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龙,李 敏,周艳芬,周 霞,徐 晶,黎红梅
(湖南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湖南 株洲 412012)
中医药传统医德精神是中华民族在长期从事中医药治病救人过程中,自觉践行中医药道德要求而形成的高尚的精神品质。传统医德精神是中医药文化的重要载体,是推动中医药事业不断前进的内在动力。新中国成立以来,湖湘大地诞生了许多中医药学家、国医大师和一大批中医药名老专家。早有湖南省中医“五老”,现有国医大师刘祖贻、孙光荣、熊继柏、潘敏求,全国名中医王行宽、尤昭玲、袁长津。他们辛勤耕耘,守正创新,做到了大医精诚、医德至上;他们心系苍生,治病救人,为发展中医药事业、造福人类健康作出了重要贡献。正如国医大师熊继柏所说:“杏林丛中一老骥,勤勉艰辛步古稀,千里征程任重远,励志期颐奉国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医药学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也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广大中医药工作者,一定要把中医药这一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继承好、发展好、利用好,在建设健康中国、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谱写新的篇章。探索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形成的历史文化规律和内涵特点,对于丰富传统中医药医德精神的内涵,增强湖湘中医药文化自信,传承和发扬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推动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
当代湖湘国医名家群体在发扬传统中医药医德精神的基础上,结合湖湘中医药实践的需要,不断改革创新,展现了新时代的湖湘医德风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这一精神是当代湖湘中医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形成深受传统中医药文化、湖湘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熏陶。
1.1 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形成的历史之源“中医从宏观、系统、整体角度揭示人的健康和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从不把人与自然万物分离开,体现了中华民族的认知方式,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健康文化和实践,成为人们治病祛疾、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重要手段。”[1]中医药文化是史前文明的重要内容。古代先民在狩猎捕鱼的长期生活中,发现了一些动物脏器具有治病的效用;后来,随着农耕文明的展开,古人通过细致的观察尝试和检验,认识了很多的植物药。“神农尝百草”等故事充分说明了早期中医药文化的形成历程。《通鉴外纪》记载:“民有疾病,未知药石,炎帝始味百草之滋,尝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化之,遂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德立矣。”随着奴隶社会的到来,中华医德文化逐渐生成。百家争鸣,独尊儒术。儒家思想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具有引领社会风尚的作用。儒家对中医药传统医德的影响也是最深刻最持久的。儒家“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实践路径,描绘出了中国传统伦理文化的基本图景,构成了包括传统医德在内传统道德产生的主要文化根源[2]。传统医德文化倡导以仁爱精神为基本原则,以“普同一等”“重义轻利”为价值取向。传统医德中“医乃仁术”的思想,“一心赴救”“大医精诚”的思想皆来源于儒家倡导的“仁”和“诚”等理念。《黄帝内经》首次提出了朴素的尊重生命的理念,提出医生要“济群生”,即济世救人的道德要求。进入封建社会后,传统医德文化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和实践。众多的中医药学家践行着“广济苍生、医者仁心、淡泊名利、清廉正真、严谨治学”等医德理念。“建安三神医”张仲景、华佗和董奉在乱世中济世活人,为后世树立了医德精神之典范。张仲景潜心钻研,著成了《伤寒杂病论》。在书中阐释了治病救人的从医目的,提出了“精究方术”的思想。华佗一生淡泊名利,不侍权贵,安于民间济世活人,深受百姓爱戴。唐代医学家孙思邈著述《备急千金要方》,阐述了对医德的独到见解。在《大医习业》和《大医精诚》两篇中,论述了医德修养的重要性,认为只有具备了“精”与“诚”,才能成为大医。