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流域传统村落礼制建筑营造技术保护与发展研究——以常州府学文庙修缮工程为例

史 波 蒋敏娣

（江苏城乡建设职业学院 江苏 常州 213000）

文庙既是一种礼制建筑，又是我国古代官学教育学习之所。通过对常州府学文庙修缮工程的研究，可以了解我国太湖流域传统村落礼制建筑的营造技艺，从而对其进行保护与传承。

1 常州府学文庙基本概况

常州文庙，始建年代不详，但至少在公元前768年唐肃宗至德年间李栖筠创办州学前即存在[1]。据查阅史料，北宋太平兴国四年府学文庙重建于今西横街28号，随着常州府学科举成绩的不断提升，其地位也相应提升。历史战乱或重大事故之后文庙的修缮重建成为地方官府的重大事件之一。文庙的基本形制是：殿前左右设东西庑，大成殿居中而设，殿前为大成门，也可称为戟门，依次往前排列的建筑物为棂星门、万仞宫墙及照壁，棂星门外设泮池，大成殿的东北或北部布置崇圣祠，拥有这些基础的形制才能组成文庙。现存的常州府学文庙在清朝光绪二年进行重建，重建时形制完备，至20世纪50年代，常州府文庙建筑群遭到破坏，仅存大成门、泮池、棂星门以及大成殿，其余形制已消失。清末民初，随着封建科举制度为代表的封建教育体制的瓦解，府学与县学建筑逐渐消失，其旁的文庙建筑被保存下来。经过连年战争影响，文庙建筑也受到了很大的破坏。常州府县学文庙在抗战期间遭到了严重破坏，县学文庙仅存大成殿与棂星门两栋建筑。

2 常州府学文庙残损情况分析

2.1 历次修缮概况。常州府学文庙遗址周边除北侧与网球场紧挨，东、西、南均有道路环通。经过历次战乱与破坏，仅剩棂星门、大成殿遗存，据原始照片对比，与《武进阳湖县志》所绘大成殿立面样式不符，推测在抗日战争前期已将传统建筑立面修改成现代样式，屋顶仍为传统歇山顶。大殿在建国后进行修整，屋面、墙体、门窗完整。风貌较为混杂，立面上有后期加建的门檐等风貌不协调的构件。大成殿在21世纪初进行了一次较为全面的修缮，修缮部位包括屋面、外墙、门窗、台基及周边附属建筑，本次修缮恢复了大殿传统建筑风貌，长窗等其他木构件得以恢复，碑廊等附属建筑的修建使得文庙建筑群更加完整，形制更加完备。但是非常可惜的是，本次修缮虽使大殿风貌得以适当纠正，但由于缺乏考证与古建筑技术支持，吻兽、圆形漏窗等构件均为市场成品套件，与历史、形制仍存在一定的偏差，对文保建筑的真实性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本次由于文庙大成殿屋面防水构造退化，瓦件不断掉落，对使用及安全构成了重大影响，因此，进行了现场勘察调研，对大成殿的破损情况进行了勘测并提出了相应修缮策略，以保证文物安全性、真实性及完整性，保存了本地区特色礼制建筑的营造技艺。

2.2 现状勘测。文庙大成殿形制为单檐歇山顶，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通面阔21.78m，通进深14.09m，檐高7.2m，脊高14.6m。建筑等级应为大式大木“殿庭”，抬梁式木构架，有棋盘格吊顶。大木构架整体设前后廊柱、步柱承双步、四界大梁，大梁下设随梁枋承吊顶。外檐斗拱结构作用减弱，柱直接承檩，歇山做法用转角双步承川桁，不用抹角梁，川部可见草架，步柱之间设棋盘格吊顶。屋面构造据测绘，整体通过方椽承望砖，飞子用圆椽；屋角发水戗，为江南传统做法，戗角起翘优雅，老仔角梁承托屋角，另设雕花斜撑支撑老角梁头；外檐牌科为十字牌科，无桁向拱与牌条(偷心)，设云头与枫栱；内檐攀间用一斗六升栱与一斗三升栱；大成殿山墙实墙未开窗洞，前檐尽间实墙开圆花窗，后檐实墙开半窗；墙体不承重，高度至廊枋下皮；前檐明间六扇长窗，次间四扇半窗，尽间实墙开圆花窗，所有门窗均设玻璃；长窗与半窗的样式为“十字川龟景纹”。大成殿金柱披麻施大漆，其他柱施广漆；门窗施广漆；梁枋、板壁施广漆；南侧牌科披麻施大漆，其余三面牌科施广漆。

