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与实践路径

2022-11-18 12:04
关键词:数字化数字建设

储 华 林

(安徽大学社会与政治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一、引言

数字乡村建设是加快农村农业现代化进程的时代选择,是推动实现乡村振兴的战略选择,推动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创新融合,以及健全现代乡村治理体系的重要路径。2018年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提出要推动数字乡村建设,把数字乡村建设作为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环节;2019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指出推动网络化、数字化和信息化在农村农业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应用,提高农民现代化信息技能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战略方向和建设数字中国的重要内容;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把实施数字乡村建设发展工程,加强乡村公共服务、社会治理等数字化智能化建设作为当前推进乡村振兴和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任务[1]。至此,以数字乡村建设助推乡村治理进入全面推进阶段。把数字技术融入乡村治理中,是将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不断嵌入农村生产生活中,可以弥补农民参与乡村治理时存在数字素养不足等,以促进农村农业经济发展,进而推动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实现。

当前学界对于数字乡村建设与治理的探讨与研究,主要集中在数字乡村协同建设、数字乡村韧性治理与数字乡村建设与治理的耦合等3个方面:(1)在数字乡村协同建设研究上,激活乡村建设的内生与外驱动力是实现数字乡村建设的重要路径。苏岚岚等认为,数字乡村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农民数字素养的提高,通过参与实践促进单一领域的数字乡村发展,激活乡村发展的互动关联系统,不断优化系统结构和要素配置,生成数字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2]。韩瑞波认为,想要实现数字乡村的延续性发展,仅仅依靠内生动力未免动力不足,因此需要构建以行政力量为主导的技术治理与社会力量为主导的自主性治理之间的平衡机制,激活数字乡村建设的外驱动力,实现数字乡村的可持续发展[3]。(2)在实现数字乡村的韧性治理研究上,以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治理是推动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必要手段。王薇等认为,把数字技术赋能于空间、权力与利益中,有助于乡村实现跨区域式、互动式和一体式的乡村治理[4]。但囿于数字基础设施不足、传统观念深植、数字技术用途异化等困境,江维国等认为,加强数据标准体系建设、提升决策者数字素养和加快农业数字化设施建设是促成数字乡村实现多主体共治、治理决策智能化转型的重要着力点[5]。(3)在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耦合研究上,马丽等基于互联网+乡村治理的现状,提出从树立以民为本的治理理念、提高村民技术素养、夯实基础设施建设和线上线下有机结合等4个方面,实现数字乡村治理由政府单一管控走向多元共治[6]。而沈费伟认为当前数字乡村发展中存在的复杂性、不确定性、脆弱性时刻影响着乡村的整体可持续发展,提升数字乡村治理的绩效,应从整体性治理、适应性治理、包容性治理、风险性治理与内生性治理等多方面实现数字乡村建设与治理的创新耦合[7]。

综上所述,学术界对于数字乡村建设与治理的关键领域均开展了细致的研究,但数字乡村建设刚刚起步,面对数字信息化和互联网所带来的乡村社会发展与治理不确定性风险以及当前数字乡村治理中出现的治理权力异化和治理能力弱化等问题[8-9],数字乡村建设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目标的同时,加快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融合成为创新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议题。基于此,本文尝试从理论、历史和现实等3个逻辑维度具体分析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之间的逻辑关联,探讨数字乡村建设推动乡村治理的实践路径,希冀为推动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之间的融合、实现高质量乡村振兴提供有益借鉴。

二、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现实困境

数字乡村建设是助推美好乡村建设的重要一步,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环节,是迈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要举措。数字乡村治理的持续推进是大势所趋,但从当前我国数字乡村建设现状来看,数字乡村治理还面临乡村资源供给不足的困境与当代社会不确定风险的挑战。

