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佩心 李琦琦
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 (Stifterverband für die Deutsche Wissenschaft,以下简称资助者协会)是德国颇具特色的组织,它是由3000 多家企业、基金会和个人组成的协会,是工商界基金会的联合体,通过管理基金、 募捐以民间资助的途径为德国的科学、教育和创新提供资助,是德国科教创新体系最重要的推动者之一。依据其章程,其任务第一是“促进科学和研究事业”,第二是“依据协会的目标促进教育和人才培养”。自成立以来这个协会把来自企业界的经费源源不断地用于教育革新、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为德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在德国的科研体系和人才培养体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舒尔茨指出:“协会并非在一般意义上单纯支持科学的发展,而是将国家科学发展视为国家经济发展的基础来给予特别的支持”,并且将“科学视为工业的基础,赞助科学也就是促进工业和企业,旨在从产业界的角度来影响国家科学技术的政策”[1]13。那么,作为一个由企业家组成的组织为什么要关心科学和教育的发展?为什么要自愿资助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事业?
如果仅仅从资助者协会本身出发,单纯探究其与德国科学技术的关系,是很难回答以上问题的。我们不妨从工业技术文化的视角来审视资助者协会,可更好地理解其行为逻辑。这种以促进经济发展为宗旨来推进科学教育的发展,并进而影响国家的科学技术政策的行为模式,清楚地彰显了工业技术文化的底层逻辑。所谓工业技术文化,是指在工业化进程中,围绕着技术与机器、企业与生产而形成的一整套行为规范和价值观念[2]。现代工业社会的生产、经济以及劳动无不以科学和技术为基础,而基于科学与技术而形成的工业技术文化,就成为科学与技术发展乃至企业发展的精神基础。工业技术文化可以被视为科学技术和现代工业企业的共同的文化基础,将看似隶属不同范畴的两个领域紧密地联系起来。德国作为西方工业强国之一,在其工业化进程中形成了独特的工业技术文化,为工业发展和技术进步提供了文化保障。德国工业的大发展以及工业技术文化的建构,得益于社会的各种力量:包括各行各类的大中小型企业,他们是工业经济发展和工业技术文化的执行者; 各相关政府部门,他们是经济发展工业运作的政策制定框架保障者;各种行业组织以及许多以企业和经济界为背景的社会组织,他们是企业与企业、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协调者;各类高校、应用科学大学以及职业教育,他们是培养工业社会中的经济运营单位所需要的人才的人才培养科学传播者。现代工业社会的生产、经济以及劳动无不受到工业技术文化的影响,社会各个阶层各个团体包括现代教育也被纳入了工业技术文化的范畴,服从技术和生产的内在需求。这些基于产业和企业而形成的上述各种利益群体,通过各种经济的、政治的、法律的、社会的手段参与和工业与企业相关的立法及政策制定,维护工业和企业的利益,通过各种手段来为企业的发展提供支持与服务,不仅是德国工业技术文化的主要代表和支撑力量,也是工业技术文化的建构者、促进者和守护者。而本文关注的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自成立以来不仅为德国的科学发展、人才培养和科技创新提供了经费支持,而且在德国的科学和教育政策制定以及科技与人才培养制度创新方面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无疑是德国工业技术文化的一个重要行动者,是沟通产业界和科学技术领域的一个桥梁。本文基于工业技术文化的视角,以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活动为线索,通过研究德国工业技术文化行动者的章程和目的以及行为、活动来分析其作为工业技术文化的建构者和推进者的角色和影响,理解工业技术价值观念、行为规范及运作逻辑。
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西方盟国当时抵制德国科学,给德国的科学发展带来了多方面的挑战:一是科研活动受限;二是科研人才流失严重;三是科学物资缺乏。在此背景下,“德国仍未放弃科技与教育优先发展的战略”[3],在普鲁士前教育和文化部部长弗里德里希·施密特-奥特(Friedrich Schmidt-Ott)的倡议下,一批科学家和企业家于1920年10月30日联合成立了德国科学拯救会 (Notgemeinschaft der Deutschen Wissenschaft),这就是当今德意志研究联合会(DFG)的前身。德国科学拯救会集中科学界的利益,并代表科学界向各州和帝国发声。
