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在学生综合素质培养中的应用探究

□杜文平

2020 年10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指出“坚持科学有效，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1]同时，北京市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在政策层面明确要求开展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研究和实施工作，在实施过程中特别强调多主体评价。然而，在学生综合素质评价过程中面对学生出现一些问题时，如何破解？如何“强化过程评价”？如何运用评价的手段帮助学生走出困惑？如何运用多主体的评价方式触动学生心灵？如何运用协商式多主体评价方式打开学生的心结？值得我们探讨、研究和深思。

一、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在学生综合素质培养中的内涵和价值

综合素质评价是评价主体依据评价指标和标准，运用恰当的评价方法，对照评价对象的实际表现，对学生综合素质发展状况进行价值判断的过程[2]。多主体评价是指在学生成长过程中学生本人、同学、教师、家长以及社会相关人员等都应参与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在多主体互动评价过程中，促进学生在德智体美劳等方面主动发展。

“协商”评价理念主要来源于第四代教育评价理论。美国评价专家古贝和林肯在20 世纪80 年代提出的第四代教育评价理论是以建构主义为方法论的“响应式建构主义评估”，强调通过包括评价活动的主体以及评价活动的对象等各种角色组成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互动协商确定评价内容和要求[3]，评价结果是“多方协商的共识”。协商式多主体评价侧重教师、同伴、家长、学生本人等主体参与综合素质评价的过程性和广泛性，注重创设多主体参与评价的时域和场域，强调多评价主体与评价对象同时介入评价活动中，促进评价者之间、评价者与评价对象之间的价值协调及结果认同。

纵观多主体评价与协商式多主体评价，虽然多主体评价各主体也能从不同角度为学生提供有关学习发展状况的信息，通过评价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但实践中一些案例表明，多主体并没有很好地融合起来，只是各自充当评价的独立主体，没有发挥好教育的合力，以评促育的功能效果略显单薄。协商式多主体评价不仅有助于多主体之间的交流和反馈，多角度、多层面、多维度地了解学生，并增强评价主体间的互动和融合，以多渠道的反馈信息，使评价成为促进学生发展的过程，还有助于激发学生学习和生活的主动性，培养学生的自我反思能力，使学生在评价过程中认识到自己的特长、优点以及不足。

二、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在学生综合素质培养中的实践应用

学生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些挫折和不愉快，甚至这种不愉快会在校园生活和家庭生活中伴随多年，造成学生极度缺乏安全感和产生心理挫伤，严重影响学生健康成长。苏霍姆林斯基曾言：“一旦孩子的心灵遭到了不幸，我们就应该记住：我们面前的人是孩子，首先应让他平静、安宁，帮他解除痛苦、不安和忧虑，然后给孩子带来生活的欢乐。假如我们的孩子都能以乐观的情绪去看世界，假如他周围生活中的每一种现象都能向他展现出美丽、精细、柔弱、温和色彩的话，他就会易于接受教育，就会贪婪地聆听你的每一句话。”

（一）案例描述

北京市某高中学生小勇（化名），小学毕业后，来到北京上中学。由于生活环境的陌生，学习负担的加重，再加上普通话说得不好，经常受到同学的取笑，即使这种取笑也是学生的无意行为。久而久之，他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更不会主动和同学交往，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由于现实的困境，他对父母产生了怨恨之情，自暴自弃，与父母的关系也很紧张，他的父母为此伤透了脑筋。上了高中之后，仍然对小勇抱有很大期望的父亲几次打电话恳请班主任李老师（化名）对小勇做些工作，化解父子之间的矛盾，以便能让他早日把心用到学习上，过上正常的学习生活。

（二）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的设计

然而，班主任李老师多次对小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都没有什么效果。一天，数学老师无意中提起，她在课堂上表扬了小勇几句，发现小勇最近在数学课堂上比以往活跃少许，有所进步。这一信息激发了李老师的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灵感：北京市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电子平台中有“他人评价”栏目，班主任、学科教师、同学和家长都有权限为每位学生进行有针对性的评价。“良好的设计是成功的一半”，鉴于小勇的现状，李老师与他的父母、任课教师以及同学进行多次沟通、协调，共同协商如何通过评价的方式打开小勇的心结？如何通过评价的方式让小勇感受到大家对他的关爱？教师的评价设计让转变学生的方向有了清晰的认识，做到心中有数、有事可为，一步一步走向预期的目标。

（三）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的实施

苏霍姆林斯基说：“那些常用的教育方法和措施，在对一般儿童的教育工作中会取得良好的效果，但是用于难教儿童则会徒劳无益。这就需要探索某些特殊的教育方法和措施。”经过一段时间筹划，在时机成熟时，李老师有目的地约小勇到操场散步。在进行了一系列铺垫谈话之后，李老师突然问小勇：“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老师、还有同学对你的评价？”小勇抬起头看了看李老师，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点了点头。来到机房，小勇进入他的综合素质评价栏目，看到父母对他的评价：“孩子，在父母的心中，你曾经是一个多么懂事、多么孝顺的好儿子呀，如果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自己是对我们的一种谴责的话，那么请你不要用自己的堕落来惩罚我们，如果你愿意，我们愿意用我们的一切来换回曾经的你，因为我们是那么地爱你！”随后，他看了父母、熟悉的同学、任课教师对他的评价，李老师观察到他的表情在不断变化：从不以为然、满脸不屑，到眉头紧锁、开始思索，再到满脸通红、深受触动。看完这些评语之后，他趴在电脑桌上久久抬不起头来。从他不断抽搐的小肩膀来看，他一定是满含泪水。