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用27年的时间著成《本草纲目》,该书成为中医药学的经典著作,展现出了我国古代中医药大家坚强的意志与心系苍生的终身追求。医学家徐春甫在《古今医统》中提出“医本仁术”,斥责庸医,主张医生不应计较个人功利的医德思想。明代医家陈实功在《外科正宗》提出的医家“五戒十要”思想,是中医医德精华所在,构成了中医医德核心道德理念,为医家提供了较完备的医德要求[3]。从中国古代中医药医德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可以看到,中国的中医药文化绵延数千年未曾中断,一脉相承,为后世提供了典范。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推崇“仁爱、精诚、奉献”等理念,继承了传统中医药医德文化的精髓,是传统医德文化在当代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1.2 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形成的地域之根 中华文明在几千年的发展历程中,形成了一系列独具特色的地域文化,湖湘文化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湖湘文化蕴涵深厚,博大精深。它是一种心忧天下、以身报国的爱国主义精神;一种主动作为、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精神;一种勇于牺牲、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一种经世致用、注重实践的务实精神。这种精神在各个时代都有其杰出代表。古有楚国屈原汨罗江投水彰显爱国之志,西汉贾谊被贬长沙不忘国之重担;近有魏源“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救国之策;现有毛泽东、刘少奇等湖湘杰出代表的新民主义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与实践。这些精神一脉传承,成为湖湘文化的价值取向和价值之源,形成了国家民族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集体主义价值原则、突出的爱国主义精神传统。
作为五千年中国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中医药学,与湖湘文化水乳交融,相互促进,孕育了一大批中医药名医大家。在湖湘大地上,形成了“神农尝百草卒于茶乡”“苏耽橘井佳话”“马王堆汉墓医书”“张仲景长沙坐堂”“孙思邈龙山采药”等许多湖湘中医药文化经典。特别是“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广为传颂,为后人所皆知。史传炎帝神农氏为了解除疾病和创伤给人民带来的痛苦,遍尝百草,找到了许多治疗疾病的药物与方法,为后世医药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据《淮南子》记载:“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在株洲茶乡,他尝了一种叫“断肠草”的草药,顿时五脏俱裂。炎帝神农氏用生命开创了生机勃勃的中医药事业,他这种勇于为中医药事业、为人类延续而献身的崇高精神,激励着一代代湖湘中医药志士。医经、经方、房中、神仙,四者毕俱;李聪甫、谭日强、刘炳凡、欧阳锜、夏度衡,更显湖湘杏林[4]。至当代,国医大师、国家级名中医、知名中医药专家更是层出不穷,他们深受湖湘文化的熏陶,继承了“重义轻利”“厚德载物”“爱国奉献”“务实创新”的湖湘文化精髓,展现了当代湖湘中医药人的风采,形成了具有浓郁湖湘地域特色的当代湖湘中医药医德精神文化风景线。
1.3 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形成的时代之魂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维系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的纽带,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能够为国家的发展进步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正确反映了自然和人类社会的本质及其发展规律,代表了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方向,具有科学性和先进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遵循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尊重和发挥人民群众文化创造的积极性,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为目标,不断丰富人们的精神需求,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精髓,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国家层面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在社会层面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在个人层面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当代湖湘国医名家群体处于社会主义改革和对外开放的伟大时代,深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洗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其医德精神形成的时代根据和价值基础。
