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的绿色行为研究及其启示

胥 欣 ，刘 波 ，郇志尊 ，郭 振 *

21世纪初，自然资源保护协会（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NRDC）不断与美国各职业体育联盟合作。绿色行为的创新科技给球队和联盟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体育作为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提高了社会对环保的关注度。本文以NRDC与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合作为切入，介绍其介入的背景和原因，探讨其介入的进程及绿色行为，进而得到相应的启示与建议。

1 自然资源保护协会介入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背景和原因

20世纪60年代，人类经历一系列重大的环境公害，开始积极反思和总结传统经济发展模式的弊端。1972年，联合国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召开了人类环境会议，开创环境保护事业的新纪元（曲格平，2002）。1974年，国际奥委会将举办冬奥会的权利赋予美国丹佛，然而全民公投却以环境风险太大为由否决了奥委会的提议（Lenskyj，1998），侧面反映出大型体育赛事对环境生态的负面影响，引起国际奥委会及后续举办城市对环境的关注。自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起，体育产业受绿色奥运的启发开始制定战略并采取行动，以减轻体育设施和比赛对环境的影响（Babiak，2006）。但公众仍然存有体育活动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的疑虑，如体育场馆建设对自然栖息地的破坏、赛车运动中石化燃料使用产生的污染等。尽管国际奥组委已经将绿色环保纳入章程条例，但职业体育中除了高尔夫和雪上项目这些户外运动外，对绿色环保的研究仍相对匮乏（Smith et al.，2007）。

2000年悉尼奥运会被认作历届奥运会中环境保护做得最好的一届，其可持续发展方案与设计贯穿奥运的各个方面（肇文兵，2008）。2008年北京奥运会将“绿色奥运”作为办奥三大理念之首，最终留下宝贵的绿色奥运遗产。奥运会对环境保护的重视，逐渐引起民间环保组织对体育领域的关注。

以NRDC为代表的公益性环境保护组织介入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其出发点在于两者的互惠。众所周知，北美职业体育联盟，如美国职业篮球联赛（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NBA）、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a‐tional Football League，NFL）、北美冰球联盟（National Hockey League，NHL）、美国网球公开赛（US Open）等在全世界有着较高的关注度，影响力巨大。这些大体量的职业体育联盟在运营过程中，其供应链上包含的能源、水资源、化工、车辆交通、纺织、食品等产业和产品，都会对生态环境造成直接影响。市场导向的职业体育联赛本身难以自发地形成环境保护理念，只单纯依靠市场行为和政府条例也无法解决目前面临的诸多环境问题，需要环境保护组织的介入。

环境保护组织认为，职业体育联盟在环境保护方面的作用不容小窥。职业体育联盟庞大的球迷群体以及世界范围的影响力，使得体育跨越国籍、政治、社会、经济、宗教等，具有独特而强大的力量（Henly et al.，2012）。在改善地球生态环境的议题上，可以通过球迷观众对职业体育联盟及球队文化的强烈认同感，让数千万的体育爱好者养成绿色行为的习惯，构建绿色行为价值观。对职业体育联盟来说，通过各种环境保护措施，职业体育联盟、各职业体育队伍和体育场馆可以通过自身更环保和生态智能的运营，提高效率并节省运营成本，成为环境管理者（Henly et al.，2012），再通过环保公益和环境教育的方式让庞大的球迷粉丝与观众群体参与到绿色环保进程中。

由于职业体育联盟的商业属性，职业体育联盟的商业属性导致自身缺乏环境保护意识，加之政府的激励条例缺乏强制性，为此，公益性环境保护组织的介入变得异常重要。21世纪初，国际公益环保组织NRDC以环境顾问的身份主动为美国职业体育联盟提供绿色行为方面的帮助，使其减少生态足迹，提高球员、观众的环保意识，增强各联盟和俱乐部的社会责任。这意味着公益性环保组织开始借助职业体育联盟的影响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职业体育联盟也更加关注竞技体育中的绿色行为。