（四）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的效果呈现

一个最简单和最明智的真理：“育人先育心”。从那以后，周围所有的人都感觉出他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他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乐于和周围的同学一起做事，学习成绩逐步提高。虽然在他一步一步变得越来越好的过程中也伴随着一些波动、一些起伏，但老师和同学们一直对他充满信心，用爱的行动去感染他，用爱的语言去激励他，在每次填写综合素质评价的时候，他都能在多主体评价中看到他周围所有爱着他的人对他满满的爱、关怀与期待。“人的最大的胜利就是战胜自己”，学期末，小勇在自我评价中写道：“感谢我的父母、老师、同学在我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仍然对我充满希望，给予鼓励，从他们对我的评价中，我感受到了他们对我的爱，也体会到了师生之间、同学之间的真情，这学期我重新收获了曾经遗失的许多东西，也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好的自己成长、发展，相信我一定能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更上一层楼，从而遇见最好的自己！”“遇见最好的自己”是评价产生的最满意的成效。

现在的高中学生，与过去的学生有所不同，他们当中的部分学生比较排斥和老师面对面谈话的这种方式。他们认为班主任动辄说大道理，婆婆妈妈，越是苦心说教，越是心理逆反。但是通过这个案例，学校老师们又找到了与学生沟通的一种较为有效的形式，那就是协商式多主体评价方式，多人合力，目标统一。对于学生而言，有时虽然表现得毫不在乎，但内心深处却非常在乎他人对他们的评价。

三、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在学生综合素质培养中的再思考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 指出“坚持以德为先、能力为重、全面发展，坚持面向人人、因材施教、知行合一，坚决改变用分数给学生贴标签的做法，创新德智体美劳过程性评价办法，完善综合素质评价体系”“通过信息化等手段，探索学生、家长、教师以及社区等参与评价的有效方式，客观记录学生品行日常表现和突出表现”。[4]小勇的转变，我们并不能肯定地说这一切绝对归功于协商式多主体评价，教育的因素是综合的，绝不是单一因素起作用，但有一点我们是不能否定的，那就是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确实对他的转变起到了助推的作用。

（一）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的目标导向要一致

美国学者斯塔弗尔比姆说：“评价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改进”，提示了评价的功能定位：评价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评价让有怨恨或意志消沉的学生能从教师、家长和同学的评价中唤醒沉睡在自己内心的愿望和需求。不同评价主体在运用一双慧眼、一颗爱心去看心理、学习或生活存在困惑的学生时，如从“沙子”里看到风景，使评价真正发挥它的导向、激励和诊断功能。协商式多主体评价与多主体评价最大的区别在于，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强调评价主体之间的沟通和协商，强调在评价过程中的参与互动，评价是老师和学生及家长共同合作进行的有意义的建构过程。有意义的建构过程其实也是目标达成的过程。本案例的主体目标是为了转化小勇，让他能尽快缓和与父母的关系，缓解他心中的积怨，融入正常的学习生活，从而形成更大的教育合力。协商式多主体评价在操作上要略显复杂，需要前期精心策划，但它为教育工作者提供了一个教育评价的视野，重视评价过程中各主体民主参与，倡导协商对话的交流方式。这样就改变了评价主体单一、学生被动接受评价的状况，家长、教师、同学参与到评价过程中，各方经过协商形成不同角度的评语。所以，协商式多主体参与的过程，不仅落实了各主体地位，体现民主、建构，更重要的是，它帮助学生发展自我评价、自我反思和自我调控的能力，促进学生实现自主发展。

（二）协商式多主体评价语言要以激励性为主

古人云：“水不激不跃，人不激不奋。”得到老师和同学以及家长的鼓励，是每个学生心理上的需求。当学生出现问题时，老师要给予特别的关注，通过深入细致地观察、分析和记录，挖掘他们的优点，对学生的点滴进步要适时肯定和表扬，或者进行物质或精神奖励。事实证明：爱护、信任和关注能激发学生的潜能、学习热情和生活热情。而对有问题的学生的评价应以鼓励为主，激励性评语能触动学生的心灵，鼓励之中蕴涵着委婉的批评和期待，从老师、家长和同学真挚和用心的评语中，对小勇又提出了努力的方向。所以，评价语言要融入各评价主体的“心”和“爱”，触动学生的心灵，让学生看到自己的优势，发现自己的不足，有追求的目标，有改进的动力；让学生在读的过程中能回想起学校以及家庭生活的点点滴滴，有所思、有所悟；让学生读完后愿意敞开心扉，愿意与家长、同学沟通，愿意卸下压心头上的重担，使激励性评价语言变成学生前进的动力，达到评价育人的目的。特别强调，作为学生成长引领者的老师、家长们应该用发展的眼光、与时俱进的心态、细致入微的关怀、充满智慧带着温度的爱去引领他们的成长。同时，通过评价背后的故事，更能让我们反思如何让一个和家长关系紧张的学生敞开胸怀，学会正确认识自己，学会理解老师、家长，是班主任的智慧和教学艺术以及评价语言所含温度的具体体现。

（三）协商式多主体评价的方式要利于学生接受

合适的方式、合适的时机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老师能找到开启学生心灵的钥匙也不是那么容易、那么简单的事。每个学生不同，每个学生承载的故事也不同，小勇的问题延续到高中，想必初中的老师也会想办法解决他的困惑，但实效性不强。而本案例中的班主任李老师运用了恰当的方式，设计以电子平台为载体的评价方式刚好就是那把钥匙，以书面语言呈现出不同主体对学生浓浓的期待和关爱。学生的成长密码就此被激活，激发他向上的动力，明确了学业目标的同时收获了心理健康。小勇的成长转变方式在别人身上也许是不能复制的，但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每个个体都有他成长的秘密通道，作为引领者的老师们，要尽量去发现这个秘密通道。教育是个性化的，评价是个性化的，评价的方式方法也是个性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