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研究

2022-11-18 14:26:16○李
中国成人教育 2022年4期
关键词:供给转型人工智能

○李 悦

一、引言

重大科技创新将促进生产关系的变化,重塑社会治理秩序与个体生活方式。人工智能技术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新理论和新技术已经对人类社会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尽管教育与人工智能融合相对滞后,但教育确有必要对接科技进步新趋势,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持续影响已充分显现。这包括但不限于创新人才培养体系、重构人才知识结构、重塑人才培养方案,提升教师综合能力,加快教材革新步伐,构建产教融合教学模式,满足市场多元人才需求,等等[1]。我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64亿,占总人口的18.7%;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1.91亿,占总人口的13.5%[2]。2019年5月,中国政府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共同发布的《北京共识——人工智能与教育》中指出,要关注老年人的需求,使其具备人工智能时代生活所需的价值观和技能,使较年长的劳动者具备相应的从业技能并能够融入社会[3]。在教育与人工智能深度融合的过程中,如何通过人工智能赋能老年教育,促进老年人的个性化发展,加强老年人与人工智能的融通,助力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成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时代命题。

2021年11月,《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通过出台诸多举措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激发老龄社会活力提供全方位指导。《意见》提出要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采取促进有条件的学校开展老年教育、支持社会力量举办老年大学(学校)等办法,推动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意见》同时强调实施“智慧助老”行动,加强数字技能教育和培训,提升老年人数字素养。近期出台的“十四五”职业技能培训规划,着力推动人工智能同老年教育的融合,助力技能型社会的建设,将为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带来新的契机。

二、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中存在的问题

(一)现有研究综述

当前,就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研究,学界已经获得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相关成果主要集中在教育对象、供给主体、服务内容和表现形式等方面,多从老年教育的基础理论、老年教育服务供给途径与模式探索、国际经验的借鉴与比较等方面展开;在具体的研究方向上,逐渐转向老年人群的继续社会化与“赋权增能”;在研究内容上,更加重视对老年群体需求进行全面深入的分析,研究结论也趋于精细化和具体化。“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涌现,老年教育理论研究对此也进行了积极回应。此时,如何顺应浩浩荡荡的时代大势,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方式、形态、结构等方面进行革新,提升老年教育服务供给能力,重塑老年教育服务供给体系成为学者关注的焦点。

但总体而言,相关研究更侧重对人工智能时代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形态变革与创新路径研究,研究视角主要集中于转型方向和路径的理性构建,致力于推进老年教育向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方向发展,相当程度上忽略了对当前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中现实问题的观照。及时总结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克服“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服务供给模式所面临的短板,并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正是本文研究旨趣所在。

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发生在人工智能技术与传统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碰撞与融合中。毋庸讳言,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服务供给模式,不再是传统的教学信息传递,而是形成了全社会协同、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新型教育服务业态[4]。这也意味着,老年教育要在新的社会发展阶段实现跨越式发展,其服务供给需要从思想观念、行为模式、内容方式等方面进行变革,唯此方能保持与时代发展的同频共振。但由于对传统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路径依赖,上述转型不可能马上达成,需要回应若干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理念待转变

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根本上还是需要由理念的转变来驱动。传统的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基于其自身的特性,已经难以妥善地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的需求。首先,在空间范围上,传统的老年教育服务供给主要集中于课堂学习,大体上遵循以教师、书本及课堂为中心的教育服务模式。随着老年人身体机能的退化,在精力、体力和耐心等方面都会受到影响,往往难以适应高强度、大体量、灌输式的课堂学习。其次,在教育服务供给方式上,传统的教育服务模式往往侧重教师的单向灌输、教育对象被动接受,交互性不强。最后,在老年教育的目标上,传统的教育服务供给旨在供给知识和技能,相当程度上忽略了教育对象自身的需求和发展[5]。长期以来,此种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已经形成路径依赖。在环境不变的条件下,定式思维使人能够应用已掌握的方法迅速解决问题。但在情境发生变化时,思维路径依赖则会妨碍新技术、新方法的应用。毋庸置疑,“人工智能+老年教育”的新型教育服务业态,会加快推进我国老年教育的现代化,让老年人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提高生命和生活质量,继而实现“老有所教、老有所学、老有所为、老有所乐”[6]。人工智能技术为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带来了深刻变革,教育对象的学习更加主动、选择更加多元,可以根据兴趣爱好、自身需求、社会需要等来自主选择学习的内容和知识。空间范围的扩展、服务方式的变革及目标的升华等,都决定了通过更新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理念,适应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

