会,老一辈科学家在会上就推动交叉学科发展、缩小学科之间鸿沟提出了呼吁。2019年,国家正式从教育战略层面提出了包括新文科在内的“四新”建设规划。
新文科“新”在哪里?这是新文科建设的核心内涵所在。“新文科之‘新’,不仅是新旧、新老的‘新’,更是创新的‘新’。”[6]所以说,“新文科”之“新”不仅仅是相对于“旧文科”之“旧”而言的,创新才是新文科建设的灵魂,更进一步说,新文科之新的核心内涵在于知识创新,是文科知识体系的全新升级和方法论的全新变革,“新文科是后工业时代基于知识高度综合化、信息化、数字化的一种文科知识生产与再生产的新形态,是文科知识规训的新模式、新手段。”[7]
可见,新文科建设本质上是高等文科教育内在知识生产组织的结构性调整和系统性建构,进而推动新文科理论体系、学科体系和方法体系的创新。
任何学科的创新都是知识生产和再生产的创新,它既是知识生产要素之间相互关联、相互作用的过程,也是知识创造、知识整序和知识融合的结果,也就是说,知识创新是对学科知识系统和学理逻辑体系进行全方位的“解构”和“重构”,文科创新亦然。从根本上讲,知识原本没有界限,也没有所谓的学科划分,由于传统文科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相对理论稳固、逻辑自洽的“内卷型”学科体系,导致文科自身知识结构场域的封闭和局限,进入新时期,传统文科必然需要寻求“破局”。“新知识生产模式中复杂的应用性问题需要在跨学科的语境中进行。”[8]因此,新文科建设强调突破不同学科之间的壁垒,并不是对传统文科的简单否定,而是在推进原有文科专业改造升级的基础上,全面推动文科知识生产和创造的结构性变革,更加突出关注文科知识创新的综合性、系统性和整体性,因此,推动新文科建设,创新知识体系是内涵本质,推进学科融合是手段途径,实现价值重塑是目标愿景。
必须正视,新文科的产生,并不仅仅源于自身学科主动求变的发展“需要”,更是为了应对变革时代多方面、多因素的复杂现实“需要”,是接应国家发展之需、社会发展之需、教育发展之需、人才发展之需的抉择和转型。“新文科概念的出现,源于新形势下对传统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模式的反思,强调适应国际局势、国内形势、产业趋势、学科态势而对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做出战略性调整与根本性变革。”[9]当今世界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各种社会问题错综复杂、变幻莫测。例如,艾滋病是社会问题还是医学问题,脱贫攻坚是经济学问题还是政治学问题等,很显然,一门学科已经无法担负起解决许多复杂化、综合化问题的重任,一场“南海仲裁案”凸显出海洋教育面临的诸多严峻复杂的国际性问题,“海洋教育研究需遵循跨学科的规律,其知识结构与体系虽是在教育学科,但从整体而言它是综合性的,是跨学科知识体系的运用”[10]。因此,在今天大变革时代“需要”与“问题”的倒逼下,新文科亟需跨学科专业的知识整合已势在必行。
新文科提出的学科融合,指的不仅是文史哲等人文科学学科之间的融合,也包括和政治、经济、法律等社会科学的融合,还包括与自然科学之间的融通,形成文理交叉、文医交叉、文工交叉等,更需要有现代信息技术科学的融入和赋能,从宏观上看就是一个学科的“大融合”。目前学界对学科的交叉融合颇有争议,主要围绕于“分治”与“融合”历史沿革的“分合之论”,认为中国传统教育“文史哲不分”,本身就具有“学科交叉”的先天优势,直到20世纪初西学东渐,才引进分科教学新学制,从“四部之学”(即“经史子集”)到“七科之学”(即“理、工、农、医、法、文、商”),几乎完成了从“学科融合”走向“分科治学”的转变。所谓“经史子集”,只是传统图书典籍的分类,并不是严格的学科分类,所以,新文科所要求的交叉融合,不过是传统文科基础上学科的“增量融合”和组合扩容。这里,无论是传统教育天然的“混沌之学”还是分科后的“专门之学”,我们且不说学科分合的历史意义和价值,但今天的新文科,就应该认真总结这100多年来学科建设的经验教训,避免陷入新的衰落和危机,实现真正意义上更高层次的学科交融。
需要指出的是,今天新文科强调多学科、跨学科的交叉融合,目的是打破学科割裂的壁垒,突破知识生产的边界。所以从学理逻辑分析,推进学科融合是打破学科边际的必要条件,也是新文科建设的必然要求。不可否认,推动不同学科门类之间的交叉融合是新文科的学理指征和模态样式,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实现学科的交叉融合,需要哪些学科交叉,融合的点在哪里,如何解决好学科专业或知识体系之间的有机融合等等,这一系列问题无疑成为新文科建设的难题。