(一)乡村社会资源的不足

从经济学的视角来看,资源是指可开发利用、产生价值的事物;而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看,资源与资本的含义相似,包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10]。在数字乡村治理过程中,乡村经济资源、物质资源与人力资源供给不足是制约数字乡村治理的关键门槛。从经济资源上看,无论是数字乡村建设还是数字乡村治理,最终目的都是让农民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在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为主要目标的前提下,面对我国农村人口基数大、覆盖面积广的现状,要实现治理现代化,必须注重乡村建设资金转移支付的区域分配[11],同时资金的长期投入也必不可少,但政府、社会与村民三方资金的短缺成为制约数字乡村建设的重要因素。在物质资源上,以数字乡村建设推动乡村治理迈向现代化,在依靠网络技术的同时,还需进行同步的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但在兴建以智慧网络、智慧水利和智慧交通为代表的数字基础设施时,常常遭遇农民土地不愿出让或征收的困境,由此产生的乡村资源供给不足是制约乡村治理的重要阻碍。相较于经济资源与物质资源,数字乡村治理所需要的人力资源更是杯水车薪。在农村无钱可挣、无业可寻的现实境况下,大城市就业机会多、薪资报酬丰厚不断刺激着农村青年人才的外流,加之家庭抚养与社会期望所带来的经济压力,致使青年人才大量外流,使数字乡村建设缺乏人才主体,数字乡村治理举步维艰。

(二)当代社会风险的不确定性

德国著名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认为:“风险至少是伴随着工业社会的产生而产生的,甚至有可能早在人类社会自身刚刚诞生时就已经出现。”[12]在数字乡村治理过程中,首先出现的是数字偏差风险。数字偏差风险是指在以政府为主导的数字化治理过程中,基层乡村在元数据开发、数字指标设计、数据采集和数据使用等环节出现了偏差[13],由此产生治理结果背离治理初衷,出现一系列治理问题,从而带来诸多不确定治理风险。其次是由于乡村人口的老龄化与乡村空心化所带来的数字鸿沟风险,乡村老年群体接触新兴数字化事物较少,自身数字素养不足、学习与适应能力较弱,面对社会上纷繁涌现的数字化产品,无法做到短时间内迅速接受并使用,由此严重制约了乡村数字治理的现代化进程。最后是数字异化风险。伴随着数字乡村建设的进一步推进,乡村数字化水平逐步提高,但部分乡村地区片面追求数字化进程,忽视乡村社会基本现实,乡村社会出现唯数字论、唯电子论等数字异化风险,成为乡村数字治理的又一道门槛。

三、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

伴随着乡村振兴的不断推进与数字乡村建设的全面展开,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之间蕴含着特殊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和现实逻辑。深刻把握数字乡村创新与乡村治理之间的逻辑内涵,是理解数字乡村建设背景下乡村治理的现实困境以及路径选择的重要方式,是实现数字乡村建设下乡村治理有效的重要前提。

(一)耦合统一的理论逻辑

马克思从唯物史观的“社会决定国家”原则出发,把政府与社会治理的良性互动、治理主体由单一向多元的转变和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社会治理的3个维度,这成为乡村社会治理的逻辑起点[14]。伴随着数字化技术的普及和应用,数字技术与社会治理逐渐走向融合,数字治理概念应运而生。数字治理的概念最早发轫于2001年在英国伦敦举办的“数字治理:数字档案、数字图书馆和科研信息化研讨会”。这里所提出的“数字治理”具体是指对于数字化环境中数字信息的整合处理,这与我们所研究的数字化技术应用与社会治理的数字治理概念有出入。英国学者Dunleavy通过对当时英国新公共管理运动逐渐式微和数字信息技术兴起的现状分析,提出把数字信息化技术运用到公共管理之中,实现社会管理以及行政事物的电子化运作[15],从而形成早期数字治理理论的雏形。近些年,国内学者对于数字治理的研究走向多元化,包括以电子政务为核心的数字政府治理、以数字技术为方法的智慧政府治理和以数字乡村为目标的数字乡村治理等[16-17]。面对当前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现状,推进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之间的融合具有主体耦合与目标统一的双重优势。从二者实现的主体来看,数字乡村建设是在政府力量的积极引导下,以社会参与为辅,鼓励广大村民参与数字乡村建设全过程,最终实现数字乡村共建、数字成果共享;而乡村治理则是以自治、德治和法治相融合,广泛激发村民参与社会治理的积极性,把乡村建设成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社会主义新型现代化农村。从二者达至的目标来看,数字乡村建设的总体目标是全面建成数字乡村,助力乡村全面振兴,全面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基本实现,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基本实现,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基本实现,助力乡村振兴,最终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18],而乡村治理的目标是形成在党组织领导下的自治、法治和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不断提高乡村公共服务、公共管理、公共安全保障水平,最终实现乡村社会治理有效、充满活力、和谐有序,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基本实现现代化[19]。无论是数字乡村的建设还是乡村社会的治理,二者在实现的主体上具有高度的耦合性,在达至的目标上具有辩证的统一性,都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环节。