(三)教育服务对象的深层次需求待挖掘

老年教育是帮助老年人适应生活转变,融入快速发展的时代的有效途径,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需要深度挖掘教育服务对象的真实需求。一方面,在“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型教育服务业态发展的初期,在服务平台设计和功能方面还比较单调,更多的是考虑如何让老人愿意使用、乐意体验,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搭建的老年教育服务供给平台,侧重于满足老年人对于外界信息的获取,对新型科技的适应以及日常的亲友交互等。但是伴随着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融合程度的不断加深,面对人工智能时代老龄群体的新特征,就有必要进一步全面、深入地了解不同地域、性别、职业、阶层的老年人更为精细化、多样化的需求,从科技产品应用能力、现实需求以及教育服务供给的实际情况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估,为后续教育服务的精准供给提供科学依据。另一方面,当前对教育服务对象需求的挖掘还停留在较低的层次。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在其著作《人类激励理论》中将人的需求从低到高依次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种需求。通常而言,某个层次的需要相对满足了,就会向更高层次发展,追求高层次需要就成为人们驱使行为的动力。当前,在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相结合的领域,对教育服务对象需求之挖掘更多地还停留在生理、安全、社交层面,尚未深入到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方面,未能使老年人多层次的需求得到全方位的满足。

(四)人工智能与人的关系待厘清

人工智能将驾驭人还是服务人?这是在发展“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型教育服务业态时必须思虑清楚的基础问题。对于教育对象而言,在信息时代如何透过表象抓住本质,如何保持独立思考自我精进,最大的挑战是在浩瀚无垠的知识海洋和人工智能与活生生的人之间如何建立连接,并在这种连接中如何保护人的根本属性。相较于争论人工智能是否具有自我意识,进而侵犯人的自主决定权这类宏大的问题,短期来看,更为重要的问题是,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相结合的智能化辅助系统[7]。针对人工智能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中所发挥的作用,助力提升老年教育服务能力无疑是非常关键的内容[8]。在融合开始就将人工智能技术定位为“助力”,符合国务院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所提出的“构建开放协同的人工智能科技创新体系”的要求。但是,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中,关于人工智能与人的关系仍有待厘清。这是因为,在进行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时,过高地强调老年人群的主观能动性,抑或人工智能的“无所不能”都是不客观和不可取的,更为重要的是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中,通过老年人与人工智能的交互实现协同增效。可以预见,老年人与人工智能协同解决老年教育中各类问题,完成教育和学习任务将成为常态[9]。以人机协同为核心战略的人工智能技术,推动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创新转型是值得期待的,问题的关键在于,该蓝图和愿景的实现到底是谁来主导、谁来掌控。厘清人工智能与人的关系,实质就在于明确将人工智能融入老年教育之后谁是承担老年教育责任的主体。

(五)重技术导向轻人文关怀的进路待反思

科学技术提高了生产力,丰富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但也导致了技术与人文之间的日益分裂[10]。随着人工智能在老年教育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这不仅仅意味着技术广泛渗透于我们的物质世界,而且意味着技术开始深度地干预并塑造着人类的文化生活。当前,无论理论界还是实务界均对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的融合持乐观态度,肯定科学技术在推动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但在思维方式上,基本上还是主张顺应科技发展潮流,通过老年教育提升老年人自身的能力和水平,遵循“让老年人去不断适应新技术”的基本思路,相当程度上忽略了让“新技术适应并服务老年人”的人文关怀进路[11]。

