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祎 陈金奎 孟柯男 汪泽
(天津中医药大学)
中国古人有“药食同源”之说,认为食品与药材没有绝对的界线,食物和药物一样具有调节人体、疗救疾病的功效。饮食习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养生观念,甚至折射出医药学知识在相关群体乃至社会的流行与普及状况。欲了解古人的药食养生思想,除却检索医学典籍外,阅读古代文学作品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途径。例如中唐诗人白居易,作为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以诗歌记录日常生活,其诗作中反复出现的饮食书写即可成为我们了解白氏养生观念的鲜活史料。
根据前人统计结果,白乐天诗歌中写到9种主食原料、22种主食、11种肉类、23种蔬菜、11种果类[1],从一个侧面见证了当时食物种类的丰富多彩。为更好地了解和分析白居易诗中体现的饮食养生观念,我们有必要对乐天诗中饮食相关的内容作一定的梳理。按照诗歌文本中涉及食物、饮品的性质用途,笔者把白居易诗歌中的饮食书写划分为主食、副食、茶酒三类。
主食以谷物或谷物制品为主,是人体日常所需营养和能量的主要来源。白氏诗篇中写到的主食有“饭”“粥”“饼”“饵”等。如“稻饭红似花,调沃新酪浆”(《二年三月五日斋毕开素当食偶吟赠妻弘农郡君》)[2],“粥美尝新米,袍温换故绵”(《自咏老身示诸家属》),“甘鲜新饼果,稳暖旧衣裳”(《斋居偶作》)等,实写个人及家庭日常用餐情景。
关于主食的食材,白诗中涉及最多的是“稻”“粱”“黍”“麦”“粟”,如“稻饭红似花,调沃新酪浆”(《二年三月五日斋毕开素当食偶吟赠妻》),“数匙粱饭冷,一领绡衫香”(《旱热二首》),“鸡黍重回千里驾,林园闇换四年春”(《答尉迟少监水阁重宴》),“归来问夜餐,家人烹荞麦”(《溪中早春》),“仓粟喂家人,黄缣裹妻子”(《南宾郡斋即事寄杨万州》)等。
副食以蔬菜、肉类及水果为主,是补充人体所需维生素和蛋白质的主要来源。白居易诗歌中提到的蔬菜种类较为丰富,且可以看出乐天本人有在园中种植蔬菜、水果以供食用的习惯。白诗提到在自家园圃中种植的蔬菜至少有6种,如“禄米獐牙稻,园蔬鸭脚葵”(《官舍闲题》)之“葵”,“望黍作冬酒,留薤为春菜”(《村居卧病三首》)之“薤”,“漠漠谁家园,秋韭花初白”(《邓州路中作》)之“韭”,“须臾进野饭,饭稻茹芹英”(《白瓯青竹箸》)之“芹”,“葱垅收羊角,松巢堕鹤翎”(《早春即事》)之“葱”,“青芥除黄叶,红姜带紫芽”(《招韬光禅师》)之“芥”“姜”等等。除“韭”“葱”外,其他蔬菜在白诗中出现不止一次。除在园圃中种植蔬菜外,白居易也采摘“荠”“菁”“蕨”“笋”“藿”等野菜——“满庭田地湿,荠叶生墙根”(《早春雪消冰又释》),“水餐红粒稻,野茹紫花菁”(《江州赴忠州,至江陵已来,舟中示舍弟五十韵》),“紫蕨行看采,青梅旋摘尝”(《早夏游平原回》),“宿雨林笋嫩,晨露园葵鲜”(《夏日作》),“藜藿不充肠,布褐不蔽形”(《谕友》)等。“藿”在白诗中虽有提及,却因口感粗糙而为诗人所不喜,“园中多新蔬,未至食藜藿”(《丘中有一士二首》)。而“葵”和“笋”颇受白氏喜爱,“烹葵炮嫩笋,可以备朝餐”(《夏日作》),证明笋和葵是诗人家早餐搭配之一,“嫩”和“鲜”两个形容词表现出乐天进食两种蔬菜的欢悦心情。