2 自然资源保护协会介入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进程

Kim等（2017）认为，绿色行为是指个体自愿展现出来的系列生态环保行为，目的是降低个人活动对自然环境的负面影响。邢璐等（2017）认为，绿色行为是一种社会导向的公益行为，根本目的是提升社会福祉，而非仅限于组织福祉为主导。可见，绿色行为的产生具有自发性和公益性。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的绿色行为与上述性质相一致。

NRDC是一家国际公益环保组织，自1970年成立以来一直为保护自然资源、生态环境及公众健康而不懈努力，涉及气候变化、社区、能源、食品、健康、海洋、水资源、野生动物等领域。NRDC在一些全球性大城市设有办事处。目前，该组织已经与我国政府部门、学术研究机构、环保公益组织就自然资源保护、气候变化与能源、环境治理和可持续发展等工作领域展开了合作与交流。虽然NRDC在2008年就参与了北京奥运村节能绿色设计并提供了技术支持，但目前尚未在我国涉及体育产业中的绿色行为。NRDC自21世纪开始介入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力。

2.1 确定与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合作关系

2003年，NRDC对费城老鹰橄榄球队的主场——林肯金融体育场实施绿色行为干预，这是该协会第一次将绿色行为聚焦于专业体育场地。此次绿色改造包括使用可再生能源、促进循环利用、鼓励使用生态纸制品以及首次对球迷观众进行环保教育。对林肯金融体育场的绿色改造取得一定成效后，NRDC于2004年成为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首席环境顾问，从更大范围对职业体育进行绿色环保干预，为众多运动场地、球队和联盟提供深入指导，减少对环境的影响。翌年，NRDC同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MLB）制定了可持续发展战略，这是协会首次与职业体育联盟进行合作（Henly et al.，2012）。合作过程中，NRDC（2019）不断加强开发信息化产品，2006年研制出在线咨询工具——“绿色顾问”（NRDC greening advisor），便于为联盟的绿色运营提供资源及建议。

NRDC与MLB合作产生的联动效应，使得美国其他职业体育联盟更深入地了解体育赛事和场馆运营方面的环境议题。随后，NBA、NFL、NHL、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Soccer，MLS）、美国网球协会（United States Tennis Association，USTA）相继与NRDC进行绿色合作（Casper et al.，2015）。2013年，NRDC确定了与全国运动汽车竞赛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Stock Car Auto Rac‐ing）的合作关系（Green Sports Alliance，2013）。这项合作让被认为最耗费不可再生资源的赛事之一——赛车运动纳入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

与多个职业体育联盟确定合作关系后，NRDC把倡导的绿色理念全面导入绿色行为。如2008年MLB全明星赛以及MLB世界杯，NRDC全方位主导了该项赛事的绿色行为。同年，美国网球运动员Billie Jean King主动联系NRDC，为全美网球公开赛寻求专业指导，最终在美国网球中心举办首次绿色全美网球公开赛（Henly et al.，2012）。这表明，NRDC的绿色行为在职业运动员中得到积极响应。

2.2 推动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发展

随着NRDC在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的影响力逐渐加强，成立专业的绿色体育组织，稳固北美职业体育联盟中增长迅速的绿色行为趋势，显得尤为必要。2010年，NRDC与微软联合创始人Paul Allen的公司Vulcan Inc.合作，成立绿色体育运动联盟（Green Sports Alliance，GSA）。这是北美职业体育联盟首次成立一个独立组织推动绿色行为，并把绿色行为作为一项社会事业来发展（Henly et al.，2012）。GSA的参与者从最初北美太平洋西北部的6支球队，截至2019年已有近600个来自14个国家、15个体育联盟的运动队伍及场馆（Green Sports Alliance，2019）。

除倡导成立GSA以外，NRDC指导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向更细化的方向发展，关注体育赛事和场馆中的环保细节。比如，NRDC于2014年发布《体育场馆堆肥指南》（Guide to Composting at Sports Venues），以案例形式展示职业体育联盟在场馆周边回收有机物的方案（Hoover，2014）。同年，NRDC创建联盟间的数据收集系统，形成一系列环保指标，用来进行专业评估和分析（Bunds et al.，2015）。为了在食品系统中推进智能环保措施，NRDC和GSA于2015年在北美20个体育场馆中发起“食物大比拼”（champions of game day food）活动（Henly et al.，2015）。之后，NRDC（2016）又把目光聚焦于物种保护，提出“2016永久吉祥物倡议”（2016 mascots forever ini‐tiative），呼吁大家保护地球生物。同年，GSA将10月6日设为“绿色体育日”（Green Sports Day）。