其一,思维方式上单向度强调老年人去适应科技发展。互联网及智能技术在生活中的渗透率日益提高,并呈现全场景应用及快速迭代特征,大大加剧了老年人融入数字生活的困难与挑战,数据鸿沟的拉大使老年人越来越“跟不上节奏”。此种情形下一味强调“老适科技”,无形中会为老年人带来巨大压力。

其二,对老年人融入并适应“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型教育服务业态缺乏包容性。调查数据显示,在一线城市,只有41.4%的老人掌握手机拍照操作,而70%的老人无法独立操作健康码,71%的老人无法掌握网络购物技巧;偏远、农村地区的情况则更为严峻[12]。加之老年群体学习能力下降、学习周期较长、消费能力相对较弱等,导致老年教育领域科技投入动力不足,资源供给不足。

其三,数据信息安全存在隐患。作为发展中的新兴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体系当前还不够成熟,在信息数据的采集、使用、管理等方面都可能存在安全、隐私、伦理问题和其他风险[13]。加之很多老年人接触人工智能时间较短,相对缺乏对虚拟和现实分辨及保护自己的能力,老龄主体的数据信息权益很容易受到侵犯。

三、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的进路与回应

(一)转变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理念

人工智能时代,秉持开放、革新的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理念是关键。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新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使知识的获取和传授方式发生深刻变革。“人工智能+老年教育”使得教育现代化进程继续加速。知识获取效益大大提高,教育服务供给的时空范围无限扩展,教育服务供给的途径和形式极大丰富,“教”与“学”的界限不再泾渭分明,教育的互动性与自主性不断增强[14]。某种程度上,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的融合,倒逼着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理念的转型。

其一,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空间要素上,老年教育在进入人工智能时代后,其空间指涉范围得以大大拓展,智能设备在云、网、端这三个层面之间的连接中发挥作用,“线上”和“线下”被贯穿起来了。老年教育工作者应该正视这样的现实,并积极研究“人工智能+老年教育”不同时空中的各种新情况。

其二,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内容和方式上,以“互通互学”替代单向灌输成为可能,可以通过人工智能充分调动亲子、隔代之间的数字生活技能互动和情感支持,鼓励不同类型和形式的老年学习共同体及学习团队充分挖掘数字化学习资源,构建“线上+线下”交互混融式的教育服务供给体系等,创造亲友支持、学友互助、技术保障的环境和氛围,实现多层次、多维度的“互通互学”。

其三,在老年教育的目标上,知识灌输不再是最终目的,要向老年“赋权增能”转变,重点体现在生活掌控、变化适应、社会参与能力培养和充分实现个人价值、获得个性化发展等方面[15]。通过智能支持,不断提升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提供便捷有效的学习渠道,助力老年人跨越数据鸿沟。

(二)挖掘教育服务对象的深层次需求

“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型教育服务业态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是,必须找准教育对象的真实需求和刚性需求,促进老年教育服务精准化。老年人因为生理上的衰老和疾病,实际上是社会中最需要智能服务的人,将人工智能引入老年教育中对解决老龄化所带来的健康、居家养老、社会参与、照顾者负担等严峻挑战都能发挥积极作用。与此同时,如果人工智能系统在设计和部署时对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特质考虑不充分,或者对各类潜在隐患防范不足,其所发挥的作用又是非常有限的,甚至会产生负作用。二者在本质上都指向对教育服务对象真实需求的挖掘,只有如此,方可精确对接教育对象的个性化需求,利用人工智能等新兴科学技术,构建需求精准追踪、内容精准配送、效果及时检验的新型教育服务供给模式。

基于前述因素,可以从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综合把握人工智能时代老年教育对象的需求:生理方面,老年人需要获取和掌握与其身体状况密切相关的特定领域的知识,并具备获取、使用其所需基本健康信息和服务做出决策的能力。心理方面,老年人需要适应职业、生活、社会等方面的变化,参加有意义的活动可以使其获得“存在感、成就感和归属感”[16],通过老年教育掌握新技能,拓展人际关系,提高适应能力,可以有效缓解生活状态变化和时代发展变化所带来的疏离感。从这两个方面深度挖掘教育对象的需求,逐步实现由较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向较高层次的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的纵向提升,或能为人工智能时代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提供启发。