关于肉类荤食,白诗对猪肉及虾、蟹、鳖等海鲜提及较少,且没有出现食用牛羊肉的诗歌。出现频率较高的肉食是“鱼”和“鸡”,分别出现了36次和20次。白氏诗中也有一些带有明快色彩或欢愉情感的诗句,表现出作者对鲤鱼、鸡肉及鸡黍饭的突出喜爱,如“炊稻烹红鲤”(《舟行》),“茶香飘紫筍,脍缕落红鳞”(《题周皓大夫新亭子二十二韵》)“黄鸡与白酒,欢会不隔旬”(《朱陈村》),“若能为客烹鸡黍,愿伴田苏日日游”(《题崔少尹上林坊新居》)。
白诗中提及的果类有11种,如“桃”“李”“枣”“梨”“樱桃”“橘”“荔枝”“蒲桃”等,其中“桃”“李”出现频率最高,分别为19次和47次,其他水果合计出现28次。但白诗中虽多次提及“桃”却无诗句实写食用“桃”的情形。枣是北方常见的水果,白诗中多有提及,共出现7次,如“村人不爱花,多种栗与枣”(《登村东古冢》),“新枣未全赤,晚瓜有余馨”(《秋游原上》)等。诗人还在园中种植蒲桃以供食用,有《白侍郎蒲桃架诗一首》为证,可见其饮食偏好。
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唐朝好饮酒的文人甚多,白居易正是其中之一,尤其在隐居洛阳后几乎无酒不成诗;其别号“醉吟先生”,也表现出白氏对饮酒和作诗的钟爱之情。据统计,“酒”字在白诗中共出现164次。除泛指一般酒浆外,白氏诗歌中有以药配酒的记载,如“药酒醺醺引醉眠”(《病后寒食》);点明药材成分的桂酒、黄菊酒、茱萸酒、蒲黄酒、地黄酒、松花酒、薤白酒等也常见于字里行间,如“蕙帐夜瑟淡,桂樽春酒浓”(《题赠郑秘书徵君石沟溪隐居》),“闲尝黄菊酒,醉唱紫芝谣”《和令公问刘宾客归来称意无之作》,“闲听竹枝曲,浅酌茱萸杯”(《九日登巴台》),“自叹花时北窗下,蒲黄酒对病眠人”(《夜闻贾常州崔湖州茶山境会想羡欢宴因寄此诗》),“足伤遭马坠,腰重倩人抬。坐依桃叶妓,行呷地黄杯”(《马坠强出赠同座》),“腹空先进松花酒”(《枕上作》)等,这类调制酒均具有一定的养生功效。
在唐代,同样盛行的还有茶文化。白居易有60多首涉茶诗,不仅喜爱饮茶,还亲自种茶、煮茶[3]。其诗《香炉峰下新置草堂即事咏怀题于石上》云:“架岩结茅宇,斫壑开茶园。”《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又称:“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麹尘。”实写出居易种茶及煮茶时的情景。饮茶、种茶、煮茶,既愉悦身心,又锻炼身体。“茶药赠多因病久,衣裳寄早及寒初”(《继之尚书自余病来寄遗非一又蒙览醉吟先生传题诗以美之今以此篇用伸酬谢》)更直接地道出了茶对身体病痛的某种缓解作用。
《孟子·滕文公上》称:“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4]谷物是最滋养人体的食物,是各种食物中最主要的部分。相比于其他食物,主食谷物之间“味”的平衡在更大意义上影响着人体健康。
“味”之本义为滋味,“五味”一般指酸、苦、甘、辛、咸五种滋味。《尚书·洪范》首次将五行与五味相配属:“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5]医学领域的五味理论,最早可见于《黄帝内经》,书中不仅进一步叙述五味配属五行的生克制化关系,更创新性地提出五味与阴阳、五脏的配属关系。《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6]由此可知,五脏可由五味调和之。而“脏者为阴,腑者为阳”(《素问·金匮真言论》),调和五味以调和五脏,又可以进而调和人身之阴阳,此亦是对“法于阴阳”的实践。故调和五味可有防治疾病、养生保健之效。