与此同时,一批工商业界和银行的代表于同年12月14日成立了德国科学拯救会资助者协会(Stifterverband der Notgemeinschaft der Deutschen Wissenschaft),西门子公司的卡尔·弗里德里希·冯·西门子(Carl Friedrich von Siemens)被选为第一届主席。协会设有两个管理委员会,负责协会运营的监督和指导,为主席团提供建议,对协会的重要决议进行把关和审批。第一个委员会由来自银行业、技术行业、德国工业和贸易委员会、零售业、批发业和帝国工业联合会的代表组成。第二个委员会则由德国经济巨头组成,如化学家和工业家卡尔·杜伊斯贝格(Carl Duisberg)、发明家和工程师罗伯特·博世(Robert Bosch)以及当时的联合钢铁公司(Vereinigte Stahlwerke,蒂森克虏伯集团的前身)的董事会主席阿尔伯特·沃格勒(Albert Vögler)①[4]。科学拯救会资助者协会对口工商业界和银行,对接业界为科学目的筹集资金。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科学拯救会资助者协会每年从私人来源筹集大约30 万马克,主要用于支持技术类高校和给青年科研后备军提供奖学金[5]。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德国科学界再次陷入困境。当年的德国科学拯救会于1949年在西方占领区得以重建,新名称为德意志研究联合会(DFG)。同年,在德国金属集团(Metallgesellschaft AG)董事长莫顿(Richard Merton)的推动下,德国科学拯救会资助者协会以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名称得以重建②,并定下规则,联邦德国总统担任其荣誉主席,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资助者协会来自工业界、代表工业界、依托工业界资金而存在,其宗旨是通过发展科学技术来促进经济和工业发展,为此他们采用的手段就是通过参与教育实现对科学的支持和影响。资助者协会总秘书长施吕特(Andreas Schlüter)说“没有教育,就没有科学,而没有科学就不可能有创新”[6]。自资助者协会成立以来,依据章程,资助者协会的双重任务为:第一,“促进科学和研究事业,用经济方面的资金帮助科学,以促进维护或改善德国科学工作的条件,以此来获得本国工业在与其他国家工业竞争中取得成功的前提条件”[1]13。第二,依据协会的目标促进教育和培养人才,“确保工业界对科学的发展及其政治框架有直接影响。因此,该协会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20世纪德国历史上商业、 科学和国家秩序之间的密切联系”[1]13。
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核心任务是为德国的科学、教育和创新领域提供资金支持、建立联络交流平台和提供咨询服务,以民间资助的途径参与德国科学、教育、创新体系的发展。资助者协会是非盈利组织,经费来自于会员的会费、钱物和遗产捐赠等,目前管理着670 家子基金会③,并拥有来自经济界和学术界的500 多人的团队,每年资助金额约1.5 亿欧元,其中300 万欧元用于支持大型的学术机构,近75%的德国高校在过去的五年中都受惠于资助者协会的项目,平均每年有20 多万青少年参与其比赛和教育活动,资助者协会与合作伙伴共同为鼓励杰出的高校教师教学设立和颁发8 个奖项,自1986年以来,资助者协会在大学资助设立了480 个基金教授职位,主要分布在经济学、工程学、生物学等学科,总资助金额达2.2 亿欧元。除此之外,资助者协会每两年还对25000 家企业的科研活动开支进行问卷调查[7]。
按照《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章程》第二条规定,协会的目的首先是资助科学和研究,其次是资助教育④[8]。资助者协会之所以热心资助教育和科学,是因为他们把教育与科学视为生产和经济的一部分,是技术进步和提高生产效率的基础。正如协会前主席杜伊斯贝格(Carl Duisberg)所说:”剩下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捐献予科学。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好的投资资本“[4]。由此可以看出,资助者协会从促进工业和技术发展的立场出发,用工业和企业的资金来促进学术发展、教育发展和科技创新,保障经济的发展动力。
在资助者协会看来,促进科学研究并不只是政府的事情[9],经济界本身也应该通过自己的经费投入对科学研究发挥影响。资助者协会前主席(1993—1998年)卡尔海因茨·卡斯克(Karlheinz Kaske)曾说: “在一个总体上科学发达的文明社会中,科学的培养不可能也不应该仅仅是国家的任务,这是一项共同的任务”[10]。工业界和企业参与科学发展与研究创新,有其便利之处,可以及时、灵活地向学术界提出其需求。来自私人的经费支持,有利于使科学研究不完全依靠公共资金支持,从而保持科研的多样性,保障学界对工业以及经济需求回应的灵敏性,尊重科学技术发展的自然规律,不预设科研目标从而真正达到科技创新。资助者协会的资助有利于科学工作不受政府行政管理的限制,保持相对的独立性,以便做出有创造性的成果。
资助者协会是一个代表工业界和经济界利益的组织,同时,它是德国独一无二的由商业,科学技术,政治和民间社会组成的联合会。资助者协会不仅仅是资助者,更是一个用提出倡议并启动和推动倡议来解决问题的组织,是一个为社会参与者提供共同制定解决方案平台的组织。它是德国科技系统的资助者、促进者,是关键的伙伴和灵感的来源。从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缘起及宗旨可以看出,这个”经济资助科学”机构离不开德国各界精英的参与和大工业家们的慷慨支持。那么,为什么德国的大工业家们愿意捐助科技研究和教育发展?资助者协会为什么愿意资助本该由国家支持的科学和教育事业?