在信息5G时代,破解这些难题将出现新的转机,《宣言》明确指出,“紧跟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趋势,融入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可以说,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新文科开展跨学科研究提供了历史性的机遇。“一种新媒介的出现不仅意味着信息生产方式的革新,也意味着围绕它的某种组织性和结构性的变动。”[11]纵观每一次科学技术的革命,总是在改变着社会生产关系和组织结构的同时,也带来思维模式和技术范式的改变和创新。在今天5G视域下,一个不争的事实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关系已经变得越来越紧密,很多社会科学问题需要通过自然科学来解决,哲学史上许多争论不休的命题将会转变为实证科学的具体问题。5G新一代信息技术融入和赋能新文科建设,借助新技术、新产业重塑新文科的知识生产体系,有效推动不同学科之间的融合融通,更重要的是,技术赋能将为推进学科融合提供并触发全新的认知工具、探索方法和研究范式,把高等文科教育改革推向一个全新境界。
《新文科宣言》鸣响启航之声,为新文科建设构建了蓝图、明确了愿景。但这项“大工程”刚刚“破土动工”,新文科建设需要较长时期的研究和探索。5G新技术赋能新文科建设,其实质意义是价值理念与思维方式的嬗变和革新,通过数字思维和技术理念的植入和融合,重塑新文科的认知思维、学科体系和研究范式,更好地回应和阐释科学技术与人文学科之间的内在关联,实现技术科学与文科教育的融合创新。
智能时代,数字技术已从简单的技术工具转变为有智能自主系统的“实在”和“本体”,实现人机交互、人机协作、人机对话,表明两者不再是单向的“主客体”关系,而是共融共生的“主体间性”关系。人文社会科学是研究人的活动的学科,在数字世界里,人既是大数据的一部分,也是人工智能分析、思考的对象(客体)。人工智能的智力发育(算法)通过各类包括人的大数据的“喂养”,又使这个“超级大脑”的认知具有生长性。所以,在推动现代信息技术与人文社会学科深入融合、实现数字赋能的当下,必须要创新对现代信息技术的认知理念。
新文科概念提出后,学界对数字技术推动新文科建设的价值意义研讨还是有些隐约其词。人文社会科学是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重要工具,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固有的认知思维、心智结构和理解世界的方式。数字化时代是思维大变革时代,其实质是人的相对地位发生了变化,在许多领域,人类智能已经很难做到比人工智能更好,而且超越的速度比人们预想的快得多。而人的认知能力水平决定着看待世界、看待自我以及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人工智能的“算法魔力”(计算思维)已经超乎你的想象。随着人工智能自主行动能力和自我意识的出现,通过不同数据训练所拥有的自学习、自思考、自优化、自决策能力不断增强,并以其强大的智能技术范式重塑生产组织关系和产业形态,人和机器(技术)的主体地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因此,正视和呼应智能时代的新文科诉求,必须注重计算思维以及人机协作思维的研究和引入,推动技术逻辑和人文逻辑走向融合,打造和催生新文科融合创新的知识体系和学科生态。“随着语言和图像处理技术、神经网络计算、情感计算、脑际关联研究、演化以及优化训练的研究推进等,科学逻辑和人文逻辑在一些领域已经出现握手言和的趋势,以至于有人开始发出人工智能究竟是工科还是文科,是技术领域还是人文领域的学科定位追问。”[12]实质上,人工智能技术本身就是一个跨学科的技术,涉及计算机科学、心理学、哲学和语言学等学科,学科边界在这里已经被突破甚至变得模糊不清。“当繁杂的人文、社会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数字化的时候,也正是人工智能在人文社科领域发挥优势的时候。”[13]
所以,新文科的创新,首先就要具有创新的数字思维和对新技术的认知,只有这样,跨学科融合才能真正实现多种意义上的对话,学科研究的方法论体系和范式意义才能得以重要呈现。
5G视域下,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一旦与任何一个传统产业链耦合,就会发生巨大的“核聚变”,并立即产生和形成新的产业组织形态。数字化,“‘化’的不只是技术,‘化’进了经济,实质是转变了经济的发展方式;‘化’进了文化,实质是转变了文化的生产和供应方式。”[14]从这一意义上来说,文科知识体系的全面“解构”和“重构”,是知识生产与再生产的过程,“既是知识的存量重组,也是寻求知识的增量建设。”[15]