“药食同源”注定了饮食和药物作用的一致性,但药性偏激,不适于健康人士长期服用,相比于药疗,以食疗调和五味更为重要。在日常饮食过程中做到气味合而服食,可以补精养气,最大限度地固护人体正气。因此,调和五味离不开膳食平衡。《黄帝内经·灵枢·营卫生会》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五脏六腑,五脏六腑皆受其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居脉中,卫居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阐释了营卫之气需要后天谷气化源的道理。“营气”即指由饮食中吸收的营养物质,入脉中而循行营养全身;“卫气”即指由饮食物中的水谷精微之悍烈部分而化生的行于脉外的气,卫外御邪。而古时“谷气”多源于人体摄入的五谷类食物。
白居易诗歌中丰富的主食书写所体现的养生观念亦与此相应。目前较为公认的“五谷”之说指的是稻(大米)、麦(小麦)、稷(粟)、黍(黄米)、豆(大豆),其性味各异,对于五脏的养生功效也有所不同,因此,日常生活中宜五谷搭配而食,不偏嗜方能顾养五脏、养身延年。在白氏诗篇中,以“稻”“豆”“黍”“麦”“粟”等作物烹制的食品屡次出现,说明白居易习惯性地以这些粮食作物均衡搭配膳食,在日常生活中践行着以五谷侍养五脏的养生智慧。
白诗中菜蔬以葵为最[7]。据孙思邈《千金食治》[8],葵之味甘,常烹而食之,“宜脾、久食利胃气”可“轻身延年”;薤之味苦辛,“宜心”可“轻生不饥、耐老”,营养价值极高,素有“菜中灵芝”之称。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勿食生薤,令人多涕唾”是因其辛散走肺,因此在白诗中亦可见“留薤作春菜”之举,不禁让人赞叹其饮食养生之智慧。葱之味辛,“宜肺”,葱白可“主伤寒寒热”、青叶可“除肝中邪气,安中利五脏”(《千金食治》)、根须可“主伤寒头疼”,一身皆是宝,然葱作为辛香的蔬菜常用于调味,于白诗中出现频率不高。韭之味辛酸,“宜肝,可久食”以“安五脏”(《千金食治》),但由于韭菜味厚且气味独特,许多人不喜食之,白亦是如此,诗中有仅有一处有关韭菜的描写。而相比于韭,同样具有肝脏养护功能的水芹更为白氏所钟爱,成为韭菜的替代品。藿俗称大豆叶,亦有豆苗一说,但藿属于粗粮,在古代多与藜为伍被视为低贱菜,因此大豆叶一说更为世人所认可,白诗中“藿”均指豆叶。豆叶味甘淡,宜膀胱经,可治淋症,但因大豆叶的口感粗糙,白诗中亦透露出诗人的不喜,反观笋则更受宠爱,诗中多有对笋生长、食用的描写,笋之味甘,宜肾、膀胱,久食可“利水道,益气力”(《千金食治》),且诗人也多将其与葵、鱼等食物同用。
白居易对肉类的食用具有选择性,以鱼类最多,鸡肉次之。鱼肉多味甘,健脾和胃、补益肝血之功。而诗中又时常以鲤鱼作为佳肴食用,可兼利水下气、调和肾脏之用。鸡肉与黄黍皆辛,辛以入肺可调和之,白不仅十分钟爱食鸡黍饭,还经常用其招待客人。诗人有选择性地食用诸如鸡鱼这类清淡少油的肉食,佐之以蔬菜,达到营养均衡及少食荤腥的双重效果。白诗中少有对食猪肉的描述,表现出不喜油荤的饮食习惯,或许也因为猪肉“有小毒,不可久食”(《千金食治》),唐朝士大夫阶层普遍不喜食猪肉。受佛教影响,白氏长期保持斋戒的习惯,因而其诗中少见红肉、重荤。白居易初次斋戒是在任中书舍人时[9],而斋戒成为习惯则是在长庆四年任杭州刺史时。此后二三十年,白居易一直保持着斋戒的习惯。除长斋和长斋月外十斋戒,白居易也会根据自身情况进行临时斋戒。自律的斋戒断腥使身体可以排出毒物,使精神得到净化,从而使身心保持在一种安宁平和的最佳状态。斋戒在白居易后半生的生活的占据重要地位,规律的作息和清淡的饮食对其带病延年起到决定性作用。