现代企业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的创新,而技术的创新离不开科学。自工业革命以来,大量新技术的使用促进了经济的飞速发展,工业界的大工业家们开始渴望对新技术有更深入的理解,并大量投资科学的创新和发明。德国的大学虽然从洪堡开始注重纯科学的研究,但进入19世纪下半叶之后,德国的大学也开始关注科学的应用和技术的开发。科学与技术的结合、科学与经济的结合为德国工业化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动力,大大提升了德国的经济实力。在此背景下,在德国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工业技术文化,为科学与技术的结合、科学与企业的结合提供了良好的文化基础。正是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德国工业界会主动地积极参与到推动科学技术进步、推动技术人才培养当中,将科学和技术的发展视为自己的事情。正如资助者协会前主席奥特克(Arend Oetker)所说,只有当科学技术发展得好的时候,经济也会得到发展。经济将从中受益[11]。而资助者协会促进科学的主要手段和方法就是参与并影响教育,通过教育影响科研、影响科技人才培养、影响教育科技政策。资助者协会的存在本身就很好地解释了德国社会对“商业经济与科技和教育”之间的关系的理解,即商业经济和科学教育是相互依赖的。如果没有科学研究创新和教育体系输出的合格的社会人才,现代经济体系将无法在全球市场上保持自己的地位。因此,科学的任务是为高效经济创造重要的基础,经济有责任促进科学[1]15。
资助者协会紧贴产业界、代表经济界可持续发展利益的特点,让资助者协会能够通过促进教育、科学和创新,在时代的变迁中成功地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定位自己,始终保持与时俱进,共同塑造科教变革。其一,协会用一系列直接和间接参与教育科研的活动影响德国科教界,从本源上直接促成教育界围绕工业来培养工业人才、学术界围绕业界需求进行科技创新,科研成果转化为业界产品本就是自然而然。通过工业界的力量保证学术研究的灵活自由度以及紧贴工业界的灵敏度,也对国家计划的科研战略主线进行补充。其二,打通资本市场与科研学术的互动通道,缩短科研成果转化为产品的路径和周期,加速经济依托新科技求发展的进程。其三,同时他们也在政策层面推动科技政策和人才政策的改革,为科学和教育的创新创造良好的环境。因此,这个最初即由工业界经济界领袖发起的协会,能够快速获得企业家们的资金支持,坚定不移地通过资助教育来影响科技发展、促进技术创新,以谋求社会发展和经济繁荣。这样的意识和传统是符合工业技术社会运作要求的,顺应了工业技术时代之需。应时应运而生的科学资助者协会因此几经风雨依然不倒且至今依旧发挥重要作用,并通过组织一系列活动反过来继续加强在科学技术研究以及教育等社会各界的影响力。其四,资助者协会不仅独立地资助各种科学和教育活动,而且也与政府保持密切联系,支持政府的有关科学和教育活动。资助者协会主席是德国国家研究机构德意志研究联合会(DFG)主席团的成员之一,在最初的15年里,它所募集资金的60%至70%都捐赠给德意志研究联合会[12]。德意志研究联合会是德国政府的科研资助机构,是德国科研体系的主要资金来源。
资助者协会的资助重点是德国科研和高等教育领域,具体资助对象包括科学技术研发创新实践者(科学人才)、科学技术传播教授者(教师)、从事科研和人才培养的机构(学校和研究机构)。同时,资助者协会还直接参与有关的科学和社会活动,比如改善科创社会环境、 为科学发展进行分析研判,为政府部门提供咨询,为学术界科学创新与业界技术发展建立连接,促使产业与科研的互动结合。以下对其主要的项目进行简要梳理。
资助者协会作为一个科学资助者的联合体,首先是通过各种途径实现对科研人才培养的奖学金资助和奖项奖励,来促进科技进步和拔尖人才培养,引导教育和科研学术发展。
第一,设立奖学金。在20世纪70年代,资助者协会主要支持国家基础战略没有重点支持的科研项目,发展创新的、与业界和实用联系紧密的科研项目,资助优秀的青年科研人员紧跟工业界的需求进行研发。他们通过企业界的捐赠,以新的视角丰富德国学术界,直接资助科研后备军及其研究项目,“对德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切实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取得了很好的效益”[13]。比如谢尔基金会/德国肿瘤研究基金会在生物医药领域促进对肿瘤的研究,为科研人员出国进行肿瘤研究合作提供奖学金,资助肿瘤研究及国际合作。建于1972年的科学与教育基金会主要资助自然科学和工科的科研项目及社会科学。1963年成立的艾里西米勒基金会主要为来自物理、电工、采矿、能源技术和宇航学的学生提供奖学金[13-14]。
第二,举办科学竞赛。资助者协会在事关经济和技术发展的关键领域,通过组办全国性的大型比赛来激励青年人学习培养关键技能,关注奖励年轻拔尖人才,比如数学。数学技能无论是在证券交易所,还是在软件编程中或者在理工类的科学研究中都极为关键。为了促进青少年的数学学习,以及对数学资优者的早期发现和培养,资助者协会从1970年开始组织全国性数学大赛。竞赛活动成功地举办不仅促进了公众对于数学重要性的理解,鼓励年轻人掌握数学能力,有报告显示,通过这个竞赛资助者协会还将商业、科学、公众和政治的各种利益理想地结合起来,赢得了商界和政界的高级合作伙伴[1,15]。1985年,资助者协会与联邦政府、各州和商界一起成立了教育和天才协会 (Bildung & Begabung),专门进行各个学科竞赛的运作管理,并制定关于如何尽早发现青年人才并更好地促进其发展的建议,进一步系统地解决支持高天赋人才的问题,持续地、系统性地激励和支持那些在校外也有挑战数学的愿望的年轻拔尖人才。