(二)赓续传承的历史逻辑

乡村社会治理不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新问题,而是基于不同的现实境遇,随着社会不断进步而趋于完善的系统性工程,这其中蕴含着一套自身独特的历史逻辑。传统社会之中,村落政治是乡村治理的真实写照,传统乡村治理中“皇权不下县,县下皆自治”的理念把村民束缚在宗族之中,宗族成为村民赖以生产生活的重要组织,村民被裹挟在宗法族规的约束之下,宗族内具有高度威望的族老乡绅成为治理所辖地区社会问题的重要裁决者,伦理道德等非正式权力成为治理乡村的重要工具。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人民公社体制成为乡村治理的重要模式,村民被集中在人民公社之中进行生产生活,乡村权力与社会资源的高度整合,使农业发展条件得到极大改善,同时也为国家工业化建设提供了支持与保障,在一定程度上为当时我国的经济发展、工业化建设与国家稳定做出了积极贡献。改革开放以后,我国乡村治理的典型特征是村民自治制度的建立与完善。徐勇认为乡村治理模式的重要表现是“乡村政治”的出现,这种“乡村政治”在乡一级建立乡镇政府,乡镇政府以下建立起村民委员会,村内事务由村民自治[20],村民自治制度极大地激发了村民参与乡村治理的热情,改变了传统家族垄断与政府任命的乡村治理局面,推进了乡村治理现代化进程。到了后工业社会与信息社会蓬勃发展的新历史时期,数字技术与乡村治理的融合成为促进乡村治理的新路径,电子政务信息服务平台的搭建与数字基础设施的完善,为数字技术融入乡村治理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路径。如浙江省在全国率先推出“数字浙江”建设,以数字智能技术、数字政务体系、数字经济、数字社会和数字民生助力乡村治理;安徽省深化“互联网+政务服务”,推出“皖事通”APP,搭建一体式网上综合服务平台,实现多项公共服务网上办。从乡村政治到政社合一再到数字治理,乡村社会治理拥有自身的历史发展逻辑,数字化技术融入乡村治理,是顺应历史潮流与社会发展的需要,更是实现乡村治理现代化,走向乡村善治的重要部分。

(三)回应时代的现实逻辑

2016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指出建立以电子政务为支撑的国家治理体系,实现治理能力现代化,这标志着我国向数字信息技术参与社会治理迈出重要一步。同年,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对互联网与社会治理的融合提出了具体的要求,进一步指明了互联网参与社会治理的发展方向。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发布,针对当前农村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现状,前瞻性地提出“实施数字乡村战略”,通过农村信息技术与农村发展需要相融合,弥补在乡村振兴建设中出现的新型数字鸿沟。2019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和改进乡村治理的指导意见》,指出通过利用现代手段,不断丰富村民参与乡村治理渠道,搭建适宜乡村社会各类群体参与议事的公共服务平台;通过建立一体化的信息系统和综合服务平台,加强基层农村经营管理体系和队伍建设;通过推动“互联网+农村社区”,不断推动信息建设和规划管理信息化。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指出,“实施数字乡村建设发展工程,加强乡村公共服务、社会治理等数字化智能化建设[21]”。至此,数字信息技术参与乡村治理在我国全面展开,数字乡村治理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从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制度逻辑出发,我国通过一系列数字乡村治理的顶层设计,实现从“互联网+政务服务”到“互联网+社会治理”再到“互联网+乡村社会治理”的转化,对于数字信息化建设重视程度不断提高,对数字乡村治理的支持力度也日趋加大,乡村治理体系的数字化与现代化水平稳步提升,既符合数字乡村建设的基本要求,又为推进农村农业现代化水平、实现高质量乡村振兴提供支持。