枣味甘辛在《千金食治》中有“久服轻身,长年不饥”之高度称誉,既是养生保健之品,也是古代主要水果和粮食之一,在白诗中多有描述,而诗人平日兼食可养血安神,调和心志。桃味甘酸,可“补心活血、解渴充饥”,但不可多食否则易生热,白诗中对桃的描写颇多,虽喜爱但却少见其食用,以此可以洞窥白平衡膳食而不偏嗜的养生自觉性。
上古典籍中关于仪狄、杜康造酒的记载表明了我国酒文化起源之早,从已经挖掘发现的酿酒遗址和古代酒器也可以证明,我国使用谷物酿酒的技术已有五千年的历史。《黄帝内经》记载:“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而,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内经》认为,酒是谷物经酿造而得到的营养精华,酒气可以随卫气行于皮肤而充溢与络脉,可活血通络,促进气血运行[10]。现代医学也证实了适量饮酒对于心血管疾病的愈后改善起到促进作用。酒精亦可预防糖尿病和部分炎症,同时作为良好的有机溶剂,融合各种中药配制,能够更好地发挥药效[11]。白居易《病后寒食》作于开成五年,诗人时值59岁,深受头风、足疾等病痛折磨,“药酒醺醺引醉眠”之句,说明有意识地以酒配合药物驱寒热身、消淤利窍,缓解关节疼痛,同时达到助眠的作用。《春寒》曰:“酥暖薤白酒,乳和地黄粥。”作为入酒之材的薤白,具有理气宽胸、通阳散结的功效,用于治疗胸闷刺痛、肺气喘急,与滋阴润肺的地黄搭配,可见诗人进行药疗的同时也进行适时食补,具有健全的养生思维。白氏不仅重视酒的功效,亦重视饮酒时辰,卯时饮酒可通气强肢[12],振奋精神,是白居易很重要的生活习惯之一,“未如卯时酒,神速功力倍”(《卯时酒》)。而“有酒病不饮,有诗慵不吟”(《病中宴坐》)表明诗人也深知饮酒须有节度,少酌可以疗疾健体,多饮就会得“肺渴之症”。
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称:“茶治脓血甚效”,认为茶有治疗脓血便等肠道疾病的功效;唐代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提到“诸药为各病之药,茶为万病之药”。现代科学研究也证实茶叶中含有茶多酚、茶氨酸、咖啡碱等,使茶能够配合药物辅助缓解支气管哮喘、慢性咽炎等症状,起到保健养生之功效[13]。茶的养生保健功效得到古人的普遍认可,白居易也不例外,其的涉茶诗歌体现了“久病成医”之人所具有的养生思维。其诗中“茶药”为入药之茶。五代韩鄂《四时纂要》云:“五月:焙茶药。茶药以火阖上,及焙笼中,长令火气至茶。”对茶药炮制的时间和制作方法进行了具体的说明。宋代林洪《山家清供》亦云:“茶供,茶即药也。”前人研究发现,唐人已有茶疗习惯,会制作茶醋调服、茶丸剂、茶散剂等[13]。茶亦有清降热渴、缓解目涩、提神醒脑之功效。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沉也,降也,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温饮则火因寒气而下降,热饮则茶借火气而升散,又兼解酒食之毒,使人神思爽,不昏不睡。”“桃根知酒渴,晚送一杯茶”(《营闲事》)则见解酒之功。白居易曰“病来肺渴觉茶香”(《东院》),因患消渴病(即糖尿病)肺燥多饮,以茶水润肺解渴颇为合宜,且以现代观点来看,部分茶饮具有降低血糖的功效。而“午茶能散睡”(《府西池北新葺水斋,即事招宾,偶题十六韵》)和“破睡见茶功”(《赠东邻王十三》)则立足于茶的醒神功效[14]。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平衡食味、食性,均衡搭配饮食,以及适度品茶饮酒,在白居易通过饮食养生战胜疾病,保持身体健康的过程中,可谓所用良多。