首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为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提供了理论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以辩证法来分析问题,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湖湘国医名家群体正是坚持了唯物辩证法的基本立场,坚持以辩证方法论来分析病情,把握病证,以科学的手段和方法进行辨证治疗。其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为当代医德精神的形成提供了价值观指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华民族的共同价值观,也是衡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事业建设的基本标准。“新时代的文化制度构建更加重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作用,并强调培养新时代公民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的统一。”[5]湖湘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行稳致远,为健康中国建设和湖湘人民的健康事业做出应有贡献。湖湘国医名家所表现出的医德精神吸纳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文明、公正、法治、诚信、和谐、平等、敬业、友善”等理念,展现了当代湖湘中医药人自觉融入社会主流价值观、勇于开拓创新的精神品质。再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为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的形成创造了良好的文化氛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一种开放包容、改革创新的文化,这为湖湘国医名家群体提供了守正创新、兼收并蓄、融合发展的好环境。伟大的时代产生伟大的精神文化,湖湘国医名家群体所展示出来的医德精神品质正是时代的产物和象征。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为基本前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在湖湘中医药事业中的凝练和发展。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蕴育了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品格,今天依然是我们推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强大精神力量[6]。当代湖湘国医名家群体在中医药实践中弘扬传统医德,结合时代所需,推动创新医德理念,践行医德文明。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是中华传统医德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文明的重要组成,具有特定的内涵特点,是推动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弘扬湖湘中医药文化的重要内容。
2.1 医者仁心:“以人为本、悬壶济世”的行医宗旨 儒家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主要代表,“仁者爱人”的理念渗透于国人的思想观念之中,深刻影响着人们的言行举止。“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论语》中“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即为仁爱思想的体现。在儒家文化的熏陶下,中医药传统医德以儒家伦理思想的核心“仁”作为自身行医之根本。“医者,圣人仁民者也。”名医喻嘉言云:“医,仁术也。仁人君子,比笃于情。”进而认为医生是一种建立在仁爱道德基础上的职业,医乃“仁术”,要济世活人。“医乃仁术”是指医者“仁心”与“医术”的统一,医者不仅要掌握治病救人的技术,还要怀有一颗关爱患者的仁爱之心[7]。