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翻译学习者机器翻译技术的运用策略

李昕辰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与普及，机器翻译技术也达到了比较高的水平。机器翻译对于翻译学习者而言，有利有弊。目前，通过实践我们发现市面上的主流翻译软件基本上可以在有少量翻译错误的情况下，较为准确地表达出原文的意思，具有一定的翻译水平。姚伏生指出，在某些领域，机器翻译（如谷歌翻译）几乎达到了人工翻译的水平。［1］明净也指出，如今机器翻译质量显著提升，翻译更为精确。［2］国内的机器翻译技术虽然起步较晚，但也在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在某些领域并不比国外机器翻译技术逊色，在汉外互译方面，甚至超过了国外的机器翻译技术。对于一部分翻译学习者而言，其翻译水平尚未达到机器翻译的水平。相应地，另外一部分学习者的翻译水平又超过了机器翻译。对于前者，我们可以充分发挥机器翻译的“利”，将机器翻译的译文作为参考答案供学习者模仿、学习；对于后者，培养他们的译后编辑能力，使他们将来能把机器翻译作为工具来提升自己的工作效率。然而，我们也频繁地发现一些翻译学习者滥用机器翻译，将其当作偷懒的工具。若放任此类学习者不管，他们将失去许多练习翻译的机会，进而导致低水平者无法进步，高水平者反而退步等不良情况。因此，若无法保证机器翻译的正确使用，机器翻译将对学习者的学习产生相当严重的影响。这也是在学习过程中使用机器翻译的“弊”。

我们希望在规避机器翻译负面影响的同时，利用机器翻译来辅助学习者进行学习。对此，本文从教师和学习者两个角度来提供一些思路，希望借此推动机器翻译在翻译教学中的应用。

一、教师教学策略

作为教师，首先应当为学习者选取一款优秀的机器翻译软件。虽然整体机器翻译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但并非所有的翻译软件都能达到最优秀的水平。因此，应当先对这些良莠不齐的机器翻译软件进行筛选，正确评定其翻译质量，最后挑选出最优秀的机器翻译软件，将其应用到学习者的学习中去。这一步是利用机器翻译技术的前提。机器翻译对于不少学习者而言扮演着“老师”的角色，而一个不合格的“老师”将会误人子弟。李奉栖从国内运用较为广泛的机器翻译系统中选取了五款在线机器翻译系统（包括百度翻译、有道翻译、词霸翻译、微软必应翻译、谷歌翻译等），采用定量研究方法，对它们的英汉、汉英翻译结果进行评分，并运用数据分析软件进行对比分析，从而评出在英汉翻译和汉英翻译上表现最佳的在线机器翻译系统。［3］这一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可供教师挑选机器翻译软件时参考。

其次，为了真正实现因材施教，教师应当通过科学的方式将学习者分为两类：翻译水平低于机器的学习者和翻译水平高于机器的学习者。这样，针对不同的群体，教师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进行教学。为了科学地区分出这两个群体，建议在每个学期之初对所有翻译学习者进行一次翻译能力测试，然后将学习者的翻译水平与机器翻译的水平进行比对，借此区分出水平高于机器的学习者和水平低于机器的学习者。具体操作方法为：首先，教师选取各类文体的文章作为翻译任务布置给学习者，要求选取文章的翻译难度与学习者水平相当；然后，将上述文章输入机器翻译系统，提取译文；最后，教师对学习者和机器的译文分别进行评分，对比评分后即可区分出这两个群体。

当我们成功区分出这两个群体之后，教师应当对这两个群体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因材施教。对于低水平的群体而言，教师应当鼓励他们向机器学习。范梦栩和安东尼·皮姆发现当学习者使用机器翻译来辅助文学文本的翻译时，翻译质量普遍提高。［4］对学习者翻译错误、语言错误数量的统计也证明了使用机器翻译辅助的学习者比不使用机器翻译的学习者表现更好。由此可见，机器对于学习者的学习是有借鉴意义的。具体而言，教师对于学习者的翻译作业可以以评讲为主、机器翻译为辅的方式进行教学。教师应当首先让学习者自行进行翻译，然后对照机器翻译的译文并思考自己的不足之处，最后进行修改。但这对学习者的学习只能起到有限的作用，因为学习者的资历尚浅，并不能全面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时候就应当由老师来批改学习者的作业，并针对学习者的问题进行深入的讲解。需要注意的是，再优秀的翻译软件也难免会出现误译。此时需要老师在布置作业前检查该机器翻译软件的译文是否存在错误，若存在，则提前提醒学习者。