可以看出，NRDC和GSA制定了具体的措施指导职业体育联盟中的绿色行为，并组织大量活动来践行。从时间维度来看，职业体育联盟在与NRDC合作期间呈现价值取向的变化——由最初NRDC寻求与MLB合作，到其他职业体育联盟跟随MLB的步伐主动与NRDC合作。第一次绿色全美网球公开赛也是主办方主动寻求合作的结果。因此，梳理NRDC在美国职业体育联盟中的重要性，能够追踪职业体育联盟以及场馆运营方如何由被动接受变为主动寻求绿色行为的价值取向转变过程。

3 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

NRDC自2005年与MLB开展绿色合作，逐步将合作关系扩展到全美各大职业体育联盟的赛事，以美国四大职业体育联赛、全美网球公开赛较为典型。协会在2012年出版的《赛事改变者——体育产业如何拯救环境》（Game Changer—How the Sports Industry Is Saving the En‐vironment）》中，详细记述其对MLB全明星赛、全美网球公开赛、NBA全明星赛和绿色周、NHL全明星赛和冬季经典赛的绿色行为（Henly et al.，2012）。这些赛事的绿色行为主要聚集在资源、交通、食品与回收、环保商品、公益和球迷教育六大方面。

3.1 资源

MLB全明星赛、全美网球公开赛、NHL全明星赛和冬季经典赛购买了经绿色认证的可再生能源，全美网球公开赛还与国际商业机器公司合作，通过减少赛事服务器的使用降低能源消耗。此外，主办方还根据赛事地理位置特征，充分利用太阳能、风能等自然资源。MLB全明星赛在比赛现场装置了占地近11 m2的太阳能建筑为赛事能源供应做补充；体育场计分板两边安装太阳能板，为计分板供电。不仅如此，一些细节更能让运动员和球迷观众随时感受到绿色环保体验。比如，MLB通过提高体育场喷泉的工作效率减少水消耗，使用电子媒体指南和数字票务系统代替传统纸媒；NHL选拔赛采用无水小便池取代传统的抽水系统。

3.2 交通

自驾或者乘坐出租车前往比赛现场观看比赛，对于大型体育赛事会造成交通阻塞与车辆尾气带来的空气污染。NRDC大力提倡球迷观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往返比赛现场，鼓励职业体育联盟引导球迷观众放弃自驾，使用绿色环保的交通方式出行。其中，全美网球公开赛和NHL冬季经典赛为观众提供前往比赛现场的免费公共交通卡；MLB全明星赛为赛事工作人员和运动员专设往返赛场的清洁能源车，节能、低排放的混合动力车也作为现场班车，接送球迷观众去赛场和各活动场地；全明星赛事志愿者可以免费乘坐轻轨往返比赛现场。

3.3 食品与回收

大型体育赛事往往是一个大型食品垃圾制造场，如何处理食品垃圾是NRDC致力于解决的难题。为减少一次性餐具带来的白色污染，避免每次比赛结束后留下大量食品包装和餐具垃圾，MLB全明星赛事推出生物可堆肥的环保餐具，并向观众提供可重复使用的杯子。2011年和2012年，全美网球公开赛实行“堆肥计划”，收集赛事厨房的有机垃圾、球迷观众留下的食品垃圾。这两场比赛，USTA共收集243吨有机废物，通过科技处理最终成为景观和农业用途的肥料。受美网公开赛的肥料养育的景观花海前，竖着一块讲述肥料来历的环保牌，告诉来往行人体育赛事在环保中发挥的作用（Hoover，2014）。