医者对患者要有“仁爱之心”,在治疗中要“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从此,“医乃仁术”思想成为了我国传统医德思想的基本原则,成为我国中医药学职业道德的核心。“医乃仁术”的行医宗旨是中国传统医德的核心,是对医学本质最简要的概括与说明。它是儒家的仁爱思想与医学本质的完美结合[8]。“以人为本、悬壶济世”的仁爱精神植根于湖湘中医药名家群体的血液之中,体现在对患者的点滴关怀之中。湖湘国医名家以治病救人为己任,须臾未曾偏离这一宗旨。湖湘医家自古便怀救死扶伤之心,抱大医精诚之德[9]。李聪甫认为医生要“急病人之所急,想病人之所想”。夏度衡年轻时,怀着为民众治病疗疾、救死扶伤的朴素感情而学医。刘祖贻坚持以人为本,怀着“悬壶济世”的情愫为患者诊病。他知病知药,在功效相同的情况下,能用便宜药材就绝不使用名贵药材。他还体恤一些患者求医路远、挂号不易等困难,常自己出钱给他们寄药,或是免除挂号费。王行宽遵循“医乃仁术,无德不立”的总则,处处以病家为重,时时为患者着想,把济世活人之术作为积德行善之业。
2.2 生命至上:“贵生尊权,普同一等”的价值理念“贵生”思想是我国中医药传统行医宗旨的思想基础,认为患者的生命至高无上,医者要珍视患者的生命,不容许有丝毫轻漫之意。《黄帝内经》记载:“天覆地载,万物备悉,莫贵于人。”晋代王叔和在《脉经》序中说:“医药为用,性命乃系。”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要求行医者要做到:“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当代湖湘中医药人秉承了我国中医药传统医德思想,自觉践行贵生尊权的理念,把尊重患者的生命权作为行医的最高价值取向。刘炳凡认为,无论患者地位之高下、性别之男女、年岁之长幼、外貌之妍媸、家境之寒裕、关系之亲疏等,均一视同仁。否则,不败于医之技,而将败于医之德。在具体的行医过程中,对于关系患者生命健康的病证,国医名家群体体现了“生命至上”的价值意蕴,及时出诊、争分夺秒加以救治。尤昭玲精心印制各种妇科病证调护手册,开放公众号平台,一对一制作尤氏助孕监排指导单,亲自短信沟通指导受孕,对于外地患者,大多留下联系方式,以随时了解病情变化加以指导,这种对患者高度负责的医风得到患者的称道[10]。同时,适应社会和时代权利本位发展的需要,尊重患者对疾病的知情权、治疗的选择权;尊重患者健康的平等权,不论贵贱与贫富,按照同等的治疗程序和治疗方案给予医治。
2.3 精准施治:“精益求精、辨证论治”的科学精神 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强调“大医精诚”“大医习业”,认为医术乃“至精至微之事”。医者应当“省病诊治,至意深心,详察信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医者要精诚合一,精研医术。没有精湛的医术,即便再有赤诚济世普救众生之心,也无力为之。在中医药治疗理论方面,湖湘国医名家借助传统哲学思想,不断探寻中医药治病救人的医理医方,表现出了“精益求精、辨证论治”的科学精神。刘祖贻认为,中医学的哲学基础是整体观,只有用整体论思维才能把握“天人合一”“形神合一”“体用合一”的精髓,建立起辨证论治特有的医学模式。李聪甫常采用现代矛盾分析法讨论李东垣脾胃理论等传统医学精华。在“火与元气”的矛盾问题上,李聪甫认为,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元气不足”,但也不能忽视矛盾的次要方面“阴火炽盛”,而临证应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可能千篇一律[11]。在医疗实践中,湖湘国医名家深知医者身系患者安危,严谨审慎、一丝不苟是达到医术精湛境界所必备的行医态度。他们勤学古今医籍,参透医理,丰富知识,博采众长,通过长期积累经验,使医术不断精进。他们坚持阴阳五行、药食同源的中医思维,坚守“天人合一、顺应四时、形神兼顾、阴阳平衡”等理念,全面观察、了解患者的症状和体征,尽量减少误诊;药量也尽量精准,减少药物对患者的副作用;根据患者体质、发病、症状等,辨证论治,做到一人一方。欧阳锜建立“三纲鼎足、互为纲目”的辨证体系,倡“病证结合”。夏度衡开处方时,每一味药都力求用得恰到好处,不多一味,不少一味。湖湘国医名家对诊病治疗的做法充分展现了其对患者精准施治的科学态度和钻研精神。
2.4 重义轻利:“淡泊俭朴、济世奉献”的高尚人格 传统医德认为,医者要“不炫虚名,惟期博济。不计其功,不谋其利”[12]。重义轻利、淡泊宁静是我国古代医家所毕生追求的道德品质,这种不求名利而重道义的精神品格是古代“大医精诚”的重要表现。古代许多医家采取“任其自酬,勿责其厚报”的取酬方式,“千钟之禄不可费其志,万钟之贵不可损其心,不为其财损其德,不为其利而损其仁”。明代医家陈实功对贫困患者倍加关怀,常常免费送药,甚至还资助生活费用。杨泉曾言:“夫医者,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这些典故充分展示了古代医家扶危济困、淡泊名利的高尚精神品质。当代湖湘医家传承了这一高尚品质,并以身示范,美名流传。李聪甫认为,每个医生几乎都会遇到患者赠送礼品的事,应该有礼貌地、坚决地拒收一切礼物[13]。刘炳凡认为,不要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接受患者的礼物。一次,一位患者寄来一个包裹,并附上一封热情洋溢的恳求收受礼物的信,刘老当即寄还原物,并附了一封婉谢的信。抗战期间,夏度衡在从长沙去沅陵的难民队伍中行医。他一路行走一路行医,见病则治,不收酬金,成了难民队伍中的“救命菩萨”。欧阳锜在衡南县行医时,为贫苦群众免费看病上万人次,还为许多人免费送药; 他热情接待,尽心诊治,得到了群众的衷心赞许。“凡习医者,不要多买田,不准开药铺。”这是刘氏祖训,代代相传。刘祖贻对弟子们言传身教。他常说,行医之道即做人之道,不在于索取,而在于奉献。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倡导“重大义轻名利”的职业操守,并身先垂范,展现了当代湖湘医家的人格魅力和奉献精神。