对于高水平的群体而言，机器翻译的译文就没有太多的学习价值。此时，教师可在平时正常的翻译作业中插入译后编辑的作业。所谓译后编辑，是指一种“复杂的语言过程，需要对机器翻译系统自动生成的原始文本进行编辑，通常以尽量少的人力实现比人工翻译更高的效率”。［5］O’Brien 认为译后编辑需要具备双语知识、专业知识、文本类型知识、对比知识、机器翻译知识、语篇语言学知识和文字处理经验，并且能够使用宏命令，具备编码机器翻译所需的词典能力等诸多能力。［5］由此可见，译后编辑并非易事，对于高水平群体而言是一种挑战，同时也是一种继续提高自我水平的手段。教师可将机器翻译的译文和原文分发给该类学习者，让其进行修改并注明具体的修改理由。而后，教师可将作业进行批改后针对学习者出现的主要问题进行深入的评讲。

无论是哪一类学习者，难免会出现滥用机器翻译的情况（如照搬机器翻译的原文来完成翻译作业）。学习者若滥用机器翻译，将浪费许多翻译练习的机会，进而导致翻译水平停滞不前。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教师应当在课堂上反复强调过分依赖机器翻译的危害，并对滥用机器翻译的学习者采取适当的惩罚措施。同时，教师应当通过定期开展课堂测验等方式来检验学习者的真实翻译水平，从而迫使学习者在平日认真练习，不去抄袭机器翻译的译文。

然而，要分辨出学习者是否滥用机器翻译并非易事。为此，可以依赖其他科技手段来帮助完成这一任务。在如今的大数据时代，计算机网络庞大的信息库让鉴别学习者作业是否照搬机器翻译成为了可能。相应地，一些相关的平台也陆续出现，可以通过语料库，从多方面对学习者的英语翻译、作文等进行评分、错误检查以及抄袭判定等。孙海燕就指出，数据库的不断发展为翻译教学技术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技术［6］，善于利用这些平台既可以有效地防止学习者照搬机器翻译，也能够减轻教师的工作负担。

二、学习者自主学习策略

翻译学习者除了在老师的指导下正确运用机器翻译技术外，还可以利用它们进行自主学习。

（一）利用机器翻译技术提升包括阅读、写作、词汇在内的英语基础能力

1.阅读

学习者在阅读中遇到难以理解的语句时，可将原文导入机器翻译系统，通过参考汉语译文来辅助理解原文。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学习者必须经过充分的独立思考，在自身实在无力解决阅读理解问题时再求助于机器翻译，不然就会形成对机器的依赖，不利于自身理解能力的提升。

2.写作

学习者在写作过程中，不知道如何用英文来表达某个想法，或者担心表达不够地道时，可以先用中文将想法表述出来，然后用机器进行翻译，在参考机器翻译的译文后再继续写作，达到提升写作能力的目的。值得注意的是，学习者不能被动地照搬机器译文，而是要辨别机器译文是否恰当，或者揣摩机器译文好在哪里，自己可以从中学到什么，这样才能变消极学习为积极学习，不然就成了偷懒。

3.词汇

若单纯使用词典来解决生词问题，学习者可能面临多义词意义无法确定的问题，但如果使用机器翻译，就可以快速而准确地确定词义，因为高质量的机器翻译会根据上下文较为准确地给出多义词的含义。同时，学习者可以通过机器翻译结果在语境中记忆生词，从而达到词汇积累的目的。