第三,设立杰出科学人才奖项。资助者协会还与其他基金会一起设立不少与经济科技发展实际相关度高的奖项,奖励科学拔尖人才。至2017年,资助者协会与其伙伴机构一起设立的奖项共有108 项。其中包括著名的与联邦总统共同颁发的“德国未来奖——联邦总统技术和创新奖”,表彰科技、工程和自然科学领域的卓越成就;以及与各大科学机构一起颁发6 项科学奖项:与利奥波第那科学院每两年共同颁发”魏茨泽克奖(科学与社会)”,与莱布尼茨协会颁发“科学奖:社会需要科学”,表彰那些对科学处理重要社会问题领域做出贡献的科学家或研究团队,与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合作每两年颁发“科学奖:基础与应用研究”,与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颁发“科学奖:联合研究”,与亥姆霍兹协会一起每年颁发“埃尔温-薛定谔跨学科研究奖”,以及与德意志研究联合会(DFG)每年共同一起颁发“传播者奖”;除此之外,还和学科专业协会以及大型基金会合作颁发7 项教学相关奖项,例如,与大众汽车基金会共同颁发卓越教学天才奖(Genius Loci),每年表彰在教学领域树立榜样的一所应用科学大学和一所综合性大学各20000欧元,用于邀请一名高等教育访问学者;并且还分别与不同的大小基金会颁发94 项奖励不同学科学生的奖项,例如与米娜·詹姆斯·海勒曼基金会(Minna-James-Heineman-Stiftung)一起从1961年开始每两年给杰出的年轻科学人才颁发的丹尼·海曼奖,鼓励其在新的科学领域的工作[10,16]。
在工业技术时代,经济发展离不开科学,科学发展离不开技术,技术的传播与发展离不开教育和教师。因此,支持教育、培养教师、优化教学方法、促进教学理论联系实践成为资助者协会的工作重点之一。资助者协会发现师范教育在许多大学仍然处于边缘地位,师范生经常被视为二等学生。尽管许多大学试图通过各种措施改善师范教育专业的地位,然而,这些单独的措施无法整合成一个大学范围内的战略,为大学的整体发展提供动力。所以,德国教育界面临着学校未来教师的培训发展缓慢问题。另外,大学教学方案也缺乏与实践的结合以及应对未来多样化挑战的准备。在这样的背景下资助者协会发起了加强教师培训的倡议。
第一,提升高校师资素养。资助者协会与海因斯·利多基金会(Heinz Nixdorf Stiftung)联合资助师范学科发展。2013年他们分别为汉堡大学,吕讷堡大学以及慕尼黑工业大学提供了50 万欧元的资助用于加强大学教师培训,增加教师职业的吸引力。其一,在汉堡大学规划六个试点项目,促进学科理论和学科教学更加紧密结合;其二,吕讷堡大学将师范教育嵌入大学的使命宣言和任务,以及与学校合作的创新设计中;其三,慕尼黑工业大学通过创建TUM 教育学院,提高教师教育在大学中的地位。除此之外,资助者协会还与这三所获奖大学签订目标协议,分别设定具体的基准和里程碑。
此项目的基本目标是将师范教育带回大学的中心,并使其成为各自大学结构中的基本要素。例如,在学术教育的职业领域,通过可持续的初始和继续培训计划,提高教师培训的档次,并使其立足于大学;积极招募优秀的大一学生,对他们进行咨询和能力测试,注重研究跨学科的复杂社会问题;构建一个超越学科的组织结构,与学校和其他非大学机构进行可持续合作,从而使得教师教育成为教育发展的动力[17]。
第二,促进教学改革。科技创新人才的培养仰仗于教育的创新,教育的最前线就是教师教学。所以,资助者协会一直资助面向实践的教学示范项目,倡导良好的教学须以就业市场的需求为导向,要求大学和应用科学大学培养产业就业市场需要的毕业生。资助者协会支持教师教学改革,将促进教学列入其议程,主张重新评估教学、研发新的教学形式以及重新定位课程内容,为德国高等教育系统制定了一条重要路线[6],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标准,促使2011年至2020年联邦教育和研究部投入20 亿欧元启动《教学质量公约》⑤,在教育系统发展路径规划中有效影响了高等教育部门的决策。截至2017年,资助者协会为鼓励高质量的高校教学设立了多项教学创新奖项⑥。并在2013年发起“创造未来”的教育倡议,重点关注德国教育需要优化的六个行动领域:教育平等、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第四阶段教育、教育国际化、教师培训和理工学科教育,对教育系统进行评估并给出行动建议,提高德国高等教育机构学习课程的现代化和国际化,促进与实践结合,目标在2020年前决定性地推进德国高等教育系统发展。
第一,设立大学教席,引领科研方向。为了助推对于工业发展至关重要的学科为大学带来急需的研究新风和新课题、新思维,资助者协会推行一种新型的基金会教授职位,这一方案得到了政府和高校的广泛认可。1985年,资助者协会收到了来自42 所大学的首批104 份申请。1986年,资助者协会首次批准了16 所大学的20 个基金会教授职位。许多新的研究学科和研究重点也因此被建立起来⑦,如今基金会教授职位成为德国高等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所设基金会教席中,90%的职位集中在生物(34.5%)、经济学(29.6%)以及工程学(26.2%)[1,18]。