NRDC除了关注赛事运营中产生的垃圾，对于运动器材的可回收性也进行了积极探索。2008年，美网公开赛推出一个重要发明——回收网球筒。由于网球筒的筒身、筒盖和标签都是不同材质的合成物，筒口还有金属条，给回收带来很多阻碍。NRDC找到可以解决回收技术难题的合作伙伴，最终将比赛中使用的超过16 000个威尔逊网球筒成功回收。此外，NBA推出含有40%回收成分的斯伯丁篮球，供球迷观众购买。

3.4 环保商品

对球迷来说，购买赛事周边商品是观赛的一部分。因此，职业体育联盟销售环保类商品，不仅承担了联盟的社会责任，有助于提高赛事的品牌形象，对球迷而言，也是一次接受环保理念的教育过程。

NHL冬季经典赛取消一次性塑料袋的供应，更换成可重复使用的环保纪念袋。NBA在与NRDC合作开展“NBA Green”计划后，于2009年4月在各NBA赛场举办第一届NBA绿色周，自此环保商品成为绿色周非常重要的部分。NBA官方服饰供应商为全明星球员提供含有50%回收聚酯成分的T恤，并印有“NBA Green”标志。整个绿色周播出的赛事中，球员身着由45%有机棉成分制成的NBA头带、腕带和袜子；NBA线上和线下的商店同时向观众销售这些有机棉成分的环保T恤、帽子、头带等周边产品。

3.5 公益

NRDC引导各职业体育联盟加入当地的社区环保服务，在为联盟和球队宣传的同时，也将绿色环保理念深入当地人的生活。

一般社区服务的主体为赛事志愿者和球队队员。MLB全明星赛的志愿者团队使用生态友好型材料完成当地社区的环保项目，如翻新社区俱乐部和公园、改造退伍军人活动中心、修建操场等。NBA共有30个球队加入NBA绿色周的社区服务活动，包括植树、清理垃圾、回收废物等。通过这些服务，球队鼓励社区的球迷加入NBA的绿色行动。职业体育联盟的社会公益除了社区服务外，还有对社会的直接募捐。各职业体育联盟通过募集赛事活动中未使用的食物、服装、环保商品的部分收益、拍卖球员用品的收益、轻微磨损的运动鞋和赛事结束剩余的球类等物品，将其交给相关非营利组织机构，在帮助社会资源再分配的同时，有利于加深球迷对球队品牌的认同感。

3.6 球迷教育

3.6.1 环保宣传广告和绿色口号

NRDC制作了以网球明星为主角的环保教育公益广告，包括回收、公共交通出行、购买当地有机食品、使用环保纸张等倡议。该广告在2008年美网公开赛的比赛现场被反复播放。

除了以广告形式对球迷观众进行环保教育外，不少联盟与球队推出绿色口号。绿色口号因其短小精悍，有韵律感，容易被球迷观众记忆与传承。如USTA的绿色口号是“我们的场地是蓝色的，但是我们的思想是绿色的”（Our courts may be blue，but we’re thinking green），这里的蓝色场地是指Billie Jean King国家网球中心，一年中有两周持续接纳70万人次前来观看比赛。另外，NRDC为全美网球公开赛提出的“3R”口号——“减少浪费、重复使用、回收利用”（reduce，reuse，recycle），因其短小押韵被球迷观众熟知。再如，匹兹堡海盗棒球队的绿色口号“匹兹堡海盗与环保一起向前”（Let’s Go Bucs.Let’s Go Green），也是该球队在NRDC的组织下提出的一项环保计划，侧重资源保护、回收和环保教育。匹兹堡海盗队选择在世界地球日当天举办与球迷互动的环保活动来推动与加强这项计划的开展与实施（Major League Baseball，2013）。

现代传播媒介的发展对于球迷的环保教育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环保广告和绿色口号一旦变成经典，很容易流传下去，成为公众日后的行动指南。