白居易自幼体弱多病,既受先天体质影响,更与后天损耗密不可分[15]。长年累月的苦读生活是造成乐天眼疾、头发早白、落齿等问题的主要原因。年少多病的经历使得诗人对身体状况的关注在未及冠时便有所体现,如“病容非旧日,归思逼新正”(《除夜寄弟妹》),“久为劳生事,不学摄生道。年少已多病,此身岂堪老”(《病中作》)分别作于白氏16岁、18岁时,体现出某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健康焦虑。
但即便如此,为实现在政途、文坛大展宏图的理想抱负,白居易仍不惜以牺牲健康为代价埋头苦读,以至于正值壮年的身体却显现出老年人的颓势。如诗人在《与元九书》中所说:“十五六始知有进士,苦节读书。二十已来,昼课赋,夜课书,间又课诗,不遑寝息矣。以至于口舌成疮,手肘成胝,既壮而肤革不丰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瞥瞥然如飞蝇垂珠,在眸子中也,动以万数。盖以苦学力文所致,又自悲矣。”从中我们不难发现,因过度劳累,白氏的身体出现了诸多的早衰、伤损与不适症状。
因形体衰老和生命无常而产生的焦虑,加重了白居易对自己病体的担忧。《村居卧病三首》之三称“病身知几时,且作明年计”,《首夏病间》甚至以天为单位来计量生命的长短“我生来几时,万有四千日”。但以“乐天知命了无忧”(《枕上作》)为性格底蕴,这种对于疾病本能的焦虑与担忧并没有使他走向绝望,反而在更多时候以积极的心态思考着养护身心之道。而饮食养生作为白居易缓解病痛,强健身心最主要的手段之一,更是贯穿于白乐天多病却长寿的一生。
中国传统医学在历经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的系统实践、文献整理、研究发挥后,在隋唐时期发展到新的高度。唐朝兼收并蓄的社会风尚则为儒、释、道思想的和谐并存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净土,适应上流阶层追求享乐和长寿的社会现状,三家延伸出各具特色的养生理论和实践。故在此多元化融合的背景下,唐朝养生学发展一路高歌,尤其在饮食养生方面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且在上层社会乃至统治阶级中此风尚更甚趋之,因此也可以佐证前文唐朝人均寿命较高的结果。
唐朝医药氛围浓厚,医学文献众多。《旧唐书·经籍志》中记载医方102部,合3789卷。其中养生16家,食经10家。《新唐书·艺文志》中记载医方120部,合4046卷。孙思邈《千金要方》,孟诜、张鼎《食疗本草》,张湛《养生要集》等医家著作的问世尤其带动了唐代养生学的发展。白居易深受当时饮食养生氛围熏陶,并将养生之法贯彻于日常生活中,其在古代唐朝75岁高龄的事实说明了其对养生理论认识和实践的成功,75岁高寿而终的事实从某种程度上证实了其养生理念的进步性与科学性,现存诗歌中的饮食书写更是对唐代养生学观念的强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