第二,支持职业教育,引领职业教育的改革。资助者协会注重加强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的沟通和联系,拓宽学术教育和职业教育的互通渠道。众所周知,职业教育和大学教育一直是两种不同导向的教育,一个以应用和实践为导向,而另一个则侧重理论和反思。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伴随着应用科学大学的建立以及双元制教育的实施,带有职业培养的学术教育让学术和职业实践产生了互联,也很好地满足了德国人才市场需求。为了确保德国制造的稳定正向发展,资助者协会对职业教育的发展也十分关注,并在德国职业教育面临挑战的时候及时推出促进其改善和改革的项目:
自2013年开始,德国第一次出现更多的(高)中学毕业生选择了学术型大学的学习,而不是双元制教育,且此趋势自此保持不变。为了改变这一现状,自2016年起,资助者协会一直在资助实施试点项目,旨在帮助拓展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之间的新过渡路径,开发学术教育和职业教育之间可能的新合作模式。努力解决如何更好地让德国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互相渗透的问题。
近十年,由于该教育模式的数量快速增长,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双元制学习课程,这让各界对双元制课程的质量产生了质疑,因此,在2013年资助者协会在巴鲁夫公司、柏林人民银行、保时捷公司和德累斯顿技术中心有限公司等二十家企业的共同参与资助下建立了一个双元制教育的质量联络网,与十所应用科学大学、综合性大学和双元制大学以及教育机构,如柏林经济和法律学院、比勒费尔德应用科学大学、勃兰登堡应用科学大学、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米特海森应用科学大学、慕尼黑应用科学大学等进行为期两年的合作,共同为双元制职业教育的质量发展和前景制定建议。
与此同时,双元制教育的质量正受到职业学校合格教师短缺的威胁,特别是在机械工程、电气工程、机电一体化这样的工业技术专业,每年大约有500 名合格专业教师的空缺。资助者协会从2016年开始倡议加强职业学校的教师培训,帮助高校开发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之间的新过渡路径,提高职业学校教师的吸引力,吸引更多的学生加入职业学校的教师队伍[19-20]。
工业技术时代科学创新技术迭代有其自身规律,业界和学界的链接及影响随着时代变化而互相影响,需要对科学发展进行调查统计和分析,才能做出未来发展趋势的研判和当下决策。资助者协会不仅支持科研人才、培养科技传播者、打造科研平台、创造科学氛围,而且对科学发展进行跟踪、调查、分析和报告,通过评估当前形势,在早期阶段研判发展趋势,推导行动建议。资助者协会早在1951年就建立一个“科学捐赠历史存档服务”(Archivdienst für Wissenschaftsspenden),专门记录经济界的科学资助活动,后来这项工作发展为资助者协会一个专门的工作领域“科学统计”(Wissenschaftsstatistik),并于1984年在艾森(Essen)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和咨询机构,科学统计公司 (SV Gemeinnützige Gesellschaft für Wissenschaftsstatistik mbH) 专门收集、分析和解释关于德国创新体系的数据。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一直委托资助者协会的科学统计公司对德国商业企业部门的研究与开发(R&D)活动信息进行收集和数据整合,该调查也是欧盟官方统计的一部分,并流向国家和国际报告系统。
科学统计的成果主要调查分析新的科学知识和创新是如何产生的,收集和分析关于研究过程和创新系统的数据,并与客户和合作伙伴一起制定资助战略计划。数据每年收集一次,奇数年对德国所有研究公司和联合研究机构(IfG)进行全面调查,偶数年则进行抽样调查。调查核心指标有以下几方面:一是按资金用途和资金来源划分的企业内部和外部用于研发的支出,二是相关研发人员,并按所从事活动类型和性别进行分类,三是研发机构场地的区域分布,四是企业的创新活动和关键商业指数。科学统计公司作为科学界的一部分,与企业界、政界和民间社会人士保持密切交流,并与咨询公司和大学合作,快速吸收来自不同部门的知识和信息,并将各方联系起来,形成新的见解,进一步为政府各部委、基金会、协会和企业提供咨询[21]。
资助者协会深知,工业、科学要发展,离不开社会的支持,所以不遗余力地为工业和科学营造一种有利的社会环境,力争让整个社会来关心工业和科学界的诉求。所以,资助者协会除了资助各种科学和教育项目之外,在社会的各个层面进行社会性活动,让社会更加关心、理解和参与科学技术事业。以下举两例。