2.3 破损情况检测。首先需对建筑结构安全性进行排查，测绘报告是整个工程项目的修缮依据。经考证，建设大成殿时选料备料比较严谨，至今为止，大木构架保存尚为完善，建筑上部结构木柱与基础连接处未发现偏离、松动、错位及倾斜现象，内部构件未发现有白蚁侵蚀的痕迹。通过全站仪对该建筑整体垂直度进行检测，对建筑南北向及东西向高度6.5m左右进行采样检测，所得数据均符合《民用建筑可靠性鉴定标准》(GB50292-2015)中的规定；随后现场对该建筑的外观质量及构件损伤情况进行检查，局部木柱存在顺纹裂缝，裂缝较长，且宽度、深度较大，柱根部位受潮、发霉，保护层内木质出现腐朽现象；其余木柱保护层普遍存在脱落现象。正间木梁存在顺纹裂缝，表面起皮，连接节点松动，木梁上瓜柱劈裂，其余木梁均存在顺纹裂缝现象。外檐下部枫拱、昂头缺失，十字牌科木构件开裂，表面油饰褪色。外围护墙体存在局部粉刷空鼓开裂、脱落现象，少数墙体表面存在印水现象；经加固单位铲除外墙粉刷后，该建筑外墙采用青砖、红砖、石块与灰土砂浆进行实砌、空斗式砌筑，砌筑方式混乱，砌体材料混杂，砖砌体风化、砂浆粉化，墙体多处出现破损现象；且由于该建筑采用老仔角梁承托屋角，雕花斜撑老仔角梁头，发现屋面四角花雕斜撑支座处砖块破损，墙体出现竖向开裂，屋面多处渗漏、望砖发霉；多处长草长树，屋角基层腐朽、下陷，屋面瓦残缺；北侧斗拱向下倾斜，挑檐檩条下滑，屋面局部出现下陷，屋面瓦残缺。经过对现场的检测结果进行综合分析，常州文庙大成殿房屋安全性等级不符合《民用建筑可靠性鉴定标准》对房屋安全等级的要求，需进行加固或改造，并根据结果对府学文庙提出策略性修缮方案。

3 传统建筑保护及修缮策略

3.1 屋面修缮策略。首先，应在日常保养维修的过程中加强屋面清理，在处理植物根系时应注意对文物建筑和人员保护；其次，对屋面整体进行构造层更新，宜使用高质量的防水材料，保证文物建筑屋面的耐久性。传统的屋面工艺在大成殿上体现为大式建筑“苫背”的做法，一般分为7层，即瓦面、瓦汤、青灰背、月白灰背、滑秸泥背三层、护板灰以及木基层的椽子望板或望砖[4]，类似多层防水砂浆的做法，但是其自重、施工工艺、材料的断层、草木生长等问题，已不能满足新时代建筑对防水的要求，本次屋顶修缮采用2.0厚高聚物改性沥青防水卷材，既解决了传统做法的缺陷又提升了防水年限，还不影响修旧如旧的修缮效果；最后，对屋面破损的瓦件进行清理并更换破损件，对后期增加的瓦件注意甄别去除，保证主立面完整统一。在拆除屋面时，从檐头开始，依次勾头、滴水，再进行坡面揭瓦。此次修缮针对正脊是否拆卸有很大争议，主要集中在对防水卷材整体铺设的完整性考虑，最后省文物局专家决定正脊在修缮过程中应严格保护、保留原始构件，修复部分的构件应与原构件材质、做法、颜色保持统一，避免上次修缮对吻兽更换所犯的错误，并对垂脊、斜脊、博脊等进行修复。拆除的瓦件存放需码放整齐，并进行编号，对于瓦件及时进行清理，剔灰擦抹，去除灰迹；对于局部残损的瓦件，需按照原始尺寸与工艺进行采样订购，保证文物保护修缮工程不改变现状的基本原则。

3.2 墙体修缮策略。本次施工需保证墙体的稳定性及强度，并满足安全使用要求。在勘察阶段发现文庙界桩2块、须弥座局部1块、孔子石刻像1座，研究认为这种砌筑方式可能是对历史物件的一种保护。综合所得，对于文保建筑墙体的修缮，在遵循真实性、完整性、安全性的原则，以及注意山墙的安全基础之上，将新发现的石构件取出后，局部重新砌筑墙体。对于整面墙体出现砖砌体杂乱、稳定性差的情况，建议用原始砖砌体进行重新砌筑；内外墙重新抹灰并涂刷外墙涂料，颜色按现状色调进行配置；将界桩重新安放在文庙建筑群边缘，建议位置为泮池左右或绿化边缘；弥座作为原建筑构件遗存以实物方式在原文庙展览空间中作为原始构件进行展陈，而把孔子像保存于南侧碑廊内。

3.3 小木作修缮策略。①现场勘察排查下来，大成殿长窗、半窗整体木构完好，仅局部存在拼接处开裂等情况，故建议整体保留并加强连接，原榫卯加固或金属件加固，并保证完整；对门轴做详细排查，对门轴磨损或歪斜导致的开合不畅，可个别更换门轴；原门窗上面漆已经大多剥落，所有的门窗需使用大漆重新油漆。②大成殿上部对外的斗栱构件是整个文庙建筑的精华所在，而由于对斗栱件的保护力度不够及修缮措施不当，导致斗栱局部残破，建议对局部开裂的栱件原样保留。对缺失的栱件，特别是云头、凤头昂等部位，应该严格按照遗存或实物进行翻样并修补，修补过程不应对文物建筑造成二次损伤；更换构件的木料(宜选择杉木或香樟)应选用与原木料接近的，选料时需保证木料含水率在15%以下，以求在结构、含水率等木材性能上尽量相同或接近。③对四面牌科重做油饰，外檐牌科做法类型按现状来补全；对内檐牌科油饰暂保留现状。油饰构造做法分别布置：南面牌科单批灰，面层广漆二道；东、西、北牌科单批灰[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