需要着重强调的是,无论人工智能多么强大,在满足教育对象的需求方面都不能完全替代人。尽管人工智能可以在便利老年人生活方面发挥较大的作用,但人工智能、技术理性所具有的形式逻辑能够发挥作用的范围是有限的,人对教育对象的关爱,对其思想、价值观的洞察和引导是人工智能无法取代的。在精神和心理的“共情”方面,人工智能似乎也无能为力。也就是说,人类所独有的创造力、同情心、想象力和情感是人工智能所不具备的,不得不承认,语言理解、知识表达,特别是情感的交流和共鸣等这些人类独有的智识认知是难以被人工智能所代替的。因此,即便引入了强大的人工智能,老年教育需求的满足也不可能完全依靠人工智能实现,因此,老年教育工作者始终要保持清醒认识,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过程中,也要避免对人工智能寄予不切实际的希望。综上所述,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层面,制度设计环节需要将老年群体的特征考虑进去,提供“线上”+“线下”的选择模式,不能关闭所有人工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渠道,保留实体教育、现场咨询、人工服务等项目,以更好地维护老年人的权益,让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更加全面和精细。

(三)厘清人工智能与人的关系

改进人工智能时代的老年教育工作,始终是国家、社会和老年教育工作者的责任,不能简单转移给人工智能或过度依赖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时代的老年教育不能对人工智能抱以过高期望,尤其是对于正处于转型阶段的老年教育来说,面对转型发展中的复杂关系,我们需要的是更懂老年人的教育家,而不是更懂老年教育的机器。这是因为,教育现代化最终归结于人的现代化和人的理性发展,人工智能作为一种辅助理性的科技手段[17],并不能替代人自身理性的培育。尽管数据和算法会给人类以更多的启示,但人类的行为最终由人类自己决定[18]。除人工智能之外,其他新兴技术如物联网、区块链等也在蓬勃发展,能否让这些先进的科学技术服务于老年教育进而真正造福老年人,最终还是取决于人类[19]。因此,在推动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相融合的过程中,需要逐步明确人工智能可以介入老年教育的哪些领域,并不是在所有的工作上,它都能胜任,单纯以可执行工作的百分比和完成效率来衡量人工智能与人的作用是不客观的。

如果说人工智能所提供的是“硬辅助”的话,教育者在老年教育中所扮演的“软角色”同样至关重要。这就意味着,人工智能作为工具将会在事先定义的参数范围内执行特定任务,当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中需要进行更为复杂或非常规的任务时,教育者必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20]。以健康教育为例,尽管人工智能可以随时监测老年人的健康状况,但如遇到突发紧急情况,诸如查清病因、出具治疗方案等复杂的问题,是无法完全由人工智能来进行的,必须由医生进行全面诊断来得出结论。同理,无论是将人工智能运用于老年教育的何种场景,都需要教育者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施加全程把控,也就是说,教育者始终负有法律上的监管责任。在具体分工中,人的工作将更加偏向于统筹与管控、沟通与交流,适应复杂的环境并作出决策等,而程式化、机械性、重复性的工作更多地是交由人工智能来完成。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人工智能只具有单纯的工具意义,需要正视并重视人工智能在老年教育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在人工智能与老年教育的交互过程中,二者是双向增强的:人工智能介入老年教育领域,应用疆域和应用价值得以拓展;而接受人工智能的辅助,老年教育的理论和实践也得以丰富,教育者对老年教育的认识也将更加深入。