第一,胡格山庄论坛。为了促进高等教育与研究、工业界、政治与社会之间的对话与连结,1956年起,资助者协会开展了“经济与科学”的论坛活动,成为德国讨论科学和教育政策问题的重要论坛,是现在胡格山庄论坛(Villa-Hügel-Gespräche,VHG)的前身。资助者协会每两年举办一次VHG,邀请来来自科学、 商业和政治届的30 位决策者针对与未来相关的科学创新问题进行讨论。1981年的VHG主题为“促进卓越科学——原因和途径”,来自政界、商界和学术界的代表讨论了高等教育部门的扩张,以及学生数量的明显增加所带来的挑战。会议尤其关注大学教师的平均质量下降、合格的年轻科学家缺乏机会和激励措施以及大学的行动范围受到官僚主义的限制等问题,呼吁政治家和科学管理者给予大学更多的自主权,增加竞争机制,以提高大学的科研创新能力和培养优秀人才的能力,鼓励私人赞助者将资金集中在国际顶尖研究领域上。1983年VHG 主题为“大学研究和工业创新——我们是否为未来做好准备”,论坛将注意力转向由国家直接或间接决定的高校研究和工业合作的框架条件上,鉴于其他工业化国家带来的挑战,讨论首先强调了高校学术研究和工业创新两个领域之间的通畅交流,要达到科研和工业之间的通畅交流,首先二者要有一个基本共识,那就是促进技术和社会发展进步,在此基础之上还必须扩大高校科研和工业创新之间流畅过渡的制度性框架条件。资助者协会呼吁学界加强与工业界的合作,这完全符合工业技术文化的基本价值。1988年的VHG 讨论“超负荷的大学——研究的新机遇”问题,呼吁大学集中关注基础研究和培养年轻科学家,并考虑扩大应用科学大学的规模。多年来,VHG 的许多讨论对政治决策过程产生了影响,同时也为资助者协会的资助计划指明方向,确定其优先事项的资助计划[1]286。
另外,为了进一步发展德国创新体系,推动德国重大科技战略与政策的形成,资助者协会从2015年开始举办研究峰会(Forschungsgipfel)。每年来自科学、商业、政治和民间社会的约400 名专家对德国研究和创新政策的核心议题进行讨论,比如,创新(2015)、数字化(2016)、新的创新和风险文化(2017)、人工智能——推动新一代的创新(2019)等。这些重要会议论坛澄清了以商业为导向的科学和研究发展观的核心要素,为高等教育和研究政策领域的新问题提供交流平台和决策参考,旨在通过发展科学研究和创新为德国作为经济发展重地创造更好的软环境和前景[22]。
第二,种种科普项目。社会对科学的理解决定了科学发展的资金来源和国际竞争力。资助者协会认为“20世纪在很大程度上被自然科学和技术的快速发展所塑造,然而,科学和技术的成就往往不被视为文化成就”[23]。为了使科学技术的社会价值清晰化,需要使公众了解科学,要塑造科学技术文化,于是,促进公众与科学的对话和理解成为资助者协会的工作重心[11,23]。从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资助者协会就开始资助发布最新科学研究信息的新闻门户网站“科学信息服务网”(Informationsdienst Wissenschaft,idw)。1999年,在资助者协会的倡议下,主要的科学组织联合发布了“公众对科学和人文的理解(PUSH)”宣言。PUSH 宣言是科学传播的一个里程碑,旨在促进科学与公众之间的对话。2000年5月12日,资助者协会和科学组织联合成立了科学对话公司(Wissenschaft im Dialog gGmbH,WiD),该公司专门组织公众与科学对话活动、科学展览或竞赛,开发科学交流的新形式。例如,2000年它成为联邦教育和研究部的合作伙伴,共同组织”科学之年“激发人们对科学的兴趣。同年,它参与组织了第一届“科学长夜”,至今仍有许多城市还在继续组织这一活动。除此之外,资助者协会还自2000年起与DFG 共同颁发“年度传播者奖”,表彰那些以特别生动易懂的方式向公众进行科普的研究人员[11][24]。此外,为了通过科学推进城市发展,刺激政治、文化、商业和科学在城市发展问题上进行战略合作,资助者协会发起 “科学之城”(Stadt der Wissenschaft)竞赛,通过参加竞赛和活动将科学家、政治家和公民代表等所有行动者联系起来,建立交流平台,共同为科学城市本地化以及科学推动城市发展交流想法,推进科学与城市的连结[25-26]。
综上所述,资助者协会是一个工业界根据自身的需求发起的民间促进科学的商业界联合机构,既不是政府公共部门,也不是营利机构,是一种民间的科学教育资助机构,对于促进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推动科技创新和人才教育培养领域互动,发挥了独特的作用。从工业技术文化的角度看,资助者协会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工业技术文化的行动者。其影响范围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引领科研新方向。自19世纪末以来,德国工业企业一直愿意投资建立和扩大科学基础设施和平台,与政府一道进行科研学术体系的建构,支持对提高生产技术至关重要的自然科学研究或工程研究创新。其着眼点不仅是为了直接促进企业等单个经济体的利益,同时也是着眼于宏观的社会整体经济,为了保证德国整个国民经济的竞争力,以便使科学工作的水准能够配合国家发展所需甚至高于国家期待的水平[12]597。资助科学是德国经济界的优良传统,特别是德国的大型工业企业非常热衷于对科研学术进行资助。资助者协会继承了这一传统,把支持科学事业和技术创新看作自己的职责。但是,资助者协会对科研的支持,有其自身的特点。资助者协会特别关注科研领域的创新项目和活动,直接为其提供科研资金或者奖金,创造创新的平台。所以,资助者协会对科研的资助,往往具有前沿性和引领方向的特点。