（二）将机器翻译作为提高翻译能力的手段

学习者可将自己的译文与机器翻译的译文进行对比（也可以求助于专业人士进行对比）。根据对比结果来合理安排学习计划：

1.若自己的水平低于机器翻译，完成翻译作业后，学习者可将自己的译文与机器翻译的译文对比，然后学习其长处并反思自己的不足。

2.若自己的水平高于机器翻译，则可以在自己的学习计划中加入译后编辑的练习。

例1

ST：On a chilly evening in Berlin，Suk-Jun Kim’s research has him eavesdropping in a stranger’s bedroom. Four family members are gathered around the bed，swapping nostalgic stories. Kim gently asks them to hum together. Their voices start off flat and hesitant，but after a few seconds，they fall into the same key and rhythm. The group erupts in laughter.Kim has made the same suggestion in town halls，homes，and refugee camps dozens of times while studying how simple tones evoke deep emotions like hope. But no matter where Kim，a senior lecturer of music composi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Aberdeen，records the thrum，he finds that it releases tension.“You feel a sense of calmness，”he says.“It means the atmosphere is settling.”

TT（取自有道翻译）：在柏林一个寒冷的夜晚，金锡俊（Suk-Jun Kim）的研究让他在一个陌生人的卧室里偷听。四个家庭成员围坐在床前，交换着怀旧的故事。金温柔地让他们一起哼唱。他们的声音开始时平缓而犹豫，但几秒钟后，他们就进入了相同的音调和节奏。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金教授在研究简单的音调如何唤起希望等深层情感的过程中，在市政厅、住宅、难民营等地多次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但是，阿伯丁大学（University of Aberdeen）音乐作曲高级讲师金发现，无论在哪里录制线头，它都能释放紧张感。“你会感到一种平静，”他说，“这意味着气氛正在稳定下来。”

例2

（取自六级考试作文真题）Directions：For this part，you are allowed 30 minutes to write an essay on why students should be encouraged to develop effective communication skills. You should write at least 150 words but no more than 200 words.

（1）提升英语基础能力

在阅读时，学习者若遇到生词，可将该生词所在的句子导入机器进行翻译。通过阅读译文，学习者既理解了句意，也知道了生词的意思。例如，若学习者不知道例1 中“hum”的意思，那么可以将“Kim gently asks them to hum together”导入机器翻译，得到译文“金温柔地让他们一起哼唱”。这样一来，学习者既理解了这句话，也知道了“hum”的意思是“哼唱”。文中其他生词（如eavesdropping，nostalgic 等）造成的困难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解决。

另外，文中存在的多义词也可能造成阅读障碍，此时学习者利用机器翻译可快捷地确定其含义。比如，例1结尾处的“settle”一词有“解决问题”和“安定下来”两个含义。学习者通过机器翻译的译文“这意味着气氛正在稳定下来”，便能知道此处的“settle”是“安定下来”的意思。

除此之外，结构复杂的句子也会形成阅读障碍。此时，学习者可以将这样的句子进行机器翻译。阅读译文后，学习者便能理解句意。例如，对于例1中“Kim has made the same suggestion in town halls，homes，and refugee camps dozens of times while studying how simple tones evoke deep emotions like hope”这一难以理解的长句，学习者可以将其导入机器进行翻译，得到译文“金教授在研究简单的音调如何唤起希望等深层情感的过程中，在市政厅、住宅、难民营等地多次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从而理解句意。

学习者也可以利用机器翻译提升写作能力。例2 是一道作文题目，它要求讨论为什么要鼓励学习者培养有效的沟通技巧。学习者可能想表达这样的意思：“善于交际的人往往能有更多的机遇。”然后写出如下的句子：“People who are good at communicating always get more chances.”为了确定这样的表达是否地道，学习者可将“善于交际的人往往能有更多的机遇”这句话导入机器进行翻译，得到译文：“People who are sociable tend to have more opportunities.”通过对比，学习者就会学到“sociable”“tend to do”“opportunities”等更为地道的表达方式，从而提升写作能力。

以上策略在提升阅读和写作能力的同时，也能够提升学习者的词汇量。根据机器翻译目标语的不同，可将提升词汇量的方式分为两种：

①英译汉：学习者利用机器翻译查出生词的意思，然后进行记忆。

②汉译英：学习者将英语译文中出现的生词连同其所在的句子记录下来，结合句子进行记忆。

比如，在前文的例子中，可将“Kim gently asks them to hum together”这句话进行机器翻译，从而得知“hum”的意思，然后对其进行记忆。在例2 中，若学习者不认识“sociable”一词，则可以将生词连同“People who are sociable tend to have more opportunities”一起记下，然后将翻译结果作为例句来记忆单词，提升记忆的效率。