四、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实践路径

以数字乡村建设推动乡村治理,应在充分考虑现实环境与发展需求的基础上,把握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的内在逻辑,以应对数字化发展所带来的不确定性风险。《中国数字乡村发展报告(2020年)》指出,2020年我国数字乡村战略进一步落实,数字乡村发展取得良好成效,但在数字乡村建设推进过程中,农民参与的数字化能力不足、社会参与缺乏多样化的渠道、数字乡村治理平台建设不足以及配套政策体系不完善仍是制约数字乡村建设的重要因素。面对数字乡村建设现状以及“十四五”时期数字乡村发展方向,应把提升农民数字素养、创新社会参与渠道、构建乡村治理平台与完善配套政策体系作为推动数字乡村建设融入乡村治理的重要路径,以更好地实现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融合,实现乡村治理能力与治理水平的现代化。

(一)提升农民数字素养

国外学者对于数字素养的定义是指个人正确使用数字工具和设备,利用数字资源来构建新知识、表达或传递自身意识和态度的能力,主要包括基本数字技能、特殊环境下的数字能力和数字化创造能力等3个阶段[22]。而国内学者苏岚岚等认为,农民数字素养可以定义为在数字化情境下,农民在生产与生活实践中所具备的或形成的有关数字知识、数字能力和数字意识的综合体,并体现为数字化通用素养、数字化社交素养、数字化创意素养、数字化专门素养和数字化安全素养等5个方面[23]。农民作为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主体,同时作为二者发展成果的直接受益者,其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深度与广度直接关系着数字乡村治理的长效发展,但在现实数字乡村治理发展过程中,农民常常处于学习意愿强烈但基础不扎实和自身学习能力不足的两难境地。同时,由于数字化信息更新速度快、网络信息安全风险不断增加,农民自身接受并消化信息和抵御信息安全风险能力不足,农民进一步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积极性难以充分发挥。针对当前我国农民参与数字乡村建设的现状,不断提高以数字基础设施应用为代表的数字化通用素养、以智慧公共服务为代表的数字化专门素养和以网络信息安全为代表的数字化安全素养成为推动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环节。

首先,提高以数字基础设施为代表的数字化通用素养是农民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基本前提。数字基础设施既包括光纤宽带为代表的智慧网络又包括以智能手机为代表的通讯设备等。智能设备的普及和应用是农民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条件,智慧网络的构建是推进数字乡村建设的重要一步,通过智能设备构建智慧网络,以此实现城乡数据互通与地域信息共享,推动乡村治理水平不断提升。其次,提高以智慧公共服务为代表的数字化专门素养是农民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基础。乡村治理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实现乡村公共服务均等化,伴随着以网络政务与网络问诊为代表的公共服务数字化,对农民享受基本公共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为此,不断提高农民数字化专门素养水平是推进农民参与数字乡村治理和乡村治理水平现代化的重要条件。最后,提高以网络信息安全为代表的数字化安全素养是农民参与数字乡村治理的根本保证。网络信息的迅速扩展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使人们面对信息泄露的风险。由于农民自身对风险防范意识的欠缺与信息保护能力的不足,网络电信诈骗事件在乡村社会时有发生,而乡村治理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现实社会的治理,更多的还有网络空间的治理,提升农民识别网络信息风险的意识和能力,有利于优化乡村社会环境,为构建农民数字素养与数字乡村建设各领域协调发展奠定基础。