第二,推动人才培养模式改革。资助者协会不仅仅是德国科学技术研发创新领域的资助者,同时也是德国科学技术与人才培养的参与者和推动者,直接参与到了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人才培养的教育实践当中。在大学教学改革、尖子人才的选拔等方面都提出了独特的资助项目,同时也关注教师的发展和成长,比如,在大学设立基金会教授教席。另外,也为职业教育发展提供支持。资助者协会通过这些人才培养项目,为人才培养模式和教学方法创新提供了支持,将经济和科技发展的最新需要带到了教育领域,为沟通两个体系做出了显著的贡献。
第三,推进科教政策新方向。资助者协会不仅设立各种项目,直接资助有关的科研和人才培养活动,而且利用自己的优势为科研和教育决策提供支持,引领新的方向。首先,资助者协会是一个重要的科技和教育政策的智囊,参与了种种相关政策的制定。正如德国国家电台DLF 评价:“资助者协会是德国高等教育政策中最重要的游说组织之一。它总是在教育系统改革受到威胁时进行及时的干预。资助者协会不仅关心内容,而且更多的是关心科学系统的结构框架。”[27]其次,资助者协会还利用自己的优势,从事科研事业的数据搜集和分析,为政府提供咨询,为科技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和基础。多年来,资助者协会的科学统计公司是联邦政府官方委托的数据收集统计机构。资助者协会作为一个民间组织,由于其经济实力和理念的先进性,获得学术界和政治界的高度认可。德国总统一直担任协会的荣誉主席,德国国家领导人也经常参加资助者协会的重大活动,高度赞扬其对德国科学和教育的贡献。在资助者协会的百年庆典上联邦总统施泰因迈尔充分肯定了资助者协会的贡献:“我们需要科学之光:德意志研究联合会和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就是我们科学的强大支柱。”这印证了资助者协会在政界、科教界和民间社会的声誉,以及对联邦政府的强大影响力,资助者协会的声音势必影响诸多政策的制定和走向。
第四,营造科学创新环境。资助者协会很清楚,科技创新、人才培养不仅仅是企业、研究机构和高等学校的事情,在全社会营造一种有利于科技创新的工业技术文化,是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的关键所在。基于这种理念,资助者协会联合政府机构、大小基金会以及媒体,在科研核心区域之外营造社会的工业技术文化氛围,引导国民尊崇科学技术,提高科研人员在社会中的身份认同感和社会地位,侧面促进科研人员的科创热情,是社会公共领域推动工业技术文化的重要推手。比如“研究峰会”公开讨论科学、技术的进步与创新,拉近公众与科学的距离;从1970年开始组织全国性数学大赛并成为德国传统经典赛事之一,吸引公众广泛关注、参与和推崇科学创新;金额为25 万欧元的德国未来奖自1997年至今仍在表彰科技、工程和自然科学领域优秀人才的卓越成就,并作为节目在电视上播放,通过媒体进行宣传,促进科学与公众对话,加强对社会公众的工业技术文化熏陶,这些都是工业与技术发展的有利条件。我们从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的社会公共领域的活动轨迹可以看出,这个经济资助科学机构的背后,离不开德国各行各界精英的参与和支持。这样的意识和传统是工业技术文化里孵化和哺育出来的,其初衷符合了工业技术文化的要求,顺应工业技术时代之需,这也是资助者协会在德国一战二战历史曲折中得以再建续存发展的关键所在,其后来的各种行动也反过来继续加强了工业技术文化在政界、科研教育界等社会各界的影响力。
资助者协会是一个民间的机构,但是却担负起了促进国家科学技术发展与人才培养的教育任务。其角色具有特殊意义,它所资助的科学技术研究或人才培养项目,均具有引领性的创新意义。他们不做常规的事情,而是资助具有创新和探索性的研究和人才培养模式。那么,资助者协会为什么能够永远处于科研和人才培养的前沿,能够引领方向? 资助者协会特别关注企业发展的需要和科学技术的最新进展,能够及时把握技术进步和科学发展的趋势,并采用资金支持和政策建议的方式参与到科技进步和人才培养创新的进程中。从其发展的历程和结构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代表广大企业的机构,它要用这些来自企业的资金进行符合企业利益的活动,而企业对于科学和技术的创新、对于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有一种天然的追求;企业在工业生产和技术创新的前沿,也能够最早地抓住科学和技术发展的方向。资助者协会正是代表了企业的利益,不断地促进科学技术创新和教育发展,综上所述资助者协会是工业技术文化的行动者之一,而且是一个具有特殊地位的行动者。
注释:
①阿尔伯特·沃格勒(Albert Vögler)是当时德国最有影响力的工业巨头之一。1926年成为联合钢铁的董事会主席,后被帝国教育部长任命担任威廉皇帝促进科学协会(Kaiser-Wilhelm-Gesellschaft zur Förderung der Wissenschaften)会长(1941—1945)参见:Albert Vögler.[EB/OL].[2022-01-24].https://www.mpg.de/8235512/albert-voegler.