2.5 和合同道:谦虚礼让、尊重同道的处世风范 正确处理与同道的关系,是我国传统医德的重要方面。中医药传统医德一直主张反对同道相轻,对于同业以彼此恭敬为第一要务。医家应当理性对待同行的嫉妒诋毁,要以清正礼让的言行善待同业,改善与同道之间的关系。明代医家陈实功将尊重同行作为医者必须的修养,对同道不轻视、不倨傲,要谦和谨慎[14]。随着中医药学的发展,分工越来越细。同道之间,各有所长,相互尊重,相互帮助,相互配合与协作,是医者疾病治疗之所需,也展现了医者的胸怀和品格。当代湖湘医家在诊疗过程中,能虚心与同道研讨,探寻更确切的症候和医治经方。李聪甫认为,在师承友助中,贵在诚恳、虚心,忌在虚假、相轻,牢记“谦受益、满招损”。刘炳凡认为,“同行生嫉妒”这句话,是自私自利者的真实而典型的写照。中医事业要发展,就必须坚决彻底地根除这个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习。谭日强在谈到同道关系时,再三强调不要为提高自己而贬低同道。湖湘国医名家“谦虚礼让、虚心求学和尊重同道”的处世思想和行为态度对于湖湘医家的共同成长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为中医药理论的完善和治疗方法技术的创新发展创造了和谐的人际关系和良好的外部环境。
2.6 忠于医业:“自律坚守、躬身杏林”的执著品格 中医药事业薪火相传、发展壮大离不开一大批对中医药事业有理想、有信仰、有追求的中医药人。在古代,从医是许多人的终身追求,“不为良相,当为良医”是古代人民对中医药的信仰和价值追求的写照。大医精诚,需要坚守和自律,需要对事业的忠诚。谭日强为中医事业不遗余力,他不仅自己热爱中医,而且常以“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告诫门生,一生致力于中医事业。欧阳锜沉浸在中医药事业中,超然脱俗,专心学习,以中医之盛衰为己任。李聪甫的职业价值追求就是“药到病除,疗效卓著”。刘祖贻说:“我生平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看到患者痊愈。”几十年来,患者的尊重激励着他,而他则用更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回馈大家。熊继柏教授医术精湛、治学严谨,为中医药事业发展呕心沥血,毕生奋斗,取得了显著成绩,作出了重要贡献。他一生专做两件重要工作:治病救人和教书育人。并且告诫弟子唯有坚守大医精诚的中医标准,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现今83岁高龄的王行宽,从医63年,他耕耘杏林57载,仍每周出专家门诊5天。当代湖湘国医名家群体终身耕于杏林、忠于医业的经历和职业精神充分表明了他们对中医药事业的执著与热爱,对中医药治病救人事业的忠诚和坚守。
在数千年的中医药发展历程中,湖湘人杰地灵,演绎出了许多经典杏林佳话和人物故事,推动了传统中医药文化的发展,也极大地丰富了湖湘地域文化的内涵。新中国成立以来,湖湘中医药人在党的领导下,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适应新社会新时代的要求,以人民为中心,学习中医药,研究中医药,弘扬杏林传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杏林故事。特别是当代湖湘国医名家群体在从事中医药事业中表现出了“仁者爱人”“精勤不倦”“谦和谨慎”“济世活人”“淡泊名利”“守正创新”等一系列医德精神品质。这些精神品质既是对中华中医药传统医德文明的继承,又紧密结合当代中医药发展的实际,深刻体现湖湘文化的烙印,是历史与现实的有机结合、时代精神与地域特色的相互融合。湖湘国医名家群体的医德精神对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对湖湘中医药人具有重要的启发与弘扬价值,是中医药文化的宝贵财富。
中医药文化认为,中医药是“术”与“德”的统一,主张“医者仁心、德术合一”。所谓大医精诚,一要“术精”,二要“德诚”。在国家高度重视中医药发展的新时代,在推动中医药走向世界的进程中,如何推动传统中医药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如何培育“德艺双馨”的新时代大医?如何转变医疗领域的功利化倾向并厚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如何推动中医药服务地方经济社会的发展?这些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从“德”字上下功夫,而当代湖湘国医名家医德精神为新时代中医药事业的人才培养提供了参考范例,具有重要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