（2）提升翻译能力

对于水平低于机器翻译的学习者而言，在完成了老师的作业后，可继续找材料进行翻译练习。完成翻译之后，可将自己的译文与机器翻译的译文进行对比，找出自己的不足，然后进行修改，达到提升翻译能力的目的。例如，学习者在翻译例1 中“But no matter where Kim，a senior lecturer of music composition at the University of Aberdeen，records the thrum，he finds that it releases tension”这句话时，可能会译为：“无论金，阿伯丁大学音乐作曲高级讲师，在哪里录制线头，他都发现它能释放紧张感。”然后，通过对比机器翻译的译文：“但是，阿伯丁大学（University of Aberdeen）音乐作曲高级讲师金发现，无论在哪里录制线头，它都能释放紧张感。”学习者就能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及其改进方法：

①直接按原文顺序翻译了同位语导致句子读起来不顺，不符合汉语习惯，翻译时可将同位语作为定语来翻译，这样就能使句子结构更加简洁，读起来更加通顺。

②句尾连用了两个人称代词，不符合汉语习惯，可直接省略前一个人称代词，这样既不影响句意，也符合汉语“少用代词”的特点。

对于水平高于机器翻译的学习者而言，他们可以在空余时间进行译后编辑的训练，从而提高翻译能力。在例1中，学习者对机器翻译的译文进行分析后，可以发现不少问题，比如：

①“金锡俊（Suk-Jun Kim）的研究让他在一个陌生人的卧室里偷听”这句话用“研究”做主语，不符合汉语惯用有灵主语而非无灵主语的习惯，且“偷听”一词明显不符合原文文意。

②“交换着怀旧的故事”中“交换”一词显得较为生硬，且与宾语之间搭配不当。

③“温柔”一词不符合原文文意。

④用“平缓而犹豫”来形容“声音”不恰当。

⑤“进入”和“音调和节奏”搭配较为生硬。

⑥“建议”不符合原文文意。

⑦“阿伯丁大学音乐作曲高级讲师金”中，主语前的定语太长，不符合汉语习惯。

⑧“thrum”翻译为“线头”令人费解。

对此，学习者可以将译文修改为：

在柏林一个寒冷的夜晚，金锡俊出于研究的需要在一家陌生人的卧室里倾听。这家的四位成员围坐在床前，互相诉说着怀旧的故事。金轻声地让他们一起哼唱。开始时，他们的声音单调而迟缓，但几秒钟后，他们的音调和节奏就达到了一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金在研究简单的音调如何唤起希望等深层情感时，在市政厅、住宅、难民营等地多次重复了这样的实验。作为阿伯丁大学音乐作曲专业的高级讲师，金发现这种齐声哼唱无论在哪里录制，都能缓解人们的紧张感。“你会有一种平静的感觉，”他说，“这意味着气氛正在缓和下来。”

这个译文虽然并非完美，但无论从准确性还是流畅性上来看，它都比机器翻译更进一步，学习者还可以抛开原文和机器译文，从连贯性和地道性方面再次润色文字，从而使译文达到最佳状态。这一过程对于提升学习者翻译能力的作用显而易见。

三、结论

人工智能技术运用于机器翻译之后，机器翻译质量大幅度提升，对翻译学习者而言，这既有利又有弊。如何兴利除弊？本文从教师和学习者两个角度进行了思考。对于教师而言，应当先辨别机器翻译软件的优劣，区分出不同水平的学习者，然后因材施教，同时也要避免学习者滥用机器翻译。对于学习者而言，在合理利用机器翻译的前提下，既可以提升包括阅读、写作、词汇在内的英语基础能力，还可以利用其提升翻译能力——向机器翻译学习或者进行译后编辑。

综上所述，使用机器翻译来对翻译教学进行辅助能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但这是建立在合理使用的基础之上的。在具体使用方式方面，本文仅提供了一些思路，可行性未知。相信通过未来的研究和实践，机器翻译终会在翻译教学中完美地发挥出其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