②资助者协会从一开始就与经济界工业界紧密相连,是工商业界在科学界的代言人。其董事会成员包括例如鲁尔燃气公司(Ruhrgas AG)董事会发言人弗里茨·古默特(Fritz Gummert)、伍珀塔尔人造纤维制造厂(Wuppertaler Glanzstoff-Fabriken)总经理恩斯特·赫尔穆特·维茨 (Ernst Hellmut Vits)、GHH 公司(Gutehoffnungshütte AG)董事长赫尔曼·罗伊斯(Hermann Reusch)和AEG 公司董事会主席赫尔曼·布彻(Hermann Bücher)。参见:Stifterverband.1920—1945:Eine Gemeinschaft in der Not[EB/OL].[2022-01-15].https://stifterverband2020.de/geschichte/1920-1945.
③自成立以来,资助者协会作为工商界在科研学术领域的代言人,从业界和民间社会筹集资金。1956年基金管理有限公司(Stiftungsverwaltung GmbH)建立,任务是募捐,向捐赠者提出建议,让他们了解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在托管基础上的管理方式。每年都会有的新的基金会加入德国科学资助者协会。这项事务从2002年开始由德国基金会中心(DSZ)正式接手。参见:Stifterverband.Jahresbericht des Stifterverbandes [EB/OL].[2022-01 -15].https://www.stifterverband.org/download/file/fid/4000.
④科学资助者协会章程第二部分第二条Zweck des Stifterverbandes ist vorrangig die Förderung von Wissenschaft und Forschung.Daneben ist auch die Förderung von Bildung und Erziehung Zweck des Stifterverbandes.
⑤教学质量公约(Qualitätspakt Lehre)是BMBF 发起的关于改善大学教学质量的文件。资助者协会在其发布之前就进行了各种准备和游说推动。并且在2018年12月,资助者协会举行了关于该教学质量公约结束后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辩论讨论,教师、高等教育机构代表、学生和政治家在这场四方辩论会讨论得出的结论是:教学的进一步发展必须得到长期的、有针对性的额外资源支持,并且需要成立一个独立的组织开展此项工作,让教学有自己的声音。根据联邦和州的协议,高等教育教学创新基金会于2020年底成立,该项目每年的资金总额为1.5 亿欧元,到2023年由联邦政府单独出资,从2024年开始,各州每年出资4000 万欧元。基金会的目的是确保大学教学能够得到更新。参见:Qualitätspakt Lehre [EB/OL].[2022-01-15].https://www.bmbf.de/bmbf/de/bildung/studium/qualitaetspakt-lehre/qualitaetspakt-lehre.html.
⑥具体奖项有:一是卓越教学天才奖,奖励那些拥有教学战略,将教学理解为实验和创新领域的大学和应用科学大学;二是阿尔斯·雷根蒂优秀大学教学奖,奖励使用创新的方式方法传授知识的优秀大学教师,旨在强调大学教学对青年学者教育的特殊重要性,激励更多人致力于教学;三是阿尔斯·雷根蒂学院奖,主要奖励在工程科学、计算机、数学、医学、生物、化学、物理、法学和体育学等方面培养相应学科青年后备人才做出突出贡献的学院。在数字化教学发展方面,资助者协会也紧跟时代需求,比如,设立“数字高等教育创新奖学金”计划,资助大学教师探索符合创新理念的数字化教学实践,从而为全国推进大学教学数字化树立典范。
⑦例如1987年资助者协会在不来梅提供了一个环境工程的教授职位。1985年至1989年期间,基金会教授职位的数量从25 个增加到90 个,其中50 个是由资助者协会及其管理的基金会设立的,其余的由其他基金会(如大众汽车公司基金会)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