(四)技术导向与人文关怀并重

老年教育是系统性和长期性的社会治理工程,其运行发展更离不开人文关怀的支撑。在科学技术获得迅猛发展的今天,我们要自觉审视技术为社会生活带来的影响。在享受信息化所带来便利的同时,老年教育也不能完全被冷冰冰的机器、数据裹挟。归根到底,老年教育服务供给的对象是人,人工智能还是要为人服务。这也决定了人工智能时代,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必然要“以老年人为中心”,无论信息化和智能化程度有多高,老年教育服务供给中仍然需要情感的交流和寄托,仍然需要有思想和灵魂的碰撞,老年教育必须保有温暖的人文关怀。毋庸置疑,科学技术是进步之源,以人工智能引领老年教育跨越发展无可阻挡,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老年教育的深度融合也是必然趋势。相应的,提升老年人群运用智能技术的能力,帮助老年人更好地适应并融入智能社会,是人工智能时代老年教育的责任和使命。但与此同时,在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时,发展进路需要坚持技术导向与人文关怀并重,探索适合、回应、满足老年人的,更加开放包容的老年教育。毕竟,科技创新都不是为了技术本身,而是为了给人类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21]。这要求在适老人工智能技术开发过程中,要坚持以人为本,凸显人本主义的治理精神,尽力克服和避免人工智能潜在的安全隐患、认知偏见、法律伦理冲突等,有效地增加人工智能的“温度”[22];在鼓励推广新技术、新方式的同时,要保留老年人熟悉的传统服务方式,加快推进老年人常用的互联网应用和移动终端、APP应用适老化改造;在技术使用过程中,要由教育者进行全程指导和管控,甚至需要全社会都行动起来,积极为老年人提供便利,加强对老年人的关爱,以同理心扶持老年人,践行“科技向善”。

在科技与人文的双重驱动下,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也将逐步实现由“老适”向“适老”的转型。归根结底,老年教育要以尊重和正视老年人的生命价值、激发生命活力为前提,引导和保障老年人融入智能社会,共享发展成果。首先,可以通过主动向老年人阐明人工智能的潜在好处、沉浸式体验等多种方式充分激发老年人的兴趣,邀请老年人及其利益相关者提供反馈,以了解教育对象真实的需求和关注点。其次,因材施教过程中,对老年人融入智能时代要更具包容性。作为具有多样化属性的群体,老年人拥有不同的身体健康状况和认知能力,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中,也有必要综合考虑来自不同地域,以及处于不同社会经济地位老年人的特性,发展适应面更广,更具包容性、普适性、公平性的老年教育。最后,支持老年人使用人工智能的自主性,同时加强对相关权益的保护。提供教育服务过程中,要让老年人理解人工智能的运作机理,对系统的可靠性形成适当预期,明确展示人工智能的能力与局限性,避免老年人形成对人工智能的过度依赖。同时,需要妥善管理老年人的各项数据信息,严格保护老年人隐私,通过有效的安全保障措施加强对个人数据信息的保护,切实保障老年人安全使用智能化产品、享受智能化服务。

四、结语

人工智能时代,帮助每个老年人获取驾驭新科技、共享科技进步成果的能力,是老年教育的使命所在。以人工智能辅助老年教育,是人工智能时代无可回避的发展趋势,也是推动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转型的强大力量。正视转型过程中存在的相关问题并予以针对性改进,有助于及时纠偏准确把握转型方向。不可否认,以技术创新引领老年教育的发展是加速老年教育现代化的重要举措,但需要强调的是,老年教育最终的落脚点还是要回到教育对象本身。“人工智能+老年教育”新型教育服务业态要始终坚持以老年人为中心,以最大程度帮助老年人实现自我发展、保持和恢复社会功能、适应时代发展变化为目标。诚然,人工智能在老年教育领域的确大有可为,但在弱人工智能时期,对于人工智能辅助老年教育的探讨应当以当下的现实生活及可能性共识为前提,在推进技术应用的同时加强对老年人的人文关怀和包容性。需要指出的是,我国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的转型,很难依靠任何单独的社会力量来实现,必须依靠政府、社会、技术及企业的深度协同,在对老年人融入智能社会的实际困难保持清醒关注的基础上,合力构建起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的全方位、多层次老年教育服务供给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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