3.6.2 官方网络媒体的环保教育

MLB、US Open、NBA和NHL的官网上均设有绿色主页，环保已经成为职业体育联盟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比如，MLB社区官网设置了“MLB绿色计划”主页，以新闻、图片和视频的形式多样化呈现联盟志愿者、球队队员以及球队主场为环保事业作出的贡献。US Open的官网专设“绿色倡议”界面，包括对过去10年绿色计划实施成果的回顾，并列举了生活中容易忽视的环保细节，用以告知球迷观众。NBA官网下设Green NBA主页，包含NBA的社区环保服务、球队主场的环保设施和给球迷观众的生活环保建议。NHL官网的社区服务栏目专设了NHL Green主页，通过发动社交媒体转发“NHL Green”话题，将NHL平日的绿色行为传播给更多的观众。总而言之，联盟官网环保主页主要记录与总结该联盟在绿色环保方面的举措，提供给球迷观众一些实用的环保建议，通过官方媒介，将自身的环保责任传递到社会中去。

NRDC培育了美国职业体育联盟在资源、交通、食品、回收、周边商品等方面的绿色行为习惯，使联盟在组织赛事时秉承环保至上的观念，通过搭建公益和球迷教育这种环保理论与实践，形成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价值观。

4 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对我国的启示

自2014年国务院第46号文件《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发布以来，中国体育产业发展进入新的历史机遇期。文件以“体育产业作为绿色产业、朝阳产业培育扶持”为基本原则，说明体育产业在绿色产业体系中的地位得到确认，发展绿色体育产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我国在各大体育场馆运营、各类体育赛事蓬勃发展的同时，“绿色”活动只停留在理念设计层面，虽然时有绿色行为，但无论是球迷还是职业体育联盟，对绿色行为价值观的认同尚有一定距离。为此，如何将中国体育产业总规模变成“绿色”的3万亿，充分带动绿色职业体育联赛发展，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4.1 政府主导，市场、民间环保组织协同发展

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不是出自联盟本身，而是民间环保组织NRDC的介入。在NRDC给予最初的绿色启蒙之后，各职业体育联盟变被动为主动，积极探索联盟、球队、场地等的绿色行为，不断扩大绿色计划。美国职业体育联盟运转依赖市场和社会组织，因此，NRDC在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绿色行为方面处于重要地位，某种程度上甚至主导了绿色行为。我国民间环保组织缺乏经费、资源及政策支持（丁国军，2015），自身发展也存在不成熟、不平衡的矛盾。同时，中国职业体育联赛存在影响力不足、球迷群体环保意识薄弱等问题。

事实上，我国政府在动员组织环境保护方面具有重要的优势，特别是在搜集信息、制定政策、筹集资源和执行政策等方面（洪大用等，2014）。生态环境部近年来颁布的京津冀地区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方案卓有成效，可见我国政府治理环境问题的高效性。因此，我国职业体育联赛绿色行为的养成和价值观形成需要政府主导、市场和民间环保组织协同推进。比如，大型运动场馆的设计以及周边交通规划需要政府推行，出台相应制度指导绿色行为；运动场馆的绿色建造、基础交通设施修建及服务，以及绿色运营交由市场；民间环保组织提供较为细致的服务，如赛场周边详细的交通指南，方便观众绿色出行等。

4.2 养成职业体育的绿色行为习惯

中国职业体育联赛体系从诞生至今只有20多年，相较有百余年发展史的美国职业体育联盟，在资源、交通、环保商品、食品与回收等绿色行为方面尚处于起步阶段。事实上，我国在中网、中超和CBA等职业体育联赛中都有绿色行为。这些行为有的是结合自我发展产生的，有的是借鉴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成熟经验。我国职业体育联赛首先应在资源与能源、交通、环保商品以及食品回收方面养成绿色行为习惯。

资源与能源方面，中网场地以及中超和CBA的不少主场在修建时就考虑到可持续发展资源和绿色环保能源的使用。中网的钻石球场和莲花球场均采用太阳能发电、智能照明等节能环保技术，钻石球场的顶棚设计，单独打开一次仅耗电15 kWh。北京国安的主场工人体育场采用铝合金双层保温窗，这种中空的玻璃可以保温，实现节能环保的需求。CBA签署绿色照明供应商为赛事提供LED照明。上述做法都实现了绿色行为。