(二)创新社会参与渠道

基层治理是社会治理体系的基础,创新乡村治理是推进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24]。在传统社会发展过程中,人民作为社会和乡村治理的主体性作用常常被忽略,基层社会治理更多依靠的是社会贤达或宗族长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秉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治理理念,使农民在乡村社会治理中的作用愈加凸显。在数字乡村建设背景下,乡村社会不断涌现出的新问题成为制约乡村社会发展的重要阻碍。农民作为乡村社会建设的切身体验者,由于缺乏畅通的意见反馈渠道,其对数字乡村建设的诉求与意愿常常被忽视。因此,在加强党建引领的同时畅通民意表达渠道成为数字乡村建设创新农民参与乡村治理的新路径,是当前乃至未来一段时间数字乡村治理的工作重点。

在加强党建引领方面,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加强党建引领下的数字乡村治理是实现乡村治理水平现代化、走向乡村善治的前提和基础。要积极推动“互联网+党建”建设:(1)通过网络信息技术来激发村民参与治理的主动性。村民通过网络信息设备及时了解党内政策以及党务工作,有选择性地反馈自身需求、表达自身意愿、行使党员的权力与义务,以党员为引领,激发村民参与乡村治理的积极性、主动性,推动党建引领下的数字乡村治理。(2)依托网络服务平台,宣传先进党员事迹,广泛征集并宣传全国各地党员参与乡村治理的典型案例,弘扬社会正能量,净化乡村社会风气。在畅通民意表达方面,由于万物互联时代大众信息传播的碎片化所带来的基层群众舆论风险成为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问题,所以,必须补齐乡村治理的数字化短板。一方面,要建立特定的数字化民意表达渠道。信息数字化带来的不仅是传播的及时性,而且同样带来村民反馈的迅速性。村民可通过数字化反馈渠道充分表述自身诉求,促进乡村治理走向完善。另一方面,要探索网络舆论风险防范化解机制。由于地域与历史原因,村民受教育程度与文化水平相对薄弱,容易受到不良舆论的影响,因此,要建立网络舆论风险化解机制,利用数字网络及时性特征,及时甄别农村不良舆论,化解不良舆论所带来的乡村治理数字化风险。

(三)构建乡村治理平台

乡村社会治理平台是基于数字网络技术,以服务广大农民群体为目标,推动乡村治理走向数字化和现代化的乡村治理方式。网络信息平台的搭建是夯实乡村公共能量场建构的工具载体,也是新时代乡村治理现代化的必然要求[25]。以数据赋能为驱动,通过技术创新与资源整合,构建多样化数字治理平台,推进乡村村务、环境和文化治理工作。(1)以政务服务平台推进乡村村务治理。农村相较于城市的典型特征是农村人口居住较为分散,接受国家政策信息具有相对滞后性,由此导致基层自治中村民参与度不足的问题。构建政务服务平台有如下优势:一方面,基层政府或村委会通过数字政务平台及时发布相关政策信息,对村内财务、村务以及党务实行网上公开,接受村民的监督、保证村民对村内事务的知情权;另一方面,村民通过数字政务平台,及时反馈在生产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打通基层干群关系的“最后一公里”,构建数字政务平台对破解村民参与乡村建设中的时空分异所形成的障碍具有极大优势。(2)以智慧设施平台推进乡村环境治理。以智慧水利、智慧交通、智慧环卫为代表的智慧基础设施构成乡村社会人居环境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搭建智慧检测平台,借助物联网管理服务后台实时监测村民用水、出行、卫生等问题,化解乡村社会治理中的环境问题,减少乡村社会资源的非必要浪费,促进乡村人居环境改善。可以说,构建乡村智慧设施平台是建设美丽乡村工作中的重要一环。(3)以文化共享平台推进乡村文化治理。由于地域之间的差异性,每一个乡村都拥有自身的乡土文化,乡土文化在反映当地风俗习惯的同时也会面临网络文化的冲击而逐渐走向衰微的困境。因此,通过构建文化共享平台,将本地区优良的传统文化通过数字化形式进行展演,有利于文化的传承与保存。借助文化共享平台,既可以实现宣传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目的,又能鼓励各地区之间进行文化交流,互相借鉴与学习,形成良好的乡风与民风。