作为“存量重组”的知识生产和“增量建设”的知识再生产,不能狭义理解和等同为传统文科的知识“存量”和跨学科新增的知识“增量”。这里的生产“存量”是新文科需要统筹的多学科知识在数字世界里全息重建的数据资源,再生产“增量”则是挖掘和开发全样本大数据过程中所再次生成的有价值的新数据资源,两者可以看作静态数据和动态数据,而这些大量、异构、多变、关联的数据都是数字化(自主智能计算)后生产形成的样本模态,这初步可以视作文科知识体系的全面“解构”过程,而新文科建设就是要完成学科体系的系统性、结构化“重构”,通过对源源不断海量数据流进行智能化挖掘和分析,发现、总结和预测文科知识生产过程中的内在逻辑、规律及其发展趋势,自主决策和自动建模未来新文科的学科体系和结构模型。
目前,数字技术与文科融合产生许多交叉学科、边缘学科,如数字人文、数字金融、数字经济或社会计算、技术哲学、计算语言学等等,这些新生的文科门类在一定程度上展示出数字技术与学科融合的成果,但从本质来说,这未必是新文科建设真正意义上学科形态和体系模型,当然,作为初始阶段或者局部跨学科融合的突破性尝试,也许是数字技术背景下新文科建设发展的必由之路。但需要明白的是,新文科知识体系模态建设并非几个学科的简单叠加,“数字+学科”“数字+学科+学科”等这种“搭积木”式的初级形态不是数字化场景下的知识生产和建构模型,也不是新文科所要最终实现的跨学科、多学科、超学科融合生态。实际上,“知识生产和再生产”所要表述的是学科模态形成的来源、流程和途径,是一个“应然性”的描述性定义而非“实然性”的规定性定义。未来新文科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学科模态目前还需要探索和研究,但至少在“人机交互”的数字世界里,研究者作为大数据的一部分,恐怕也不能理想化的“独执牛耳”,只有“问题”和“需要”才是打开新文科大门的“密钥”。
在新技术背景下,面对新文科的综合性、跨学科、融通性的特征要求,囿求于传统的研究方法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不敷应用。而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科学的介入融合,为人文社会科学带来了全新场景、研究工具和思路方法。
在数字人文领域,专家学者借助“中国近现代思想史全文检索数据”的研究,探寻近现代历史观和思想观的变化发展;通过访问GIS(地理信息系统),挖掘和分析历史时空变迁和发展趋势;运用大数据研究唐代诗人之间的社交网络与关系图谱,揭示古代文化艺术中心的历史迁移和人文思想的时代特征;甚至有人通过人工智能的支持向量机技术,对《红楼梦》作者创作风格比较研究打开独特视角;AR/VR可视化技术为数字人文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虚拟现实世界。这些数字化技术无疑为人文学科建设带来了全新的研究工具和研究视野。从目前看来,数字技术应用较为成熟的方法论体系还是没有形成并得到公认。
从方法论角度看,新文科数字化融合创新是文科知识生产所应用的理论、范式和工具,以及不断产生新的理论、范式和工具,实质上是一种方法论的研究。
依据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运营特性,目前第四范式即数据驱动模型研究被广泛关注推广,这一范式的主要特征和优势在于:
一是大数据所采集到的全样本信息,改变了人类受认知局限所取得的个别、局部样本信息,为研究者提供了“全景式”的整体性信息资源。
二是大数据“第三只眼”能够快捷发现“万物互联”数据中存在的相关关系,改变和转换传统研究中惯习的“因果关系”思维模式,使原来难以发现的问题不断“浮出水面”,学科创新应用场景在人的经验和直觉之外呈现出来。
三是通过挖掘、判断隐藏在数据背后的价值和规律,建立形成相关关系认知模型,给出最优化的决策建模。
需要强调的是,数据驱动对应于模型驱动研究范式,更多关注的是问题和数据之间的相关,是一种没有理论假设前提下的自下而上的知识发现过程和思维方法。这种以问题为导向的研究范式自然有淡化和削弱人的主体属性的成分,也存在着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纷争褒贬,但重要性在于开启了数字思维方法论创新的新视野,事实表明,未来新文科建设必然将以问题导向的牵引下不断弱化学科的界定,也就是,新文科研究的切入点是以问题为平台整合学科,而不是以学科为平台切割问题。因此,数据驱动为新文科建设重构理论体系、知识体系、教学体系呈现出较为契合的新研究范式,并在数字技术的不断迭代优化中,创建出更符合知识生产系统化、综合化规律的研究方法和范式。
数字技术在突飞猛进,各种新技术类型在不断催生“蝶变”。5G信息技术作为国家新型基础设施,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因此,加快推进教育领域的新技术开发应早日提到日程上来,筑起教育阵地的数字“底座”,为教育改革和新文科建设奠定基础,这需要各个层面的多方重视和协同联动。目前要做好数字化技术基础建设的重点在于:
积极接应国家新颁布的《5G应用“扬帆”行动计划(2021-2023年)》,打通跨行业协议标准,将教育应用标准建设融入国家5G行业应用标准体系,系统推进5G融合应用标准研究,明确标准化重点方向,加强基础共性标准、融合设备标准、方案解决标准的研制,实现协议互通、标准互认,促进相关标准在教育领域的应用落地。
着力加强新文科数据库建设,采集、整合、统筹包括结构化数据、半结构化数据、非结构化数据以及静态数据、动态数据等数字资源库,建设和开发一批文科基础性数字应用软件,构建新文科融合研究的基础平台,建立集开发、集成、运行、管理于一体的数据库建设治理体系。
积极利用区块链去中心化、分布式存储、不可篡改、安全可验证等技术特征和优势,按照教育应用场景分类推进公有链、专有链、联盟链的教育区块链建设,打通知识学科之间的“数字鸿沟”,提升学科集群、专业集群的知识共享效率和使用效率,建立数字化的新型的系统信任,提高知识产权保护和数据安全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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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eform of New Liberal Arts Education in the 5G IT Era
TIAN Hong-yu
( Dept. of Marxism Studies, Zhejiang Post and Telecommunication College, Shaoxing 312000, China )
The new generation of 5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characterized by big data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hat is constantly changing and subverting the traditional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economic paradigms can be integrated into new liberal arts education to promote the multi- and inter-disciplinary immersion, and the structural reform of disciplinary systems, an inevitable trend and requirement of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education of humanities. Starting from the connotation and requirements of the new liberal arts, along with the inherent characteristics of 5G new technology, this paper considers the application value and technical significance of modern 5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terms of innovating cognitive concepts, reshaping disciplinary modes, exploring fusion methods, etc. to provide new digital thinking a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oncepts for the research on new liberal arts education in the 5G era, which better interprets the internal connections betwee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humanities to further the innovative integration of sci-tech and liberal arts education.
new liberal arts construction; 5G information technology; value
G423.07
A
1008-0627(2022)02-0048-08
田红玉(1968-),女,浙江诸暨人,副教授,研究方向:大学人文教育,地域文化。E-mail: 382442688@qq.com
(责任编辑 赵 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