交通方面，中网官方以及中超和CBA的部分俱乐部在绿色出行方面作出较好的示范。2018年，中国网球公开赛在赛前的官网首页发出绿色出行的倡议，邀请公众人物拍摄以“绿色出行看中网”的宣传片，向球迷观众详细介绍地铁出行的路线情况。CBA吉林东北虎在官方微博上贴出球员乘坐地铁前往比赛场地的照片，体现绿色出行的理念。中超的贵州恒丰和长春亚泰，在官方微博上发表呼吁绿色出行、文明观赛的帖子。

环保商品方面，2018年中网官方纪念品商店出现不少环保商品。如向球迷观众售卖环保帆布袋，将比赛中使用过的网球做成纪念品发售，体现绿色可持续理念。

在食品回收方面，我国职业体育联赛的绿色行为相对欠完善。以中网为例，作为大型嘉年华式的比赛，餐饮供给尤为重要，也会产生大量食品垃圾。根据中网的现场调查，没有专门回收厨余和食品垃圾的区域。中超很多主场没有合理布置分类垃圾桶，球迷观众看完比赛后将垃圾留在座位的情况非常普遍。

总体来看，我国各职业体育联赛在绿色行为方面有不同程度的做法。然而，观众的绿色行为习惯还停留在导向而非自觉上。为此，职业体育联赛在加强自身绿色行为的同时，要注重观众的环保体验，如在现场增设绿色行为标志语，尽可能提供条件实现球迷观众的绿色行为。

4.3 建构职业体育的绿色行为价值观

美国尤为重视职业体育绿色行为价值观的建立与传递。美国职业体育联结学校、社区传播职业体育价值是其措施之一。通过环保公益活动以及球迷环保教育，把职业体育中的绿色行为扩展到赛场外，建构职业体育绿色行为的价值观。

我国职业体育联赛在建构绿色行为价值观方面还处于起步阶段，虽有绿色行为，但缺乏深入持续性。比如，环保公益方面，2018 CBA夏季联赛期间，4支参赛球队的球员走进极地海洋公园，参加海洋环保、义卖捐款活动（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2018）；江苏同曦队员集体参与“播种希望，绿色生命”的公益植树活动。中超广州富力球员参与了“2017地球熄灯一小时”的环保公益活动，并将公益资金捐给青训体系；北京国安和上海申花球迷自发组成公益社团，利用休息日去公共场合捡垃圾，传递绿色行为。这些公益行为在融合俱乐部理念的同时，产生了绿色行为的社会效应。

球迷环保教育方面，虽然我国部分职业体育联赛已有绿色意识和行为，但缺乏与球迷观众的深入互动和长效榜样机制。中超的长春亚泰在世界清洁日当天向广大球迷发出“见圾行事”的净场行动倡议；北京国安在微博上发出“观赛嘴静，人走场净，无烟赛场”的呼吁。除了线上的球迷教育，北京国安与宝马中国推出“享绿色力量，携国安前行”的球迷电动汽车试驾活动；上海申花队员参加绿色出行主题的环保论坛，推广新能源车。

职业体育联盟通过球员的公益活动带动球迷关注绿色环保，以此为教育手段构建职业体育联盟以及球迷群体的绿色行为价值观。不过即便如此，我国职业体育联赛在公益和球迷教育方面的绿色行为呈现持续周期不长、宣传力度不够、与球迷互动性较弱的情况。

5 建议

1）与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的绿色行为主要由NRDC推动有所不同，我国职业体育联赛的绿色行为养成及其价值观应以政府主导、市场与民间组织协同的路径来实现。政府颁布政策，市场和民间环保组织具体实施，政府通过监管、评价等杠杆措施引导职业体育联赛的绿色行为。

2）在借鉴美国职业体育联盟绿色行为习惯养成的成熟经验基础上，我国职业体育联赛应围绕资源、交通、食品、垃圾回收等方面实现自我以及球迷观众群体绿色行为习惯的养成，逐步构建绿色行为的长效机制，为最终形成职业体育联赛的绿色行为价值观打下基础。

3）以美国职业体育联盟采取的公益行为和球迷教育手段实现联盟的绿色价值观为启示，我国职业体育联赛应充分发挥职业体育赛事的影响力，通过公益性的绿色行为实施球迷绿色行为教育，构建职业体育联赛的绿色行为价值观，实现绿色的体育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