(四)完善配套政策体系

政策是战略行动的先行者,政策体系是否完善对战略行动具有关键性作用。2020年,中央网信办联合多部门印发的《关于开展国家数字乡村试点工作的通知》对数字乡村建设提出具体要求,在国家层面给予数字乡村建设以政策保障。同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意见》对健全乡村治理提出更加明确的工作要求。但就当前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相适应的政策法规来看,还存在政策体系不健全与政策的基层贯彻落实困难等问题。一方面,国家虽然出台了众多关于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政策文件,且二者的文件都强调互相融合的重要性,但针对数字乡村与乡村治理相融合的综合性文件却迟迟未出台,由此导致基层农村不论在推进数字乡村建设还是在推进乡村治理中都手足无措;另一方面,国家对于数字乡村治理的重要性已经可见于诸多文件中,但对于数字乡村与乡村治理工作的政策文件如何落实并未提及,基层农村工作众多,村委干部常常面临“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工作困境。因此,推动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的配套政策体系的完善和落实成为解决当前困境的重要举措。

在配套政策体系的完善上,国家对于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工作的论述已经极为细致,但面对农村社会不断变化的现状,在广泛征集农民意愿的基础上,实时调整与建立相关政策体系成为推动乡村发展的应有之义;同时,鼓励基层政府在结合乡村建设进度的基础上,发挥本地区数字乡村建设与治理的地方性优势,借鉴全国其他乡村的有益经验,探索并推出适宜于本地区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相融合的地方性文件,加快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融合工作的发展进程。在基层政策贯彻落实上,要做到:(1)权责界定清晰。基层政府工作纷繁,工作之间难免产生重叠,从而引起非必要的资源浪费,通过整合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工作内容,清晰界定各部门的权责是推动政策落实的必要前提。(2)任务分工明确。国家层面对数字乡村与乡村治理提出了众多具体性指标任务,且涉及政府众多职能部门,明确各职能部门的任务分工是推动政策落实的根本保证。(3)宣传讲解到位。村委会是连接基层政府与村民的直接枢纽,村民对政策不了解是开展工作的最大阻碍,发挥村委会对政策的宣讲作用以保证村民对政策的知晓率是推动政策落实的重要目标。配套政策体系的不断完善,为开展数字乡村治理,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目标提供了政策保证。

五、结语与讨论

数字乡村战略是国家积极应对数字时代浪潮的选择,也是国家运用技术手段推动乡村振兴、弥合现代化进程中城市与农村割裂状态的积极尝试[26]。以技术手段赋能乡村治理,推动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深入融合,是实现高质量乡村振兴、推进农村农业现代化进程,向第二个百年目标迈进的关键一步。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融合具有自身内在的运行逻辑,从理论逻辑来看,二者在实现的主体上具有高度耦合性、达至的目标上具有辩证统一性;从历史逻辑来看,从传统乡村治理走向数字乡村治理是顺应乡村治理发展的历史选择;从现实逻辑来看,乡村治理体系的数字化与现代化是实现乡村振兴和走向乡村善治的必由之路。针对当前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融合现状,以提升农民数字素养为前提、创新社会参与渠道为抓手、构建乡村治理平台为措施、完善配套政策体系为保障,探索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融合新路径,以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与乡村治理有效衔接。

数字乡村建设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一步,乡村治理是走向乡村振兴的关键一环。把现代数字化技术融入乡村治理全过程,既是创新乡村治理模式的积极探索,也是顺应数字化潮流的时代选择。本文通过分析数字乡村建设与乡村治理之间蕴含的逻辑体系,提出以数字化推进乡村治理的创新路径,但这并不是一个固有的数字乡村治理模式,面对农业农村数字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和农民数字素养的不断提高,以差序格局为代表的乡土情感是否逐渐淡化仍值得思考。同时,在数字乡村建设创新乡村治理过程中,农民的乡土性不断消解、乡土人情走向异化、数字乡村治理水平分化等问题仍是当前乃至今后分析乡村社会建设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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